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坎貝拉前腳剛走,星星賭場二樓的窗戶就突然碎裂，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利落地踩著玻璃碎片翻進了房間。

代表著有人入侵的尖銳警報聲響起，布置在窗戶外面的電網後知後覺地升起。

闖進房間的人盯著電網若有所思,隔著足夠把人烤成焦炭的高壓電流若無其事地朝樓下的老人揮手告彆。

“我以為,這種裝置的目的是防護，而不是禁錮？”機械的好像還帶著電流聲音的女聲響起,來人側頭看向表情無奈的弗納爾,漆黑的金屬面具邊緣隨著光芒流轉呈現出暗紅的色澤。

“小小姐,您知道您可以走門的吧？”弗納爾頭疼地說,同時在手機上操作一下,把警報關掉。

艾莉卡沒有說話，瞥向了這間會客室的門。

“嘭！”深褐色的木門被外面衝上來的守衛撞開,一排黑洞洞的槍口整齊劃一地指向了屋內。

艾莉卡露在外面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一點。

她重新看向弗納爾,眼角下垂,堪稱溫和地笑道：“我回來了,弗納爾。”

弗納爾哼哼兩聲：“感謝您還記得您的手下。”

等到因為警報趕過來的手下都認出了帶著面具的自家老大,慌忙把手裡的武器放下,惶恐不安地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時，艾莉卡才隨意地揮手讓他們退下。

這些手下都被弗納爾調jiao得很好,接收到艾莉卡的命令之後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去看弗納爾的臉色,直接退下了。

“如果我是敵人，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你死十次了，弗納爾。”機械的聲音聽不出艾莉卡的情緒，但是那雙看向弗納爾的深藍眼眸裡是顯而易見的不滿,“防護係統約等於沒有，守衛的眼睛也都隻是裝飾品。”

“弗納爾，你得知道我不打算換一個副手，而如果你在自己的大本營裡被人打死，我不想聽到這麼丟人的消息。”

她的不滿與其說是對著弗納爾，更多的是對著手下那些在她看來遠遠沒有達標的下屬。

弗納爾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理解為您在擔心我嗎，小小姐？”

這沒什麼好不承認的，艾莉卡頷首：“你是我交換了名字的同伴，你與他們不同。”

家人、夥伴、下屬、陌生人……艾莉卡的世界向來單純簡單，她從來都是一個直白的人，對待不同的人拿出不同的態度——簡單來說就是雙標得明明白白。

對於艾莉卡來說，弗納爾作為這個世界第一個跟隨她、效忠她的下屬，並且與她正式的交換過名字，那麼他的地位就自然是不同的，艾莉卡願意為這份不同給與弗納爾同伴的待遇。

那些下屬就算死了也無足輕重，艾莉卡就算是去找到殺死他們的勢力也並不是為了給他們報仇，僅僅隻會是為了震懾不安分的老鼠罷了。

但是假如弗納爾死去，艾莉卡不會為他守靈，她隻會以凶手的鮮血與哀嚎祭奠夥伴的亡魂，以盛大的葬禮為他獻上終幕，然

後拋下他，

繼續向前。

沒想到艾莉卡會如此坦誠，

弗納爾短暫地怔愣了一下，隨後莞爾：“那作為特彆的同伴，也許我有幸能夠得到您關於這失蹤的一個月的解釋？”

艾莉卡摘下面具，黑紅的猙獰卻又不失精致的面具躺在她的手裡。

再怎麼輕盈的金屬到底還是金屬，面具下的皮膚被壓得有些泛紅，讓本就長相可愛的女孩更顯得嬌俏，她眼尾勾起，有些得意：【哼哼~從今天起，流星街正式屬於我們了！】

蝙蝠俠當然不可能完全不插手流星街的事情，但是在一番談判拉扯過後，艾莉卡還是與蝙蝠俠達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識。

簡單來說，蝙蝠俠同意給與艾莉卡一些管理流星街的自主權，例如當流星街內出現諸如販du、走私違禁物品、人體實驗等艾莉卡禁止的事件時，這些事件的第一解決權會交給艾莉卡，當艾莉卡無法解決時，蝙蝠俠才會介入。

但換句話來說，除非艾莉卡無法解決事件，否則蝙蝠俠不得擅自插手流星街內部的事情。

這一處理方案實際上在紅頭罩的勢力範圍也存在著，隻是那更多的是紅頭罩與蝙蝠俠之間的心照不宣，相互之間也並無明顯的界限。

除此之外，在艾莉卡的手下不惹事的前提下，蝙蝠俠可以不管艾莉卡對於自己手下的訓練以及發放武器的行為。

艾莉卡這邊給出的籌碼則是她會約束自己以及下屬的行為，同時假如蝙蝠俠需要借助流星街的勢力，流星街會給予一定的幫助。

這對於蝙蝠俠來說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艾莉卡要的本來就不是完全的獨立，她確實想要在這個世界構建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流星街，但她並不傻，蝙蝠俠隸屬於正義聯盟，聯盟內有太多比她強大的外星人，真要是撕破臉艾莉卡可不覺得自己一定能打敗超人。

