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沒有開口, 但它的臉頰左側上卻浮現出一張嘴，怪笑著說道：“還記得之前我收到的那封來自神國的信嗎？那些傷的消失大概率和神國有關。”

“和神國有關？”紅衣拿了片薯片，放到嘴裡, 問道。

“薑文風說的。”暴食抬眸, 冷冷打量面前的城市，“夢魘身上的傷應該就是在神國內治好的, 而且我在薑文風那裡看見了一份很有趣的資料……

“一個叫做談寧的異能者，進入神國之前，被一隻汙染物洞穿了整個腹部，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損毀, 而他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據說是神國內醫生給他換了一整副器官。”

“神國內的醫生？”紅衣皺眉，思索片刻，“神國內還真的有人啊？”

“不, 準確來說是汙染物。”暴食隨口回應道。

聽了暴食的話, 紅衣哦了聲, 注意到路邊行駛而過的紅色跑車，嘀咕了一聲：“咦，居然還有人不受影響夢魘汙染的影響。”

紅衣湊近看了一眼, 發現車子雖然還在行駛, 但車內的人卻各自靠著一邊, 閉著眼睛。

“我還以為有人不受夢魘汙染的影響……結果隻是車子自帶的自動駕駛係統在維持運行。”紅衣撇了撇嘴, 一隻手按在紅色跑車的引擎蓋上，車子瞬間騰空，車引擎蓋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凹陷。

她隨手一拉車門，紅色跑車的車門就像劣質的玩具車一樣，直接被扯了下來。

紅衣看向手裡的門沉默了一下後, 將鐵門隨手一扔，“這車門的質量，還不如紙糊的。算你們兩個運氣好。”

將車子逼停，紅衣想了想，先將坐在駕駛位上的程問雪給弄了出來。

程問雪整個人都不太好，這小姑娘到底哪裡來這麼大的力氣，手都要被捏斷了，能不能輕點？！

程問雪剛想到這裡，忽然猛地聽見“哢嚓”一聲脆響，整個人都懵了。

緊接著是一股鑽心的劇痛，差點沒給他痛暈過去。

“啊……這……”紅衣看著手中被自己捏斷的骨頭，沉默片刻，想了想，默默將程問雪再次塞回到車上，然後將車子對準了不遠處的大樓們前，用車子撞開大門，確認車子被卡在門框中後，這才鬆了手。

“我們快走吧，”做完這一切，紅衣一路小跑向暴食，有點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變形的紅色跑車道，“彆讓夢魘跑了。”

看著突然積極的紅衣，暴食也懶得戳穿她的小心思，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隻是臨走又回頭看了一眼深陷在牆體內的紅色跑車。

三分鐘後，程問雪小臉慘白地探出一雙眼睛，看向車外。

“莫塔爾，那個男人和小女孩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讓我和江妄裝暈？”程問雪按住耳麥，詢問道。

莫塔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發送了一份資料分彆給兩人。

【陸白年，S級汙染物，汙染序列S-06：饕餮。代號饕餮，前人類官方最強異能者之一，終焉之戰後叛離中心城，改名為七宗罪之一的暴食。能力是可以讓人進入極度饑餓的狀態，並自相殘殺，並且具備吞噬汙染物和異能者的異能，擁有多種天賦序列。】

【林綿，S級汙染物，汙染序列S-09：紅衣暴君。代號紅衣，前人類非官方組織最強異能者，終焉之戰後，隨叛逃者白年離開中心城，能力是讓人瞬間陷入極度暴怒的情緒當中，並且自相殘殺。】

看完這兩份資料，程問雪吞了吞口水，他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莫塔爾要讓他和江妄裝暈了，他們兩個上去都不夠人家一個手指頭的。

程問雪看了一眼自己斷裂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還沒還完貸款的車思考起一個問題。

他這車，這保險公司賠嗎？

……

第一中心城。

看著明晃晃的天空，剛剛經曆了一場大劫的眾人心情沉重的同時，又覺得很安心。

沉重是因為天空亮著，這意味著一定出了什麼事情，導致燭龍還沒有睡覺；而安心是因為燭龍就在第一中心城。

指揮中心內，時雨神情凝重。

兩人的對話內容很快就被莫塔爾解析出來。

暴食收到了一封來自神國的信，有人將神國的信息透露給了薑文風……夢魘在追殺薑文風，而暴食在追殺夢魘。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去花園小區嗎？”一道聲音從通訊中傳出。

“不……暫時不要過去。”梁霆搖搖頭，對程問雪道，“這兩隻汙染物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

