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打工的第四十六天(1 / 1)

公安, 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心理素質,即使生活的打擊和迫害接踵而至,也要保持鎮定, 不放過任何犯罪分子。

安室透隻頹廢了兩秒, 他掀開廚房的百葉窗簾,目光向下。

熟悉的身影走出樓道, 女人地面上拉長的影子與街邊樹影重重疊疊。

她走在路燈下, 抬手將碎發挽到耳後, 形單影隻的背影仿佛融入夜色。

不遠處,一輛暗紅色的布加迪停在路邊, 車燈照亮黑夜。

安室透看見威雀威士忌徑直走向那輛布加迪,她拉開後座車門。

車門砰地一聲合攏, 跑車在亮眼的車燈中疾馳而去。

“她的同夥?”安室透的眉峰不自覺地蹙起,“還有一輛沒見過的布加迪。”

是誰開車深夜將她接走, 那個人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安室透大步走向客廳, 他拿起裝散裝黑啤的購物袋,便利店的logo清清楚楚印在購物袋上, 是公寓附近一家便利店。

金發男人打開電腦,快速輸入一段程序,屏幕閃爍幾次過後,黑白監控浮現在電腦上。

安室透拖動進度條, 安放在便利店的攝像頭清晰記錄著深夜客人進店出店的全過程。

22:24:51,自動門打開,黑發金眸的女人走進便利店。

22:26:03, 她拎著散裝黑啤來到收銀台結賬。

22:27:11,威雀威士忌拎著購物袋離開便利店。

便利店的攝像頭分彆安裝於門口、收銀台、貨架和後門,在女人進店出店的過程中, 便利店門外的街道上空空蕩蕩,沒有一輛車停留。

至始至終,她獨自一人。

“她不可能預料到會留在我家裡吃夜宵,交談過程中也沒有急於離開的意思,不像是和人有約。”

換句話說,不止安室透沒料到那輛布加迪的存在,威雀威士忌同樣想不到今晚有一輛車在路邊等她。

“明明完全沒有約定,她卻毫不猶豫上了那個人的車。”安室透慢慢地說,“對方是她非常信任的存在。”

張揚的布加迪不是琴酒和貝爾摩德偏好的座駕,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新人物?

謎題越來越多了。

暗紅色的布加迪在空無一人的車道上飛馳。

竹泉知雀在後座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熟門熟路地打開車載小冰箱,揭開酸奶瓶蓋噸噸噸。

小冰箱裡放著兩瓶品相極佳的紅酒和一套酒杯,畫著粉粉草莓圖案的酸奶瓶格格不入,顯然不是布加迪主人的品味。

“你這家夥,心安理得把人當司機使喚。”

單手握著方向盤的少年壓低帽簷,透過後視鏡向後瞥去一眼:“快把妝卸了,畫得亂七八糟。”

“欣賞成熟女人是長大的證明。”竹泉知雀彎腰脫下高跟鞋,“你離成熟大人還有很遠的道路要走呢,一米六的中也君。”

“切。”中原中也嘖聲,“你算什麼成熟女人,一米六的酸奶愛好者。”

一米六不笑一米六,來啊,互相傷害啊。

竹泉知雀:“至少我能穿高跟鞋假裝自己一米七,中也君買得到十厘米的增高鞋墊嗎?”

中原中也:“有什麼好自豪的……話說我才沒有在鞋子裡墊增高鞋墊,都是你和太宰那混蛋的汙蔑!”

“我就知道中也君也是《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君》的追更讀者。”竹泉知雀精準抓住同事把柄,“我離開後太宰君還在創作嗎?他有了不起的作家才能,來日必成為日本文壇的文豪大將。”

中原中也額冒青筋:“我遲早把你和太宰一起灌水泥沉進東京灣。”

竹泉知雀喝完了中原中也給她帶的酸奶,連瓶蓋都舔乾淨才磨磨蹭蹭開始卸妝。

金色的美瞳被摘下,鬆子糖似的琥珀色杏眼眨了眨,女孩子仰頭滴眼藥水,仿佛流下淚來。

她在後座搗鼓了半天,中原中也邊掌著方向盤邊抽空瞥一眼後視鏡。

片刻後,他的座椅靠枕後冒出熟悉的腦袋,獨屬於竹泉知雀的臉湊過來,歡歡喜喜地叫他:“中也君~”

