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氣運之子 這種垃圾,就該去現代接……(1 / 1)

瀕死的那刻,謝白鷺幾乎是本能地使用靈力加重傷害,錢朗的血噴到自己臉上時她還是懵的,在錢朗鬆手倒下後,她劇烈地喘氣,滑坐在地,腦子裡漸漸湧上不可置信的欣喜。

她活下來,她竟然真的活下來了!

謝白鷺在動手的時候沒想著真能成功,因為對方是修士,能感受到周圍的狀況,轉移注意力這招不一定好用,但她彆無他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在活命的欣喜過後,謝白鷺才遲鈍地感覺到了身上黏膩和刺鼻的血腥氣。

她微微抬眼,看到錢朗委頓的身體,顫抖著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他死了。

謝白鷺心臟狂跳,跳得她眼前陣陣發黑。

她竟然殺人了!

哪怕下定決心要好好在新世界活下去的時候就已有了將來可能會殺人的覺悟,在真正動手的這一刻,謝白鷺還是感覺到了無助、恐慌和惡心。

從前她連跟人爭執都少有,如今竟升級到直接殺人了。

謝白鷺當然並不後悔動手,她不動手,死的就是她了,對方先想殺她的,她隻是正當防衛。

但理由再正當,在看到鮮血澆滿雙手的時候她還是受不了。

謝白鷺怔怔地盯著錢朗漸漸冷卻的屍身許久,也就沒有意識到,小星的沉默有多麼不正常。

好在謝白鷺一向很擅長調節自身情緒,過去她總有那麼多要緊的事做,實在沒有時間沉浸在無用的情緒宣泄之中,因而在短暫放任之後,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太在意,將來這樣的事兒還多著呢,她不可能隱居,跟人來往不可避免,那麼衝突也無法避免,她要儘快適應這世界的規則才行。

謝白鷺顫抖的雙手撐在身後的樹乾上想要起身,但腿軟令她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她身上太臟了,想先找個有水的地方洗一洗。

而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在她被錢朗控製之後,小星竟然一句話都沒說過。它是在冷眼旁觀,還是就想讓她這個廢物主人死在錢朗手中好換主人?

“我還以為你下不了手。”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謝白鷺驀然抬頭,便看到了這幾日作為她噩夢存在的男人正立在前方,也不知站了多久,面上帶著深藏惡意的笑容。

謝白鷺瞳孔緊縮,頓時明白過來小星不說話隻怕是早察覺到淩凇的到來了,大概是怕得不敢出聲。

淩凇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又怎麼能精準地找到她?她明明都已經轉換過好幾次方向了,這裡距離當初她穿越地都快近千裡地,他怎麼還能找來?!

謝白鷺連剛剛殺過人的難受情緒都忘了,緊張地盯著淩凇,還勉強自己露出一絲笑容來:“淩公子,好巧呀,您也在這裡曆練嗎?”

他沒有立即動手,她就還有機會!

淩凇看她明明怕得不行,還要強裝鎮定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想起方才看到她殺人後險些崩潰的模樣。

不過是殺個人而已,怎麼就把她嚇成那樣呢?

他挑眉一笑:“怎麼不叫大哥了?”

謝白鷺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剛剛她那麼容易就殺了錢朗。她以為自己隻是在虛張聲勢,不曾想當時淩凇恰好已經來了,錢朗是被淩凇吸引了注意力,若非如此,她根本不可能順利殺掉他。

真有意思,想殺她的人反而陰差陽錯幫了她。

謝白鷺訕訕道:“淩公子說笑了,方才我是騙此人的,我並未看到您。”

她從腰間取下五星鼎道:“您是來拿這個的嗎?我也覺得這神器跟您最相配。”

她可不敢當著他的面行氣掐訣,隻怕她剛有行動就被他當場擊殺了。而且她剛攢起來的靈力已經拿來殺錢朗了,實在沒有餘力。

如今幾乎已是一個死局,但她總要試一試。淩凇追著她不放,不就是為了五星鼎嗎?她主動把五星鼎交出去,可能還有機會。小星說過,淩凇要搶它是為了拿它鼎身的材料,說不定根本不需要小星換主人呢?鼎都沒了,誰是它原先的主人還重要嗎?

