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八天 在牛郎店聯誼是否搞錯了什麼(1 / 1)

竹泉知雀認識那件校服!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學校,咒術界培養童工的黑心基地之一。

每年生源少得可憐,時刻在廢校邊緣徘徊。高中生小小年紀為養家糊口起早貪黑,完美遵守007作息,深深引起了打工人的共鳴。

共鳴歸共鳴,咒術高專是咒術界的正統學校,正統咒術師和詛咒師之間有著不可磨滅的敵對關係,一見面必要掐個你死我活互扯頭花,誰都瞧不起誰。

更不巧的是,竹泉知雀在通緝榜上賞金極高,幾乎和天與暴君不相上下。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她隻是指著咒術界幾個臉醜得像橘子皮一樣的老菜幫子的鼻子瘋狂輸出,痛斥他們封建迷信陳規陋習,不積極給棺材刷漆還迫害年輕人的青春,遲早天天出門平地摔摔掉假牙,日日掉頭發禿成地中海。

可能是她罵人太有節奏,rap唱的太好,老頭子們氣急攻心狂吞速效救心丸,當即掏出棺材本為她打投送上top席。

寧可拿出自己積攢已久的私房錢也要給她買熱搜刷排位,這就是扭曲的愛嗎?竹泉知雀悟了。

“總之不能被他發現我的身份。”竹泉知雀閉上嘴,決定在夏油傑走前都當自己是個啞巴。

她忽略了一件事——她此時最大的麻煩並不是姍姍來遲瀟灑搶人頭的夏油傑。

“解釋一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竹泉知雀身後傳來,“你剛才在乾什麼?”

竹泉知雀:手裡的薯片掉下來.jpg

不妙啊不妙啊,她就說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

安室先生!你不該像普羅大眾一樣被突如其來的槍擊案嚇得瑟瑟發抖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根本不敢抬頭嗎!

為什麼不按劇本來,你說啊你說啊!

竹泉知雀在腦內拚命搖晃安室透的肩膀,想把他腦子裡進的水晃出來,然而現實中她隻能訥訥搖頭睜大無辜的眼睛企圖萌混過關。

“我不吃這套。”安室透托著竹泉知雀的肩膀讓她站起來,手掌牢牢扼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到她覺得疼。

“解釋。”

“安室先生才是,”竹泉知雀看到安室透手裡的槍,使用技能倒打一耙之禍水東引,“私家偵探為什麼會配槍,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安室透這下是真的被她氣笑了。

“配槍當然是拿來用的。”槍口硝煙未散,微燙的熱度隔著外套抵在竹泉知雀背後。

金發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你有想過今天會死在這裡嗎?”

槍口的形狀隔著布料清晰地從皮膚傳到腦神經,竹泉知雀瞅了瞅抵在背後的槍,誠實搖頭:“沒想過。”

她特級詛咒師不要面子的嗎?如果不是顧忌好心如你晚上回家做噩夢,她哪至於被咒術高專的學生搶人頭!

可惡,丸子頭少年,留下你的名字再走,她下次必搶你十個人頭加倍奉還。

夏油傑不想和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糾纏,他祓除完這隻意外出現的二級咒靈後還要回高專寫報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

在離開餐廳前,夏油傑習慣性地環視室內一圈看有無殘留的咒痕,對上黑發少女不高興的眼神。

帶著點埋怨和無理取鬨,圓滾滾的杏眼生氣蓬勃地望著他。讓夏油傑想到在高專窗台上曬太陽的貓貓,他拿著小魚乾逗貓又不給它,貓咪眼睛裡時常是同樣的情緒。

貓貓:拳頭硬了.jpg

“我難道搶了她的小魚乾?”夏油傑捂了捂喉嚨,咒靈惡心的味道依然殘留在口腔中,他尋思著要不要順路去超市買袋小魚乾零食壓一壓口裡的味道。

丸子頭少年頭也不回地走了,把受苦受難還被搶人頭的竹泉知雀拋棄在餐廳。

在她說沒想過自己會死後,抵在後背的槍口仿佛更燙了。

這把槍剛在犯人的掌心開出一個血洞,躺在玻璃渣中哀嚎不已的男人還在打滾宣泄著痛苦,餐廳經理一邊對客人道歉一邊等待警察到來。

“我不是在救人嗎?”竹泉知雀有點委屈,槍口硌在背後好不舒服,“差一點點人質就要被殺了,安室先生是要我對她的死亡視若無睹嗎?”

驚慌失措又被槍托打了好幾下的女人情緒在失控邊緣,如果沒有竹泉知雀引開犯人的注意力,事情一定會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沒有說救人有錯。”安室透小幅度吸了口氣,“願意不顧自己安危拯救他人是十分崇高的美德。”

“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犯人把槍對準你該怎麼辦?”

他眼中的冷意褪去,聲音低低地說:“要是你死在我面前,又該怎麼辦?”

