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打工的第三十八天 花花世界迷人眼(1 / 1)

哢噠, 哢噠。

一片寂靜,隻有書房的擺鐘橫定走針。

“為什麼和我解釋這些?”安室透手心出了點汗,“我不關心平岡喜久江是什麼人, 隻要任務完成就好。”

威雀威士忌的比喻讓他如芒在背, 懷疑她究竟是無心之語還是在試探些什麼。

這是很難言的一件事,威雀威士忌無疑是他的敵人, 他卻不得不仔細聆聽她說的每一句話, 注視她每個細微的表情, 從而察覺她的喜惡、偏好、性格,乃至軟肋。

隻要處於同一個空間,他的注意力就如飛蛾撲光般凝在她身上,她一開口,新型子彈珍貴的數據統統變成漫天亂跑的無序數字, 隻有她的聲音無比清晰。

威雀威士忌講述的事對【普通】組織成員毫無意義。

像基安蒂、科恩這些人, 他們在瞄準鏡後注視目標人物的眉心和心臟, 隻在意子彈能不能如約穿透致死處。

至於目標人物是好是壞, 該殺還是不該殺,甚至是男是女,他們統統不在乎。

威雀威士忌為什麼告訴波本挑中平岡喜久江的理由?

這裡頭藏著讓安室透感到不祥的暗喻。

——她看出來了。

——看出波本並非對死亡無動於衷。

他不合群。

合群, 一個基於社會定義的概念, 在任何組織中都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臥底進入組織的第一件事, 學會合群。

豺狼不會與綿羊為伍, 惡人的同伴是惡人。在黑衣組織談道德仁信善?連伏特加那個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必然是某個紅方組織派進來的臥底!

區區一個平岡喜久江, 一個陌生人,一個任務目標,彆說威雀威士忌一槍打死他, 就算在波本面前鞭屍,他也該掛著無奈又不耐煩的微笑,說:“彆把血濺得到處都是,很難打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黑裙女人雙手抱臂語調平平地解釋任務目標曾有殺妻吞吃嶽父股份的罪行,所以她特意選他開刀。

威雀威士忌願意解釋絕非出自善意,她隻是不喜歡進屋後壓抑的氛圍。

換句話說,她是看出波本對她的態度有異,才額外多說了兩句。

有異嗎?當然有。

如果他面對他人的死亡卻事不關己,安室透當初怎麼會成為一名警察?

威雀威士忌扣動扳機的動作輕鬆如扣開汽水的拉壞,她前一秒還在饒有興味地問波本要不要放過平岡喜久江,下一秒她推開門,屋內的男人欣喜的表情還未褪去便迎來黑洞洞的槍口。

正常人不會做這種事,起碼會有猶豫搖擺的情緒,哪怕露出惡意的嘲諷都符合人性。

威雀威士忌的平淡含著習以為常的倦怠,她根本沒把任務目標當成和她一樣的人。

安室透短促地激起了怒意,他不能表露,隻好背對著她專注於實驗數據的收集,用沉默回應。

事情到這裡就該結束了,收集數據然後想辦法脫身離開,威雀威士忌依然是他神秘危險的上司,他依然會用儘辦法從她身上獲取情報。

隻除了他的心會冷一點,無論女人怎樣曖昧調情,他假裝迎合的身軀下都藏著冷眼相待的漠然。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聽不聽都行。”

威雀威士忌開口,樸實,平靜,誠懇,逐一剖白。

安室透冷透的心在他從未想象到的話語中漸漸回溫,難以置信取代了齒冷心寒。

“……所以,能彆用再看人渣的眼神看我嗎?”

黑裙女人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不悅,還有一絲不明顯的鬱悶。

她想說自己沒那麼壞,至少不是波本想象中沒人性的東西。

這話有點太直白了,威雀威士忌投給金發男人一個“你必須懂”的意會眼神,帶著點兒危險和要你好看的意思。

安室透五味雜陳,平岡喜久江的屍體還倒在他身邊,他心中的抗拒和怒意卻在女人短短幾句話中平歇了。

……這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

玩弄人心的手段是不是太嫻熟了點?