謝白鷺話音剛落,許久不曾出聲的小星便怒聲喊道:“你在做什麼,你怎麼這麼沒骨氣!”

謝白鷺反駁道:“淩公子器宇軒昂,我一看到他就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這跟骨氣有什麼關係!”

小星:“……??”

它又氣又急:“你以為你交出我,他就會放過你嗎?”

謝白鷺瞥了眼神態悠然似是饒有興趣看好戲的淩凇,正色道:“我跟淩公子無冤無仇,又不跟他搶東西,他放過我怎麼了?”

小星想說淩凇睚眥必報,陰險狠毒,得罪過他的人都沒好下場,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著它跑了,他絕不會讓她活著離開。

但它不敢……它哪裡敢當著這瘋子的面說他壞話!

小星沉默數息後怒道:“作為神器的主人,你也太沒擔當了!你不應該與我共存亡嗎!”

謝白鷺心中一緊,忍不住又瞥了眼淩凇,她知道小星是故意暴露它已認她為主的事,反正都要死,死之前互相傷害唄。

淩凇似乎對一人一器靈的爭吵很有興致,一雙狹長鋒利的眼眸直勾勾落在謝白鷺身上。

謝白鷺爭辯道:“我又不是主動想當你主人,你隻不過想拖我下水!”

她怕淩凇會不耐煩,停止與小星不會有結果的爭吵,雙手遞上五星鼎,滿臉恭敬:“淩公子,您的東西,還給您。”

跟謝白鷺還能嗆聲的小星頓時悄然無聲。

淩凇漆黑雙眸盯著謝白鷺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虛空點了點謝白鷺掌中的五星鼎,笑得愉悅:“這鼎說得不錯,我不會放過你。”

看到謝白鷺臉色突變,他更愉悅了,明明是清亮的聲音,卻帶著漫不經心的嘲諷笑意:“你不會真的想著我會不殺你吧?”

謝白鷺抬眼望向淩凇,恐懼之外不受控地生出了憤怒的情緒。

這種垃圾,就該去現代接受一下法律的鐵拳!

謝白鷺全身緊繃,正想不管不顧先罵一頓泄憤,就聽淩凇道:“怎麼不跑啊?”

謝白鷺一愣,也不管他是不是要享受追獵的快樂,抓起自己被錢朗搶走的儲物袋和殺他的匕首便跑出去。

剛走出兩步,她停下腳步轉頭看淩凇:“淩公子,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淩凇一怔,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般暢快大笑,好不容易停下才輕飄飄地看向謝白鷺,語帶調侃:“你真覺得你能逃走呀?”

隻有覺得自己這次能逃掉,才會考慮防範下次再被抓到。

謝白鷺沒再廢話扭頭便跑,確實,先逃過這次再說彆的吧。

淩凇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謝白鷺的身影了,才懶散地取出自己的本命劍。

他花了兩日療好傷才慢慢追來,哪知她跑是跑出夠遠了,卻沒有去找能靠得住的親朋。

他還以為這次能一網打儘呢。所謂的奪舍之說他沒全信,故意給了她一些時間,他還記得這女修最初可是報仇而來,雖然他不怕,但蒼蠅一隻一隻地找來也煩人,不如一次性都殺了乾淨。

如今看來,她大約真是奪舍,且奪舍之前也沒什麼親朋。有意思,這次就殺了看看她這奪舍有沒有什麼有趣之處。

另一邊,謝白鷺跑出不遠便低聲道:“小星,快想想辦法!”

她這會兒沒有靈力,渾身狼狽,雖然雙腿在跑,也不過是短暫地延遲死亡時間罷了。

小星冷哼:“現在你不硬氣了?”

謝白鷺反唇相譏:“我被錢朗控製的時候你也沒出聲幫我啊,你不仁我不義,僅此而已。”

小星反駁道:“當時那瘋子就在旁邊,我怎麼敢出聲?”

