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中心城, 防汙染中心。
幾輛裝甲車陸續停靠在路旁。
一名名武裝戰士從裝甲車上下來，他們頭上此時都戴著頭盔，看不到臉, 自然也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聶長峰同樣換上了作戰裝備, 金屬面罩上, 紅色視訊儀掃過, 眾人的頭頂上顯示著各自的名字，即便看不見臉，也能知道對方是誰。
他目光隨意掃過, 落在一旁的工作人員身上, 視線工作人員的名字和信息同時出現在視訊儀的光屏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好像是在玩全息遊戲一樣。
以前莫塔爾雖然也會輔助他們完成一些工作，提供訊息，但最多也就是在通訊內為他們提供幫助，像這樣直接將所有人的信息展示在他們的眼前，還是第一次。
在莫塔爾的統籌下, 抓捕次級汙染源木偶的行動很順利, 再加上汪俊傑這個汙染物雷達發生器, 即便個彆木偶試圖偽裝成正常人，也很快就被找了出來。
聶長峰看向累了一天的眾人, 正要說什麼, 突然聽見一道汽車鳴笛的聲音。
幾輛軍用車停在防汙染中心門口, 接著車門打開, 從車上下來幾個人。
紅色視訊儀上, 幾人的名字出現在視線之內。
在看見“黎白城”“梁霆”兩個名字的時候，他微微愣一下。
他們怎麼來了？
斷頭事件不是都已經差不多解決了嗎？這兩人這個時間點來防汙染中心做什麼？
他剛想到這裡，就見防汙染中心的幾名工作人員匆匆跑出來, 將兩人帶了進去，眾人腳下生風，明顯很急切，那幾名工作人員一邊走，還一邊說著什麼。
聶長峰眉頭深深皺起，神情凝重地看向幾人離開的背影，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
“隊長，你在看什麼？”一隻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聶長峰收回視線，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的次級汙染源木偶道，“走吧，把他們送到隔離中心。”
“是！”
……
防汙染中心，電梯門口，工作人員有些焦急地按了按電梯。
“第二中心城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工作人員進入電梯，一邊按樓層一邊說道，“而且無法通過喚醒的方式將他們叫醒。”
黎白城點了點頭，“大致的情況，梁指揮已經告訴我了。”
聽到黎白城的話，那名工作人員點頭，“既然黎安全員知道情況，我就不廢話了，請跟我來。”
幾人乘坐電梯，一路來到防汙染中心的指揮中心。
金屬門前，莫塔爾冰冷的機械音響起：“身份驗證，已通過。”
伴隨著莫塔爾的聲音落下，純色的大門自動打開。
門的背後，指揮中心工作人員正在忙碌著。
人工智能莫塔爾同步傳回的第二中心城內的實時畫面被切割成無數個小方塊呈現在大屏幕之上。
監控中，無人駕駛的車子被莫塔爾操控著緊急停靠在路邊，車內駕駛員趴在方向盤上，正流著口水，時不時還能聽見車內自動駕駛係統發出的警報；街道上的行人更是直接倒在路邊，呼呼大睡，偶爾還能聽見打呼嚕的聲音。
大廳內，無數張生面孔中夾雜著幾張熟悉的面龐。
“黎哥！”
看見黎白城，汪俊傑忍不住激動揮手，招呼道。
他正想上前，突然發現有人比他還快。
臥槽。
誰啊？想和他搶大腿，此仇不共戴天！
汪俊傑在心裡罵罵咧咧，剛罵完，就發現那人影身後晃動著一條尾巴。
汪俊傑一愣。
他們這裡長尾巴的，好像隻有一個人來著。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一旁的椅子，剛才還坐在這裡玩遊戲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不遠處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靠著牆，單手撥弄佛珠，饒有興趣地看向某個方向。
汪俊傑順著女人的視線看過去，聽見兩人的對話，再次愣住。
“來了？”
“嗯。”
“沒受傷吧？”
“？”聽見燭龍的問題，黎白城忍不住皺眉道，“你之前不是打電話給我問過了嗎？”
“我就是確認一下。”
他們看上去很熟的樣子。
汪俊傑呆在原地，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在群裡說自己見到了燭龍，黎哥一句話也沒說了，感情黎哥認識燭龍啊！
“發什麼呆？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明天的全城排查，你可是主力。”時雨見汪俊傑呆愣在原地，提醒道。
汪俊傑：“啊？好……”
汪俊傑離開前往觀察中心休息前，糾結了半天，想了想還是跑到黎白城面前溜了一圈，打個招呼。
“黎哥，好久不見。”
黎白城挑眉，“也沒多久吧？還沒十個小時。”
汪俊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十個小時沒見黎哥了，這麼算，至少也是一個多月沒見你了！”
“少貧嘴了。”黎白城接過資料，見汪俊傑滿臉的疲憊，道，“去休息吧，現在用不上你，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了。”
汪俊傑拿起一旁的鏡子，看向鏡中的自己，嘖了一聲，“確實是頂不住了，我藍條都要空了，黎哥，我就先去睡了！你們忙！”
“去吧。”黎白城頭也不抬地看向手中平板內莫塔爾傳輸回來的監控資料。
五分鐘後。
“是神之夢魘沒錯。”
黎白城放下手裡的平板，確認道，“它具體的能力來的路上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了，它可以在夢中穿行，也可以將周圍所有人拉入夢中，在夢中被它殺死的人，會真的死亡。”
“現在這個狀況看上去，它應該是受傷了，所以無法控製自己的汙染，”黎白城沉聲道，“不過，我不建議你們派程問雪和江妄去殺它。”
“……為什麼？”一旁，時雨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它受傷陷入沉睡，我們現在派人過去殺了它不是應該很容易嗎？”
黎白城搖搖頭，“你這麼說是因為你不了解它，神之夢魘是夢境的王者，就算它現在重傷，要對付程問雪和江妄兩人還是很容易的，你們派他們兩人過去，無意於讓他們去送死。