安室透想用最大的惡意和最高的警惕看待威雀威士忌,但解釋完的女人心情明顯變好。

她抬了抬下頜,示意小弟不要偷懶,快點乾活,記數據寫報告全是他的活兒。

偷懶偷得光明正大。

安室透像被包工頭監督的辛苦民工一樣乾活,他一心多用的本事相當不錯,依舊分出一部分心神放在劃水的黑裙女人身上。

“從前總把琴酒和威雀威士忌劃成同類。”安室透想,“其實他們完全不同。”

琴酒多疑,強硬,冷血,對組織忠心耿耿。

威雀威士忌隨性,慵懶,比起組織任務更追求自身趣味。

從這兩個人身上獲取情報,需要的條件並不相同。

琴酒是信賴,她是有趣。

威雀威士忌喜歡有趣的、有意思的人,當事情走向戲劇化的發展,她將欣然離開觀眾席,主動參演他人一手導演的戲劇。

她的輕慢將成為捕獲她的囚籠,在此之前,他要更有耐心地設下陷阱。

“數據收集齊了,報告今晚給你。”波本站起身,“處理屍體,不能被警方察覺子彈的異樣。”

“把屍體整個搬走不現實。”竹泉知雀思量了一會兒,“雖然我們有車,拋屍工具齊全,但停車位附近目擊者太多了,我的臉可以日拋,你現在的身份還要用吧?”

“偽造現場。”她以拳敲掌,“仇殺?情殺?區彆不大。來幫把手,把平岡喜久江的的心臟挖出來衝進下水道。”

波本冷不丁被血腥提議糊了一臉。

“彆露出看變態的表情。”竹泉知雀吐槽,“明明很合理,他的心臟難道能見人?”

整塊心臟周圍的血肉都變異了,挖了心還算正常的情殺現場,留著心臟一步跨越到生化危機。

在決定成為一名警察之前,安室透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得到挖心的工作。

賺黑衣組織的工資未免也太難了。

好在威雀威士忌記起執行人的身份,主動承包了大半工作。

她下刀的工作乾脆熟練,據她本人的說辭是:“和開蟹肉罐頭一個手法。”

安室透決定半年內都不吃蟹肉罐頭了。

兩人合夥處理了現場,一個站在殺手角度,一個站在警察角度,雙管齊下布置得萬無一失。

“你很有乾這行的天賦。”竹泉知雀誇讚道,“要是哪天想賺外快,我幫你介紹。”

安室透:在奇怪的地方被認可了。

他怎麼一點兒都不高興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退出書房,重新混跡在派對觥籌交錯的人群中,沒人看得出他們剛剛做了什麼。

竹泉知雀拎著裙擺直奔自助餐區,拿著小夾子忙忙碌碌,不一會兒餐盤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奶油小蛋糕。

安室透佩服她的好胃口,他一點兒東西都不想吃,端著一杯冰酒陪在旁邊靜待。

派對中陸續有客人因時間原因駕車離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被警方再次傳喚回來,隻看管家何時發現倒在書房裡的平岡喜久江。

“要看管家對平岡喜久江身體健康的估算程度。”竹泉知雀塞了滿滿一口泡芙,她聳聳肩,“十分鐘?半小時?他的體能折騰兩小時絕對是極限了。”

猝不及防的車輪印軋過安室透的臉,嘴巴邊沾著奶油的竹泉知雀疑惑瞥他一眼,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僵住了。

“我假設你是個成年男人。”她沒忍住說。

他是,但這不代表她能公然開車。

然而威雀威士忌是波本的上級,若口無遮攔的人是他的女朋友,一頓說教絕對免不了。

等逮捕威雀威士忌之後給她額外安排一門思想教育課吧,公安頭子冷靜地想,洗一洗她滿腦子汙濁的思想。

他們站的位置很方便觀察管家的動向,管家看竹泉知雀吃得一臉滿足,還特意過來問她冰淇淋的甜度是否令人滿意。

竹泉知雀積極和管家聊了起來,從馬卡龍聊到紅絲絨,從黑森林聊到提拉米蘇,說著說著安室透也加入進來,話題轉向日本料理,又變成三個人一起聊改良咖喱配方的小訣竅。

竹泉知雀主要負責提供試吃的經驗,做飯的經驗她不曾擁有。

“和兩位聊天實在太愉快了。”管家恭維道,“兩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讓我想到老爺和曾經的夫人。”