陌生人的死亡與熟識之人的死亡,是完完全全兩個概念。

哪怕隻認識了半天,女孩笑意盈盈的杏眼、輕快活潑的語調和讓人有點頭疼的性格鮮活如濃墨重彩的畫卷在他眼前徐徐展開。

在竹泉知雀舉起雙手走向犯人的時候,安室透不可遏止地想象一幕幕黑暗的結局:她倒在碎玻璃滿地的瓷磚上,白淨的小腹沾染塵土,黑蛇失去了如墨的光澤,紅色的蛇信被灼燒的彈孔取代。

更彆提她還在挑釁凶手。

聲音含笑,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大膽放肆,踩著人心尖慢慢地碾碎。

“不想抱我嗎?”

“我今天已經被男人拒絕過一次了,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有一個瞬間,安室透在竹泉知雀身上嗅到沾滿血腥的桀驁笑意,氣勢洶洶壓過她外貌自帶的甜美,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撞在一起,顯出令人心折的魅力。

十分鐘之前,她在向他表白。

他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如果竹泉知雀死在今天,安室透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場惡夢。

“你實在是太缺乏常識了。”安室透移開槍口,聲音聽不出情緒,“生活常識、性彆常識、安全常識——完全看不出是高中二年級學生的水準。”

竹泉知雀:彆罵了彆罵了,原諒輟學童工。

“不是想讓我給你補習嗎?”安室透突然說,“我答應你。”

“真的嗎?”竹泉知雀驚喜異常,沮喪一掃而空,“數學物理化學生物——四科全部?”

“全部。”安室透看著她的眼睛,“不隻是學習,是全部。”

連帶她糟糕透頂的性彆常識和安全常識,全部。

“好耶!”竹泉知雀沒有聽出安室透的言下之意,迫不及待地答應道,“從明天開始就拜托了!”

她的作業終於有救了!感動得想哭。

“為什麼是明天?”安室透看了眼餐廳外,“趁警察還沒來,先把今天的份給你講完。”

竹泉知雀: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預感成了真。

獲得名正言順補習教師頭銜的好心人先生果不其然——把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從頭批評到腳。

他隻誇了一句她的見義勇為,剩下全是批評!

安室先生講課的語氣好像警察啊……特彆像竹泉知雀帶著撬開中原中也機車鎖的太宰治上街飆車的時候攔住她做安全教育的巡警。

兩位Mafia高層被迫聽訓兩小時,追著自己機車定位來算帳的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拖下水,三個人排排站在路邊低頭挨訓。

即使是邪惡的Mafia也不可以在安全教育上與警察對著乾,破壞橫濱警匪一家親的良好外交關係。

“雖然巡警一走中也君轉頭就暴揍太宰君一頓,但他用機車載我們去吃懷石料理了耶,中也君大好人!”

聽訓聽著聽著,竹泉知雀陷入懷石料理美味的回憶中,對安室透的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裝模做樣點頭。

“我剛剛問你以後還像不像今天這麼衝動了,你給我點頭?”安室透敲了竹泉知雀一個爆栗,疼得她嘶嘶抽氣。

哇,這個人講課的時候怎麼還設置陷阱題啊,好心臟的大人。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竹泉知雀老老實實認錯,“我以我的良心和道德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

很重的誓言,但安室透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假如一個人習慣用“良心”和“道德”發誓,十有八.九,她根本沒有良心。

也不知道多少人被她乖乖女的模樣給騙了,本尊分明頑劣得出奇。

接到報案趕來的警察事先被安室透的下屬風見裕也叮囑過,無言默契地略過“私家偵探持槍”的小問題。

安室透陪竹泉知雀做完筆錄,送她回家。

“結果今天說要請安室先生吃飯也沒有好好吃。”竹泉知雀把自己摔在沙發裡,舉起手機,“要不我們點外賣吧?”

她家裡的冰箱空得老鼠都不屑光顧,肚子餓癟癟的竹泉知雀在屏幕上一通點點點,翻給安室透看:“吃這些可以嗎?”

“我就不需要了。”安室透抱歉地指了指時間,“我今天還有工作需要完成,先回去了。”

“確實……我耽誤了你半天時間呢。”竹泉知雀不好意思地說,“反正我們已經交換了聯係方式,安室先生隨時都可以聯係我。”

公寓門關上,房間內隻剩竹泉知雀一個人。

“姑且學習的事情搞定了,欠夢野咲子老師的男朋友怎麼辦呢?”竹泉知雀盤腿坐在沙發上思考。

她是決定做一件事一定會做到底的性格,既然安室透無情拒絕了她的表白,竹泉知雀必須轉移目標去盯下一隻小白鼠。

“提到戀愛,最熱門的相親場所應該是聯誼?”竹泉知雀搜尋腦內稀缺的常識,“隔壁班的女孩子似乎是這樣找到男朋友的,我也試試吧。”

竹泉知雀掏出手機聯係好友鈴木綾子,希望真正的女子高中生能給她一些靠譜建議。

鈴木綾子很快回了消息。

“今天晚上就有一場聯誼。”鈴木綾子在短信裡寫,“抱歉知雀,我已經和富澤君訂婚了,所以不方便陪你一起去。我把時間和地址發給你,大家都會很歡迎你的。”

“謝謝綾子,親親!”竹泉知雀挑了個貓貓發射愛心的表情包回複,記下鈴木綾子發來的地址。

“在銀座附近,貌似消費很高的樣子。”竹泉知雀算了算自己打兩份工的餘額,滿意地拍了拍富婆的錢包。

她很富有,她一定能買回愛情!

