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跡之境中。
群玉和陸恒來到一團懸浮的光霧前,從這裡出去,他們就能離開萬象乾坤戒。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出去會出意外。”
群玉歎道,“不知道妖王把我們帶到哪去了……”
最恐怖的情況,他們一出去就看到一隻瞪著眼睛的大狻猊,張開血盆大口嗷嗚就把他們吞了。
“他應該不知道我們躲在戒中。”
青雁說道,“隻要他本人不在場,我有信心帶你們逃脫。”
群玉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先出去探路,然後馬上帶你們出來。”
話音落下,她伸手觸及光霧,一息之間,便閃現到戒外。
萬象乾坤戒仍靜臥在蝕月鼎中,群玉有所準備,輕盈地從鼎中躍出,確認四周無人,才撿起戒指,將陸恒等人放了出來。
入目是一片漆黑,薑七在空中燃起一團鬼火,照亮四周景象。
這裡似乎是一間密室。
厚重的石牆刻滿妖異符文,中央有個圓形祭台,台上是空的,周圍還有八個石台圍繞著祭台,群玉等人就站在其中一個石台旁邊。
幽暗的蝕月鼎立在石台上,群玉舉目四望,悚然發現,這間密室裡,竟然還有另外一尊一模一樣的蝕月鼎!
按照密室裡石台的數量,妖王難不成擁有八尊蝕月鼎?
一尊已經很可怕了,八尊合在一起,他究竟想乾什麼?
群玉心念一動,摸了摸戴在指間的萬象乾坤戒,想將眼前這尊鼎丟入戒中。
“怎麼不行?”她皺眉。
陸恒:“鼎上有禁術,不能被收入儲物法器。”
另一邊,青雁和薑七順著牆根繞行,正在找密室的出口。
行至一面厚重的玄鐵大門前,薑七嘗試穿門,半個身子都沒鑽進去,就被一層牢固的阻隔彈了出來。
她握住絳冥傘柄,低聲問青雁:“你覺得我硬闖的話,能不能衝出去?”
青雁:“也許可以,但你闖出去了,我們怎麼辦?”
它貼近大門,傾聽門外聲響。
須臾,它聽到一串雜遝腳步聲,緊忙呼喚群玉:
“主人,有人過來了!他們發現我們了!”
話音方落,青雁已飛回群玉身邊,群玉連忙鬆開抓在鼎沿的手,隻見密室之內忽然亮起陣陣火光,不知何種裝置感應到外人的入侵,整個密室震動起來,牆體露出縫隙,向內吹入團團刺鼻的妖霧。
怎麼來得這麼快。
群玉很焦躁,若多給她一點時間,她說不定能把蝕月鼎身上的禁術找出來,吞吃掉。
玄鐵大門從外打開,一群妖怪守衛衝入密室,凶神惡煞道:
“何人潛入我妖王宮密室?!”
濃霧中,哪有一絲闖入者的身影?
妖怪們隻覺頭頂吹過一陣清風,並未在意,各執兵器在密室內追查掃蕩。
群玉等人被青雁攜入風中,完全匿形,輕飄飄地穿過敞開的玄鐵大門。
“好厲害啊!”群玉驚歎,她和陸恒此時坐在青雁巨大的靈體之上,身體也隨青雁化成了風,“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坐騎嗎!”
青雁:“主人,看到那面窗了嗎?我試著帶你們穿過去,你們坐穩點,彆掉下來了。”
窗是關的,若能穿過這面窗,或許就能離開妖宮。
薑七飛在前面,先行試探了下,果然發現窗上有結界,整個妖宮外圍應該都被結界拱衛住了。
群玉回頭想拉陸恒,陸恒卻已經緊緊扣住她的腰,讓她趴下去,抱緊青雁的脖頸。
“時不我待,隻能硬闖了。”
他將群玉護在懷裡,右手祭出塵霜劍,劍尖破空,領著青雁疾速向前飛去,
“我們合力,應當能突破這層結界。”
長劍疾馳向前,觸及窗戶時,好似頂到硬物,懸停了下來,劍身震顫不已。
青雁雙翼合在身前,一層流速極快的金剛風罩包裹住陸恒和群玉,蓄力片刻,便如流星般猛然飛向劍尖所指之地。
群玉緊閉著眼,耳畔聽到空氣撕裂的聲音,青雁在前面衝,薑七在後面推,結界很快被他們捅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豁口,籠罩他二人的風罩瞬間穿透結界,橫衝了出去。
“主人小心!”