竹泉知雀:鳳凰男和被他害死的可憐大小姐妻子嗎?您的比喻真是超凡脫俗。

安室透也想到這一茬,但他莫名覺得這種對立殘害的關係用來形容他和威雀威士忌十分寫實。

聊著聊著,管家左顧右盼,又低頭看手表時間,終是下了決定。

“抱歉,我得暫時離開片刻。老爺足有半小時不曾露面,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管家歉意道彆,“他方才說想一個人在書房呆一會兒,打發我們都到彆墅外面來。”

管家說得委婉,但稍一動腦就知道所謂的單獨待一會兒是指什麼。

管家離開了,竹泉知雀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說:“半小時。”

安室透:“……嗯,半小時。”

詭異的安靜中隻有竹泉知雀一嚼一嚼吃小蛋糕的咀嚼聲。

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兒,她咽下最後一口,毫無意外地聽到彆墅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兩個演技派對視一眼,威雀威士忌丟下餐盤輕捂住嘴,波本隨人群衝入彆墅。

“安室先生的表面工作好像是私家偵探來著。”竹泉知雀低頭拍了拍裙擺,綁在大腿側邊的槍袋牢固無比,“這叫什麼,賊喊捉賊?”

我方人員已打入敵方內部,這把穩了。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跟上男人的步伐,管家已經打電話報了警,警察很快要趕過來了。

半小時後,呼嘯的警車和閃爍的紅藍色燈光包圍了彆墅。

管家急匆匆引警察來書房時,安室透正戴上手套小心檢查屍體,竹泉知雀半蹲在他旁邊,和他小聲說話。

他們現在扮演的角色是來參加宴會卻意外遇見謀殺現場的私家偵探和他的實習助手。

眾所周知,日本警察辦案一般靠偵探推理,插手案件非常正常。而實習助手意味竹泉知雀可以隨便劃水,問就是“這是我第一天工作,我是新人請原諒我。”

衝繩警方來得很快,但來的不止衝繩警方。

“真是不好意思,你們明明是來交流學習的,可惜我們人手實在是不夠。”

“沒事沒事,互幫互助。”

懶洋洋的男聲穿過人群,“死者在哪?讓我看看現場。”

鬆田陣平越過警戒線,迎面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安室透:“……”

竹泉知雀:“……”

真凶二人組陷入詭異的沉默。

鬆田陣平的反應不比他們好到哪裡去,他的墨鏡滑落鼻梁,表情一言難儘。

真是巧合他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警官,這位是安室偵探和他的助手。”管家匆匆趕來介紹,儘職儘責地社交。

“我們有過一面之緣。”鬆田陣平拿出自己全部的演技,禮貌和安室透握手,“又見面了,沒想到你也在衝繩。”

你小子不會是特意打探女朋友的修學旅行地點後拋下工作跑過來的吧?

鬆田陣平眼帶懷疑。

說起來,女朋友才在列車上經曆一場謀殺案,現在又遇見一場謀殺案,你們這對情侶是不是風水不行,命帶雙煞?

他的目光轉向安室透身邊的黑裙女人。

陌生的面孔,很漂亮,非常迷人,長發微卷的女人有雙霧靄藍色的眼睛,貓眼石項鏈襯得她脖頸白皙修長,宛如行走的阿芙羅狄忒。

成熟風情,與甜美可愛的女孩子是兩種口味。

鬆田陣平看老同學的眼神立刻不對頭起來,仿佛在看一個可惡的渣男!

吃著碗裡想著鍋裡,坐享齊人之福!說!你什麼時候墮落成這種樣子了!

