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係的義警將哥譚當作自己的巢穴,在這座繁華美麗、深沉罪惡的城市裡構建不為人知的秘密基地，將整個城市籠罩在蝙蝠的陰影下。

以上，是哥譚本地論壇上某個極為崇拜蝙蝠係義警的家夥發表的一番言論。

對此，不少在論壇上潛水的反派們嗤之以鼻,他們致力於證明蝙蝠係義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在很長一段的時間裡四處作亂，試圖讓那些蝙蝠係義警的崇拜者們知道蝙蝠俠就是一個穿著戲服的普通人。

他們是對的,蝙蝠俠確實沒那個閒工夫去管他們的小打小鬨,但是紅羅賓會順著網線找到他們每一個人,然後除蝙蝠俠之外的蝙蝠係義警們會找上門去踢他們的屁股：）

以上這些是想說,紅頭罩,某並不願意承認自己屬於蝙蝠係義警，但是胸口上有一個大大的紅色蝙蝠的反英雄,他也理所當然地在這個城市裡擁有不少的安全屋。

當他撐著腦袋靠在自己位於犯罪巷的安全屋的窗台上,第三次看到某個眼熟的小家夥路過自己安全屋樓下時,他歎了口氣,隨手拿了顆大概率是夜翼路過的時候放的棒棒糖,朝著小家夥丟過去。

對方下意識接住,緊接著抬頭，深藍色的利刃倏地刺過來。

冰冷的酥麻感順著脊背爬上後腦，舌尖不自覺地抵住上顎,紅頭罩悠閒地朝下面的人招手。

小家夥眼睛一亮，大有一種迷路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個能避雨的屋簷的野貓的感覺,還沒等紅頭罩反應過來，小野貓就順著公寓樓外面的水管躥上了樓。

傑森：！

他下意識後退兩步讓開位置。

躥上來的小家夥坐在了窗台上，露在面具外面的圓潤眼睛微微彎起，本不應該有豐富情緒表達的電子機械音因為她肉眼可見的開心而染上同等的雀躍：“午安,傑西！”

與能夠表達出二哥三哥這樣的意思的手語不同，英語中並沒有這樣的次序表達，於是在能夠借助面具發音之後，艾莉卡果斷把唯一的“哥哥”的稱呼給了大哥迪克，剩下的家人則跟著其他人一起喊昵稱。

但是與提姆不同，傑森在家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艾莉卡至今不知道他的昵稱是什麼。

這可不行，伊爾迷曾經告訴過艾莉卡，他平等地愛著自己的每一個弟弟，從來不會因為奇犽是注定的下一任家主就冷落其他弟弟，正因此，他才會如此受弟弟們的愛戴。

既然稱呼提摩西為提姆，那麼艾莉卡就不可以稱呼傑森為傑森！

於是，被一句“傑西”堵住了即將出口的質問的傑森：……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不是回流星街了嗎？”他乾巴巴地問。

傑森不怎麼在韋恩莊園住，尤其是在布魯斯在家的時候，昨晚旁觀了艾莉卡與布魯斯的拉扯，看完了熱鬨的傑森一大早就離開了韋恩莊園，他跟艾莉卡基本就是前後腳離開的，自然也知道艾莉卡也一大早就回去了流星街。

結果沒想到不過一個小時，他就

又看到了她。

艾莉卡坐在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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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尖無意識地向下點了兩下去尋找地面，在踏空之後低頭看了一眼就坐著不動了。

傑森合理懷疑是因為自己站得太近了導致艾莉卡不方便直接跳下來。

他體貼地又退後一點。

艾莉卡若無其事地撐著窗台跳下來。

“弗納爾發現了一點問題，我們在釣魚。”她簡單地解釋，四下看看，可憐巴巴地拖長了語調，“傑西，我餓了。”

她仰著腦袋，酷似布魯斯的眼眸裡好像蘊含著星星，在傑森吹頭看她時還非常做作地用力眨了兩下，生澀笨拙的撒嬌動作隨便拉兩個哥譚紅燈區的流鶯都能做得比她更自然。

但是這也恰好說明她此刻的表情並不是在模仿誰。

傑森沉默兩秒，無奈道：“等著。”

半個小時後，看著坐在桌子邊，一邊愉快地晃著雙腿，一邊認真地吃著面前的肉醬意面的艾莉卡，傑森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怎麼被艾莉卡用電子機械音撒嬌到神智不清還給人做了午餐的？

艾莉卡吃飯的速度不快不慢，她有一個不算好的習慣，就是喜歡往嘴裡塞大量食物，到一定程度後再慢慢咀嚼，一點點咽下去，這使得明顯營養不良身上沒什麼肉的小家夥有些發腮，微微鼓起的腮幫子有點像還沒褪去的嬰兒肥。