“而且你們這樣做很有可能惹惱重傷下的神之夢魘，它可能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
“過激的事情，你指的過激的事是什麼？”梁霆沉聲問道。
黎白城眯了眯眼睛道：“比如操控第二中心城所有入夢的人在夢遊中自殺。”
“在夢遊中自殺？”時雨驚愕地看向黎白城問道，“你是說它可以操控人在夢中自殺？”
“沒錯。”黎白城點頭，“夢遊，這是它的能力之一。”
“可以讓所有入夢的人，進入夢遊狀態。”
眾人在聽見黎白城的話後，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幾人看向黎白城，神情凝重。
根據資料顯示，黎白城第一次進入中心城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被這隻汙染物追殺過。
時雨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它的能力這麼強，那你當初是怎麼在它的追殺下活下來的？”
“因為我進入了神國。”
黎白城淡淡道，“神國內，再強大的汙染物也必須遵循舊世界人類的規則生活，夢魘也不例外。”
就在黎白城和眾人說話之間，莫塔爾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找到了，它在花園小區。”
……
第二中心城。
神之夢魘出現的時間點是晚上，中心城內大部分人都已經在家休息，界面上隻有的幾個行人。
紅色的跑車穿過安靜地街道，路邊三三兩兩的躺在幾名行人呼呼大睡。
紅色跑車上坐著兩個人。
程問雪開車的同時，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江妄。
他現在還能保持清醒是因為他神國地鐵站工作人員的身份，但這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家夥又是為什麼能保持清醒呢？
江妄的資料，他看過。
他的人生軌跡很普通。
除了在五歲的時候，生過一次重病，被家裡人送進醫院搶救過一次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彆的了。
和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按部就班的讀書，畢業，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他沒有選擇普通的工作，而是選擇加入後勤部，成為一名後勤員。
可就這樣一個天賦序列等級隻是E的小家夥，在S級的入夢汙染下，依舊可以保持清醒狀態。
“小江啊，”程問雪想了想開口問道，“你的天賦序列真的隻是E級？”
江妄：“……”
“我沒彆的意思，”程問雪解釋道，“隻是你不覺得奇怪嗎？陳主任、陸蒼、談寧他們三個A級異能者都無法抵擋這種汙染，你卻可以。”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江妄自己也疑惑，搖搖頭道。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你最好去研究所讓他們重新給你做一次測試，看看是不是弄錯了。”程問雪認真道。
江妄點了點頭，程問雪開著車，正想說點什麼，突然整個人一愣，看向路邊的一家超市門口，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超市門口。
“好了沒？”男人不耐煩地靠著透明玻璃一邊抽煙，一邊挑眉看向超市內的紅色身影問道。
“好了好了！”
超市內，黑色白色的手手忙腳亂地將薯片，餅乾，棒棒糖放到口袋裡。
一隻白嫩的手，摸出幾百元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擔心對方看不見，手的主人拿了一瓶水把錢壓住，放到熟睡的老板旁邊，這才轉身走出超市。
見紅衣把錢放在桌子上，暴食掐滅了手中的煙，挑眉，“浪費時間。”
紅衣沒理會暴食的話，而是拿出一包糖遞給暴食，“要嗎？”
暴食看了眼熟悉的糖果包裝袋，沉默片刻，接過紅衣遞過來的糖，放到衣服口袋裡。
紅衣拆開一袋薯片道，“夢魘就在這個城市內，它的傷很重啊，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汙染了，人類異能者應該已經注意到這裡了。”
紅衣吃薯片的同時，抬頭看向直入雲霄的大樓建築：“好多年沒有來過這裡了，沒想到大樓都修這麼高了。”
說著，紅衣扭頭看向大樓對面閃爍著紅色燈光的攝像頭，對著攝像頭揮了揮手，就仿佛一個多年不曾回家的人，回家後向家裡人打招呼一樣。
見紅衣對攝像頭揮手，暴食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隨著兩人移動而轉動的攝像頭。
“想要得到他的那部分時間序列，就必須找到他以及他所在的夢境，說起來，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紅衣聲音頓了一下道，“你在它身上留下的傷，全都消失了。”
七天前，他們按照之前的計劃，利用薑文風對付夢魘，夢魘終於上鉤。
本以為這次可以很輕鬆的弄死夢魘，畢竟夢魘之前就一直被暴食追殺，身上還有不少傷，結果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在她和暴食的聯手之下，還是讓夢魘逃走了，夢魘甚至還殺了實驗室內所有的克隆人，就連薑文風也差點直接沉溺在夢中死亡。
紅衣垂眸，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舊傷。
她的手臂上一道猙獰的牙印，那是被暴食身上突然長出來的嘴巴咬的，即便她的身體擁有超強治愈的能力，可是過了一年多了，這道牙印依舊存在。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暴食對生命體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不論是人還是汙染物。
可這次和夢魘戰鬥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夢魘的狀態很好，完全不像是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