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利用和愛(1 / 1)

侏儒老頭有個和形象氣質極為不相符的名字:葉平沙。

顧守心用一種十分折辱的方式將葉平沙雙手綁在身後,繩子的另一頭握在自己手裡,就像是牽著某種寵物一般,讓他走在前面。

葉平沙走的稍微慢了,便要被跟在身後的男人聳動一下,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在繩子上包裹了一層古怪的邪氣,隻要他稍不聽話,邪氣就會刺入體內,那對他這把老骨頭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滋味。

他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是隻要想起眉眼溫潤的青年關上門,隻剩下牽著繩子的男人和他共處的一室之時發生的事,他的勇氣就泄的一乾二淨。

葉平沙不怕死,對於預言家來說,死也隻是萬千結局的其中一個。

他最怕的是未知和神秘。

可是葉平沙,完全看不到男人的未來。

他用能力探視男人的未來,看到的隻是一片無垠的黑暗,就像是乾涸的宇宙,沒有顏色,沒有聲音,唯有一片死寂。

“快點兒!”男人不耐煩的抖了抖繩子,手腕上立刻傳來針紮似的疼痛。

葉平沙抿住乾枯的唇瓣,屈辱的召喚出了運輸的潛船。

馬車一樣的造型,外觀刷成了格外乍眼的粉色,看體積大約隻能同時坐下四個人。

“就一輛?”

顧守心陰惻惻的聲音,成功讓葉平沙打了個哆嗦。

“這個看著小,但人坐進去之後,它可以自動擴容的。”

易維安挑眉:“這麼厲害?”

這次營救行動,無異於直接向預言家聯盟宣戰,沈時安無意讓易維安幾人跟著,但不論是易維安,還是奚白和岑九溪,甚至加奈,都義無反顧的跟著他。

沈時安輕道:“進去吧。”

馬車的速度很快,經曆了和龜龜同樣的讚歎,一行人終於到達了宮殿前的官道口。

照舊是讓葉平沙走在了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近鄉情怯,還是老頭也覺得自己這副樣子被手下的人看到的話太過丟人,進入管道之後,他就走的磨磨蹭蹭的。

路終歸是有儘頭的。

即使再磨蹭,他們幾個還是走到了管道連接著大門的地方。

就在老頭要推開門的時候,顧守心勒住了繩子。

“等等。”他說。

沈時安疑惑的看了過去。

“彆著急啊。”顧守心嘴角噙著凜冽的笑意,老頭子卻從這幾個字裡品出了一股狠厲。

其他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葉平沙恐懼的腿腳打著哆嗦的樣子,讓眾人心頭都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不能再等了!”沈時安上前,將顧守心握住繩子的手狠狠拍開,老頭得了片刻的喘息,他正要抬手開門,然而下一刻就被沈時安拽緊了繩子。

他勒的比顧守心要緊多了,老頭雙眼外翻,猛烈的拍打著脖子的位置,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放鬆。”顧守心摁住了沈時

安的肩膀,“我能感覺得到,那小崽子暫時沒事。”

“他叫龜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時安依舊語氣不善,但手上終究是鬆了勁。

顧守心接過了繩子,而後伸出食指指向了他們的頭頂。

所有人同時仰起頭,向上望去。

他們站在海底,頭頂應當也是一望無垠的海,可看清頭頂的東西之後,所有人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

在他們的頭頂之上,有一張巨大的,像是蜘蛛網,又像是棋盤一樣的東西,它密密交織星羅密布,而在這個網的一端,能看到一個古怪的字符。

顧守心笑的愈發的開懷,眼底卻一片冷然,他俯身,目光一動不動的,死死的凝在葉平沙的身上,聲音卻放的輕輕的,像是呢喃耳語,他問:“你那麼著急做什麼?是不是想打開這扇門,徹底激活整個陣法?”

老頭子呼吸一窒,難以置信的看著顧守心。

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這下,除了顧守心之外的人,也意識到了,預言家聯盟的人這是在請君入甕。

顧守心直起身子,語氣平緩的對剩下的人解釋:“這個陣是召喚邪靈一類的陣法,但和我之前見過的略微有些不同,更像是哪個瘋了的人,用幾個相似功效的陣法拚湊起來的,從你們剛剛的表現來看,我猜測這個陣法不僅僅是針對邪靈,更能勾起和放大人內心的惡意。”

“隻是——”他語調拖的長長的,“預言家聯盟不是在協會注冊的正規組織嗎?你們是可以用這麼邪門的陣法的嗎?”

