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寬大豪奢的馬車, 也終究隻是馬車,搖搖晃晃,催人睡眠。
就在宋宴清以為自己要睡過去時, 馬車外傳來通報聲。
“殿下, 老大人在街口候著。”
這聲殿下喚的自然是宋承宇, 而不是蹭車的宋宴清。
以宋承宇的家族關係來說, 老大人應當是如今六部大佬之一, 兵部尚書封良。
宋宴清裝著睡,腦中在想近二十年的史料在上書房的書庫裡似乎都找不到, 導致他對如今朝堂中的官員派係缺乏全面了解。而追著彆人問這種事, 又實在有些敏感,容易引起麻煩。
“街口慢行。”
宋承宇吩咐下去後, 沒多時, 宋宴清便感知車馬往下沉了一大下。
封良上了外孫大皇子的馬車,意外地瞥了眼一旁躺著的少年:“他是?”
“七弟。”宋承宇小聲道,“喝醉了,眼下睡著呢。”
封良不太讚同地望向宋承宇, 目光似在責備他怎麼把人留在馬車上。他們祖孫之間的對話, 原也算得上隱秘。
宋承宇便把宋宴清與他解圍之事道來。
聽聞最後不太順利, 封良哼一聲,目露殺機:“定是那奸宦所為,回頭我讓人調查清楚那些出頭之人。”
“查自然是要查的。”宋承宇又道, “還有那牆外攔阻監生請願之人, 必須查出來。”
宋宴清:……
還是彆查出來的好。
許是有個醉鬼妨礙,兩人隻簡單談論了幾句正事,而後宋宴清便聽到老者的聲音帶著喜意道——“你大舅得勝,將凱旋而歸。”
“大舅舅打到北境哪兒了?拿下了幾城?”宋承宇聲音忍不住都大了些, 可見上心。
宋宴清覺得奇怪,他知道邊境駐兵的意義,在於展現威懾力。但如今整個國家好像都很窮,如何供給打仗?聽這話也不是守城,像是攻略之戰。
封良笑道:“昔日十四州拿下九州了,捷報明日送到。”
“那大舅歸家之日,想來也不遠了。”
說完此事,封良尋了個地方下車。他一個外人,總不能跟進宮牆去。
昔日也是英勇武將,如今在京城定居十多年,肚子都長出來的封良望著遠去的皇家車馬,迎著光的眼睛眯著,像極北地長空上的老蒼鷹。
車子又繼續晃蕩,宋承宇沉默地思考著今日之事。
其實就算最後的混亂,他應對得也算有度,且展示了他對各方面的了解與才能。遑論他還拒絕了提前泄題的幫助,相當於裸考得高分。
攬權的顧明朗在一旁虎視眈眈,有些許差錯也在宋承宇的預料之中。
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年歲有限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僅僅坐在書房裡,就能懂得天底下所有的道理、就能解決世上所有的難題呢?
他必須得走出書房,才能知曉更多的事與理,也才有名正言順與顧明朗鬥爭的底氣。今日之事是他必須經曆的。
宋承宇為此做了很多準備,今早出發時他還野心勃勃,想要一舉拿下儲君之位。
但真正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難題時,比他想像的更難受一些。
災禍,田地,豪強,軍務……,他真的能解決如今家國所面臨的混亂和種種困難麼?
現實隻會比今日的刁難更為尖銳。
宋承宇心內其實有點兒茫然,但作為其他人心中的“儲君”。他不能將這些茫然展露分毫,哪怕是在他的外祖父面前,隻能在這無人時刻自己消化。
不過馬車裡也不能算完全無人。
宋承宇低頭,看向呼呼大睡的少年。
從國子監走時,他將少年抱上馬車,有人稱讚大殿下友愛兄弟。
但宋承宇心裡清楚得很:哪有什麼友愛兄弟?
