179. 第 179 章 這句話的重點在‘容家……(1 / 1)

劉翠鳳從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

不過就是敲了彆人一棍子, 這算什麼大事?大隊裡發生吵吵鬨鬨的事很多很多,動棍子打架的人也不少,不就是被大隊長教訓了幾句, 之後什麼責任都沒擔, 那憑什麼她要去坐牢?

她這個時候真的躺不下去了。

還想著占衛生院一點便宜,又敲詐一點錢財, 但和坐牢相比起來,那這些東西擺在她面前她都不敢要。

腰上的傷口才包紮沒多久。

傷的不是太深,不然她也沒心思想七想八。

劉翠鳳掙紮的從床上爬起來,想著馬上離開這裡,就算兩個護士想攔著她,但是以她撒潑的性子, 光兩個小姑娘根本攔不住她。

不過就在她要衝出病房時。

發現外面居然站著一名公安,就筆直的站在病房門口,攔住了她想要離開的路線。

“公安同誌,您趕緊勸勸這位大媽, 這時候可不能隨著性子來,您看看她身上的傷口又開始出血了。”護士著急說著。

公安倒是沒什麼表情, 隻是公事公辦的道:“劉翠鳳同誌, 你現在要是不願意養傷正好去公安局一趟。”

“我不去!”劉翠鳳嚇得連連後退,“我又沒犯罪我乾嘛去公安局?你們要抓就抓傷了我的人, 其他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

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可其實心裡還是挺發虛的。

“有沒有犯罪並不是你說的算, 你的家人已經去了公安局進行調查,一旦落實罪名誰也逃不過。”

劉翠鳳一家人犯事的罪名板上釘釘。

他們可不是跟羅國強發生爭執小打小鬨, 這一家人的出發點那是謀財害命,就算是殺人未遂,那也得得到應有的懲罰。

就算劉翠鳳不願意去公安局進行問話, 那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她和她的家人是一夥,她的家人承認犯罪的事實,她也逃不脫。

劉翠鳳哪裡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她就是再歇斯底裡,也不敢和一個腰間上挎著槍的公安造次,她隻會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潑,大喊大叫著自己沒罪。

一開始醫護人員還來勸著。

可看著她沒完沒了的折騰勁,最後也懶得再勸說。

一直等劉翠鳳自己受不住才停下來。

沒法不停,就算傷口不嚴重,可這麼在地上掙紮撒潑,弄得傷口又裂開,疼得她直哼哼,主動喊著:“大夫呢?大夫哪去了?趕緊給我把血止了,再這麼流下去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劉翠鳳這邊鬨,在二樓也有人鬨。

這邊鬨騰著說是衛生院弄沒了他們寶貝的孩子,嚷嚷著一定要衛生院賠償才行,不然他們天天待在這裡鬨騰。

衛生院這邊的人真的很頭疼。

他們可以用各種檢驗單子證明季婷根本沒懷孕,但和這些人根本說不清,他們才不管什麼檢驗單子,就是不講理的認準了季婷肚子裡本身有孩子。

其中這種事以前衛生院不是沒碰到過。

一年總會遇到那麼幾起,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息事寧人。

就像這次,本來是打算賠償一筆錢票,也省得這麼一直鬨下去,耽誤了衛生院的運行,還鬨著其他病人。

但這次。

今年才上任的新院長早就不讚同這種處理方式,如果是院方的責任,那絕對二話不說就會負責,但如果不是院方的問題,卻還得又院方來主動認錯,這種事遇到一次兩次……是越來越憋屈。

“我不同意賠償。”在商議著處理方案時,院長就主動道:“妥協也得看人,這群人你們也是看見了,一個個跟賴皮似的,直接獅子大開口就要五百塊錢,咱們確實可以將賠償的金額談下來,但你們能保證他們張嘴了一次不會再張嘴第二次?”

要錢要得這麼容易,還這麼貪婪。

他敢肯定,有了這麼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隻要院方一而再再而的退讓,隻會慣的他們的心越來越大。

“我同意院長的觀點。”其中一人跟著道:“我去打聽過這家人的情況,之所以會那麼寶貝傷患肚子裡的孩子,其實也是想著拿這個孩子要挾男方的家庭,連自己的外孫都利用,彆想這些人有良心。”

“可不是麼,他們女兒臉上被燙成那個樣子,一聽到要花錢,全都說著不醫治,傷者疼得厲害,連止疼藥的錢都不願意花。”

那張臉都爛了,還是醫院看不過去,無償給她開了一些價廉的止疼藥,至於想要醫治,那肯定得讓他們自己花錢了。

現在耽誤這麼久,那張臉以後怕是隻能一直爛著。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同誌頂著一張爛臉,以後怕是會特彆絕望。

可她的家人在乾什麼?

