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莆帶了一群工人來到紅山大隊, 和羅建林進行交涉,又親自找了容家的幾位老人,保證在挖掘過程中不會損壞祠堂的主體, 還願意幫忙進行修繕。
這對於紅山大隊還是容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有人主動幫忙出錢出力,這種送上來的便宜乾嘛不占?
再來, 由公安帶頭挖掘, 不管有沒有挖出什麼東西,這件事都將告一段落, 最好直接找到讓公安將寶貝給帶走,這樣大隊就不會引起那麼多人的注意力。
人家在祠堂內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外面照樣圍著一群人。
朱婆子將瓜子殼吐在地上,“你說說他們怎麼就不找我們乾活呢?不用工錢我也會去幫忙啊。”
這可不是簡單的乾活, 乾活之餘還能嘮嗑嘮嗑,指不準自己運氣又好好, 直接挖到寶藏, 這一次可不像上次藏著,一定立馬大叫著顯擺。
“你是去乾活還是去偷懶呢?”馬婆婆直接一個白眼過去。
她又不是沒看過這婆娘乾活的樣子, 整個大隊就她會磨洋工, 在大隊也就算了, 可彆把臉丟到公安那裡去。
兩個老太婆鬥著嘴。
不過卻不像以前那麼火氣大。
到感覺是兩個老姐妹似的,到顯得有些親切。
不過也是,這大半年來她們幾個人幾乎天天湊在一塊, 再經曆過凶險的夜間門事件, 兩人關係那是直線升溫, 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彆看馬婆婆嘴上懟得痛快,但要是換個人這麼說朱婆子,那不用朱婆子開口, 馬婆婆就能說得對方啞口無言。
本來這兩人的戰鬥力在大隊就能上的了前排。
現在一加一的組合,那絕對大於二,如今大隊沒哪些人敢惹她們。
不過不敢惹,並不是說她們凶神惡煞不好相處。
這不,自己在嘮嗑吃瓜子時,還將身邊的胖小夥給護住,“小焦,你往這邊來坐,這裡風吹不到。”
焦港立馬挪了過去,織著毛衣的手沒停下來過。
手裡的毛衣已經差不多要完成。
一件深色的,專門給他老爹織得。
他對這件毛衣寄予厚望,說不準老爹一個狂喜,就給他寄大筆的零花錢,雖然他現在手裡的錢也不少,但沒人會嫌多不是麼。
正盼望著過不久發大財,這時羅旺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對著他道:“焦知青,你家裡人給你寄了一個包裹,我順便給你帶了回來,包裹挺大的,要不我和弟弟給你送回去?”
說著就指著外圈,羅國強守在一個大包裹的邊上,頭上幫著紗布,顯然是剛從鎮上的衛生院接回來的。
有人好奇問著,“他的傷怎麼樣了?”
“劉翠鳳下手可真狠,一棍子敲得那麼嚴重,也不怕把人給敲傻了。”
“真要打傻了,羅旺一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劉翠鳳就等著賠錢吧。”
“怎麼賠?你們難道沒聽說嗎?劉翠鳳一家因為這件事怕是會有牢獄之災,一家人都去坐牢,羅旺他們總不能去牢房要錢吧?”
這邊都在說著劉翠鳳一家的事。
焦港沒太大的興趣,看著爸媽寄來的老大一個包裹,心裡是特彆的高興,直接放下手中的毛衣就衝了過去,“肯定是他們送來的年禮,不知道裡面裝的有沒有肉乾,我老饞那一口了。”
不顧周邊有沒有人,就直接拆了包裝。
紙盒子裡面還包著一層木盒子,看得出進來的人挺在意這個包裹的。
焦港看到這個的時候還蠻感動的
爸媽心裡果然還是有他。
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老遠的給他寄這麼多東西過來,更不會包得這麼嚴實,生怕運輸途中弄壞裡面的東西。
眼睛有些酸澀。
果然他還是爸媽心中的大寶貝。
帶著這個想法他打開了木箱子。
等看到裡面的東西後整個人都愣住了,手下意識就將木盒子給蓋上,眼不見為淨!