還是這樣比較順眼,中原中也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之前你上車的時候,我還在想是從哪裡來的奇怪女人。”

“說謊。”竹泉知雀大搖其頭,“要是認不出我,你早把我攆下車了。”

“咦,也不對。”她摸摸下巴,“中也君畢竟是會替老奶奶撿橘子,扶老人家過馬路的社會好青年,夜晚遇見搭不上計程車的可憐女性,絕對會送人家到目的地吧。”

港口Mafia唯一的良心可不是說說而已。

就算橘子掉了的老奶奶是太宰君假扮的,但中也君的善良絕非虛假!值得橫濱警方一面紅彤彤的錦旗,電視台該聯係他出一期專訪,挽回港口Mafia因高層頻繁跳樓自鯊而下滑的口碑。

“有良知是好事。”良知早已泯滅的竹泉知雀好心勸道,“但深夜、路邊、等車的女人三個關鍵詞組合起來,中也君沒有聯想到什麼嗎?”

中原中也:“……聯想什麼?”

“午夜怪談。”

竹泉知雀打開手機手電筒,陰惻惻地照亮她的下頜,臉色慘白的少女聲音幽幽:“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深夜,私家車主chuuya開車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一個皮膚像雪一樣慘白的女人孤零零站在路邊,她向chuuya招手:‘路過的好心先生啊,能否載我一程?”

“善良的chuuya當即停下車,冰雪一樣的女人坐上後座,車內溫度驟降,空調風口仿佛傳來冰凍的哢哢聲。”

“‘對不起。’女人幽幽地說,‘我實在是太害怕炎熱了。’好心又富有的chuuya沒有在意車載空調的暴斃,他問道:‘要我送你去哪裡?’”

“‘送我到深山裡去,到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去。’女人,不,雪女露出美麗的冰冷笑容,‘好心的先生,我想邀請你來我的家鄉做客。我當以萬千冰淩招待你,為你披上純淨的白無垢,留下你不腐朽的俊美容顏。’”

“‘你一定會喜歡我的家鄉。’雪女的寒冷一點點凍結chuuya的身軀,少年震驚地聽見她說,‘那裡有數也數不清的冰淇淋、冰棍、雪糕、棒棒冰、刨冰、冰沙——’”

“停。”中原中也大聲止住竹泉知雀的報菜名,“不要以為我沒聽過雪女的傳說,和你講的根本不是一個故事。”

“我做了一些文學性的改編。”竹泉知雀一本正經道,“中也君能體會到我蘊藏在午夜怪談故事裡的中心思想嗎?”

“可以,我聽出來了。”中原中也做個了拇指抹過脖頸的動作,“大份香蕉船冰淇淋換你閉嘴,成交?”

竹泉知雀給嘴巴拉上拉鏈,右手比了個大大的OK:成交。

女孩子老實下來,邊打嗬欠邊揉眼睛,一副想困覺又舍不得香蕉船的沒出息模樣。

這家夥,已經離開橫濱快半年了啊。

中原中也透過後視鏡,看向眼睛一閉一閉的黑發少女。

他和竹泉知雀時常有聯係,通常是傍晚,已經一道物理題都做不出來了的竹泉知雀奄奄一息打來電話,在話筒裡哀嚎:“中也君!你是電你是光你是橫濱唯一的神話,化身重力勢能的卡密薩馬啊,請救救你溺死在學海裡的信徒!”

“哈?說人話!”中原中也在敵人暴風雨似的子彈攻勢下握著手機,染上紅光的子彈在重力異能操控下原路返回射向敵人的太陽穴。

無視戰場止不住的哀嚎,戴著帽子的黑手黨大聲說:“先把滑塊的受力點標出來,笨蛋,不要隻考慮重力,題目給的摩擦係數是多少?”

長此以往,中原中也除了雙黑和重力操縱使之外又多了一個稱號:那個在戰場給人補習物理的男人。

“他可以一邊把你踩進水泥地一邊分析你腦袋的受力哦,你的腦袋在他手裡被重力、彈力、摩擦力來回受力,直到腦殼破碎成一地殘渣也逃不過被當成例題的命運——不恐怖嗎?很恐怖啊!”