在病房裡大吵大鬨,拉著在病床上疼得要死的季婷到處示威,根本不顧她疼不疼,衛生院內衛生院外,反正就到處鬨騰。

不知道的還當是衛生院害得她燙傷這麼嚴重。

這些人的心太黑了。

誰都知道,一旦糾纏下去最後絕對會被對方纏著不放。

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拒絕。

院長深吸一口氣,臉上總算浮現出笑容,“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就這麼決定了,李同誌,請你去一趟公安局,這件事我們得請公安幫著處理。”

季家是鬨事的一方,還是無理取鬨。

公安一來,自然就將人帶走。

也就是說……

羅建林得到消息的時候,面上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無動於衷,隻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哦。”

對面的羅冬等了半天,沒等來第二句話,不是很理解的道:“爸,然後呢?”

“沒然後了。”羅建林繼續翻看手裡的本子,這上面是窯洞那邊的出貨量以及各種數目。

彆說,白知青做賬不比袁會計來得差。

所以賬目一筆一筆記得特彆清楚,他不用太費力就能看出總的數額。

從成立窯洞到現在接近兩個月的時間。

給大隊帶來的利益卻不少,純利潤都快接近大隊乾一年得農活,難怪鎮上的經濟那麼好,他們大隊單單就兩座窯洞,就能帶來這麼多利潤,更彆說大廠子了。

看著這麼一串數字,羅建林的心情是好的不得了。

羅冬帶來的消息完全沒有毀掉他的好心情,果然有些事還是得放手,沒必要把大隊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抓在手中,他這麼大把年紀也實在是沒這個精力管太多事。

所以他決定放下了。

不管是劉翠鳳一家被抓還是馬春花一家被抓,這些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那是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和這兩家又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是他從中使壞,鼓動他們去乾壞事。

所以隻要他不去插手,這些事就落不到自己身上來。

想明白這一點後,羅建林是渾身都覺得舒坦,連臉上的笑意都多了幾分,他一副過來人的道:“我跟你說啊,這人彆把自己想的太是一回事,以為事事都是自己的責任,還得把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皇帝不急太監急,上趕著把擔子往自己身上挑。”

說到這裡,他直接呸了一聲。

“有這個想法的人那都是傻子,尤其是一些爛事都要去插手,到時候反而弄得自己一身臟。”

這要是換個人,他絕對二話不說就出門。

可想想被關進去的那兩家人乾的事,他現在就一個想法,不是去幫忙周璿,而是恨不得那兩家人坐個幾年的牢。

要不然得不到教訓,他們絕對不會改。

到時候指不準還鬨出更大更沒法收場的事。

羅冬有些詫異,“爸,我怎麼感覺你這段時間有些變了?”

以前的爸可不是這樣。

覺得自己是紅山大隊的大隊長,就得承擔起所有人的責任,不管是大事還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永遠都是跑到最前方的人。

“是該變了。”羅建林側頭望了望窗外。

入眼的風景和以前幾乎沒什麼區彆,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紅山大隊的改變。

不說太多,就說他手中的這冊賬本。

兩個月的收益抵得上以往的一年,他都不敢去想象明年這個時候大隊會是什麼樣子。

將一部分的收益分到每個社員的手中。

這些錢除了支撐一年的糧食之外,還能給家裡每個人置辦一身衣服又或者家家都要開始修繕屋子買上一些新的家具……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不用害怕餓肚子了。

即使明年的收成不行,他們也能有足夠的底氣,再也不用餓著肚子下地乾活,也不會聽到娃娃們餓到哭唧唧的聲音。

羅建林感慨著,他緩緩道:“我再不改變就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大隊越來越好,他這個大隊長總不能拖後腿吧?

