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然生了一副非常好看的皮囊。
即便是放在美女帥哥如雲的大陸上,也是格外出眾的存在。
第一次跟隨親人進入王宮面見國王陛下時,他就當眾對著他誇讚了十來分鐘。
嘴上不斷念叨:“徐家真是好福氣◆◆[]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有徐清然這麼漂亮優秀的孩子。”
“我王室裡的那些兒女,能有他半分該多好!”
徐清然從小就在許多人的讚揚中長大。
所以那時候的他,不覺得國王陛下的過度熱情有什麼異常。
直到十七歲那年,他又隨擁有貴族背景的徐家人到王宮參加晚宴。
那晚,他在王宮裡遭遇了襲擊,不慎昏迷。
再次醒來,已身處一個巨大又陌生的房間。跌坐在地板上,雙手雙腳都被人捆住無法脫逃。
眼前微光映照出的場景,叫他畢生難忘。
昏暗的光線中,他看見總是以正直紳士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國王,正和六七個年輕的男女光著身子,在大床上進行著令他感到震驚的運動。
記憶中總是和藹可親的中年男人,這會兒他眼中形同魔鬼。
微紅與沉醉的邪惡表情,狠戾又將欲望無儘放大了的眼神,凶狠地將一位金色長發的青年的頭深深壓進床墊裡。哪怕對方已經在掙紮哭泣求饒,被折磨得出了血,男人依然放縱地釋放自己的欲|望和野性,不見任何同情、憐憫或心疼。
除了遭受折磨的青年,其他眼神呆滯又疲憊的年輕人,身上也同樣遍布著觸命驚心的傷痕。再綜合散落在床和地板的各種駭人道具,不難猜到他們都經曆了什麼。
年少的徐清然,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樣的事情,呆滯了許久。
耳邊是斷斷續續,既享受又痛苦的聲音,如同魔音那般衝擊著他的耳膜,叫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感到驚懼。
國王很快就察覺到他的蘇醒。
絲毫沒有被他撞見惡行的心虛,反而還對他露出惡劣又輕蔑的笑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說道:“親愛的孩子,你都看見了嗎?”
“既然看見了,從現在起你就要開始學習。”
“等你成年的時候,就要像他們一樣,塌腰撅臀取悅我。”
國王注視著他的目光,貪婪中帶了憐愛:“放心,你將會是我最喜愛的那一個。”
萬幸,國王是個深度宗教主義者。
國家信奉的聖教,其中有一個條規就是禁止與未成年做這種事,否則將會遭遇詛咒和黴運產生。曾經,就有一任國王違反了這個規矩,不知巧合還是真有‘詛咒’存在,他確實在沒多久之後接連倒黴衰敗,最終落得慘死下場。
此後,每一任帝王都很嚴格遵守教規。
而此時的徐清然,距離滿18歲的生日還有三個多月。
顯然,國王是片刻都不想多等,提前就先把他逮進王宮,等待他生日的到來。
從那日起,徐
清然就被秘密囚|禁在王宮深處的地牢。
甚至是與正常關押的囚犯們隔開,有專屬的封閉空間。
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徐清然這輩子難以忘懷的惡夢。
國王為了保證他到時候能夠像那些被他馴化成功的人一樣,被毀去自我意誌,對他有著卑微的絕對服從,不斷派人對他施行折磨精神和意誌的刑罰。
倒是沒想到,徐清然骨頭比他預想的還要硬。