沒有的。
一點都沒有。
不久前這小家夥病重,根本無人探望。還是起死回生之說傳遍宮中,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弟弟病過那麼一場,但也隻是知道,根本沒做什麼。
反正皇宮裡有他父皇以身作責,比外面還來得赤|裸直接,連虛情假意都不需要。
明日之後,或許就今日起,他就將在不知真假的言論中活著了。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不對!是太傅歸來後,他的兄弟們之間總算看著有些情誼的樣子了。
想來是太傅教導,才叫這個小家夥今日醉酒也仍為他出頭。
太傅那樣的為人品性,即便是拒絕相幫,他也覺得極好。他身邊的人多一個不多,但像太傅那樣的人少見。
“倒是機靈。”
宋承宇誇了七弟一句,想到那個無恥之徒後來被群起而攻之,心情都變好了些。
假如罵皇帝無人追究的話,整個皇宮裡,哪個皇子不想罵幾句君父呢。
當然,肯定遠不止皇子。
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宋宴清醞釀了一下,表情恍惚地醒來。
“噫,大哥?”宋宴清臉上的表情從醒後的茫然,很快變得清醒。
少年爬起來坐好,左右張望一圈,問道:“大哥,是在你馬車上嗎?我怎麼在這兒。”
宋承宇:“你喝醉了,哭著要跟我坐一輛車。”
但說這話後,不見少年面露懊惱,反而盯著他瞧了好幾瞬。
宋宴清歎氣一聲,面露無奈道:“大哥,你又騙人了。我眼睛並不難受,定然沒哭過。”
“那你怎麼在這兒?”宋承宇笑著反問。
宋宴清:……
你親自扛上來的!
宋宴清實不願意面對自己被個大男人公主抱了的事實,也想不到500粉絲值就能讓宋承宇如此屈尊降貴。
或許對方隻是想刷點“兄友弟恭”的名聲?那倒是可以理解。
“我不知道。”宋宴清不想再裝傻,直接道,“反正大哥沒生氣,那不就沒事了。”
宋承宇這才把實情簡單道來:“是你喝醉了,我帶你上車的。不過你喝醉的時候幫了大哥一個大忙,你有什麼想要的,說與大哥聽聽。”
宋宴清想要很多很多的金銀,錢還是有些不夠花。
但不好意思跟看著矜貴不染俗物的宋承宇開口。還有他好不容易刷出來的粉絲值,也舍不得掉了。
宋宴清隨口道:“我今日第一次出宮門,在外面給我娘買了好些東西,可離著假日還有好幾日,大哥能叫貴妃娘娘給我批個進後宮的令牌麼。”
宋承宇:?
就這事?
哪裡值當換他的人情。
但這樣純粹的少年人,更讓人願意滿足他的願望。
宋承宇痛快點頭:“行。日後那個令牌也不收回去,那樣你想什麼時候去看婕妤,就可以什麼時候去看她。”
“多謝大哥!”
少年人得到滿足,激動得動了下,身子都拔高了些。
宋承宇看著他的個頭,好像才幾日不見,又長高了點。他道:“近來怕是長得很快吧?再讓人給你做些新衣裳。”
“好。”
宋宴清笑笑,作不好意思狀。
心裡卻想: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宋承宇居然還是這種惦記給人做衣裳的暖男,太沒有“儲君”的派頭了。
假如可以完全不要臉的話,宋宴清是想再回一句——“我還會不斷長高的”。
那還不把將來衣物通通拿下。
也不知道他現代一乾粉絲知道這事,會哭出幾桶淚來。哥哥唉,你好歹也是個頂流,不至於這麼摳門。
宋承宇還想逗他玩,簾子外傳來急聲通報。
“大殿下!聖上摔了,喚你速速回宮。”
宋承宇揭開簾子,馬車外露出一張禁衛將軍的黑臉來。
宋宴清看到他彎著腰踏出馬車,站到車板上,飛身一跨就上了外面衛士拉來的馬,身姿如燕,可見弓馬也必嫻熟。
許是想起車裡還有個人,宋承宇匆匆回頭交待了一聲:“莫慌張,聽你二哥的即可。”
聲音不大,話落時青年已隨著馬蹄揚鞭聲遠去。
宋宴清得以獨享一輛大馬車,和車上許多美味點心、一壺名茶。
成長期的半大小子,友愛地幫宋承宇解決了這些遺留之物,還覺得沒吃太飽。
疾馳而去的宋承宇看著面色著急,但心裡完全沒有。
雖然他是個盼著親爹快點走的純不孝子,但從是皇帝喚他、而非母妃喚他這點小細節,宋承宇也能判斷出——皇帝八成沒什麼事,但可能很生氣。
回到皇宮,看去的方向不是龍華殿,宋承宇問趕來的自己人:“是去哪?”
