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者 若狹灣美國島,那個有著人魚傳……(1 / 1)

在沉默一陣後,諸伏景光忽然開口:“他們的全名是什麼?”

“鬆田陣平、萩原研二。”和泉夏樹十分爽快地補上一句話:“是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處理班的成員。”

確認了身份,諸伏景光不再遲疑,立刻壓低聲音說出了兩句話:“他們是我警校同期的好友,畢業後,我進入一個黑暗組織,成為了臥底。但我暴露了,追殺我的人就是那個組織的成員。”

說完這兩句話,他繼續道:“所以,你們最好忘記有關我的事情。”

“不。”和泉夏樹道:“我不會放棄陣平桑的好友。”

淺井成實也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我也做不到,警察先生。現在的你隻是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孩子,而且,那顆讓你變小的藥,究竟對你的身體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你也不知道吧。”

“那是組織開發出來的一種藥物。”諸伏景光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來:“吃下它後,無法查出中毒原因,因此一直作為暗殺的手段使用。”

“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淺井成實下了結論:“你需要一個醫生。”

諸伏景光看向他,難得有些遲疑:眼前這個醫生非常年輕,具有廣闊的未來,如果自己死亡,或者被組織發覺,都將給他帶來非常嚴重的影響。他並不是一個警察,而是自己要保護的普通人,沒有這樣的義務。

“如果養父母還活著,我會猶豫。”淺井成實似乎看出他的猶豫,當即道:“我父親在遺書裡說,希望我能好好活著。但和泉君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在那個時候,已經有了殺人的決心……

隻要沾染上那些人的鮮血,我也就成為那樣的人。而那樣的人,本就該下地獄的!

你們追查出所有的真相,並將他們送上了法庭,送入了監獄,也拯救了我的人生。

在這之後,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怎麼像父親期望的那樣,好好的活著。但遺書裡,父親一直在懺悔,後悔幫助了那四個人渣,毀掉了很多人的人生。我想,如果我成為像你們這樣,能夠拯救其他人的人,應該就是好好活著吧。”

他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所以,讓我也去做一些事吧。”

諸伏景光看著他,居然有一瞬的恍惚。

當初選擇成為警察,是因為父母被人殺害,他希望自己能借此重新審視當晚的情況,整理信息給哥哥,然後親手抓到當時的凶手。

而眼前這個人,也幾乎陷入同樣的境地過……

“我知道了。”諸伏景光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那種沉鬱,幾乎要突破小孩子的皮囊而顯現出來:“那就拜托您嘞,淺井醫生。”

他低下頭,輕輕補了一句話:“初次見面,我是諸伏景光。”

“多蒙關照,我是淺井成實。”

和泉夏樹看著達成一致的兩個人,頗為開心地說出自己的姓名後,又加了一句話:“我可以提供一套合適的房子,不需要租賃合同,安全隱蔽,並且離醫院非常近。”

兩個人都轉過頭看向他。

“當初隨手多買了兩套。”和泉夏樹理所當然的,一點也沒察覺什麼不對:“後來我挑了最喜歡的那一套,這兩套房間就放在那裡了。”

淺井成實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要付房租。”

“我也是。”諸伏景光說出這句話後,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帶著一點羞恥:“但需要過一段時間。”

變成小孩的諸多不方便,淺井成實隻消想一想就能明白,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先前就覺得一定觸感極佳的頭發:“這種事不需要太在意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問道:“諸伏桑,是不是要重新取一個名字?”

“鬆島裕和。”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係列名字,諸伏景光沒想太多就做了決定:“就鬆島裕和。”

他一字一句吐出這個名字,似乎想到了一些美好的過去,一直充溢著各種負面情緒的臉上,流露出些許笑容。

應該是具有某種深意的名字吧。

在心裡閃過這個念頭,淺井成實卻沒有說什麼,隻是重複了兩次,就微微笑著走近,伸手扶住諸伏景光的背,在他有些疑惑的神色裡,說出一句話來:“那現在可以聽醫生的話了嗎?鬆島君。”

輕輕拍了拍那小小的背部:“躺下來,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淺井成實又轉過頭:“和泉君,現在的鬆島君不能吃任何東西,包括水——在所有檢查報告出來前。”

“好。”和泉夏樹點了點頭。

淺井成實回過頭,開始體格檢查,詢問諸伏景光的感覺,並將所有紗布都檢查過,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也沒有其他征兆後,他才點了點頭:“暫時沒有問題。”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請進。”