不過到底還是慢了一些。
跟過來的朱婆子看的是清清楚楚,一臉奇怪的問道:“你家裡人怎麼給你寄來了這麼多書?”
剛剛就那麼幾眼看的是清清楚楚。
木盒子裡面堆滿了各種書籍,這焦家的人可真愛知識,這麼大老遠的還督促自己孩子要多多學習。
焦港愣愣的沒有回音。
思考著要不要將這些東西又給寄回去!
不就是運費嗎,這點運費他還出得起!
“這是養豬的書啊?”一旁的羅國強湊了過來,他以前讀過幾年的書,不過後來實在是讀不下去也就沒讀了,但是該認的字還是認得出。
那箱子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和養豬有關的書籍。
就算認不出字,那上面一頭頭白花花的大肥豬他總認得出。
“我懂了!”朱婆子拍了一下手,“你爸媽肯定是知道過了年後你就要去演講,這是讓你多看看書,多了解一些養豬的知識。”
頓時就特彆感興趣,“小焦,要不你教我怎麼養豬吧,我乾脆就去豬圈給你幫忙。”
焦港還沒回答,羅國強就好奇道:“養豬那邊還缺人?不是說讓妮萍去頂那個缺?”
本來養豬就是一個好活。
工分雖然不是最高的但絕對是最輕鬆的一個。
擱在以前都有無數人爭著搶著想去乾,更彆說現在了,大隊長可是說了,豬要是養的好除了該有的工分之外分肉的時候還會多給一些。
哪怕隻是一點點就足夠讓人歡喜。
畢竟那可是豬肉呢!
羅國強來了興趣,“我也行啊,焦知青不如我和你搭伴吧,咱們兩個男同誌共事還方便一些。”
養豬總比下地乾活來的強。
現在的他可不比以往,家裡沒人樂意慣著他,以後想要吃飽肚就必須得乾活了。
本來還在操心乾活的事,下地真不是所有人都能乾的活!連著乾上幾天都得把他給乾殘廢,更彆說要這麼一直堅持下去了。
拍了拍胸脯,他保證著:“我絕對好好乾活,你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都交給我來辦就行。”
“你一邊去!”朱婆子直接用屁股把他拱到旁邊,“你小子還敢和我搶活,想找打了不成?”
羅國強立馬沉默了,“……”
看著朱婆子橫眉怒眼的樣,仿佛他敢在說一句,就直接一巴掌甩過來。
搶是真的不敢搶,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忍不住小聲嘀咕著:“那你也不是搶了彆人的活。”
誰不知道豬圈的活是留給妮萍的。
現在朱婆子這麼提起,不是擺明了要搶妮萍的活?
“我那是替代!”朱婆子說的理直氣壯,“等這些事都平息下去,我再把活讓給她就是。”
哪怕再有私心。
這個時間門段妮萍肯定不能走崗上任。
不然真要鬨大了對她沒好處,對大隊也是一樣。
所以豬圈那邊的活便空了起來。
這兩天有不少人都在打豬圈活的主意。
畢竟誰都有眼睛,能看得出這個活好不好。
朱婆子向來自認自己有一雙厲眼,自然也是看得明白,反正會落到其他人手裡,那乾嘛不便宜了她?
要知道就算她不在豬圈乾活,平日裡也沒少往那邊跑,算下來天天都會爬上坡去那邊嘮嘮嗑嗑嗑瓜子以及幫著打理一下豬圈的衛生。
不是她的活的時候她都乾了,那乾嘛不接一下這個活?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沒說話。
等以後風平浪靜了,大不了她再把活還給妮萍就是,她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媽子沒必要去欺負一個小姑娘。
當然,這些她是不可能直接解釋出去,而是抬著下巴道:“再說了,我就算不乾活也有養著我的人,你看看我那兩個女婿多有出息,再看看我家的小子,現在可是在窯洞幫忙,我就是成天躺在家裡,那也有不少人上趕著給我送吃的。”
那顯擺的勁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這話聽的讓人有些想翻白眼。
但又不得不說她說的其實都是事實。
兩個女婿就跟自家兒子一樣,時不時就上門一趟,提得是大包小包讓人羨慕不已。
小兒子又特幸運,窯洞新招收的員工中就有他的名額。
雖說現在還沒有完全定下來,但大隊的三大頭也是在商量著等年後便落實下來,將其中一部分的收益分成工資發放給在窯洞乾活的人。
大隊還沒有召集所有人商議過,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都讚成這個做法。
因為他們心中都明白。
紅山大隊會弄出這些窯洞完全就是因為他們大隊的知青們,總不能讓人家出力又出方法最後什麼都得不到吧?