青雁飛升之後第一次載人,又猛力撞破了一層厚重的結界,衝出的時候身形不穩,在空中打了個晃,群玉一下沒坐穩,手也打滑,隻攥住幾根鳥毛,整個人從青雁背上掉了下去。
陸恒抱著她腰,也被她帶了下去。
他們闖出的地方是妖宮高層,距離地面很遠。
疾速下墜中,兩人的位置不知何時調換過來,群玉在上,轉身抱住陸恒手臂,竟然還笑:
“你明明可以抓住青雁,乾嘛和我一起掉下來?”
陸恒身側,塵霜劍早已飛至,化出無數道劍光環繞著他。
“空中可能還有彆的結界,還是落地比較安全。”
他信口胡謅了句,沒忍住翹了翹唇角,很快帶著群玉消失在空中,隨劍光一同閃現到了地面。
直到雙足立於地面,他們才得空仰起頭,眺望這座妖異而雄偉的宮殿。
這便是鼎鼎大名的妖王宮,共有八層,直插天際,每一層皆是鬥拱飛簷,粼光閃閃,濃重的妖霧繚繞其間。落到地上後,他們隻能看清三層左右,再高的地方徒留虛影與幻光,透著森森詭異。
無暇多看,妖宮之外還有一片詭異的園林,隻有逃出這片園林,才算徹底脫離妖王的掌控。
青雁在空中盤旋,地下是園林,高空有瘴氣,它飛了一會兒就落下來,免得吸入瘴氣過多,損傷靈力。
“我們闖出妖宮,動靜不小,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追來……”
陸恒話未說完,低頭問群玉,“你在乾什麼?”
群玉蹲在地上,附耳傾聽:“你們有沒有聽到轟隆轟隆
的嚎叫聲?”
陸恒半蹲在她身旁,側耳聽了一會兒,搖頭:“我沒聽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青雁:“我也沒有。”
薑七:“我也是。”
隻有我能聽到?
群玉訝異,靜心細聽,越聽越覺得這聲音清晰明顯,他們不應該聽不到。
轟隆……轟隆……像雷聲滾滾,卻比雷聲嘶啞緩慢一點,又像野獸的嚎叫……
追尋聲源,應當來自地下。
此時時間緊迫,陸恒臉上閃過焦灼,但並未催她。
群玉靈感很強,也許真的發現了什麼隻有她能察覺的不同尋常的地方。
群玉全身心感應著地底的聲音,忍不住伏下身,屈起手指,用骨節在地上敲了兩下。
敲擊之後,地底的轟鳴聲驟然停止。
底下的東西能聽到她的敲擊聲嗎?
驚異之下,群玉又敲了三下。
“轟……轟……轟……”地底的不明物體跟著叫了三聲。
不知為何,群玉覺得這三聲“轟”似乎透著一絲異乎尋常的激動。
她眨眨眼,又敲兩下。
“轟!轟!”
地底回應的聲音突然離她近了許多,嚇得群玉猛地從地上彈起。
下一瞬,地底之物霍然撞向地面,整片園林震動起來,樹搖葉落,就連妖王宮也發生了輕微的震顫,宮中傳來數聲妖物的嚷叫。
還等什麼……
快跑啊!
群玉自知乾了壞事,可能不小心激怒了地底某個恐怖妖獸,連忙拽著陸恒奪路狂奔。
他們跑得很快,一股腦兒衝進迷宮般的園林中,然而地底的怪物似乎能感知到他們的存在,一路窮追不舍,時而狠狠撞上地表,發出地崩山摧似的震動,好似怒極憤極,恨不得衝出地面把群玉一腳踩扁。
什麼鬼啊……此等力量,不會是妖王本體吧?!
群玉和陸恒時而飛,時而跑,感覺已經逃出去很遠,卻在下一個轉角,又突然回到妖宮附近的草地。
“這園林是個迷陣。”青雁飛在空中,發覺怎麼往上飛,都飛不出樹頂,“空中也布滿了迷陣!”
迷陣,俗稱鬼打牆,若不能找到破陣的關竅,他們將永遠在陣中打轉,逃不出去。
妖宮之內,忽然火光衝天,妖怪們也發覺了來自地底的異動,但他們似乎並不知道地下有什麼東西,所有人亂作一團。
地底怪物仍對群玉他們窮追不舍,在第不知多少次跑到妖宮附近又跑遠的時候,陸恒腦中勉強畫出小半幅迷陣地圖,視線之內,突然浮現一道燦爛的白光。
他定睛看去,眉心一跳:“那是……仙術?”
“是的,我感受到了仙氣。”青雁飛向那道白光,辨認出這是一支飛馳的靈箭,“是來指引我們的嗎?”
