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我的汙染物？”
黎白城有些懵, 下意識地重複道。
傅雪：“……”
聽見黎白城略帶迷茫的聲音，傅雪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黎白城的仇人不僅隻有這一隻汙, 不然他怎麼連自己有什麼仇人都記不清！
當初黎白城告訴她有汙染物可以順著夢境尋找人的時候，她調取了和夢有關的所有汙染事件，的確發現了一些端倪。
當時她和程問雪就推斷出，這隻汙染物不僅能在夢中穿梭, 應該還有將人拉入夢中的能力。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 追殺黎白城的這隻汙染物可以將第一中心城整個城市內所有人都拉入夢中！
如果她不是剛好有事情到深藍實驗室，剛好深藍實驗室可以一定程度屏蔽汙染，她現在恐怕也隻會和外面的人一樣陷入沉眠。
雖然還不清楚這隻汙染物的目的, 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隻汙染物來這裡, 就是為了尋找黎白城。
傅雪沉聲道：“就是你和我說過的那隻可以順著人夢境找到你汙染物, 我懷疑它來了。”
聽見傅雪在電話裡的話, 黎白城挑眉，沒等他詢問，傅雪就將一十分鐘前, 第一中心城內發生的事情說一遍, 黎白城沉默了一會兒。
“……整個城市都在沉睡……原來是這樣。”黎白城眉頭微皺道。
“它到底是誰？”傅雪忍不住問道，“竟然可以將整個城市內所有人都拉入睡夢中！我還從沒有見過那隻汙染物的汙染範圍有這麼大！”
黎白城想了想，吐出四個字：“神之夢魘。”
“神之夢魘？”傅雪一愣。
“那隻汙染物的汙染物序列是S-07：神之夢魘。”黎白城沉聲回答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根據我對它的了解來看, 它對虐殺普通人沒什麼興趣，你現在說的狀況看上去……更像是它睡覺時產生的無意識汙染導致的全城入夢。”
“無意識汙染？”傅雪皺眉，“既然這隻汙染物可以控製自身的汙染, 那它為什麼要引發大規模的入夢？”
“這我就不知道了。”黎白城搖了搖頭。
他嘴上說著不知道，事實上，係統此時正在他的腦海深處八卦。
[夢魘知道了當年實驗體事件的真相，為了報仇穿梭夢境找到了薑文風，結果被暴食給埋伏了。]
[就在它要殺死薑文風的時候，暴食吞噬了整個夢境，差點將它也一起吃掉，如果不是借助神國內一隻汙染物的夢境逃入神國，它現在早就變成暴食身體內的養料了。]
[不過，說真的，它現在挺虛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虛，甚至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汙染。]
係統無情地嘲笑聲在黎白城的腦袋裡響起，特彆是在說夢魘虛的時候，係統那語調甚至上揚了好幾個度，帶著濃烈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第一中心城內，傅雪神情凝重，看向窗戶外的睡眠城市。
“它會這樣一直睡多久？”傅雪沉思片刻，問道。
“我不知道。”黎白城搖搖頭。
就在傅雪和黎白城交談的時候，傅雪的手機再次響起，看見新的來電，傅雪整個人都是一愣。
程問雪？
他還醒著？
傅雪眉頭一挑，又覺得不可能。
但她想了想，還是接起了電話。
“部長，芳草孤兒院出事了！”程問雪的聲音焦急。
芳草孤兒院一樓，程問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電話接通，急忙對對面人說道。
今天他難得休一次假，和以往一樣，中午先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堆食材和小朋友喜歡的玩具、糖果、零食後，就開車到芳草孤兒院和孤兒院裡的弟弟妹妹們做遊戲，陪他們玩。
今天下午兩點。
“小程，又來了？”門口的保安看見他，樂嗬嗬地招呼道，“從芳草幼兒園離開的孩子裡，就屬你最愛回來，每次都大包小包的帶著回來。”
程問雪和保安大叔聊了兩句後，又見了見當初撫養自己長大的院長婆婆，就陪著一群孩子們玩，吃過晚飯，到了晚上，本來他要走的，結果被一群孩子留下，非要他陪著。
三十分鐘前，他進浴室洗澡，等洗完出來，原本鬨騰的孤兒院裡一絲聲音也沒有，唯一能聽見的是電視新聞裡女主持的聲音。
“今日，第一中心城內發生大規模汙染事件，汙染源已清除，次級汙染源已全部隔離……”
“……中心娛樂虛擬偶像歌手，白溫詞登頂，歌曲《白骨王座》榮獲熱歌榜第一名……”
走廊內，女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程問雪穿過走廊，見幾個孩子坐在沙發上都睡著了，一開始還以為他們隻是太累了，將孩子們放到床上後，他本打算去找院長，結果在去院長辦公室的路上，看見了躺倒在上的工作人員，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幾個孩子玩了一天，太疲憊睡著很正常，可是一名成人怎麼想也不可能因為太困直接睡在過道吧？
等他確認完孤兒院內的情況，發現所有人都在睡夢之中，除了他！
而那些在睡夢中的人，不管怎麼叫都叫不醒！
他本以為是孤兒院內出現了汙染物，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有任何異樣，所以才打了這個電話。
“孤兒院裡的人，是不是都睡著了？而且不管你怎麼叫，他們都醒不過來？”
電話那頭，傅雪平靜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程問雪一愣。
“因為出現這種情況的，不僅僅是孤兒院，而是整個第一中心城……”傅雪聲音沉了沉，“不過你為什麼沒有睡著？”