事實上,從顧守心精準的說出陣法的用途,甚至猜到這是小茉莉自創的時候,他就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這當然是不被允許使用的,甚至這個瘋狂的計劃,他們都是不讚成的。

可小茉莉那陰鬱的臉浮現在葉平沙的眼前。

小小的一隻,精雕玉鐲的團子似的小人,微眯著眼,半邊身子都隱沒在黑暗裡,對他們說:“如果不能證明爺爺的預言是正確的,那他的死亡將毫無意義,我們整個聯盟都將會隨著他的去世而被協會取締。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毀了爺爺的心血,就算是你們,也不行。”

葉平沙絲毫不懷疑,如果當時他們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小茉莉隻怕會當場殺了他們。

於是預言家聯盟的所有骨乾都答應了,他們私底下仍舊心存僥幸,畢竟這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誅神之陣,能夠讓邪神陷入癲狂最後將其封印的陣法,他們並不相信,小茉莉能夠成功擺出來。

可事實擺在眼前,小茉莉成功了。

顧守心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整個陣法,他的視力極好,能看到越過他們的頭頂,另一邊的海底也同樣有兩個字符。

而整個陣法的中心,就在門後的位置。

現在幾個陣法並沒有融為一體,但如果讓葉平沙打開了門,那情形就不同了。

沈時安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掌心,就在剛剛,他差點因為心裡的暴虐直接勒死了老頭。

顧守心收回視

線,緩緩勾起唇角:“不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抬起腳,用力踹向了那扇緊閉的門。

厚重結實的大門,在顧守心的腳底下卻像是紙紮的一樣,瞬間就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地的渣滓。

顧守心不忘招呼身後幾個目瞪口呆的人:“跟上。”

之前陣法並沒有連通,那陣眼所在的地方,大概率就是葉平沙口中的小茉莉正在施法的地方!

這扇門是必經之路,想要去找小茉莉,就必須打開這扇門,而打開這扇門,勢必又會將整個陣法徹底貫通。

不得不說,這個小茉莉十分的聰明。

連通之後的陣法力量勢必增強,想到剛剛被勾起暴虐心緒的沈時安,顧守心對他說:“如果心裡有什麼鬱結的地方,立刻發泄出來,不要堆積在心裡,釀成更大的後果。”

沈時安點頭,隨即便皺起了眉,他盯著顧守心的後腦勺,目光忽然變得熱切起來。

然後,他猛地上前,在顧守心錯愕的眼神裡,雙手捧起他的胳膊,張開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

另一邊。

龜龜聽完兔子的話,心底的暴虐緩緩的平息了下來。

觸手縮回到了身體裡,小茉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地上。

龜龜轉身,想要離開。

“你不能走!”小茉莉在他身後咆哮著,“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難道不恨我嗎?我一直在詛咒你最愛的爸爸!”

龜龜停下腳步,半側過臉,嘟嘟的臉頰沾染著血漬,糅雜成了一副詭異濃斂的畫,他眨了眨眼,烏黑的不透一絲雜光的眼珠子格外的冷漠:“殺了你很簡單,但是爸爸不喜歡。”

身後的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端好笑的話一般,控製不住的大聲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淒厲,就在龜龜快要走出門的時候,笑聲突兀的停了下來。

“既然你不殺我,那今天我就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龜龜淡淡回答,小茉莉的威脅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身後的人用鼻端擠出一絲氣音,聽上去像是嘲諷的笑意。

如果龜龜這時回過頭,就能看到,小茉莉左邊的手上抓著一個八邊形的小小的棱鏡,而他此刻站著的位置上方,正巧也有一面同樣小巧的鏡子。

鏡子通過反射,清晰的倒映出了他的樣子,但很快,鏡子裡的畫面就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整個化開了。

兔子瞪圓了紅色的眼,它看不懂小茉莉在做些什麼,但它和小茉莉朝夕相處,它能看得出小茉莉正在做一些極端危險的事!

這件事遠遠超出了小茉莉的能力,光是支撐就很不容易了,萬一被反噬——

兔子不敢想下去。

可他不敢貿然上前打斷,這同樣會造成反噬。

它著急的整個兔子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小茉莉笑了。

那笑十分的古

怪,開心中還湧動著其他的情緒,細細看的話,倒像是憐憫?

“我確實殺不了你。”小茉莉坦然承認了,但他話鋒一轉,成功阻擋了龜龜離開的腳步,“但我知道,你爸爸撿到你,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你的處心積慮,你早就該死了。”

“如果你最愛的爸爸知道了這件事,你覺得他會有什麼感想?”