堆滿了垃圾的流星街的空氣質量非常糟糕，艾莉卡曾經生活的那片廢墟區在傑森看到的幾次裡幾乎沒見過陽光，小孩蒼白的膚色也顯然證明了這一點。

而此刻，那張蒼白的臉上被面具壓出來的紅色尤為明顯。

傑森皺了皺眉，伸手拿過艾莉卡放在旁邊的面具。

入手的重量明顯異常。

作為這款面具的實際設計師，傑森簡單地掃了一眼就知道哪裡不對——位於顴骨位置的兩塊區域被掏空加入了其他東西。

這種操作的手筆不用多想就知道來自於誰，傑森甚至不拆開就能猜到裡面加了什麼，剛研發出來不久的念能力抑製器，還是兩個。

他敢打賭恐怕就連面具裡的定位和監聽都被老蝙蝠多加了幾個。

這樣的發現讓傑森有一瞬間的憤怒，他敢說迪克在送出這份禮物之前絕對不知道老蝙蝠偷偷改造了他，但是這份憤怒又很快轉變成更深沉的無奈。

畢竟說到底，雖然沒有像老蝙蝠那樣直接往面具裡加抑製器，但是他們在設計這款面具時還是加了蝙蝠家慣例的定位和監聽，大家半斤八兩似乎沒什麼資格互相責怪。

再看看慢吞吞卷意面的艾莉卡，傑森一時之間覺得自己不存在的良心隱隱作痛。

“這個應該還能再改良得更輕便一點。”他顛了顛手裡的面具。

艾莉卡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口咽下嘴裡的食物。

傑森有點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但話已出口，他還是繼續道：“你這段時間需要住的位置可以先住在我

這，

我趁這段時間給你改良一下……喂！”

手裡的面具不翼而飛，

瞬間把面具搶回去抱在懷裡的艾莉卡搖頭：【不用了。】

從艾莉卡平靜的表情裡看出些許端倪，傑森恨鐵不成鋼地拍桌子：“你就這麼慣著他？！”

艾莉卡迷茫：【有什麼問題嗎？】

艾莉卡並不覺得布魯斯展現出的控製欲有什麼問題，儘管她並不是個服管教的孩子，從始至終她也沒有為這件事情生氣過。

這是理所當然的，韋恩家族是一個龐大的特殊的義警家族，家族中的每一個成員都面臨著繼承義警事業，面對危險的職責，年幼的不成熟的家庭成員容易犯錯，他們需要約束、需要管教，艾莉卡隻是叛逆了一些，但那並不代表她認為布魯斯的做法有錯。

唔……至少父親刻沒有像伊爾迷哥哥往奇犽腦子裡紮釘子那樣對待我。

想起曾經與伊爾迷搭檔的時候得知的信息，艾莉卡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那是她少有的不讚成伊爾迷做法的事情，倒不是她跟奇犽的關係有多好，她可沒見過那個不服從管教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沒品的小屁孩，隻是往腦袋裡紮釘子、被強行修改記憶和認知這件事情實在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那段時間的艾莉卡跟著伊爾迷表現得可乖巧了，生怕伊爾迷覺得她哪裡不夠聽話給她也來上一個釘子。

對比伊爾迷的行為，艾莉卡自認為可以縱容父親的這一點小打小鬨。

傑森並不知道艾莉卡的有恃無恐，他不爽地嗤聲，站起身拿走艾莉卡吃完意面的盤子，怒道：“操，老子不管了！”

說完就起身進廚房洗盤子去了。

被他吼了一句的艾莉卡卻有些發愣。

隨著年齡的增長，艾莉卡對於情緒的感知愈發敏銳，但是或許是由於製約的存在，她對情緒的感知逐漸向惡意與善意的感知方向特化，反倒沒有小時候那樣能夠精準地感知細膩的情緒了。

可是一個月的夢境又似乎把她的這項能力帶回來了。

她一直知道傑森跟其他的家人不一樣，儘管他們在此之前滿打滿算也就隻見過一面。

在他們那一次的短暫相處中，在艾莉卡打算乾掉想要偷襲她的敵人時，比起阻止她的行為，傑森的第一反應是先乾掉敵人。

艾莉卡毫不懷疑，那一次假如站在那裡的是父親，父親的第一反應絕對會是甩出蝙蝠鏢，以攻擊艾莉卡的方式阻止她殺人。

傑森是不一樣的。

戒備、警惕、甚至敵意，這些情緒艾莉卡在家人的身上都感受到過，哪怕是表面上對她最友好的迪克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也對她充滿戒備，好像擔心她下一刻就無所顧忌地殺掉周圍的一切生物。

艾莉卡不在意這個，她愛著自己的家人，並不在意他們是否也愛著自己，但是人都更願意選擇自己更感到舒服的環境，流星街人更是如此。

傑森並不會因為艾莉卡殺人就對她有所偏見，他好像篤定艾莉卡不會是一個無緣無故隨手點一個幸運兒殺掉助興的瘋子。

等到傑森洗完盤子出來，艾莉卡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她歪著腦袋，一副等待了很久的樣子，冷不丁地問：“傑西，那一天你為什麼會殺掉那個家夥？”

傑森先是下意識回憶了一下最近被自己爆頭的倒黴蛋，隨後才想起來艾莉卡說的是誰。

“不為什麼，看他不爽。”他隨口回答道，絕口不提自己隻是覺得艾莉卡還是個未成年，手上能少沾點血就少沾點。

艾莉卡沒說信不信，她隻是轉口道：“這幾天我要跟著你。”

“哈？”傑森翻了個白眼，“可彆，大小姐，你要找地方住我把這暫時讓給你，我不養小孩。”

艾莉卡理直氣壯：“可是我不會做飯，也沒有錢！”

傑森很想說一句關我屁事。

但是女孩或許是從傑森之前的妥協中獲取了某種信號，以至於她覺得傑森真的吃她這一套，於是又擺出那副虛假做作的可憐模樣。

“Please~”機械平板的女音被拉長之後有些可笑。

……好吧，傑森確實受不了這個。

“我真是他媽欠你們韋恩的。”他煩躁地戳了下艾莉卡的腦殼，“不會給你做飯的，自己點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