“陣平桑、研二桑。”和泉夏樹的聲音與淺井成實合在一起,讓推開門的鬆田陣平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小夏樹。”萩原研二仔細地端詳著和泉夏樹,見他的臉色與平常一樣,隻是透著一些蒼白,並沒有冬天落水後的狀態,才算鬆了一口氣:“救人也需要量力而為。”

而鬆田陣平早已上了手。

沒有拒絕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鬆田陣平,像是一切都很理所當然,和泉夏樹點了點頭:“我看到、看到小裕和,又正好在水邊,就把他拉上來了。”

所以並沒有下水。

鬆田陣平敲了他的額頭一下:“居然沒有說清楚,小夏樹。”

轉過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子,他挑起眉頭,有些詫異地走近了兩步:這個孩子是在哪裡見過嗎?為什麼那麼眼熟?

“這是小裕和,鬆島裕和。”和泉夏樹看似隨意地一句話帶過:“正好是淺井醫生到東京讀書的表弟呐。”

這麼巧?

鬆田兩人看向站在一邊的淺井成實。

他點了點頭,運用曾經堪稱一絕的演技,輕描淡寫地加了兩句話:“因為父母去世,小裕和是由親戚們照料的。我之前無法幫助他,十分愧疚……沒想到隻打了一通電話,親戚立刻將他送了過來,甚至沒有和我溝通好。”

月影島的事,鬆田他們自然已經聽說過,明白地點點頭,不願再揭淺井成實的傷疤:因為失去了親人,所以想要收養同樣失去親人,輾轉在親戚間無人真心照料的孩子,本就是可以理解,也十分讓人同情的事情。

所以萩原研二隻笑了笑,將莫名生出的熟稔歸於巧合,輕聲道:“這樣的話,以後要小心點,小裕和。”

“是。”諸伏景光看了看兩人,最終還是憋出兩個字:“哥哥。”

隻當這隻是小孩子的脾氣,萩原研二根本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同期好友的一句哥哥,對正撲棱著和泉夏樹,對他進行諄諄教導的鬆田陣平道:“小陣平,不要再教訓小夏樹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和泉夏樹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

眼見著他跟著鬆田陣平兩人離開,淺井成實才帶著一點思索,低聲道:“和泉君在兩位警官面前,總覺得有一點不一樣呐。”

諸伏景光咳嗽了一聲,他立刻回過神,走到他床邊輕輕壓住不讓他起身:“珍稀現在的時間,好好休息吧,鬆島、不,小裕和。後面我們要做的事情會有很多哦。”

淺井成實的話沒有說錯。

雖然在這之後,所有的檢查報告很快就出爐,昭示著成為小孩的諸伏景光除了那些傷,以及肺部因為嗆水有部分感染炎症的征兆外,大體還是健康的。

但出於他吃下了當做毒藥使用的實驗室不知名藥物,在等待傷口愈合的時候,諸伏景光進行了一係列堪稱精細的體檢項目。

和泉夏樹大方地提供了他身為股東,擁有的名額:反正一直也沒用過。

等到十二天後出院,諸伏景光就跟隨著淺井成實住進了同樣位於米花町七丁目1番地吉野彆墅區的高層公寓,隻是他們在五號樓21層。

而和泉夏樹在放學後就前往探望,並帶去了一些食物。

大致將行李安放妥當,原以為需要打掃、整理,並且添置一些日常物品,因此而請假的淺井成實打開門,帶著一種大開眼界後的無奈,將他迎進屋內。

諸伏景光正從沙發上跳下來,踩著地板噔噔蹬的走過來:“歡迎前來,和泉桑。”

打量了一下周圍,看著沒什麼變動的房間,和泉夏樹對他禮節性地笑了笑:“看來你們並不討厭這裡。”

“如果對這樣布置周全,打掃整潔的房間還有不滿,未免也太挑剔了。”淺井成實走到他身邊,伸手接過看著有些沉甸甸地食盒:“和泉君,這是什麼?”

“普通的食物。”和泉夏樹隨意介紹了兩句,就和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然後看向了諸伏景光:“小裕光已經出院,體檢也沒什麼問題,是不是應該安排身份信息,然後去學校?”

“這個的話,並不著急。”諸伏景光抬起頭:“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若狹灣美國島,那個有著人魚傳說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