雖然是有了些年紀,但他最近幾年還沒打算將擔子交出去,倒不是他不舍得,而是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接手大隊。

不是說大隊裡沒人能勝任。

他是真覺得紅山大隊能人多,真要算起來,那一個手掌都不一定算得過來。

隻不過這些人要麼身份的緣故沒法擔任大隊長的職務,要麼就是身上有其他的工種,無法脫身。

也正是有這群能乾的人。

紅山大隊才有了現在的變化吧。

這也是羅建林想要改變的原因之一。

因為那群知青們,他突然醒悟過來。

哪怕紅山大隊的社員不多,但光憑他一個人的努力根本沒法帶動大隊進步,即使是維持也十分困難。

這也是為什麼周邊其他村子漸漸變好,而他們大隊雖說沒餓死一個人也沒凍死一個人,但不得不承認日子也確實越過越難。

想要將大隊發展起來,光靠一個人真的不行。

這些,羅建林是從容知青身上學到的。

不管是豬圈還是窯洞又或者是一些重要的事上,總能出現她的身影,但奇怪的是,這些人運行下去後,卻又不見容知青參與到其中。

他一開始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不管是哪一件事但凡她自己擔下來,那絕對是一件特彆大的功勞,以後發展好了自己在其中也能占據絕大部分的權利。

怎麼想都是一件讓人無法舍得放手的事情。

羅建林琢磨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總算琢磨出了真理。

並不是說容知青甘願放下這些事,而是她覺得這些事有更適合人選。

就像現在的安排一樣。

窯洞那邊白知青乾的是特彆好,任誰都能看出,隻要給予足夠的時間,他們肯定能將小作坊開的越來越大。

再看看豬圈那邊。

焦知青不是一個能乾活的人,而且還特彆的愛偷懶。

但是有一件事上是整個大隊都比不上的。

這小子實在是太受大隊的大媽大嬸歡迎了,隻要他待在豬圈,幾乎天天都有人往那邊跑,坐在那邊一邊嘮嗑一邊幫著打理豬圈。

就算焦知青懶惰,可是整個大隊要說最乾淨的最整潔的地方,那絕對就是豬圈。

畢竟那可是有十幾二十個大媽大嬸一起幫著乾活呢。

所以隻要把人給用對了,事情反而可能更順利

這個道理讓他明白。

有些事就得放權。

有些事也就得放手。

畢竟總不能是容知青因為偷懶而選擇不乾這些事吧?

那不能。

容知青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羅冬不是很能理解父親的心思,但是他挺樂意看到這樣,不至於天天忙得腳不離地,在外的時候看著精精神神一個人,回到家卻累得癱倒在床起都起不來。

他這個當兒子的看著也挺心疼的。

便很讚同的道:“行,那咱們就不管了,等下回那邊再聯係我,我就直接找借口給退了。”

不僅僅是這兩家人的事。

還有盛左元。

知青辦那邊想來也是不願意接手這個麻煩,連著找了他好幾回,就希望他回來給父親帶個信,想讓他來處理這件事。

這有什麼好處理的?

故意傷人肯定得判刑,總不至於讓他的老父親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到處奔波吧?

不過就算他心中這麼想,他還是得回來一趟,就怕沒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後惹他生氣。

畢竟以前的父親可是一個什麼事都愛插手的人。

可既然現在父親都開了這個口,那以後他肯定就是直接找理由了。

不過這個時候羅冬又有些擔憂,“爸,如果他們這些人都被判了刑,那今年的……”

算一算有多少人。

馬春花一家、劉翠鳳一家外加一個盛左元。

這些人加在一塊得有十幾口人。

也就是說,紅山大隊一年會有十幾個人因為各種原因去坐牢。

哪怕大隊的窯洞發展的特彆好。

今年評選最優秀的生產大隊,那絕對和他們沒關係了。

想想父親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念想。

眼瞅著馬上就要捧起那塊牌匾,結果這時候又出了差錯。

本以為他這話一說,父親便會特彆的難過,正想著該怎麼安慰時就見父親擺了擺手,闊達的道:“這算什麼大事?今年不行還有明年,我就不信明年紅山大隊又出幾個人去坐牢!”

應該……沒這麼邪乎啊?

他們大隊確實有一些根子不正的人。

但就算再糟糕也不會比今年這些人糟糕,

今年拿不到明年拿就是。

明年拿不到那不還有後年?

