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經理第五天 “原來,我們也隻是她……(1 / 1)

“幸村。”真田走到選手席邊,猶豫一秒,還是問他,“沒事吧?”

幸村好笑:“你是擔心我會輸,還是擔心我記恨她?”

真田坦然:“都有。”

說來奇怪,這之前真田從不認為幸村會輸,有時捫心自問,他覺得恐怕初中階段任何人都是沒法贏過幸村的。

更不用說德久英美裡這個根本不會打網球的人......

“但她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認同了幸村此前的說法,“讓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能力。”

幸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這種感覺,他也深有體會。

因為她不是嘴上說說——甚至很少說,像這次一樣——而是將一切落實到最後的結果中。

無論是考試的成績、一進社團就展現的統籌能力,還是更早之前,和手塚一起拿到的無數榮譽......

“不過,我也不會認輸的。”他笑眯眯說,“我也很想見識一下,英美裡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啊。”

真田好奇:“你不生氣嗎?”

幸村搖頭:“如果她隻是為了跟我對著乾,會在我和逢田部長比賽之前就插手的。”

而之所以等到這時候,就是要保證比賽的結果不會對幸村的部長職務有任何影響。

“既想要我做部長,又想要讓學長們聽話......”

幸村示意真田看向一旁對手席的英美裡和逢田部長,“她可比我想的還要貪心。”

“那就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他微笑著說。

*

比賽很快開始,除了柳和仁王,其他三個人都圍在幸村那頭。

“柳君就算了,仁王你是怎麼回事?T屬性大爆發之偷摸大雞?”英美裡懷疑地上下掃視。*

仁王:“想太多,我隻是想第一時間嘲笑你慘敗的樣子。”

英美裡:“嗬嗬,我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仁王:“嗬嗬,你一定會給我這個機會的。”

柳無視了兩人的低水平爭吵,溫和地提議:“德久直接叫我柳就好了,不用那麼客氣。”

“好吧,柳就算了,仁王你是怎麼唔唔唔——”

仁王咬牙切齒捂住她嘴:“完全不用再重複一遍!”

英美裡張牙舞爪掙脫開,對旁邊目瞪口呆的逢田學長致歉:“不好意思啊,家養狐狸脾氣比較大,學長見笑了。”

逢田癡呆擺手:“沒事沒事......不過話說回來,我真的能贏嗎?”

聞言,柳和仁王兩個人也紛紛扭頭看向英美裡,等待她的回答。

說實話這時候完全可以給他打一針雞血吧?說些什麼“當然哦我充分相信學長的實力”之類的鬼話,雖然誰都看得出逢田學長距離幸村還有一截差距,但人應該還蠻好哄......

仁王一邊想著,一邊聽見英美裡開口:“嗯,應該不能。”

仁王:?

他面無表情扭頭問柳:“我幻聽了?”

柳搖頭:“聽她講。”

逢田也很迷茫:“如果不能,學妹你......”又為什麼要那麼說呢?

英美裡站起身。

她也覺得略煩,事實上她的目標是抱住幸村真田大腿在網球部混日子,見縫插針看看能不能做第四個巨頭,但沒想到學長們還挺能鬨騰。

要是第一次被幸村幾個打服氣後就退位讓賢,她也不必這麼折騰。

英美裡蹙著眉頭想,不過現在看來,學長們的脾氣不小,人數又多,這邊依然要抓牢,不能讓人離心。

逢田看她皺眉,更緊張了:“學妹......”

英美裡回過神:“學長自己的話,應該是贏不了的。”

“我隻有一點要講。”她看向逢田的眼睛,“減少失誤,這是面對幸村時最要謹記的。”

“所有不必要的試探、進攻,都可以酌情減少。”

“隻有這樣,才有可能找到一線獲勝的希望。”

*

直到握著球拍上場,逢田依然頭腦一片混亂。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慘敗幸村之手,又被德久學妹撈回來,美其名曰要幫他贏上一次......

話說她也是一年級,難道不該站在一年級那邊嗎?