謝白鷺嗬嗬一笑:“你看,你怕他就不敢提醒我,我也怕他所以不敢忤逆他,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小星不吭聲了,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

謝白鷺催促道:“愧疚歸愧疚,你彆裝死啊!再裝下去,一會兒就真死了!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趕緊使出來!”

小星的語氣懨懨的:“彆掙紮了,沒用的,你我都逃不掉。你不是問他是怎麼找到你的嗎?我剛剛才發現,他的神識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記,你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彆問,我去不掉。”

謝白鷺張了張嘴又閉上,心裡一沉,要真如此,她確實還是躺下等死為好。

可是……她在學習上花費了整整十六年的時間,生活的樂趣都往後排,就為了能自由掌控人生,眼看著勝利在望,偏偏穿了,穿也就罷了,還要死了,她怎麼甘心?

她那麼努力,隻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嗎?

“不!沒真的死,我就絕不放棄!”謝白鷺冷聲道,“你少給我潑冷水,趕緊想辦法!你不是神器嗎?你的骨氣就是躺平等死?”

小星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低階修士這樣羞辱,氣得從五星鼎裡跳出來,邊蹦邊罵:“換個修士,我早逃了,你自己廢物還嫌我!”

可能是太生氣了,小星一個沒蹦穩,就從邊上呲溜一下滑到了地上。

謝白鷺可沒時間等它,反倒跑得更快了:“自己追上來啊!”

小星哇哇大叫,下一刻突然回到了五星鼎中。

謝白鷺驚愕道:“還能自己回來的?”

器靈得依托五星鼎存在,並非真正的實體,離得遠了聯係就斷了,幻化出的偽實體自動消散,重新在鼎內生成。

小星白饅頭似的軀體看不出表情,可謝白鷺清晰地從它身上感受到了恐懼。

小星驚恐叫道:“他來了,他追來了!”

謝白鷺抿緊雙唇,她還以為淩凇會給自己再多一點逃跑的時間,哪知他這麼沒耐心的。

她道:“彆叫了,想辦法!”

“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小星的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恐慌,剛剛它掉在地上時看到了鬼魅般看似慢悠悠實則速度極快靠近的淩凇,那種死亡逐漸接近的恐懼,終於讓它破防。

它哭哭啼啼地說:“我堂堂神器器靈,怎麼就這麼慘,遇到那種瘋子!主人啊,你怎麼就走那麼早,我想你了主人嗚嗚嗚……”

謝白鷺知道小星口中的主人自然不是她,而是它認可的真正主人,或許是它第一任主人,隻是這會兒她也沒心情追問它的過往,他倆都要完蛋了,過往根本無關緊要。

謝白鷺道:“哭有什麼用,你有本事哭死他啊!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你是神器,有點神器的逼格吧!”

小星還在哭:“神器有沒有用也要看在誰手裡,我主人要是還活著,絕不會讓我受……誒,那裡好像有個秘境,你快過去看看!”

謝白鷺腳步一頓,小星催促道:“你的右手邊,快快!哪怕是同一個地方進入秘境,也會出現在不同位置,若你運道好,能躲一時!”

謝白鷺作為修仙新手,在這種事上當然是聽小星的,忙順著它的指點轉向。

轉向之際,她看了眼自己身後,然後嚇到心臟差點驟停。

淩凇離她已經很近,不超過十丈,那飄忽的身影和大紅的衣袍,視覺效果上真跟鬼一樣嚇人。

下一刻謝白鷺一腳踏空,摔了個跟頭,好不容易穩住,抬起頭來定睛一看,險些遭遇第二次的心臟驟停。

她的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眼睛,而且每一隻眼睛都在盯著她!

小星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哦,我弄錯了,這裡不是秘境,是邪魔領域。”

謝白鷺不適地吞咽了下口水,這麼多大大小小眼睛的注視下,她全身僵硬,頭皮發麻,對於小星口中的陌生詞彙都沒辦法做出及時的反饋。

草、樹、岩石、溪流,不該有眼睛的地方,全都長滿了眼睛,有幾隻甚至還會對她俏皮地眨眼!

小星的聲音似乎還挺雀躍:“這可比秘境好多了!那瘋子在秘境裡還能憑借神識印記找到你,但在這裡,所有人的神識都被壓製到極限,他可找不到我們了!”