安室透仿佛看到一口巨大的黑鍋迎面砸向他的頭頂,而他無從躲閃。

甚至沒有足夠有力的言辭反駁,可悲得很。

他扭過頭,給威雀威士忌一個“能不能幫忙解釋?”的眼神。

女人無辜地歪歪頭:解釋什麼?這位警官什麼都沒問啊。

他們互相推鍋的眼神交流落在鬆田陣平眼中,變成眉目傳情的如山鐵證。

知雀現在睡了沒?鬆田陣平很想打電話把人拽到現場捉奸,讓場面的氣氛愈發險惡焦灼。

人類想看熱鬨的心理牢牢刻在DNA中。

“咳咳。”安室透清了清嗓子,側身讓出背後平岡喜久江胸口被挖出一個空洞的屍體,“我們討論案子吧。”

嚴肅點,做正事!

死者為大,鬆田陣平立刻拾起自己的專業素養,蹲身檢查屍體。

“這位小姐怎麼稱呼?”他隨口問。

“叫我助手就好了。”竹泉知雀眨眨眼,“今天是我實習第一天,本以為陪安室先生參加派對,跳跳舞就好,沒想到第一天實習就有案子,不愧是偵探這一行。”

老實交代,日本死亡率是不是你們這群偵探拉起來的?(懷疑.jpg)

“助手小姐。”鬆田陣平從善如流,“能不能麻煩你和女警一起排查女性客人?簡單搜身,幫忙做做筆錄之類的。”

“我的工作。”她大方點頭,起身走向衝繩警方。

眼見黑裙女人走下樓梯,鬆田陣平明顯看到安室透鬆了口氣,頭疼地揉揉太陽穴。

“那個女人讓你很緊張。”鬆田陣平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不會真是出軌被抓吧?”

“彆開玩笑了鬆田。”安室透在老同學面前放鬆了些,“她比知雀讓我頭疼一萬倍。”

“麻煩,但還是要應付她?”鬆田陣平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什麼來頭?”

安室透搖搖頭,意思是不能說。

“我好奇很久了。”鬆田陣平一邊檢查屍體,一邊壓低聲音,“你和景到底參與了什麼任務?”

“保密原則。”安室透沒有鬆口,他輕輕呼氣,“或許過幾年能結束,或許一直結束不了。”

也可能任務尚未結束,他的人生卻結束了。

臥底就是這樣看不見儘頭的任務。

沉鬱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鬆田陣平煩躁地揉亂頭發,把注意力轉移到屍體上。

“致命傷在心臟,死者的整顆心臟被人活生生挖走。”他思量,“情殺?挖走心臟符合情殺的感情意象。”

鬆田陣平招手喚來管家:“我注意到彆墅內部的監控被人為關閉了,除了死者之外還有彆的人有權限嗎?”

“吩咐關上監控的人就是老爺。”管家尷尬地說,“他說想一個人在書房休息會兒,讓彆墅內的侍從都到彆墅外面去忙活。”

鬆田陣平稍一想就猜到了:“和人偷情?”

管家支吾點頭:“我看過了半個小時老爺都沒出來,才私自打開書房的門,看到老爺倒在地上。”

鬆田陣平:“才半小時?”

“咳咳。”這次一並尷尬的人還有安室透,車軲轆又在他臉上碾來碾去,“謝謝你的配合,我們去看看女性客人的口供。”

“特意關閉監控,選在書房偷情,平岡喜久江的情人身份或許見不得光。”鬆田陣平認真推理,“比如她已經和人交往,男朋友甚至在場,兩人隻好私下偷情。”

消失半個小時而已,做得隱蔽點發現不了。

“平岡喜久江事業蒸蒸日上,也有與多個模特打得火熱的小道消息,不缺情人。”鬆田陣平拿著同事查到的情報翻看。

“他不惜偷情也想約會的女性,容貌身材大概率十分優越,以此為條件排查……最符合的人選是……”