“錦詞台附近。”
宋承宇因為這個地方沉默了下,而後才問:“父皇怎麼摔的?可嚴重?”
“聖上服食五石散,從假石上摔了下來。但有顧總管舍身相護,隻摔到了腿,太醫看過說沒什麼大事。”
“那顧總管呢?”可能比前一句問得更關切。
“顧總管磕到了頭,血流得有些多,怕是要養上好一陣。”
“真是位大忠臣啊。”
帝王養傷處自然不在四面吹風的錦詞台,人已經到了錦詞台附近的宮殿中休養。而原本居住在的宮殿裡的後宮女眷位份低微,直接被塞進了旁邊的宮殿。
來到收拾得滿目金黃的宮殿中,宋承宇卻並沒有見到皇帝。
長著青苔的過道上,眼熟的太監戰戰兢兢。
“聖上讓、讓殿下您跪著祈福。”
***
對其他皇子而言,想去看望宋齊光也是不必的。因為除大皇子宋承宇外,皇帝自罷朝後從不見其他皇子。
便是老二宋廣駿,上次見皇帝也是在中秋那會了。
以至於第二天,宋宴清去上書房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皇子們心裡不是真關心皇帝,也不至於看都不去看望一下吧?走個過場也成啊。
在逐漸模糊的記憶裡翻江倒海,才知道是宋齊光給宮裡下了禁令,不許宮中眾人去龍華殿打攪他。有那種試圖違反禁令的,都送了性命。
宋宴清:……行吧。
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去看望昏君。
中午時,宋宴清沒能見到宋承宇的人,但收到了他遣人送來的令牌。
於是下午宋宴清就鴿了蹴鞠,帶上想跟他一起去的宋曲生往後宮去。
去得突然,王婕妤正練字呢,手上臉上都染了墨汁。
“你們兩個都來了,六皇子怎麼也來了,快坐,上茶。”
王婕妤藏了染黑的手指握在手裡,招呼兩個孩子。
宋宴清看著她的臉笑:“娘,我們昨日出了皇宮,給你買了些東西。”
宋曲生很拘俗地跟著七弟坐下,眼睛都不敢亂瞥。
“有心了,娘瞧瞧!”
王婕妤也沒什麼不當人面拆禮物的講究,高高興興地拆了給她裝禮物的盒子,在兩份禮物中各選了一樣,插到自己頭上。
兩樣一簪一釵,色調和諧,怎麼看都不會醜。
王婕妤照了銅鏡,先為臉上墨汁擰偷笑的宋宴清兩下,才得意地晃晃,一點都不客氣:“真好看,我喜歡得緊,下回再給我買吧。”
宋曲生見狀鬆口氣。
他母親去得早,早沒什麼印象,還怕自己挑的東西王婕妤不喜歡呢。
看了禮物,王婕妤敲了敲宋宴清和宋曲生的頭:“來得這麼晚,留你們吃飯都不行了。”
“我才拿到進後宮的令牌。”宋宴清不敢明講,是吃飯前拿的。
“不必吃飯的,不必。謝過娘娘了。”宋曲生聽了直搖頭。
而王婕妤敏捷地抓住令牌兩個字,問了怎麼來的,得知宋宴清是從大皇子哪兒得來的,高興得都有點聽不進去話了。
宋宴清朝宋曲生擠眉弄眼,道彆一聲,帶著不太適應的宋曲生離開。
“六哥,我還要去鳳儀宮一趟,你先自己回去吧。”
鳳儀宮那頭皇後病著,但也是不許人去的。皇後與皇帝兩個,算是齊齊為減輕表面功夫做出了巨大貢獻。
宋曲生點點頭:“我正好回去加個塞!”