謝白鷺終於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看著小星說:“你是沒看到這一地的眼睛嗎?”

小星早已沒了面對淩凇時的恐慌,像是個神器的樣子,淡定道:“隻是邪魔中最弱的目魔而已啦,頂多金丹初期修為,又不危險。”

謝白鷺:“……”這麼掉san的場景,真的不危險嗎?!她的精神都要被汙染了!

她強迫自己將目光落在小星身上,麻木地說道:“或許你在說不危險之前,先想想我是個什麼修為。”

小星:“……”它忘記了!她表面上是築基中期,實際上連練氣都不如!

一人一器靈面面相覷。

小星乾巴巴地說:“離開邪魔領域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出並打敗邪魔。”

謝白鷺同樣乾巴巴地應道:“哦。”

築基中期要練到金丹,要多久?這個邪魔領域裡,什麼東西都帶眼睛,她可不敢拿來作為食物吃,彆說修煉到金丹了,她要不了多久就會渴死餓死。

更何況,她進來了,淩凇會不跟進來嗎?

反正她不是被跟進來的淩凇殺掉,就是獨自在這領域裡耗死,兩種死法都不怎麼樣。

謝白鷺苦中作樂地想,好歹是又拖延了一點存活的時間。

在意識到周圍的眼睛隻是看著她並無彆的異動後,她看向像是陷入自閉的小星,語重心長道:“我是不是說過,我運氣很好?”

小星:“……?”

謝白鷺道:“先前的事不說了,你看,剛才那種情況,換哪個築基修士來都得死吧?可偏偏淩凇故意給我逃跑的機會,而在我們要被追上前,我們又進入了這個領域,暫時逃過一劫。”

小星圓圓的身軀漸漸挺了起來。

謝白鷺繼續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氣運之子,哪怕每一次看著都陷入絕境了,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機緣巧合助我脫困?”

小星回想起跟著謝白鷺以來的所見所聞,特彆是剛才,明明她不可能成功偷襲錢朗的,卻因為那個瘋子突然追來吸引了錢朗注意力而成功了……這種事,簡直匪夷所思,它確實從未見過運道這樣好的人。

一次兩次就算了,她已經好運很多次了!

小星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它聲線顫抖:“你的意思是,哪怕這次看著是絕境,我們最終也能脫困?”

謝白鷺一臉篤定:“一定會如此。你還覺得我這個主人配不上你嗎?神器有很多,氣運之子卻隻有一個。”

小星那沒有五官的身軀上突然冒出了一雙星星眼:“真的嗎,你確定你真的是氣運之子?那我就不用被拆了?”

謝白鷺:“……”這種時候就不要多出一雙眼睛了啊,這裡的眼睛已經夠多的了!

她不去看小星多出來的那雙眼睛,自信點頭道:“當然,有我在的一天,就有你在的一天。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有貳心。”

小星已經被謝白鷺忽悠瘸了,這世界本就信因果報應這些東西,多一個氣運之子怎麼了?而且她確實因為各種原因幾次三番從淩凇那個瘋子大殺神手底下逃脫了!

它鄭重道:“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想著換主人的事了。你今後就是我的新主人!”

謝白鷺點頭,而這時,她和小星一起注意到遠處竟有一行修士,她轉頭看向小星,露出神秘微笑:“看,我說我是氣運之子吧?打敗目魔這種事,又不一定要我親自動手。”

小星連連點頭,它確信了,她一定就是氣運之子,不然這些人怎麼會莫名跟她一起出現在目魔領域內?不就是老天送他們來解她困境的嗎?就像那個老家夥是老天送來解決那瘋子造成的困境,而那瘋子是老天送來解決錢朗造成的困境。

謝白鷺感受著小星身上散發的篤信情緒,十分滿意。

她自己當然不信氣運之子的說法,要不是她從來不會放棄,往地上那麼一躺等死,她就不信她還能活到現在。不過是永不言棄,再加上一點運氣罷了。

但小星深信不疑就行了,它相信就會竭儘全力助她這個“氣運之子”,而它的竭儘全力會成為她“氣運”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