群玉:“反正我們都在亂跑,倒不如跟著這支箭看看。”
說時遲,陸恒手握塵霜劍,已帶著群玉跟隨此
箭飛出去數十丈。
靈箭領著他們在園林中左兜右轉,沒過多久,便衝出園林迷陣,來到一條昏暗無人的小巷。
小巷牆垣上,一位烏發高束,著黑色男裝的少女探出身軀,一手支牆,颯然翻到群玉和陸恒面前。
少女長了雙深棕色的鳳目,左手握一長弓,自從現身,便一瞬不瞬地盯著群玉看,直看得群玉心底發毛。
“你們是誰?”她微微眯眼,“你們不是妖怪,為何出現在妖王宮附近?”
為了博取少女的信任,群玉等人沒有搬出“許多派”那一套糊弄她,而是自稱璧山派弟子,並報上真名。
少女顯然知道璧山派,神色變得和緩,靈弓收入脈中,拱手道:“聖心穀,素照兒。”
青雁用靈識對群玉科普道:“聖心穀是南邊虞國境內的正道大宗,以丹修和體修聞名,化形術是一絕。”
“化形術?”群玉問道,“是像薑七那樣,想變成什麼就變成什麼嗎?”
青雁:“是的,配上能改變氣息的丹藥,就算變成妖魔,彆的妖魔也辨認不出。”
“好厲害。”群玉想了想,“難怪她能潛藏在妖王宮附近,而且對妖王宮的布局如此了解,說明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了。”
素照兒盯了群玉許久,終於舍得移開目光,掃一眼旁人。
目光剛掃向陸恒,瞬間又頓住,膠著在他背在身後的素劍上。
素照兒眸光微顫,似是有些激動:“陸兄,你的劍看起來很厲害,能讓我就近觀賞一番嗎?”
不行吧。
群玉心裡替陸恒婉拒了,誰知陸恒分外大方,竟直接取下塵霜劍,放到素照兒手中。
群玉莫名想起,在豐安山與陸恒初識時,陸恒也是像這樣,二話不說就摘下劍遞給她。
什麼嘛。
她心下不爽。原來自己並不是特殊的那個,陸恒這人,看到漂亮小姐姐,隨隨便便就能把本命劍摘下來給人家玩。
素照兒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塵霜劍。
塵霜劍乖巧地躺在她手中,除了剛開始輕輕震顫了一下,並沒有逸散半分寒氣。
群玉反應過來。
陸恒並非隨隨便便把劍遞給彆人玩,而是通過這種方式,確認素照兒的身份。
若她是妖魔,塵霜劍會立刻逸散寒氣,結出白霜。
看來,這個素照兒真的是潛伏在妖界的宗門弟子。
隻是今日未免太巧,他們一出妖王宮就碰到了她,好似她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妖王宮一般。
素照兒抓著塵霜劍看了又看,貼在劍身的指腹透過表層的偽裝,感應到了埋藏在深處的、真實的劍靈。
過了許久,她才依依不舍地將劍還給陸恒。
“此地不宜久留。”素照兒道,“我帶你們去我的住處吧。”
妖界的建築布局雜亂無章,素照兒帶著群玉等人左拐右拐,避開大路,穿行在一條條僻靜的巷子裡,繞得群玉都有點
暈了,才到達她的住處。
一個不大的院落,外牆破敗,裡頭倒是整潔漂亮,有一汪乾淨的池塘,一方平坦草地簇擁著杉木搭成的房屋,走進院子仿佛離開了妖界,空氣都清新不少。
“若我猜的沒錯,你二人是追查蝕月鼎來的?”
素照兒為他們倒了兩杯水,坐在桌邊說,“但我不知,你們對妖界毫不熟悉,是如何闖進妖王宮腹地?”
“說來話長,我們出現在此地也是巧合。”
陸恒一筆帶過,反問素照兒,
“姑娘又是如何長期潛藏在妖界的?”
“看樣子,你倆也要留下?”
素照兒一邊說,一邊起身,從靠牆鬥櫃最上層取出一瓶丹藥,放在桌上,
“這是我聖心穀的易形調息丹,隻需服下一顆,就可散發一日的妖族氣息,足以騙過大部分法力不高的妖物。”
群玉好奇地取了兩顆丹藥出來,遞給陸恒一顆。
捏在手上看了一會兒,又給青雁和薑七聞了聞,都沒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我們可以吃嗎?”她問素照兒,“你還剩多少顆啊?”
素照兒聳聳肩:“吃吧,我待在妖界這麼久,自然有同門時常接應,不缺物資。”
群玉聞言,放心地吞下丹藥。
須臾,除了經脈有些發熱,一切正常。
她鼻子靈敏,忽然聞到一陣清清涼涼的妖氣,從身旁青年身上散發出來。
陸恒吞下丹藥之後,正閉目調息,身側忽然湊過來一隻秀挺的鼻子,在他身上左嗅右嗅。
“怎麼了嗎?”他問。
群玉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議:“陸恒,你變成妖怪之後也好好聞啊。”
她整張臉都快陷到他頸窩裡,陸恒不太自在地把她拎開些:“妖氣哪有好聞的?”