他們不是這麼挖苦的人,心裡還是懂得感恩。
就算分一部分的收益出去,最後也能有一些落入他們的口袋,讓他們的日子變得越來越好。
這麼算下來,誰又不同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窯洞隻要發展的越來越好,以後需要的工人肯定也是越來越多。
朱婆子的兒子能進去,大隊裡其他的人肯定也能進去,說不準就有自家的孩子呢?
到時候他們在大隊乾活卻又能像城裡一樣每個月拿工資,這種好事誰不盼著?
有些事兒不能隻看眼前還是得想得長遠一些。
更何況大隊長那是處處都為大隊考慮,跟著他的步伐絕對沒有錯!
所以朱婆子雖說是在顯擺但也確實沒有誇大其詞。
有一個在窯洞乾活的兒子,她就算不乾活那也絕對餓不死,確實也沒必要故意占著豬圈的活不讓出去。
要是換做另外一個人,那就不好說了。
畢竟沒人敢拍著胸脯保證,隻是暫時幫著妮萍占位子,等事態平息後就絕對把養豬的活讓出來。
羅國強就不敢保證了,隻能歎氣的道:“要是能有一個清閒的活就好了,你說說我受傷這麼重,難不成還得繼續下地乾農活?”
朱婆子白了他一眼,“你手腳都沒斷怎麼就不能乾活了?我年輕的時候挺著大肚子都照樣下地,你一個男同誌還嫌棄這個嫌棄那個。”
“……”羅國強說不過。
算了算了忍著吧,還是趕緊換個話題,“對了,那妮萍不在豬圈乾活得分到哪裡去?”
妮萍如今的年齡不小,生活上所需也是越來越多。
不可能一直光憑大隊的救濟生活,這要是放在一些人眼中那就是他們大隊心善,可是放在彆有用心的人眼裡,那就是他們整個大隊在養妮萍。
什麼活都不用做就有的吃有的穿。
這和舊時代的大地主有什麼不同?
稍有不慎又是一個被□□的理由。
旁邊的馬婆婆歎生氣,“要麼去牛棚、要麼去河邊挖貝類,反正都不是輕鬆活。”
牛棚和豬圈瞧著沒什麼區彆。
可這樣說起來區彆可大了。
光是環境就一個天一個地,更彆說挖貝殼,春夏都還好,秋冬季那麼冷的天彆說一個身上染病的小丫頭了,就是一個健康的成年人都不一定熬得住。
隻希望這些事趕緊平息下來。
要不然妮萍那丫頭根本受不住。
羅國強皺了皺眉,“她也真是倒黴,好心好意把容陽救起來,結果被他牽連成這樣。”
馬婆婆一聽,並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真要說起來確實是容陽牽連了她,但是她覺得妮萍並不會後悔救起了容陽。
不僅僅是救了一條命。
同樣也因為這些事讓她爺爺的死因真相大白,雖然已經遲了這麼多年,但是好歹還了他一個公道,不至於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也確實如此。
在另外一個角落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
其中一個一直直不起腰身的男人對著妮萍不住的鞠躬道歉,他為自己的懦弱道歉、也為自己破壞了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人生道歉。
沙啞的聲音一直在說。
說到最後乾啞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這期間門妮萍一直很平靜。
平靜的接受這人的道歉、也平靜的聽著這人的話語,一直等他說完後才緩聲開口:“就現在也挺好的,最少爺爺能瞑目了。”
她為自己今後的人生感覺到惋惜。
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做法。
當時容陽被救起來後並不是馬上被帶到公安問話,那一身濕淋淋的要是不處理,這麼冷的天氣怕是早就被凍壞了。
她和他一起被送往了大隊長家中。
也是在那裡,容陽主動跟她提起過一些爺爺的事,甚至也表明如果她不願意,他可以否認先前的說法……
沒人知道的事,妮萍毫不猶豫的拒絕。
她想要把這件事鬨大。
哪怕自己會因此受到影響。
她這輩子其實並沒有見到過爺爺,但是從父母口中她聽說過爺爺很多很多的事。
那是一個她特彆景仰又崇拜的長輩。
也遺憾自己出生後並沒有見過他一眼。
原以為是一場意外造成了這個遺憾。
卻不想是人為……
在知道這件事後,妮萍心中就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爺爺的死因並不是意外。
即使這件事鬨大後,她再也無法平靜的生活,又有可能落入小時候淒慘的日子,那也在所不惜!