不與比自己強大的人為敵，大多數時候艾莉卡都信奉這個來自揍敵客的家訓，於是稍一思考，差不多達到了自己的預期，就欣然同意了。

艾莉卡沒有細說自己的過去的興趣，隻簡單地告訴了弗納爾自己被暗算昏迷，又被父親救醒的事情，她瞥了眼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走的杯子，略微挑眉：【最近發生了些有趣的事情？】

哥譚是一個非常排外的城市，城市內的各個區域早早被超級反派們劃分成一塊塊地盤，在哥譚的旅遊手冊上甚至有一頁專門介紹這個，不同的超級反派的勢力都有著不同的代表顏色。

順帶一提，弗納爾看過最新一版的旅遊手冊，原本被塗成黑色的，在勢力劃分上屬於黑面具勢力範圍的伯利萊區最近已經換成了深藍色，由此可見哥譚市民們消息之靈通。

不過，就算流星街在艾莉卡的武力壓製下以不同尋常的速度得到了哥譚公眾的認可，也不能改變它本身隻是個新興勢力的事實。

哥譚的排外不止針對於外地勢力，也很針對本土妄圖冒頭的新勢力。

這個節骨眼上，新興勢力的老大突然失蹤，那些被搶走了蛋糕的老牌勢力當然會趁這

個機會把失去的利益搶回來。

但是很顯然，

?，

弗納爾還接待了某個人的拜訪，對方親自上門，很有禮貌，地位不低，這才有可能直接與弗納爾面對面並且還得到一杯茶水。

看出艾莉卡的意思，弗納爾直接道：“坎貝爾·布倫達，布倫達家族的次女。”

【布倫達家族？】艾莉卡重複這個姓氏。

“是個三流小家族，隻是勝在老牌，所以在哥譚有點微不足道的小勢力，他們家最早做紡織業發家，後來轉入時尚設計行業，不過家裡沒幾個有天賦的，估計延續不到下一代了。”弗納爾說出自己早在面見坎貝爾之前就查到的信息。

“他們家的主要勢力範圍就在流星街，沿網眼溪那邊一帶的好幾個倉庫都是他們家的地，您之前說想搶、咳、買過來，所以我才見了一面。”

【真有意思，她想推你上位？】艾莉卡立刻想到了其中關竅，【是為了她的家族？】

“沒錯，她……”弗納爾打了個磕巴，想到自家小小姐的年齡，把那句不太文雅的“她想跟我上床”咽了下去，換了個說法，“她想跟我聯姻，扶持我上位，然後穩固自己家族的地位。”

不大的會客室陷入了沉默。

艾莉卡保持著微微歪著腦袋的傾聽姿勢陷入思考，弗納爾也就安靜地等待著。

【你怎麼看，弗納爾？】她不帶什麼情緒地問道。

弗納爾卻有些輕快地笑了：“也許我跟您的看法一樣呢？”

艾莉卡跨上窗台，還在運作的高壓電流奇異地被她隔絕在體外大概半厘米的位置，側著身子對著弗納爾道：【那就讓我繼續失蹤吧。】

說完，她跳出窗戶，靈巧地落在地面上，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巷子裡。

……

戴著一看就不是普通面具的女孩走進犯罪巷時，識相的犯罪巷居民都隻是匆匆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在哥譚，不要把主意打到奇裝異服的人身上，指不定對方就是什麼蒙面義警又或者什麼阿卡姆預備役，這是常識。

可惜的是，艾莉卡暫時不知道這個常識。

因為與父親有過約定，艾莉卡並不會對對她沒有惡意的人下手，也不能通過任何方式主動引起彆人的惡意，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得到一筆能夠讓她生活的錢財，艾莉卡就隻能重操舊業地釣魚。

她倒是想過要不從星星賭場拿錢，但是一個即將消失的三流小家族的次女——甚至不是長子長女——卻莫名其妙的有那個信心扶持目前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流星街勢力，坎貝拉的自信從何而來？

對方勢必有所依仗才敢站到弗納爾面前，可是如果她有足以穩固流星街勢力的後台，她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找上弗納爾？

除非對方就是一個普卻信的蠢貨，否則坎貝拉的目的絕對不是扶持弗納爾振興自己的家族。

額……應該不會有這樣的蠢貨吧？

總之，做戲要做全套，艾莉卡決定讓弗納爾順勢而為，引出坎貝爾的真實目的，順帶的借借她的勢把那些針對流星街的勢力按下去，畢竟艾莉卡一個個地打過去其實還挺累的。

半個小時後，一無所獲的艾莉卡站在偏僻的巷道裡陷入迷茫。

怎麼回事，我離開一個月，犯罪巷的居民們的道德水準已經這麼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