長達三個多月的精神折磨,依然沒讓他失去神智。直至他成年之際依然不肯選擇妥協,甚至差點在那天讓他自|殺成功,心腸歹毒的國王一怒之下便找來神秘的魔法師,在他身上施下了惡毒的詛咒,以作懲罰。
——每月的新月和圓月之日,就會跟中了特殊藥物一樣,被迫發|情。
“我佩服你高潔的傲骨。”
“但在黑魔法絕對強大的力量之前,你最終也隻會扭腰下跪請求我的垂愛。?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沒錯。
如今與黑魔法師兩死不相往來的王族,他們偉大的陛下,曾經也與黑魔法師暗中勾結。他為他們提供些許方便,從他們身上獲得可以用來壓製彆人的利益。
徐清然逃離王城那天,恰好就是月圓之日。
之所以有機會從宮裡出逃,是因為宮裡有曾經受過徐家恩惠,或是與徐家有交情的人發現他被收押的驚人秘密。暗中替他做了安排了,才促成他的逃亡。
一路上,徐清然眼睜睜看著陪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逐個犧牲。
到最後隻剩他一人,倒在雪地上。
再然後,遇見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沈廷煜。
“公爵大人,您該休息了。”
沉穩的男聲,將徐清然的思緒從痛苦回憶中抽離。
他緩緩側頭,看向在他出神時來到他床邊的高挑男人。
男人從床邊的櫃子裡取出一枚香薰蠟燭,放到桌台上,微微彎腰點燈。一旁的台燈打在他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曝露在光芒中,一覽無遺。
那年那天,雪下得越來越大。
沈廷煜把所有追兵解決之後,就把身體虛弱的他攙扶著離開了現場。
雪鬆林的深處,有一棟木屋。
進去的時候,屋裡壁爐還燃著火,空間裡很是暖和。
沈廷煜沒有過問他今晚的任何事,隻貼心地為他準備了熱騰騰的食物以及休息用的床鋪。察覺到他當時敏感的防備和警惕,也一直與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不會讓他感到不舒服。
熱湯入喉,驅散了寒意。
徐清然獨自坐在小客房裡,邊忍受著身體逐漸升起的怪異感,一邊沉思。
他很清楚,隻要他還活著的一日,國王對他的追逐就不會停止。
於是,他在第一次發作的月圓夜,很乾脆地放棄了忍耐和掙紮。
走出休息用的小房間,強迫屋裡救了他的那個男人,替他解決他的需求。
確
實算得上是強迫。
因為沈廷煜一開始拒絕了,用著很嚴肅鄭重的語氣讓他冷靜,並認真指導他要怎麼忍耐住詛咒的發作。尤其前期,即使得不到舒緩也不會太難熬。
徐清然低低笑出了聲。
語調冷淡地問他:“那你是要讓我忍一輩子嗎?還是說,你有能夠解除我身上詛咒的方法?”
沈廷煜沉默片刻,回道:“會有的。⒋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又是多久之後?”
“能保證在我被國王抓走之前嗎?”
徐清然涼薄地勾著唇角,又問:“能保證,在我死之前嗎?”
沈廷煜又沉默了。
顯然,這位強大的男人也無法給出確定的回答。
國王曾無數次對他說,要成為奪走他身體的第一人。
這似乎是他變|態的執念之一。
正因如此,徐清然才更想毀掉他這個念想。
這樣,即使將來他真又落到他手裡再無處可逃,至少也不算輸得徹底。
這樣想著,徐清然幾步走到沈廷煜面前,端詳著他貌美俊逸的臉,自嘲道:“反正橫豎都要被人日,比起那惡心的老男人,你這張臉——更能讓我接受一些。”
見沈廷煜還是很抗拒,徐清然抿嘴逼迫道:“你不是說隻要是我的需求,都會幫忙?”