“雙黑的兩位大人真是越來越可怕了。”港口Mafia的下屬心有戚戚,“上次我聽太宰先生指揮毀滅敵對組織的時候,太宰先生指揮途中突然接到電話,然後他用敵人的人頭給電話對面講了一道等差數列壓軸題……”

“活生生的人被當作教學用具,好可怕!”下屬們抱成一團,“我們果然是橫濱最邪惡的Mafia組織。”

試圖解釋但並無卵用的中原中也:放棄了,愛咋咋地。

竹泉知雀人不在橫濱,橫濱處處是她的傳說。

為了臥底任務,太宰治幫竹泉知雀做的假檔案與橫濱毫無乾係,恐怕一直到任務結束她都很難找機會回橫濱探親。

“知雀回不來,我去東京也行哦。”太宰治像隻黏黏糊糊的大貓,臉在辦公桌上滾來滾去,對電話那頭說,“我可以借住知雀家嘛?吃你的用你的。”

“不愧是知雀,超大方。”太宰治興衝衝道,“多買點食材,我給你做新·超人火鍋吃!主材料是超人火鍋的殘骸,加入我特製的自鯊專用超硬豆腐,想一想就很美味~”

絕對會吃死人的吧……站在太宰治辦公室外的中原中也心想。

太宰治那幫朋友有一個算一個,都對這個混蛋過分溺愛。除了阪口安吾尚且能吐槽兩句,性格天然的織田作之助以淡然處之的態度面對一切,竹泉知雀更過分,她屬於明知道後果卻還“好好好行行行”的可惡幫凶。

要是哪天太宰治突發奇想篡位森先生,竹泉知雀恐怕是第一個倒戈的高層。

明明是前代首領時期備受賞識的成員,在森先生篡位時卻對老上司絲毫沒有留戀之情……“打工人隻是打工人,首領更替什麼的與我無關”,會說出這種話的她是典型的冷酷社會人。

然而Mafia更多是依靠道義和人情聚集的組織,無論是給予新人象征物,還是對叛徒毫不留情的報複行為,黑手黨的本質與正常企業完全不同。

竹泉知雀無疑是優秀的Mafia,和重情重義的中原中也一樣,她的優先級永遠偏向她的朋友。

這恐怕才是森先生最終決定派竹泉知雀去東京出長差的理由。

她對港口Mafia的忠誠無可挑剔,對首領可不一定。

“隻要忠誠於同個組織,我們就是處在同一片屋簷下的兄弟姐妹。”中原中也如此認為。

森先生的處理方式也是最優解,雖然讓輟學兒童直升高中絕對含有中年男人暗戳戳的報複……

“聽說首領也被知雀找上門請教生物和化學,為了東大醫學係高材生的面子,BOSS不得不投入做題的深淵……可惡,我和青花魚才是被他們連累了。”中原中也磨牙。

大家都是輟學兒童,憑什麼隻有我一個人受苦——竹泉·報複心很強·知雀

竹泉知雀:就算遠在東京照樣能迫害到你們,我愚蠢的同事啊,真以為能逃脫我的手掌心嗎?

鬨鬨騰騰的……中原中也一邊不滿,一邊用力推開太宰治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把文件甩到他桌上。

“中也走開,你很礙事耶。”太宰治抱著手機不高興地說,“沒看見我在和知雀打電話嗎?走開走開,去去。”

“彆以為我聽不出來,那是驅趕狗的口令吧!”中原中也一個掃堂腿過去,太宰治抱著手機跳到辦公桌上,任桌上的文件如雪花紛飛落地。

“居然聽出來了,黑漆漆的小矮人智商漸長。”太宰治拖長調子,“怎麼辦,文件都被中也弄壞了,森先生問起來全部是中也的錯。”

中原中也拳頭攥得咯咯響:“有種,讓我的拳頭來告訴你到底是誰的錯。”

“知雀聽見了吧?中也好可怕,他要謀殺我。”太宰治對著電話假哭,“港口Mafia我已經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現在就去東京投奔知雀。”