說著說著,兩人走下樓梯,走到彆墅外的草坪和小花園前。

黑發黑裙的女人半倚在門廊上,裝點用的紫藤花垂落在她攤開的掌心,朦朧月色在她身邊勾勒一條銀邊。

許是紫藤花掃得她掌心癢癢,她彎了彎眼眸,唇角的弧度宛若新月。

鬆田陣平扭過頭,目光定定地看向安室透。

已經和人交往、男朋友在場、隻好私下偷情。

全中。

“不可能。”安室透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看看她的臉,再想想平岡喜久江的臉,她的品味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那個份上。”

鬆田陣平想想也是,他身邊這個金發黑皮不比平岡喜久江好看多了?和降穀交往本來就算第三者插足出軌,完全沒必要遮遮掩掩和第四方偷情。

“你的人際關係是不是太混亂了點?”鬆田陣平委婉道,“難道是離開警校後被外頭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學壞了?”

安室透:好想打人,好想有棵櫻花樹見證他們事隔多年的再一次互毆。

“拿證據說話,腦補不能當成逮捕令。”安室透微笑,“案子破不了轉給我,我幫你破。”

激將法,永不過時。

鬆田陣平清了清嗓子,摸出筆和記錄本:“安室偵探,請你和助手小姐配合我的筆錄。”

紫藤花架邊的竹泉知雀看見他們走出彆墅,慢吞吞地站了過去,一臉我是衝繩好市民,我很配合的體貼模樣。

“姓名。”

“安室透。”

“酒井泉子。”

安室透趁鬆田陣平低頭寫字的功夫看了威雀威士忌一眼:假名?

你猜?黑裙女人笑眯眯,你要是用真名,說不定我用的也是。

安室透:“……”

從筆錄的第一句開始就沒半句真話,鬆田破案也忒不容易了。

鬆田陣平一邊記錄“安室透”這個名字,一邊唏噓:他也有做假筆錄的一天,這可是重大違紀行為。

“你們來平岡喜久江彆墅派對的原因?”

安室透:“為了某個案子,具體我不能說,我和客戶簽了保密合同。”

竹泉知雀:“實習生上班,陪安室先生來的。”

鬆田陣平低頭寫字:懂,和zero的秘密任務有關,保密協議不能寫進筆錄。

兩個現役警察看筆錄渾身難受,多麼沒有意義的一張廢紙,上頭竟找不到除性彆外一句實話。

安室透有點慶幸是鬆田陣平負責查案,他知道他和知雀的戀愛關係,不然換個警官過來,他和威雀威士忌百分百要偽裝成情侶。

萬一被同在衝繩的女朋友知道了……

好可怕的一天,這幫據點在東京的人到底為什麼齊聚衝繩?

“關於平岡喜久江的死,你們有什麼線索?”鬆田陣平問,“任何疑點都可以說。”

沒什麼疑點,一個凶手一個幫凶正在你面前站著,凶器在她裙子底下。

安室透思索該如何脫身,他了解鬆田陣平,抓不到真凶必不罷休,但黑衣組織成員波本和威雀威士忌又不可能真因這點小事進去——遇見警察強捕,殺出重圍才符合酒廠作風。

“安室先生。”一隻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黑玫瑰的幽香靠過來,她小聲說,“要不,告訴鬆田警官真相?”

她想做什麼?安室透警惕地差點給鬆田陣平舉一塊“快逃”的牌子。

“真相?”鬆田陣平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搖擺,“你們隱瞞了什麼?”

“關於平岡喜久江的死因和安室先生的保密合同。”竹泉知雀嚴肅道,“我不怕泄密,我是實習生,我願意告知警方真相。”

她不會要把組織的任務說出去吧?安室透瞳孔地震,下意識看了眼鬆田陣平的配槍。

他如臨大敵,連帶鬆田陣平跟著緊張起來,兩個人一起屏息聽竹泉知雀說話。

“平岡喜久江之所以會遭此橫禍,都是他自己作孽。自他謀害妻子,獨吞嶽父公司股份起,他就該知道有今天。”

竹泉知雀舉起三指發誓,信誓旦旦:“真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情殺,挖心,還不明白嗎?是平岡喜久江死去的妻子冤魂回來索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