話音未落,龜龜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雙黝黑的透不出任何光亮的眼閃爍著冷漠的殺機,兩人呼吸相聞,隔著不到1cm的距離。

小茉莉從沒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而這,正是他所求的。

小茉莉沒有停下來,他還在不斷刺激著龜龜的神經。

剛剛,他用了點手段,讀取了龜龜腦子裡的記憶。

那些深埋在他心底的記憶,讀取的難度十分的高,可也因此,格外的有價值。

“你早就該死了,你知道的,這不是我對你的詛咒。”

“神靈自誕生起就存有記憶,所以你也記得很清楚,在未萌的混沌期,你就差一點被你的‘哥哥’給吞噬了。”

“哦,這或許並不能叫吞噬,因為你們本身就是一體的。”

龜龜眼神暗了暗,小茉莉看到了他的記憶,但看到的隻是畫面,卻無法讀取他的思想。

所以小茉莉不知道,他看圖說話自以為的真相,對龜龜來說,已經是粉飾。

現實比小茉莉看到的更加不堪,他也比小茉莉想的更加的無用。

龜龜不知道自己的出現能不能用的上“出生”這個詞,因為他沒有母體。

自他有認知以來,就是生活在一個光團裡,睜開雙眼的時候,腦子裡已經塞滿了意識。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係統孕育出來的【規則】。

在他之前,【規則】已經有了許多,但每次【規則】的更迭,都會有新的代替舊的。

沒有人關心舊的【規則】去了哪裡,甚至不會有人知道,原來【規則】也會幻化出意識。

龜龜的腦子裡充斥著關於係統的一切,該如何兌現給玩家們的獎賞,如何設置賭局,每一條對於他來說都是新鮮的,都要他消化很久。

可就在他消化這些的時候,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

直到另一個【規則】出現在他的眼前。

另一個【規則】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孔,行事的風格卻和他截然不同。

他告訴龜龜,他代表著【懲罰】,龜龜則代表著【獎勵】,等到他們“出生”的時候就會徹底的融為一體,而強的那個,自然會成為主體,管理整個係統。

龜龜毫無疑問是弱的那個,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就是證明,他在慢慢的被另一個“自己”吞噬。

對方比他強大太多,這種天然的實力差異,讓龜龜在日漸消減的清醒時間裡,無數遍的想著,或許,他本就不該存在,他生來就是要被舍棄的那個。

另一個他說,即使融合在了一起,龜龜也依然會存在。

龜龜清楚,這是安撫的說辭,即使他力量薄弱,另一個他也不喜歡被反抗的感覺。

他們融合之後,龜龜或許會存在,但他的存在恐怕隻在每次係統播報的機械條款裡,這些痛苦、難受,堆積在心頭的所有思緒,都會化作粉塵,隨著他被吞噬而消失。

整個世界,都不會有人知道他來過。

“但是沈時安,哪個被你喊做爸爸的男人,他拯救了你。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割破了梵天的規則和時間的禁製,在本來固若金湯的係統身上,捅出了一個窟窿。”

龜龜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就在他快要消亡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係統的後台空間裡,居然有了一絲微小的裂縫。

當時的他已經放棄掙紮,聽天由命很久了。另一個他心裡看不起他,但也因此,對他並沒有升起什麼提防的心裡。

龜龜像往常一樣,認命的任憑另一個他每天來吞噬自己的一部分,他從一個健全的人,變得失去了雙腿,然後是腰肢,再然後是內臟。

身體被吞噬的感覺並不好受,他不會死,那種折磨和痛苦變得綿長沒有止儘,或許要到他完全被吞噬的刹那,才能得到徹底的解脫。

本是如此。

可他有了生的希望。

就在另一個他貪心的吞下了他的心臟和左手,因為難以消化而不知道去了哪裡消食的時候,他用僅剩的右手慢慢爬著,靠近那一絲的光亮。

或許他不會成功,但至少在死前,他能夠看一眼除了這個滿目空白的空間之外的世界,至少……他好像真的存在過。

掌心磨得血跡斑斑,身上的傷口也在掙紮之間又崩裂開了,但當時的他,這些痛苦的感覺好像都被屏蔽了,又或者,在日複一日的折磨裡,他早就喜歡了。

終於,他看到了那一絲縫隙之外的世界,他不知道縱身一躍之後,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但他還是跳了下去。

小茉莉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的回憶,小茉莉迫使他回憶起這些,但並不隻想讓他的回憶到此為止。