“不巧。”中原中也擋住太宰治的去路,他抬高帽簷投去挑釁的眼神,“去東京出差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是我。”

“區區小矮人,很敢說嘛。”太宰治不甘示弱,“你去東京做什麼?和知雀一起應聘拆遷辦嗎?兩個武鬥派的組合想想就讓人做噩夢,一個聰明人都沒有,多可怕。”

中原中也:“我姑且提醒你一句,你把她也罵進去了。”

“知雀才不生我的氣。”太宰治有恃無恐,“就衝我幫她寫完的數學卷子,她也不會生氣。”

“你以為她的物理卷子靠誰才寫得完?”中原中也寸步不讓,“派我去東京是BOSS的決定,至於你。”

橘發藍眸的少年以絕對的勝利者視線掃視滿地沒批完的文件,到這裡,他的高傲儘數體現。

太宰治去辦公室找森鷗外講理等同於把怠慢工作的自己送到首領面前,操心老父親百分百會在首領辦公室添個小桌子,壓著太宰治把積壓的文件看完。

太宰治也想到了這一茬,他脫力地趴在辦公桌上,仿佛一隻離水的螃蟹吐泡泡。

突然覺得篡位做首領是個好主意了……黑化的螃蟹宰治陰暗地想。

中原中也難得在和太宰治的爭吵中大獲全勝,心情明媚地像夏日藍天。

他走向停車場,在心愛的摩托和跑車之間猶豫了一會兒,走上暗紅色的布加迪。

中原中也拉開車載冰箱,冰箱裡紅酒和酸奶散發冷氣。

“什麼時候買的酸奶,都過期半年了。”橘發少年拿出酸奶扔進垃圾桶,他坐進駕駛座開啟導航,看地圖時看見便利店的圖標。

“看在順路的份上。”中原中也嘀咕一句,布加迪在路上跑到一半停下,跑車主人下車又上車,車載冰箱的門開了又關。

油門被中原中也一踩到底,朝著東京飛馳而去。

到達東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中原中也把車停在竹泉知雀公寓樓下,他倚靠在車門上,皺眉看向一片漆黑的窗戶。

“不在家?”中原中也低聲自語,“跑哪去了?”

同為武鬥派,中原中也自己也是個行蹤不定的人,太宰治有句話說的沒錯:他和竹泉知雀搭檔出任務,基本等於去拆遷辦應聘,兩個失去交流和方位的暴力狂一路塔塔開到結束。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們的頻道往往由太宰治坐鎮,一手掌控兩個人的動向,黑發鳶眸的少年用說風涼話的語氣指揮,一邊拌嘴一邊打得敵人屁滾尿流。

“我記得,太宰在知雀手機裡安裝了定位程序。”中原中也咬住手套一角,不太熟練地打開一個軟件。

軟件上小紅點顯示一個陌生的定位,中原中也握著方向盤,一路順著導航開過去。

布加迪停在路邊,他靠在駕駛座上等待。

幾小時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走出樓道,迎著夜色而來。

黑發金眸的陌生女人踩著細長的高跟鞋,她的目光落在布加迪上,眼角浮上輕快的笑意。

中原中也於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女人不假思索地拉開後車門,把自己摔進座椅裡的動作懶散又熟練,要不是車門沒關怕隔牆有耳,她準要說一句:師傅,出發。

很狡猾嘛,在東京居然穿起了高跟鞋,她背叛了他們一米六的聯盟。

全然陌生的臉和無比熟悉的氣場碰撞出奇異的感覺,中原中也透過後視鏡看見竹泉知雀熟門熟路拉開車載冰箱找酸奶喝,總算想起那瓶過期酸奶是什麼時候放進他車裡的了。

幾年前他開過這輛布加迪,和竹泉知雀一起去大版出差。

中原中也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竹泉知雀喜滋滋地打開車載冰箱,在滿冰箱的紅酒面前拉下了臉。

“中也君,做人不要太自虐了。”竹泉知雀語重心長,“你明知自己開車不能喝酒,在車載冰箱放紅酒除了饞自己外有什麼意義?”