心裡還惦記著蹴鞠呢。
宋宴清笑笑,獨自去鳳儀宮。
鳳儀宮裡的藥味越來越重了,幾乎有些刺鼻。再看鳳儀宮中的人,也都是面有憂色。
到了此時,兩位女官縱是不情之請,也還是在收下禮物後,與宋宴清明說了。
“穿上衣裳,扮作娘娘的小皇子?可小皇子那時幾歲,我如今對不上年歲吧。”
七清宮裡都是新人,從前的事也著實不好打聽,加之沒特意關注,宋宴清隻模糊地知道皇後在二十年前有個小皇子,但似乎沒養住,幾歲就去世了。
“不妨事的,當初意外有作一件大衣裳,如今看著正好穿得上。”
“那除了衣裳,可還有彆的要注意?姐姐們與我細講講。”
原身的印象中,皇後是個極端莊清秀的人。
那是某個年節的宴席上,身體還過得去的皇後端坐在皇後的高位上,從上往下看眾人,最後看到了好奇朝她望去的小孩,怔愣了一刹後,便盈盈如水地朝小孩笑了笑。
幼小的原身用月光下的菩薩,來形容皇後帶給他的感覺和印象,絕對不隻是皇後那頓給他加了肉蛋羹的緣故。
如今算來已多年未見,也不知病中之人是何等模樣?
宋宴清還挺期待見見活的皇後的。
但虹芳和箬竹在被他啟發後的短短片刻,就加了新工作量,這是宋宴清沒想到的。
“娘娘喜歡聽小皇子彈琴曲《桃夭》,殿下能學一段嗎?”
【叮!老板娘的喜好出現了,恭喜宿主觸發老板娘好感任務,任務內容:彈奏琴曲《桃夭》,獎勵:500粉絲值。】
宋宴清:?
“一段?我可以學一整曲的。姐姐放心,我於琴道頗有天賦。”宋宴清在本職上從不謙虛。
雖然箬竹沒聽說過小皇子在琴上的天賦,但她以為雜課師傅教過,便笑著點頭。
怕吵著人,練琴的地方換去了暢音閣。
教琴後,箬竹面露茫然:“小殿下,你的琴從前是誰教的?”
“並未學過。”
但我有天賦是真的!
【……叮!粉絲值-1、-1。請宿主注意行為,小心大規模掉粉。】
宋宴清跟係統哀嚎——“我吉他賊牛的。”
又學了兩刻鐘,宋宴清斷斷續續地彈著差不多的古曲,眼神幽怨地看著女官箬竹。
箬竹表示很懷疑:……“殿下真沒學過?先前不是逗箬竹玩吧。”
“沒,姐姐儘可去打聽。”
【叮!粉絲值+1。】
還沒掉得多。
這廂箬竹帶著小皇子練琴的消息,也傳去了養傷的宋齊光耳裡。
“彈的是……《桃夭》?”宋齊光坐起身來,再次問道,“果真是《桃夭》?”