容陽還有些哽咽,不住的道:“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
“我聽大隊長說你打算離開這裡?”妮萍打斷他的話,很平靜的說道:“這樣挺好,我感謝你站出來但又恨你這麼遲才站出來,實在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情緒面對你,你要是能離開這樣也挺好。”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理一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避開。
容陽張了張嘴,本又想接著道歉。
可看著小姑娘通紅的雙眼,落到嘴邊的道歉突然變了,“對對,這裡、這裡沒有我的家人,可在湯城還有很多人等著我,我必須得回去。”
那群人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都是一群流落在外,互相抱暖的流浪漢。
還有一個被他們撿來收養的孩子。
可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知道這些人都在等著他,所以他必須回去和他們團聚。
妮萍淡淡的道:“挺好的。”
有人能等著的感覺真好。
但是她好像永遠都無法在體驗一次了。
不過妮萍這會還是覺得挺輕鬆的。
一切落幕後她隻覺得身上的壓力總算沒了。
她的視線落在遠方的祠堂,看著裡面的工人忙進忙出,還有人順著梯子爬上柱子,拿著錘子在修補。
她覺得這一切都挺好。
或許她心中藏著的秘密就不是秘密。
這樣也就能夠再少一個擔子。
她實在是不想再這樣被人永無止境的試探下去,不管是誘惑還是逼供,再這麼下去她真的快支撐不了了。
那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會牽扯到這麼多,怕是連父親和爺爺都沒有料想到。
她隻以為這是家中的傳家寶,是爺爺散儘所有家產後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因為珍貴所以才如此慎重的對待。
之所以在其他人來試探時沒有說出去,是因為每次想要開口的時候腦子裡都忍不住浮現出父親死去之前的樣子。
這麼長時間門過去,她都快記不住父親的模樣,但是到現在一直記得他虛弱喘息的聲音,抓著她的手費力一字一字說著話。
那是她家最大的秘密。
讓她無論如何都得守住的秘密,等未來某一日,她才能將這個秘密交到其他人手中。
妮萍並不知道這個‘某一日’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其他人’又是什麼人。
她唯一有想將秘密說出去的人是容曉曉。
隻不過還不到那個程度。
她本以為自己哪一天會忍不住衝動的告訴她,但沒想到還沒有等到那一天就迎來了現在。
穿著軍綠服裝的人站在祠堂外面候著。
從她的位置能夠看到他們服裝上的標誌,這是守護民眾的公安同誌,想來也是最適合托付的人吧。
妮萍的視線一直沒有從祠堂上面挪開過。
她忍不住想著。
就順其天意吧。
如果他們能夠找到那就交給他們帶走,如果他們不能找到,她便會繼續隱藏著這個秘密,一直等到父親口中合適的時機。
就這樣,祠堂連著被修補了兩天。
一開始大隊的人對這邊都挺好奇,時不時就來看熱鬨。
不過等一個大消息傳來後這些人頓時放棄了祠堂這邊的熱鬨,選擇去迎接新的大熱鬨!