“不如批發一箱酸奶,草莓牛奶也行,我一瓶你一瓶,我們一起噸噸噸,遇見查酒駕也能驕傲挺胸:警察叔叔,我們遵守了交通法。”

“我們不可能遵守交通法。”中原中也指出,“我沒成年,沒有駕照。”

晴天霹靂擊中了竹泉知雀:“的、的確……”

“酒駕和無證駕駛哪個違法程度更深?”法盲竹泉知雀問她的同事。

“我怎麼知道。”純血Mafia中原中也發出同樣法盲的聲音。

兩個法盲對視一眼,各退一步。

竹泉知雀下車買了一板草莓酸奶滋滋喝,在接下來的路上,她沒再提車廂冰箱裡的紅酒,隻坦然用酸奶占據了冰箱一部分空間。

在大版的出差花了好幾天,中原中也每天都開車帶著竹泉知雀到處趕場子,酸奶喝完又買,最後留了一瓶在冰箱裡。

直到竹泉知雀去了東京,遺留的酸奶沒有人喝,過期快半年。

“她剛剛喝酸奶的時候,是不是沒看保質期?”中原中也突然想到。

要不是他把過期酸奶丟掉買了新的,竹泉知雀是不是會抱著過期半年的變質酸奶一口悶,再深夜腹瀉爬去醫院看急診?

都是做臥底的人了,這麼不靠譜真的好嗎?

女孩子琥珀色的杏眼透過後視鏡和中原中也對視,她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露出大大的笑容。

當然是因為信任中也君,信任你不會給我喝過期酸奶才這麼放心的呀。

理所當然的聲音仿佛回蕩在中原中也耳邊,後座的黑發少女忙忙碌碌地卸起妝。

沾著卸妝水的綿巾一點點擦拭臉蛋,仿佛奇跡一樣,陌生的臉逐漸變回熟悉的模樣。

她化起妝也是好看的,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欣賞的漂亮面孔。

但中原中也還是喜歡他最熟悉的模樣,曾無數個日夜並肩作戰吵吵鬨鬨的模樣,血與灰塵澆灌出的信賴友誼。

快半年不見,竹泉知雀還是那個竹泉知雀,張嘴就要迫害人,把中原中也心裡隱約的懷念攪得一乾二淨,隻想錘爆她的腦殼。

不能打,不能打,橘發少年在心裡默念,她本來就沒多聰明,再打就更傻了,期末考試全科不及格可怎麼辦?

不及格找家長的話,班主任的電話會打給森先生嗎?東大高材生能接受手下人考試掛科的慘痛事實嗎?

中原中也覺得不能,森鷗外更年期都得被竹泉知雀氣出來。

布加迪一路開到路邊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才停下。

“一份香蕉船,大份,所有配料都給她滿上。”中原中也站在櫃台邊點餐,“我要一個巧克力芭菲,大晚上辛苦你了。”

“哪有的事。”店主連連擺手,“您能喜歡我的手藝,我倍感榮幸。”

“我記得竹泉大人喜歡彩針糖。”店主問,“給您的芭菲上也撒上一點兒好嗎?”

中原中也點了下頭,竹泉知雀已經坐到了店裡她最喜歡的位置,抬手撥弄翠青色的綠竹。

“好懷念啊。”竹泉知雀捧著臉,“以前每次來東京出差都要吃店主家的冰淇淋,因為我們次次都是深夜來,店主也習慣晚上開門營業了呢。”

“晚上又沒有生意,還不如說店主完全是在為我們服務。”在港口Mafia旗下的店裡,中原中也放鬆靠在椅背上,“我記得你一直定期給這家店打錢?”

“我是他家的外賣大客戶,很照顧生意的。”竹泉知雀驕傲地說,“就像森先生一個人撐起了全橫濱的洋裝市場一樣。”

中原中也:“不,這個比喻還是算了,唯獨這件事上不要向BOSS學習。”

店主把滿滿當當的香蕉船送到竹泉知雀面前,她幸福地舀了一勺:“雖然今晚已經吃了夜宵,但甜食永遠有第二個胃。”

“說起這個,我有事要問你。”中原中也敲了敲桌面。

“大晚上的,你在誰家裡留了這麼久?”他問。

“沒發現嗎?從你走出樓道到上我的車這段路中,有雙眼睛一直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