竹泉知雀吃完外賣,站在鏡子前做出門準備。

夜晚比白天冷一些,上午出門的裝扮就不可以用了。

“因為安室先生是成年人,所以我選了在港口Mafia時的打扮。”她盯著鏡子裡的黑蛇紋身看,“紋身露出來明明很好看呀,他是討厭叛逆少女的類型嗎?”

從小輟學混黑的竹泉知雀可謂是叛逆少女中的叛逆少女,除了長相乖之外哪哪都不乖。

“聯誼對象是高中生……果然還是用高中生的打扮更好。”竹泉知雀換了一身中規中矩的白襯衫配格紋裙,把襯衫扣子扣到頂端。

紋身也好好的遮住了,穿白絲襪配小皮鞋,隻要再戴一枚風紀委員袖章就可以去學校廣播台做三好學生演講。

“讓我看看導航。”竹泉知雀握著手機穿行在東京人來人往的街頭。

在手機導航顯示已到達時她停住腳步,抬手望向霓虹燈閃爍的店鋪招牌。

“現在的高中生聯誼……是來牛郎店嗎?”竹泉知雀迷茫地看了看招牌又看了看導航。

聯誼,不是一群男生和一群女生坐在KTV兩邊的沙發上,背景音樂響徹全場,迪斯科燈球轉起迷離的光芒,大家一邊吃茶幾上的薯片話梅沙糖桔一邊分享共同愛好拉近距離的活動嗎?

“選在牛郎店不怕男生自卑麼?”竹泉知雀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把高中生和牛郎放在一起比,就像把小學雞扔進職業選手的賽圈,除了對他們的智商顏值情商進行毀滅性打擊外不會有彆的收獲。

“來都來了。”竹泉知雀自言自語,“去看看唄。”

說不定是輟學已久的她無法跟上時代潮流,現在的高中生就是喜歡在刺激的地方尋求真愛。

竹泉知雀走進了牛郎店,幾分鐘後一群穿著校服說說笑笑的少年少女停在牛郎店門口,拐向牛郎店旁一道不起眼的樓梯。

“這次的聯誼地點是複古風格的KTV,所以入口在比較難找的地方,如果單純看手機導航會不小心走到牛郎店。哈哈哈,不過也沒誰會真的進店吧?我們可是高中生耶。”領隊的男生說說笑笑。

“就是就是。”旁邊的學生附和道,“誰會把聯誼選在牛郎店啊,絕對不會有人誤會啦,安心吧。”

“鈴木同學說竹泉同學也對聯誼感興趣。”

“真的?那個竹泉?她超漂亮的!又很愛笑!居然還是單身?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啊?”

“彆天真了。”走在隊伍後面的女生擺擺手,“指望人家看上你不如指望你學會牛郎店末席十分之一的本事。”

“悠醬,我聽說你去過那間店耶。”女生的閨蜜抱住她的胳膊,興奮又害羞地問,“真的像電視裡演的一樣嗎?有能用三句話讓客人為他花十八萬的男人?”

“我是跟著表姐一起去的,大部分牛郎沒有電視演的帥,但是店內有位頭牌真的——”女生語無倫次,“無法形容!隻要你見過他,這輩子都沒有男人可以入眼!”

“要不要這麼誇張?”男生泛酸,“不過是個小白臉,我一個打他八個。”

女生瞥了瞥男生細竹竿似的胳膊,想到那位貴得讓人吸氧的男人,沒好意思說人家一隻手能擰斷八個你的頭。

高中生們走上去KTV的樓梯,竹泉知雀走過牛郎店前台的長廊。

原本遲疑地打量她一身好學生打扮的侍者在竹泉知雀拿出黑卡晃了晃後儘職儘業地替她介紹。

“您可以指名,也可以在大廳邊品嘗酒水邊尋找邂逅。”侍者引她落座,“有任何需要請按鈴。”

竹泉知雀環顧一周,在一群蹦迪富婆中,她身上的JK裝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導航沒出問題啊?”她又掏出手機輸入地址,導航牢牢指著她腳下的這塊地。

離譜。

竹泉知雀放棄思考,她點了一杯奶啤,準備等喝完還沒看到來聯誼的高中生就回家洗洗睡覺。

牛郎是以人氣爭奪排名的職業,竹泉知雀一邊喝奶啤一邊看第三座被搭起的香檳塔。

三座香檳塔是送給同一個人的,在她坐下點單的短短時間內,有人讓客人自願給他開了三座香檳塔。

一人一天抵其他人一年營業額,以打工皇帝自稱的竹泉知雀也十分佩服。

她抱著奶啤左搖右晃,想透過層層客人的包圍圈看一眼頭牌的真容。

好不容易有個間隙,竹泉知雀悄悄踮腳,和男人遠遠瞥來的視線撞個正著。

草。

好他媽眼熟的一張臉。

這不是和她並列咒術界通緝榜賞金第一名的天與暴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