……

夜幕之下。

高樓上，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地站在天台上。

紅裙在夜風中飛舞，紅衣站在天台的一角，俯視著這座陷入沉睡中的城市，她微微側眸看向一旁閉眼似乎正順著風聆聽著什麼的男人。

驀地，男人睜開了眼睛，沒等她開口問，男人的手心長出一張嘴。

“花園小區。”暴食偏了偏頭，回頭看了紅衣一眼道，“走吧。”

紅衣輕輕一躍，從這一棟樓直接跳到了另一棟樓的樓頂，一黑一紅就這樣在夜色中穿行。

“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並沒有入夢的？”在去往花園小區的路上，紅衣忍不住問道。

暴食雙眸微眯，“心跳，在你捏斷駕駛座上那個異能者的手臂的時候，他的心跳加快了。而且坐在副駕駛的那個異能者我認識，他對我的饕餮盛宴免疫。”

“免疫？你什麼時候見過他，我怎麼不知道？”

暴食點了下頭，“就是十五年前，我們襲擊薑文風實驗室那次，他當時就在那裡，我差點就吞噬掉了他的天賦序列，可惜燭龍回來，便宜了薑文風。”

聽見暴食的話，紅衣恍然大悟，驚訝道：“是那個孩子？他當時都那樣了，居然沒死？”

紅衣說到這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垂著個小腦袋道：“我當時要是能多攔燭龍一會兒就好了，要是能得到那孩子的異能，說不定你早就成功了。”

“攔住燭龍？燭龍可以將所有人都限製在單獨的空間裡，你的能力對他沒用。”暴食搖頭，“走吧。”

暴食眯了眯眼睛，回憶起十五年前闖入第一研究所時的場景。

實驗室深處，抱著玩具小熊的孩子看見他，臉上沒有任何恐懼，隻有如同深邃湖泊一樣的平靜，波瀾無風。

“你想要我的異能。”

“是。”陸白年嗤笑一聲，“害怕的話，可以閉上眼睛，很快的。”

男孩搖搖頭：“不怕，我知道，你叫陸白年，你的天賦序列……不對，應該是汙染序列，畢竟你的汙染指數已經超過一百了，你的汙染序列可以吞噬其他異能。”

陸白年挑眉：“小孩，如果你隻是想拖延時間，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聽見他的話，男孩坐在床頭，擺動著兩隻小腳，搖搖頭：“我的異能你拿不到，燭龍已經到了，他就在門外。”

陸白年按住耳麥，“紅衣，外面什麼情況？”

“燭龍回來了！”

清朗的女聲順著耳機傳輸回來，短而快。

“就算燭龍來了又能怎樣，一分鐘，我就能吞噬掉你的能力。”陸白年關掉通訊，聲音冰冷地說道。

“陸白年，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男孩雙手撐在床上，一雙眼睛裡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成熟，他突然抬頭，用一雙漂亮大眼睛望向他，“我們做個交易吧。”

……

花園小區。

“應該就是這裡了。”紅衣隨手拿了一個路人的手機，用手機導航，來到花園小區外。

“不過夢魘為什麼要來這裡？”紅衣疑惑問道，“離開天啟實驗室後，他應該是進入了神國才對，為什麼要離開神國，特地來這裡一趟？真是奇怪。”

陸白年沒有回答紅衣的問題，它抬頭看向亮著點點暖燈的大樓，邁步走進大樓內，張開雙手，它的手心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了兩張嘴巴。

“血，有血的味道，夢魘，神之夢魘，嘿嘿嘿。”嘴巴發出一聲怪笑，伸出舌頭，在三十七樓的按鈕上按了一下。

“嘿嘿嘿，想吃。”

手心上的嘴巴舔了舔嘴唇。

花園小區，三十七樓，二號。

“滴滴。”

正在沉睡中的夢魘被鈴聲驚醒，沈西遇看向放在床頭的平板，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白色光屏在黑暗中異常的顯眼。

上面隻有一個黑色大字——

【跑。】

看清上面的字，夢魘一愣，顯然有些懵。

……

第一中心城。

看著監控畫面中，剛才還在花園小區內的夢魘，轉身就從路邊一個睡夢中的人身體內轉出，眾人倒抽一口，扭頭看向黎白城。

“你們都看我做什麼？”黎白城收起手機，注意到眾人看向自己的視線。

“你剛剛才拿著手機發了什麼？”時雨看著黎白城的眼睛，問道，“為什麼夢魘突然離開了你家？”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給夢魘發了條消息，讓它跑路而已。”黎白城微笑著說道，“仇人嘛，讓彆人殺，我不放心，萬一沒死透可怎麼辦？”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