還是說他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王霸之氣,望之堪為人主,讓慧眼識英雄的德久學妹心中佩服?

一派混亂之下,握著球拍時,逢田腦海裡竟然隻剩下了“減少失誤”這句話。

畢竟是有相當基礎的學長,下意識地,他減少了過度的跑動和揮拍角度,即便是回球,也不再一味想要壓製對面,轉而打出更多的安全球。

逢田展露的風格也影響了幸村,他也收縮了攻勢,雙方都回到試探的階段,沒有立刻流露進攻的意圖。

“2-1!幸村領先!”丸井宣布,“交換場地!”

“學長的戰略和之前完全不同了。”真田很嚴肅,“穩紮穩打的前提下,很多技巧發揮不了用處。”

“畢竟逢田學長的實力並不差。”幸村喝了口水,臉色還算得上從容,“接下來才是關鍵。”

隻要逢田學長和之前一樣,急於壓他一頭......

雙方消耗的一定的體力,花了四局進入狀態,選手之間是有些心照不宣的。

但接下來誰能拿到領先,都會對場面上的局勢造成影響。

“——但我們不必著急,不如說逢田學長,絕對不能著急。”

另一頭的選手席,英美裡平靜地說。

“幸村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風格並不像真田或柳那樣明確。”

逢田:“風格?”

仁王:“明確?”

倒是柳跟上了她的思路:“我的話,應該是指數據網球的球風;弦一郎則是強勁的進攻性,沒錯吧?”

“沒錯。相比之下,幸村的球風其實很平實,偏向防守反擊。”英美裡說,“既不是柳這樣精準的漏洞捕捉,也不是真田那樣驚天動地的進攻,那麼他的絕技是什麼呢?”

“......他總是滴水不漏,等待著我自己露出破綻!”逢田悟了,“所以隻要我自己能穩得住......”

“就能看到獲勝的曙光。”英美裡點點頭。

逢田衝她握拳:“我會加油的!”

重新上場後,逢田依然沒有半點焦慮。

每一球都救到最後,如果勢頭不對,也不會硬要咬著幸村得分,反而轉攻為守,減少失分。

不多時,兩邊都開始喘起粗氣來。

“不對,幸村他......”丸井臉色嚴肅起來,“他的體力消耗明顯更大!”

他對這方面是很敏感的,一眼就能看出幸村的出汗量不對,反應速度也有細微的下滑。

相對的,逢田學長的狀態卻依然保持得很好。

真田自然地想起英美裡的筆記本。

這麼說......她瞄準的就是幸村的體力問題?

“也可以這麼理解吧。”

被柳問到相同的問題,英美裡想了想,回答:“不過難道以前的對手不知道嗎?其實他體力一般這件事還挺明顯的。”

仁王:“所以你是怎麼讓逢田學長做到的?”他好奇得抓心撓肝。

要是能廣泛應用,是不是......他也可以試試呢?

英美裡嗬嗬一聲:“首先,要有面對幸村的巨大壓力也不會動搖的意誌;其次,要有足夠與他匹敵的技術,不至於暴露漏洞被抓住破綻;最後,要有充沛的、超過他的體力和力量,才能完成消耗幸村的目的。”

她看一眼仁王,一切儘在不言中。

仁王:“她在說我意誌不夠堅定、技術不夠完美、體力也沒有比幸村好。”

柳:“任誰看都是這個意思。”

仁王大怒:“啊啊啊啊彆攔著我我要揍她!”

柳兩手抱胸:“沒人攔你,請自由地去吧。”

說完,看向英美裡,恰好和她對上視線。

果然,柳想,她應該也能看出,幸村雖然確實陷入了體力和力量的小小困境,但並沒有使出全力反擊,逢田學長和她臨時合作,也無法真正贏幸村一局。

所以,她為什麼這麼鎮定?