“真的。”群玉莫名舔了舔唇,“聞得我都餓了。”
陸恒身上的味道本來很淡,像沾了寒露的夜息草,經由丹藥的力量放大發散出來,染上幾分妖異之後,竟然一點也不像尋常妖氣那般腥臭,反而……怪勾人的。
陸恒笑:“你還想吃人不成?”
群玉聞言,下意識搖頭。她吃過人,那一點也不好吃!
默了默,她視線下移,落在陸恒扣在她腕間的手上。
他還沒有鬆開,涼涼的掌心貼著她燙燙的肌膚,群玉看得眼皮一跳,心臟也跟著猛地跳了下。
如果是陸恒,一定很好吃吧。
她腦中竟然閃過這樣瘋狂的想法。
陸恒抓著群玉的手腕,一時忘了鬆開。忽然間,他察覺掌下的肌膚變得滾燙,側目看向群玉,又見她的臉也莫名漲得通紅。
“抱歉。”
陸恒連忙鬆開手,以為是他一直抓著她,她才這般不自在。
素照兒去燒了一壺新茶,回來之後,沒察覺他倆眉來眼去,兀自介紹起了易形調息丹的另一功能:
“妖族都
有原身,易形調息丹除了能釋放妖氣,還可以幫我們變出任意一種原身。”
“變成什麼都行嗎?”群玉問。
素照兒點頭:“隻要你想得出來。一顆丹藥隻能變出一種。”
群玉立刻嘗試,腦中回想那朵萬瓣黑蓮的樣子,然而那朵花長得實在有點複雜,而且每次出現幾乎都伴隨記憶的抹除,她實在回憶不清晰,隻記得它的花瓣非常多……最後,她感覺自己腦袋冒煙,身體驟然一縮,變成了一朵黑黝黝的,花瓣又多又雜亂的蓮花。
額……
青雁看著那朵亂糟糟的、每片花瓣好像都有自己心事的蓮花,心下不禁猜測,難不成這就是主人的原身?
真讓人有點不敢恭維啊……
群玉在空中飄了一會兒,看不太清自己長啥樣,所以還挺樂嗬。
“陸恒,你也快變呀!”
“黑蓮花”飄在陸恒面前,一邊快樂地旋轉一邊催促他。
陸恒無奈,略微凝神,倏地一下,變成一隻白色的鳥兒。
“哇,你變的好好看,就是……怎麼這麼眼熟……”
“黑蓮花”看一眼陸恒,又看一眼青雁,兩隻鳥兒竟有九分像!
第一次使用化形術的人,大部分都變得亂七八糟,青雁正在猜陸恒會變成什麼醜東西,沒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頭上。
“你小子怎麼能……”
青雁飛到陸恒跟前,正欲用翅膀賞他一個大逼鬥,讓他知道神獸的肖像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然而,當它對上陸恒化形之後的琥珀色眼睛時,莫名覺得有些眼熟,胸腔震動了下,後面的話便沒說出來。
“你乾嘛變成青雁的樣子,青雁都被你嚇到了。”
群玉飛到青雁身邊,用亂七八糟的花瓣摸它的頭,青雁正走神呢,腦門上突然貼過來一個黑咕隆咚的東西,它沒注意那是它親愛的主人,下意識就閃開了。
群玉呆在原地:“你……在嫌棄我嗎?”
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沒有這回事,主人。”青雁立刻找補,“您是我見過最美麗的黑蓮花,沒有之一。”
它這輩子就沒見過彆的黑蓮花。
好浮誇的說辭,群玉不信任它了,轉頭問陸恒:“你覺得呢?”
陸恒即便變成鳥,目光也透露著溫柔清潤,讓人無比信任:
“很好看,很優雅,很特彆,很創新,教人過目難忘。”
“是嗎~”
群玉聽罷,又可以快樂地旋轉了。
她在空中飛旋著,還沒樂嗬夠,旁邊突然伸出一隻陰森森的手,抓住了她的花瓣。
“薑七,你乾嘛!”群玉掙紮道,“快放開我!”
薑七眨眨眼:“主人,陸恒這麼誇你,你合該離他近點,讓他近距離感受一下你的美。”
說罷,薑七手起花落,直接把老大一朵黑蓮花插到了陸恒毛茸茸的腦袋上。
……
“太美了。”
薑七站在旁邊鼓掌叫好,背後長出兩個腦袋,背著主人笑到臉都裂開,
“簡直太般配了!”
青雁也想鼓掌,可是陸恒現在長得太像它了,它看著眼前的陸恒,仿佛看到一隻雪白的它自己,不知所措地站在桌上,一動也不敢動,頭上頂著一坨巨大的,黑糊糊的……
額……
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