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 “我明明是關心新一嘛!”……(1 / 1)

第二天是周六,十六夜葵和工藤新一上午就出發了,她還在後者的幫助下又補充了一份早餐能量。

雖然沒到原著富豪案的發生節點,但能夠提前見到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破案時候的樣子,十六夜葵表示她這一趟已經無憾了,快樂得想要直接飄到目的地。

工藤新一不能共情她的激動,把她從低空拽下來,先把她抱出門,再領著她去到門口停著的車邊。

十六夜葵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察覺到他停下來之後才去觀察周圍的環境,隻是匆匆一瞥,她就被跟前這輛銀灰色跑車驚得愣在原地。

她對汽車的了解不多,隻能認出隨處可見的幾個牌子,而眼前這輛車顯然並不被包含其中。它的車標是由左側的紅色十字盾和右側的吃人龍形蛇組合而成,外圈是排列的字母【ALFA ROMEO】,她能夠拚讀出來,但還是沒辦法從有限的知識之中搜索出答案。

不過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認識車輛的品牌也能夠得出判斷的,比如這輛車的車身高度很低,線條很流暢,造型很精致,關鍵是隻有兩座,不管怎麼想也該是一輛昂貴的跑車。

價格倒是其次——她的意思是她從來沒有質疑過工藤家的財力,而開車這種再普通不過的技能也肯定是在夏威夷就培訓過了的,可關鍵是……

十六夜葵看向身邊的少年,認認真真把他從上到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懷疑道:“新一,你有駕照嗎,怎麼能開車?”

工藤新一把駕照遞到她面前:“沒想到葵這麼不相信我啊。”

“不是……”十六夜葵正想辯解兩句,目光就被駕照上的出生日期黏住,她在心裡飛快計算了一遍,震驚道,“你十八歲了?!”

連年齡都和她心中的人有差彆嗎?

工藤新一又確認了一條新的信息,反問道:“我不像嗎?”

十六夜葵很難說出答案,她隻能找理由道:“因為新一說自己才讀高二啊,正常應該是十七歲嘛。”

工藤新一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簡單道:“入學的時候晚了一點。”

即便十六夜葵可以穿過車身去到裡面,但他還是將車門拉開,邀請道:“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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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十六夜葵第一次坐跑車,雖然她連身下座椅的軟硬程度都感受不到,隻是假裝自己坐在副駕駛上。

工藤新一正在開車,她不可能讓他牽著自己的手去碰什麼物體,自娛自樂地保持著靈魂體的狀態在車內東竄西竄,有時候半個身體都重疊進了座椅靠背裡面。

汽車急速行駛著,兩側的景物在視線之中倒退,遠離了市區的景色隻剩下連成排的樹木,從片狀變成斷斷續續的綠色線條,被極快的車速甩在身後。

雖然並不能真切體驗到傳說中的推背感,但現有的一切對於十六夜葵來說已經足夠新奇。她興奮地把車內擺設參觀了個遍,從車載香薰到擱在儲物格裡的玻璃除霧劑都沒放過,還躍躍欲試地提出要求:“新一,車頂可以打開嗎,跑車是不是都可以敞篷啊?”

“可以。”工藤新一回答她,“但不行。”

十六夜葵被他矛盾的兩句話弄迷惑了:“為什麼?”

少年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側目的同時沒有半點減速的意思,看向少女的張揚眉眼露出一抹笑意:“怕你被風吹走。”

“什麼啊!”

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了,十六夜葵惱怒地想要去拍他的手,但又擔心影響他開車,最後隻能鼓著臉凶他:“你開車不要看我,專心看路!”

工藤新一收回目光,將她那側的車窗按下,對著正前方寬敞無人的道路說道:“那就不要再吸引我的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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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司機的安全著想,十六夜葵忍住了繼續在車裡折騰的行為,還很自然地擔任起了副駕駛最重要的職責——陪聊。

她終於想起來出行路上的必備問題:“新一,我們是要去哪裡啊?為什麼不坐地鐵或者公交車,是很遠嗎?”

“地鐵和公交車都不能直達,而且……”工藤新一說道,“葵這個樣子,是打算逃票嗎?”

什麼?

十六夜葵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她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怎麼會有人要求一具靈魂體乘坐公共交通還要買票啊?說出這種話的他會不會過於正直了一點?就算是再怎麼追求正義的名偵探,也不該這麼……不講道理吧!

工藤新一看著她滿臉的茫然,意識到自己的措辭太用力了些,回答起她的前一個問題:“是去高尾山。委托人在半山腰有套彆墅,這次請我過去是希望能夠破解祖輩留下來的寶藏暗號。”

“哇!”

話題被迅速轉移,十六夜葵很沒有誠意地驚呼一聲,腦海中已經閃過好幾種猜測,朝他問道:“那裡的景色好看嗎?”