“可能因為我是異能者？能一定程度上抵抗汙染？”程問雪不確定地說道。
“不，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傅雪，“陳主任都抵擋不住汙染，睡著了，你覺得你能抵擋住？”
“陳主任失聯了？”
“是睡著了。”
“你為什麼沒有睡著？”傅雪自言自語道，“你和我們有什麼不同……”
“我不知道啊……”程問雪下意識回答，他話音剛落，感覺到褲兜裡的某樣東西，程問雪似乎想到什麼，“等等……”
程問雪一路小跑，衝到一樓，孤兒院放固定電話的位置，用孤兒院裡的固定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等了片刻，手機號的主人接起了電話，“程隊長，你找我有事？”
那是一道極為年輕的聲音，也是程問雪極為熟悉的一道聲音。
“你還在地鐵站值班？”
聽見程問雪的問題，喬清陽丈一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值班，他乾什麼？
不是你說你要去回老家，非讓我和你換的班嗎？
“對啊，怎麼了？”
程問雪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深黑色的夜空。
“沒什麼，從現在開始，在我沒給你打電話讓你離開地鐵站之前，不要離開地鐵站。”
聽見程問雪的話，喬清陽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程隊長，外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哪裡被汙染了？不會是C區吧？我家在那裡，我爸媽還有妹妹……”
“不是C區。”程問雪看了一眼已經睡死的工作人員，眯了眯眼睛道。
……
程問雪和喬清陽通電話的時候，和傅雪聯絡的手機一直開著，傅雪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一楚。
“神國？”
“嗯，我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進入夢中，很有可能是因為我是神國地鐵站地鐵檢票員。”程問雪沉聲道，“部長，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傅雪沉吟片刻，開口：“尋找神之夢魘。”
“神之夢魘？”
……
第一中心城，燭龍實驗室，某個房間內。
黎白城看了一眼手裡被傅雪掛斷的手機，沒說話。
“砰砰砰。”
房間門被人敲響。
一個身穿軍裝，背部打得筆直的男人在門被打開後，走了進來。
梁霆臉色有些難看，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在確認這次城防軍的傷亡情況，結果下一秒就收到莫塔爾發出的警告。
第一中心城發生大規模汙染，變成了一座睡眠城市。
他是軍人，就算再苦再累，也沒什麼好說的，即便今天他像一顆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忙著處理池司令吩咐下來的任務。
不過說起來……
這幾年，他也沒休過假，每天都很忙，雖然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隻是每當黑夜來臨的時候，看著城市內的萬家燈火，他知道這些燈火中，有一盞屬於自己的時候，他就覺得累一點好像也沒什麼。
走進房間內，梁霆看向黎白城，十分歉然道：“黎白城安全員，很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還好，天還沒黑。”
黎白城指了指外面因為燭龍而宛若白晝的天空，開玩笑道。
“我是梁霆，城防部指揮中心城指揮官，今天我們通過話。”
“你好，梁指揮。”
兩人同時伸出手，握了一下手。
“廢話就不說了，第一中心城發生大規模汙染，變成了一座睡眠城市，整個城市內，所有人都在睡夢之中，聽傅部長說，你和那隻汙染物交過手，你對它都知道些什麼？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黎白城想了想道：“當它進入夢中的時，所有人都會跟著進入夢中，第一中心城現在出現的情況……”
黎白城聲音頓了一下，道：“你可以理解為，那隻汙染物在中心城內某個角落裡睡著了，而它的入夢，導致周圍所有人都跟著它一起入睡了，我的建議是暫時什麼也不要做，隻要它睡醒了，就會離開第一中心城。”
“睡醒了，就會離開？”
梁霆有些不敢相信，一個可以汙染一整個中心城的汙染物睡一覺就會離開，這怎麼聽都不靠譜啊！
與此同時，黎白城在心中補充到，畢竟它要找的是我。
等它發現我不在第一中心城，自然會來第一中心城。
梁霆轉過身，看了一眼監控，道：“第一中心城內，現在有兩名安全員還有行動能力。”
“我們希望在那隻汙染物醒來之前，找到那隻汙染物，並且將它處理掉。”
“在莫塔爾的全面輔助下，還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們想知道那隻汙染物的具體能力，還有弱點是什麼，關於這方面的信息，你還知道些什麼嗎？”
梁霆認真問道。
“兩名？”黎白城挑眉。
據他所知，傅雪應該並沒有行動能力，她隻是借助於深藍實驗室對汙染的隔絕勉強保持清醒，而喬清陽雖然是防汙染中心的人，但嚴格來說，他隻是一名後勤員。
“沒錯，”梁霆點頭，“一個叫程問雪，一個叫江妄。”
“江妄？他沒有進入夢中？”黎白城疑惑問道。
“嗯。”梁霆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似乎沒有受到汙染的影響，他甚至比傅雪更早發現第一中心城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