暢音閣的年輕樂師本是要將消息稟報給顧總管的,奈何半路被聖上的人攔了,不叫打擾顧千歲養傷。
當下也不知道《桃夭》是怎麼犯了天子忌諱,隻敢老老實實鵪鶉般點頭。
“奴聽了,確實是琴曲《桃夭》。”
“你下去吧。”
宋齊光趕了人,又立即吩咐下去,叫人去遣鳳儀宮的暗線過來與他親報。
聽聞這消息,他頗有些心神不定,倒比腿上的傷嚴重多了一般。
樂師匆匆往外走時,過回廊根本不敢抬頭。
宮裡宮外正傳得聖心、獨自照顧病中皇帝的大皇子,正跪在廊下,膝蓋下連個軟墊蒲團都無。
***
隻一日,大半個時辰,琴曲多少有些不滿意處。
商量好明日練琴的時間,宋宴清抱著琴送了箬竹一段,扭頭回前殿。
宋宴清跟係統討價還價。
——“係統,練琴怎麼不算精進業務能力呢?”
係統十分嚴格:【並不在唱跳Rap範圍內。】
——“你就說對唱跳、Rap有沒有幫助?不然我隻能繼續唱《鹿鳴》了。”
係統沒說不許重複拿一個節目完成任務,宋宴清便卡了這個BUG,用《鹿鳴》日日敷衍。偏生他還真會動腦,不斷進步,係統想判斷他任務完成失敗都不行。
但同樣的一首歌,唱得太熟,在係統的判斷中也是不利於水平精進的。
眼下聽著宋宴清願意換曲,係統的程序運轉過後,勉強同意:【好吧,也算。但一首琴曲最多隻能完成五次練習任務。】
——“好的。”
其實他也唱煩《鹿鳴》了,但誰叫他實在太忙了。
等回到七清宮後,驚喜接連到來。
先是大皇子真的叫人給宋宴清送了金銀,還是成箱的,比二皇子更大氣。
宋宴清對大皇子好感狂漲,相信如果能測算的話,至少能貢獻100粉絲值。
沒一會,鳳儀宮也送了兩箱子東西來,一箱金銀,另一箱是珍奇和名貴布料。
宋宴清怪納悶的,鳳儀宮的宮人也隻是笑笑:“娘娘叫送的,殿下收著就是。”
旁邊看傻的宋廣明:……
“一定是老七你訛我的事傳遍了!你窮得叫滿宮都知道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宋宴清不信。
大皇子那邊是人情,皇後宮裡難道是皇後自己要送的?算回禮?他瞧著鳳儀宮的宮人輕鬆了不少,口中提的也是娘娘。
宋宴清叫人收了東西,轉頭想起王婕妤似乎還沒給宋曲生回點什麼禮,自己就把人帶走了。
他吩咐李福,取上一大包金銀,和宋曲生分享分享。
當初一起吃不飽飯的兄弟,這下夠吃很久了!
前殿不比後宮,尤其皇子們住得並不遠,也不完全禁行,李福當晚就把東西送了過去。
宋曲生收到東西,同樣很納悶:“七弟怎麼送來這許多銀錢?是何意?”
這個沒特意說,李福回憶道:“倒沒特意交待,念叨六殿下您也在長身體,還說多吃肉呢。”
宋曲生怔然。
等李福走了,宋曲生衝進殿內,似乎還發出了一些奇怪的噫噫嗚嗚的動靜。
宋曲生這兒的大太監魯毅仰頭望著明月,心說今日月亮可真圓啊。
那月亮上的總紅著眼的玉兔,今夜大抵是要落到他家殿下身上了。
宋宴清隔空收到斷斷續續好幾筆大粉絲值。
【叮!粉絲值+400、+200、+250,恭喜宿主擁有第一位狂熱粉。叮!粉絲值+10。】
白日裡耽誤了一下,學習時長最長任務還差一點的宋宴清一邊當卷王,一邊感動地想:六哥真是太客氣了,弟弟下回撿錢還送你!
旁邊被迫換了種變態方法看話本的宋廣明小聲:“七弟,什麼時候睡覺啊?”
他已經完全放棄冬狩名額的事了,老七太可怕。
而宋宴清的回答,顯得他更可怕了。
“不知道。”
這個得看他四哥。
當初沒猜錯,四哥果然是兄弟裡面的真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