“馬春花一家被判刑呢?”
“劉翠鳳他們家也被判刑了?”
“好家夥,這一抓抓了兩家人,咱們紅山大隊怕是得出名了。”
要是大喜事也就算了。
像這種醜事傳千裡的事,他們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誰家大隊要是出了一個坐牢的人,連同大隊其他的社員臉上都沒光,一提起的時候都覺得難堪。
他們紅山大隊就厲害了。
不但有人坐牢,還是兩家人一塊!
加在一起得有十幾號人,彆說是周邊的大隊,這怕是在整個縣城都是獨一份。
“原先因為窯洞的緣故,咱們大隊未婚的男娃女娃那是多受歡迎啊!現在倒好了,快要定下來的婚事怕是都會吹了。”
倒不是誇大其詞。
難免就有人會想著,紅山大道出了這麼多刁民,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同樣如此?
就算沒壞到那種程度,品性怕是也不好。
和這樣的人做親家,以後的糟心事隻會多不會少。
“那盛左元呢?他還能回來嗎?”
“他下場最慘,先做個幾年的牢再被發配到農改場,沒個幾年彆想出來。”有人說著,“不過那也是他罪有應得,你們是沒瞧見季婷那張臉是徹底毀了,坑坑窪窪的特彆恐怖。”
一提起季婷,旁邊就有人好奇了,“那她呢?她回來了嗎?”
季婷還真的回來了。
不回來也不行,家裡人被公安局給帶走,因為鬨事以及敲詐勒索,連著幾個罪名加在一塊不在牢裡待個一年半載肯定是回不來。
身邊沒人照顧著,也沒人拿錢給她治傷。
她除了灰溜溜回來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不過這一次她表現的特彆安靜。
從鎮上回來後就直接回了屋,過了一天都沒出門。
這也是為什麼有人不知道她下落的原因。
本以為季婷這次回來一定會大吵大鬨。
鬨著讓大隊給她主持公道。
但是她什麼都沒做,回到家之後就沒再出過門,倒是陳婆子出門的時候聽到對方家傳來了一些聲響,不過沒當回事也就沒管。
一連好幾天季婷都沒露面。
這下有人就開始奇怪了,想著她會不會在家出什麼事。
倒不是真心擔憂,以她以前做的那些事,還真沒幾個人在意她,不過都是在一個大隊,又不能真的不管。
便想著讓人去看看,彆真的待在家裡出了事。
這人就是陳嬸子,誰讓她是季家的對門呢。
陳嬸子是特彆的不情不願,但到底還是答應了,便尋著中午的時候敲響了季家的門。
連著敲了好幾分鐘,最後不耐煩的還用上了腳。
結果不管敲門的聲音有多大,裡面都沒一點動靜。
這一下她都有些慌了,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對著聽到動靜出門的老姐妹道:“她不會想不開,在家尋死了吧?”
不是沒這個可能。
滿心期待的孩子沒了,現在又被毀了容,在醫院的時候還親眼看著自家的家人如何對待她,完全就是不顧她的死活,把她當做碰瓷的工具。
這麼多事碰到一塊,很難不讓一個人崩潰。
還真有可能一個不好就想不開。
容婆子和她一個想法,催促著:“快去找大隊長,叫上幾個人把房門打開看看。”
陳嬸子連忙應聲,邁腿就跑著去喊人。
她離開後,容婆子便跟著敲門,一直敲到大隊長幾人過來,裡面還是沒動靜。
羅建林二話不說,讓人就直接砸門。
砸壞了就壞了,得趕緊進去看看情況。
門鎖一砸開,眾人推門而進。
這一進就被院子裡的一片狼藉給驚到了,那麼大的院子裡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儘是一些物件。
有衣服被褥、有鍋碗瓢盆、還有摔壞的桌椅板凳……
就像是被人抄了家一樣。
李泗先進了屋子轉了一圈,沒過多久又走出院子,“大隊長,屋子裡都沒看到季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