他聲音壓低,像是在說故事一般,充滿了誘哄:“你逃了出來,你沒有死,但另一個你很快發現了你失蹤的事,於是開始追殺你。讓我看看。”

他哂笑了一聲:“第一次見到這麼笨的神明,被人類哄騙就輕易被賣掉了。你輾轉被賣到了很多地方,但每個發現你天生神力,或者發現你長不大的時候,都選擇再次拋棄了你,更過分的,他們甚至想將你送到研究機構去。”

“可笑你到了小世界裡,還在恪守著梵天給你的條條框框,不對普通人下殺手。”

“換來的隻是最終被賣到了馬戲團裡。”

“所以,你看,壓抑自己的天性換來了什麼?如果你像另一個他一樣不在乎這些螻蟻的生命,你又怎麼會活的這麼辛苦呢?所以,你為什麼還要苦苦抑製身體裡的邪氣呢?”

“把它們釋放出來,這才是真

正的你。”

“真正的我。”龜龜直勾勾的看著小茉莉,但眼神又穿過了他,看到了他身後的虛幻的影子。

那一刹那,他仿佛站在了馬戲團裡。

他的臉上被塗上了濃重的油彩,馬戲團對外說,他是個天生侏儒,所以他踩著獨輪車表演拋球的時候,並沒有人意識到他是個孩子。

他們笑著看他鑽火圈,鬥牛,沒有人在乎一個成年人手臂上的傷痕。

他表演的十分賣力,至少這是個隻要努力就不會死掉的地方,他不用擔心身體的某個部位會被擁有自己一模一樣容顏的人給吃掉。

直到馬戲團去到了京北,他在那裡遇到了沈時安。

茶色頭發笑容溫和的男人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平頭青年站在人堆裡,兩人打眼的容貌引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忍不住將目光落到沈時安身上的,還有龜龜。

他幾乎熱淚盈眶。

他在人間尋覓了十年,終於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青年身上有他在縫隙處感應到的意識。

於是,他偷偷的溜出了馬戲團,成為了團結街花園裡的一個小乞丐。

青年人和他想的一樣的好,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微微瞪圓了眼,大約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區裡怎麼會出現乞丐。

青年請他吃了好吃的漢堡,他蓬頭垢面滿臉臟汙,走進店裡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嫌棄的躲開,隻有青年毫不在意,幫他撥開了包裝的紙,又用濕紙巾幫他一個一個擦乾淨了手指,再把好吃的塞進他的手裡,雙眼像彎彎的月亮,對他說:“吃吧。”

吃完飯,青年牽著他到了一個叫居委會的地方,他聽見青年對居委會的人說,這麼小的孩子,家裡一定特彆著急。

青年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龜龜也立刻就跑了。

他不再在沈時安的面前露面,隻在遠處悄悄的看著青年。

青年身上有他喜歡的陽光的味道,他像是個跟蹤狂,看著青年按時上班,看著青年認真的備課,看著青年因為被學生誇讚而靦腆的笑,日複一日平淡的生活是以前的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隻是遠遠的看著,就好像自己也活過一遭。

胸口被猛的一推,龜龜恍然回過神,小茉莉的雙眼亮的可怕。

他步步緊逼,聲音越來越大:“你發現另一個你追去了小世界,於是你就裝作受傷的樣子,賴在了沈時安的家裡,因為你知道,他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的簡單,隻有他,才有可能保住你。”

“你利用他的時候沒有考慮過他的死活,現在又那麼在意他的死活做什麼?為什麼不由得自己痛快,直接殺了我?我知道的,你內心的深處一定有個聲音在告訴你,殺了他,將他撕碎!”

小茉莉越靠越近,語速也越來越快,算算時間,陣法的效用此刻就是最大化,他一定能勾的龜龜殺了他!

龜龜被逼到了角落裡,就像小茉莉說的那樣,他心裡真的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指示著他做些什麼。

那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堵在四肢百骸,急需發泄出去,不然他會生生憋死在這裡!

小茉莉的眼底清晰的看到了巨大的觸手騰空而起,飛快的朝著他刺了過來。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唇角甚至勾起一抹笑意。

然而,疼痛並沒有降臨。

他疑惑的睜開雙眼,看到了懸停在眉心處的觸手,還有因為忍耐而臉頰爆紅的龜龜。

龜龜攥著拳,脖子上的青筋都梗了起來,他忍耐著,用齒縫間流露出的氣音說:“我從沒有利用過爸爸。我愛他,就像你愛你的爺爺一樣。”

小茉莉微微睜大雙眼,被這句話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