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肅見過太上長老。”
他衝太上長老拱了拱手,溫聲問道:“不知哪位是我師尊新收的徒弟?”
太上長老將秦陽推了出來,略顯驕傲地說道:“他叫秦陽,天雷靈根,這小子修煉刻苦,不過兩年,就從心動初期躍到了心動巔峰境界。”
“內門考核他又參悟了劍道,現在已經是心動大圓滿,隻差金丹臨門一腳。”
天劍派修劍,無極宗也尤擅劍,為著劍道第一的名銜,兩宗派之間早已明爭暗鬥數千年。
蘇白那日雖越階取勝,然而宗門外無人知曉無極宗宗內狀況,並不太將她當回事,但秦陽心動圓滿是實打實的修為,更遑論兩年躍兩個小境界的速度消息一出,便是尤長老心下也有了計較。
兩年心動大圓滿!
這是怎樣可怕的修煉速度!
淩肅讚歎道:“怪不得能得師尊的青眼!此等天資,師弟今後必將有一番大造化。”
秦陽謙遜地拱手謝過淩肅誇獎。
“都說天雷靈根是天道的寵兒,這話果然名不虛傳!”
“咱們修真界多少年沒出過天雷靈根!”
“當真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呐!”
感受到周遭羨慕的目光,小聲的議論聲,秦陽緊繃許久的心情終於逐漸放鬆下來,連帶著擂台賽敗於蘇白手下的恥辱也減輕不少。
其實也不過隻是區區輸了一場比賽而已。
秦陽想著。
他已是心動大圓滿,蘇師妹不過心動中期之境,換到任何一個場景,誰都不會注意到修為低他整整兩個小境界的女修。
[不公平!明明是主播是內門考核第一,怎麼這風頭全讓秦陽出了!]
[對啊,說起來咱們主播還是劍尊的練劍搭子,論身份地位不知比秦陽高了多少,結果這一個兩個都把主播當空氣!]
[因為主播是個好看的姑娘,修為還比秦陽低,他們當然先入為主地以為主播和劍尊有什麼py交易]
[那憑啥人龍傲天小說男主越階挑戰成功就是天縱奇才,到咱們這裡就是py交易?]
蘇白抱著劍打了個哈欠。
想要快進吹捧環節誰懂?
淩肅和秦陽兄恭弟謙的場景讓尤長老甚為滿意。
他又從天劍派裡拎出一弟子,衝著秦陽喊話道:“小子,這是我們天劍派新一代最優秀的弟子燕青,金火雙天靈根,也是心動大圓滿,不如你們彼此討教一番?”
尤長老哈哈大笑道:“這討教著討教著,說不定兩人都茅塞頓開,雙雙進階金丹了!”
尤長老嘴上說的是同輩討教,但兩人既都是新一代領軍人物,代表的自然也是兩宗的臉面和實力。
天劍派也存了想要探探這天雷靈根虛實的心思。
還沒等太上長老發話,沈荇卻不服氣地發聲了。
“蘇師妹既然為內門考核第一,那要論起咱們無極宗新一代最優秀的弟子,也應當是蘇師妹領頭才對吧!”
沈荇常年跟在太上長老身後,尤長老自然也識得這小年輕。
尤長老也不惱,反而笑嗬嗬說:“你師妹心動中期,燕青和她打,那不是明擺著我們欺負人家一小姑娘嘛。”
沈荇不甘示弱:“尤長老有所不知,內門考核上,秦師弟心動巔峰,蘇師妹不過心動初期,他不也敗在蘇師妹的一劍之下嗎?”
太上長老在旁邊笑眯眯得捋了捋胡須,也沒有出聲製止,反而任由沈荇說下去。
心動巔峰敗心動初期?
尤長老心裡一驚,這才好好地瞧了瞧這那站在一旁抱劍的姑娘。
她抱劍依柱,垂眸不知道想些什麼。
便是站在這高手如雲的仙客來客棧,也不似尋常弟子那般拘謹羞澀,反而舉手投足之間鎮定自若,仿佛並不懼於滿場目光聚於她之上。
聽沈荇的口氣,這姑娘從心動初期到心動中期不過一個月左右。
尤長老蹙眉。
她周身氣息太過沉穩,倘若不仔細探查,甚至都覺察不到有個修士就好好地站在那裡。
尤長老將信將疑地重複一遍:“心動巔峰打不過心動初期?”
“雷靈根對水靈根?”
太上長老此時亦跟著頷首:“沈荇說的不錯,蘇白這姑娘雖看著年紀小,實力的確不在秦陽之下。”
“在內門考核上她以劍意凝冰,故而逍遙劍尊才會對她格外賞識。”
水靈根劍意凝冰!?
尤長老瞪大雙眼。
這樣一看著漂漂亮亮的姑娘,當真能隨便揮一揮劍,就凍住雷霆?
怕不是秦陽手下留情了吧?
便是有太上長老的證詞,尤長老也不敢全信這件事。
且若這弟子當真有這樣的本事,那燕青同她論劍,贏了是他們燕青本就該贏,若當真輸了,天劍派的臉面還往哪裡放?
想通了這一點,尤長老打著哈哈:“再怎麼說也不能讓燕青去欺負這好好一姑娘家!”
又佯裝生氣道:“沈荇,你一當師兄的怎麼能把師妹往火坑裡推?”
“作為師兄,我也怎能坐視不管,把蘇師妹推出去為我擋刀呢?”
秦陽也適時踏出一步,順勢接過話茬。
沈荇嗤笑一聲。
還擱這裡叫蘇師妹?
裝得這麼大度,仿佛那日輸不起非要訂下六年之約的人不是你一樣!
秦陽這話一出,倒是引得無極宗幾位師兄的應和聲。
“對啊!咱們無極宗的師妹一個兩個都是被師兄師弟寵到大的,哪兒這麼被你們欺負?”
“咱們劍修堂堂男子漢這麼多,難不成還要姑娘家來給我們撐場面?”
“這場面,我們自是要給師妹撐起來!”
蘇白換了個姿勢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賣力的表演。
這些話,她上輩子聽了不少,也信了不少。
“臟活累活哪輪得到姑娘做,你要是在外面受欺負了,師兄自是會給你出去撐腰!”
“咱們劍宗的姑娘家少,那可不得好好寶貝著?”
正因如此,蘇白也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這些被精心炮製過後的糖衣炮彈,拆開來看全是謊言。
這樣但凡姑娘們懈怠一分,修劍上有一分的困難,他們也能趾高氣揚地說道——
“劍修哪兒是姑娘家該走的道。”
“姑娘家揮不來劍,那也是正常的。”
她們因為太過脆弱柔軟,承擔不起更大的責任,也因為她們沒有承擔過更大的責任,所以女子是弱勢的。
被護在籠子的金絲雀受儘世人追捧,日日歌頌他們的恩德,於是其他麻雀拚命用花蜜塗滿翅膀,也想要擠進牢籠。
真是卑劣的、自私的麻雀。
金絲雀想著。
主人愛我的是我美妙的歌喉,嬌美的面容,以及那顆無私奉獻的金子一般的心靈,而不是你們這些嘴臉醜惡的麻雀。
可東施效顰,東施比之西施,又何錯之有?
麻雀比之金絲雀,又何錯之有?
蘇白放下雙臂,忍不住笑了一聲。
“喂。”
“你們口口聲聲說著無極宗的臉面。那我的臉面,我就不能自己給我掙了嗎?”
“彆忘了,我也是個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