原先隻是奢望,現在他可以敢肯定,隻要大隊不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優秀生產大隊的牌匾一定會落在他的手上。

不過說起來,他確實得往鎮上跑一趟。

羅建林將賬本合起來,鎖在抽屜中,他站起來道:“正好你載我去鎮上,我得問問寶藏的事調查完沒,要真的調查完了,最好得讓公安出一個通告,要不然還是會有很多人往咱們生產大隊跑。”

彆說是其他外人,就連他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著祠堂那邊是不是真的有寶藏。

連他都這麼想,那跟他一個想法的人肯定很多。

抱著來尋寶想法的人絕對不會少。

但要是公安出了一個通告,就能打消不少人心中的念頭。

而且還有一件事。

羅建林將帽子戴在頭上,跟著小兒子出了辦公屋,“再來容家的人商量了,打算湊一筆錢把祠堂給簡單修繕一下,雖然不能繼續擺上牌位但破破爛爛擺在那也不是事,簡單修繕一下也能安慰他們做晚輩的心。”

倒是也能理解。

要是換做是他家的祠堂,他也會這麼做。

但修也不是直接就這麼修。

怎麼說還是得跟公安那邊打個招呼。

就這樣兩父子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鎮上。

等見到公安同誌,羅建林就率先表明了態度,直接恭敬的伸出雙手握了上去,一臉誠懇的道:“同誌你好,咱們大隊出了那些糟心事我這個大隊長也是心有難安,不過您放心,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們絕對不會有一丁點的意見。”

再說了他也是很有自知之明。

就算有意見他一個普通百姓難道還能讓人把該處分的人給放出來?

極力表明他不會插手這件事。

緊跟著又問了問祠堂的事,將容家打算修繕祠堂的想法說了出來,“那邊被挖的亂七八糟的,就這麼放置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想著趁這個機會連帶著屋子都修一修。”

馮莆皺起了眉頭,“祠堂那邊暫時不能動,我們還安排了一些人守在那邊,具體等案件處理好後再說吧。”

羅建林連著說了幾聲好。

又打聽了一下關於李仕的事。

可惜這些事還在調查之中,馮莆並沒有透露一丁點,最後他也隻能遺憾離開了。

羅建林一走,馮莆便去了樓上的辦公室,推門走進去就將剛才的事給說了出來,“李仕那麼篤定妮康成手中有一個大寶貝,你說會不會真在祠堂裡面?”

房間裡就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正在埋頭寫著報告的林知野,他頭也不抬得道:“想知道很簡單,直接讓人繼續挖就是。”

說著,將筆給放下。

抬起頭繼續道:“不過怎麼挖就得怎麼給人填回去,到底是人家的祠堂,總不能弄得破破爛爛讓人家自己修。”

“那得花不少經費吧?”

林知野想也不想道:“再多的經費也得繼續挖,李仕如今的處境不會說話,妮康成手中肯定有一件國寶級彆的文物,至於在什麼地方還不好說。”

李仕被帶回來後便供認不諱了。

根本就不需要把證據一件一件的擺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嚴刑逼供的經過。

他直接就開了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會這麼順利。

是因為他心中還帶著執念。

就算沒法擁有,他也想親眼看到這個國寶被找出來,哪怕隻有一眼就好,他現在最怕的不是有人去尋寶,而是擔心沒有人在意,以為這幾十年來得努力都是他的異想天開。

所以他交代的特彆詳細。

什麼時候第一眼見到那個物件,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殺害了妮康成,又是在那個階段布置了這一切。

他真的太想占有它了。

想到瘋魔,哪怕牽扯到無數人也無所謂。

馮莆點了點頭:“成,那我去安排,希望下面還能挖出一些東西來吧。”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林知野叫住了他,“羅大隊長有沒有說,是誰提議要修繕祠堂的?”

馮莆想了想,“沒說具體是誰,但應該是紅山大隊的容家人,畢竟是自家的祠堂,其他人也不會在意這個事。”

“那他口中的修繕,是隻填補地面被挖出來的那些,還是說整個屋子?”

“連帶著屋子一起……我知道了!”馮莆說著說著也反應過來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的?”

林知野點了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想要修繕祠堂是很正常的事。

但怪就怪在,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不難讓人不多想。

祠堂被破壞的地方在地面,為什麼要連帶著屋子一塊?又為什麼選在這個時間點?

他繼續道:“不能肯定但到底是一個信息點,就往這方面查查吧,除了地下之外還有整間屋子。”

“行。”馮莆應下,轉身出門。

結果又在快要走出去時被身後的人叫住,他無奈道:“兄弟,有事一塊說完呀。”

林知野摸了摸鼻尖,不自在的叮囑:“你和容家的人好好解釋解釋,彆讓他們以為你是去搞破壞的。”

這句話的重點在‘容家’。

自然包括了紅山大隊所有的容姓人。

可彆讓其中的人以為他們是去搞破壞,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前就先壞了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