眼看打到搶七,幸村終於動手了。

沒過幾個來回,逢田學長手裡的回球就開始到處亂飄,據英美裡觀測,應該是在觸覺消失的階段就連輸兩分,讓幸村以7-6的總分再次獲勝。

“不愧是學長。”幸村抬起微微發抖的胳膊同他握手,“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做到這一點的是德久吧?”逢田笑笑,“不過我也見識到了你的能力,輸給你是實力問題,要是有什麼地方贏過你一點,那就多虧了她。”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選手席。

英美裡和仁王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吵起來了,你掐我臉蛋我扯你辮子,打得七手八腳七嘴八舌。

柳在一旁舉起手機,飛快拍下幾張留作紀念。

肯定會說是“數據備份”之類冠冕堂皇的話......

幸村先被這亂糟糟的三個人弄得一愣,又很快微笑起來,跟逢田一起走過去。

“雖敗猶榮,對不對?”逢田跟英美裡擊掌,“你很厲害,德久。”

“我的確很厲害。”英美裡煞有介事點頭,“但無論是學長自己,還是我自己,分開來講都贏不了的。”

逢田點頭:“確實如此。”

“所以,一年級的同窗......”

她環顧一圈:“還有學長們,都是立海大網球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雖然,這之前我們有些小小的摩擦,但希望學長們接下來也能一直作為立海大網球部的一份力量,堅韌地、執著地,向我們共同的勝利方向一同前進吧。”

她總結陳詞。

逢田的勝利,和她冷靜又刺激集體榮譽的台詞,讓學長們漸漸舍棄了最初的排斥和憤怒,頗有成就感地挺起胸膛:“哦哦!”

“沒問題!”

“交給我們吧!”

英美裡則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那就拜托大家了。”

這邊一片其樂融融,另一頭則面面相覷,互相說不出話來。

“她剛剛輸了吧?”丸井大為不解,“為什麼感覺像是......她贏了一樣?”

柳用筆尖點點手中的筆記本:“可能,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難怪剛才逢田學長輸了,她也那麼平靜。

“所以......”仁王一臉迷茫,“我們之前贏那一次的意義是?”

“作為她的[白臉],毫不留情地獲得勝利,為她充當[紅臉]角色留出餘地吧。”幸村饒有興趣地說。

桑原不太能聽懂:“那是什麼意思?”

“啊,可能這麼說有點抽象了。”

幸村想了想,慢條斯理地解釋:“我作為擊敗逢田部長的一年級後輩,表現得過於強硬,會讓學長下意識排斥——雖然我不覺得這對我們的實力會有多少影響......”

“不過英美裡顯然不是這樣想的。那麼如果想要將學長重新納入以我為部長、一年級為核心的框架,這時候就需要一個人站出來,讓學長們感知到他們的價值。”

他一面說著,也忍不住有些佩服:“她的做法,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春風化雨地讓學長們重新融入到集體裡。”

所謂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

柳若有所思:“心理戰?”

仁王黑線:“不,我感覺她隻是想贏你。”

真田讚同:“多少有些私人情感了。”

幸村依然不動如山,笑若春花:“沒有的事,我和英美裡關係很好呢。”

桑原正想說些什麼,忽然注意到旁邊丸井虛脫的表情:“你怎麼了,文太?”

丸井皺著臉,寶石紫的貓眼裡滿是茫然:“原來,我們也隻是她play中的一環嗎......?”

英美裡走過來:“有什麼意見嗎?”

丸井狂搖頭:“豈敢、豈敢!”

“不過英美裡這樣對我,我很傷心呢。”幸村笑眯眯道,“我還以為你會無條件幫我的。”

“對外是這樣的。”英美裡淡定回答。

“啊,心受傷了。”幸村皺眉,按著胸口的神態三份憂鬱四分無奈,還有三分苦中作樂。

臉、臉好漂亮......

突如其來的美貌攻擊讓英美裡彆過臉:“——回家路上請你吃關東煮。”

幸村收回那副神態,重新變得泰然自若:“那就謝謝英美裡了。”

柳偏頭:“怎麼了,弦一郎?”

真田:“......沒什麼......”

隻是兩個人都這麼愛演,總感覺之後三年,他會過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