工藤新一回憶了一會,告訴她道:“這個季節應該還能看到沒落儘的櫻花,登頂後可以俯瞰東京平原,如果你有興趣,解決完委托可以帶你去看。”

“好耶!”十六夜葵火速點頭,然後說道,“我猜委托人祖輩留下來的寶藏就是‘絕美的風景’或者‘遠離喧囂的平靜’這種沒辦法具現化的東西,我們到了之後快點把暗號破解然後就踏青去吧!”

她的話毫無緣由,但信誓旦旦的語氣卻又讓人難以懷疑,工藤新一問道:“為什麼不會是金銀財寶?葵以前也遇到過這類委托嗎?”

“嘿嘿!”

女生朝他笑彎了眼睛,然後在唇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不告訴你!”

工藤新一知道她隱瞞的事情不少,但有的時候她會像昨晚一樣慌亂緊張,可有的時候又像現在這樣,直言不諱要對他保密,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他覺得這種反差同樣值得探索,開口商量道:“我用其他事情和葵交換秘密可以嗎?”

自覺在“家族寶藏真相”這方面的經驗遠勝於工藤新一,十六夜葵驕傲地抬了抬下巴:“說來聽聽。”

她在說話時轉身看向開車的少年,雙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輕搖,半透明的發絲將透過擋風玻璃照進來的日光切割成斷開的線條,金色的光映亮她的半邊面頰,又暈開了淺淡的粉色,柔軟得宛如花瓣。

恰好遇上紅燈,工藤新一踩下刹車,偏頭去看她。他動作自然地撈起在身側晃動的發辮,觸感絲滑,和她熱情的模樣不同,入手是如綢緞般的冰涼。

他的指腹從發絲上揉搓而過,發尾戳在手心會有些紮人,讓她的存在感更加強烈,距離也變得更近。

紅燈好長,十六夜葵也不知道自己的頭發有什麼好玩的,催促道:“什麼事情啊?新一不會是想騙我先說吧?”

工藤新一被她淺得見底的耐心逗得想笑,說道:“比如你讓我一定要當心的銀色長發黑衣男人,我前幾天見到了。”

這串指代詞太過冗長,十六夜葵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琴——”她深吸一口氣,在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之前咬緊了牙關,但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驚愕的表情,擔憂道,“他、他……他對你做什麼了嗎?你們正面交鋒了嗎?你沒有受傷吧?”

這番話透露的信息太多,工藤新一覺得自己連分析推理的功夫都省去了,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就探到了她的底。

知道琴酒的名字,了解琴酒的戰鬥力,用的是“交鋒”這樣的詞彙,而且似乎很確定他和琴酒處在對立面。

他真是太好奇了。

她對自己的了解究竟從何而來,又究竟為什麼會存在這些毫無依據的誤差?

透露太多也許會引起她的懷疑,工藤新一緩和了語氣,安撫她道:“沒有正面碰到,隻是見到了和你形容的很像的男人,我多看了兩眼。”

“那就好……”十六夜葵鬆了口氣,決定道,“新一以後出門都帶上我吧!我可以當新一背後的眼睛!”

工藤新一拆穿她道:“遇到有趣的店就走不動路,是隻看得見玩具和蛋糕的眼睛嗎?”

“啊!怎麼這樣說!”十六夜葵不高興地扭過頭看向窗外,不肯再理他,“我明明是關心新一嘛!”

但她的確和工藤新一的評價一樣耐不住性子,因為隻往窗外看了一眼,她就被路邊花壇用作裝飾的紫色小花吸引了注意力。

那種花的花心是圓形的,周圍一圈花瓣是很細很小的披針形,除了顏色不同,和向日葵長得很像。

十六夜葵從來沒見過,卻覺得格外親切,指著花說道:“新一,這種花好可愛,我想帶它回家!”

她的情緒恢複速度令工藤新一歎為觀止:“……回家前帶你去花店買。”

答應完,他忍不住問道:“怎麼對什麼都這麼感興趣?”

半個腦袋都在車窗外面的十六夜葵聽到他的話,回過頭朝他大聲道:“因為我很開心嘛!和朋友出來玩真的超級快樂的!”

她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初夏的日光融化在她的肩頭,帶著暖人的溫度流淌進入這輛被各種金屬材質堆砌而成的冰冷鐵塊之中。

工藤新一猝不及防撞進了她的眼睛,翡翠色的、碧綠色的,仿佛盛滿了無數盛開的草木,氤氳的是無與倫比的盎然生機。

當陽光照進裡面,就連花朵都會情不自禁地綻放,散發出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卻又絲毫不具有攻擊性,隻是毫無保留地邀請著每一位路人進入這個燦爛明媚的奇妙世界,共享這份難以言喻的幸福與喜悅。

後方的車按響了喇叭,催促著他去看正前方變成綠色的指示燈。

工藤新一重新踩下油門,握著方向盤的手掌也不自覺更加用力。他為自己剛才的片刻出神感到狼狽,卻又難以克服內心渴望地,再次朝她投去了目光。

——短促、倉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