“我現在要你乾|我。”
“做不到嗎?”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雪鬆林裡孤獨的小屋,火光在窗裡搖曳。
屋內,逐漸升溫。
後來,徐清然大概知道了沈廷煜為什麼要猶豫。
原來他也是毫無經驗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可以算得上是災難。
不過徐清然倒是挺酐暢淋漓。
他把這一年多獨自承受的黑暗、驚恐、倉皇與害怕,全都通過疼痛發泄了出來。借著眼睛的生理反應狠狠哭了一場,還把沈廷煜身上給抓咬出了不少傷痕。
反倒是氣質深沉的男人,完事後還把他攬在懷中溫和道歉與安慰。
說,會努力提升自己的技術,爭取下一次不會讓他這麼難受。
徐清然沒有解釋自己痛哭不完全是因為他。
像個無情的渣男,把人推開,冷漠道:“想得挺美,你還想有下一次。”
事實證明,沈廷煜還有很多的下一次。
當初躲避的雪鬆林,距離王城很近。
雖然一夜過去沒再有追兵找來,但徐清然始終放不下心。尤其那裡橫屍遍野,血洗雪原,王宮那裡遲遲等不到消息再派追兵過來找尋,遲早會發現他們的位置。
沈廷煜向他保證了木屋不會被找到。
甚至在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出了一趟門,說是去處理案發現場。這處理來回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徐清然懷疑他在訛他,非要頂著虛弱的身體親自去看一眼。
事發地點,有幾個很有特色的石頭,所以很好辨認。
徐清然是白天過去的,現場彆說是屍體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連一滴血都沒見著。
他很吃驚。
但還是沒有過問沈廷煜的處理方式,而他也沒有主動解釋。
徐清然安然無事地在雪鬆林養了半個來月的身體,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一個多月後,沈廷煜在他的請求下陪他離開了林子,想回到徐家與親人重逢,揭發國王的惡行。卻在走進人群時收到消息稱徐家在他失蹤的這些日子裡,日漸敗落。
他們找不到最疼愛的小兒子,家族成員又一個接一個犯了事被安上面臨處死的罪名。
其中最為嚴重的就是叛國和企圖謀害王族成員,直接被當中處死。
短短一個月多的時間,徐家從高貴的家族之一瞬間墮落。
徐清然當時整個人都在發寒。
顯然,這是國王企圖繼續控製他的一個手段。
除了徐家,還有他母親那裡的家族人員需要擔心。尤其他們比起徐家勢力更要弱小,王宮想捏死他們簡直輕而易舉。
所以徐清然最終,選擇回到了他的莊園。
他在沈廷煜的護送下秘密回到莊園底下的那座小鎮。
沈廷煜原本還想跟著他一起上山,不過徐清然拒絕了,要他先在鎮子裡等他。
徐清然回到莊園的第一件事就是發了很大的脾氣,裡裡外外的仆從全罵了一頓,刻意把事情鬨得很大。短短半天的時間,他成了個陰鷙小瘋子的事情就人儘皆知。
同時,所有人也知道這位消失將近半年的小公爵回來了。
眾人原本以為徐清然這是知道自己會受到徐家犯的事兒的牽連,破罐子破摔,形象也不要了。
直到王宮派來的士兵抵達莊園,拿著國王的指令宣判消失的徐清然與徐家罪行無關,可以得到赦免。作為代價,此後除非王宮的召喚,否則他不能離開自己封地範圍半步。
後來徐清然才知道,那段時間王城恰好鬨了點事。
與黑魔法師相關。
這些後話他還是從沈廷煜那裡知道的。
據說當初對他下咒的是個挺強大的老魔法師,與國王合作多年,卻在最近忽然有了矛盾和分歧。老國王不顧多年關係把人給弄死,於是便得罪了一群黑魔法師。
這樣的矛盾一直延續至今,甚至仇恨還在不斷加深。
所以剛讓他逃出來的老國王,才會沒有急著把他立刻逮回去。加上他這會兒剛回來鬨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也不好那麼快讓他再失蹤一次。
隻能暫時以這種形式,把他困起來。
徐清然顧慮著剩下的那些沾親帶故的親人,才沒有自私離開,而是選擇留在莊園,。
他借著發瘋,把原來的仆從趕走了一大半。
說他們都是壞人安插進莊園的奸|細,連當時精明能乾的管家都送走了——這些人都是國王當初把莊園送給他時,親自安排,他打心底信不過。
最後是從徐家那
裡,接來了剛失去工作的老管家。
一直跟著他到現在。
當時他大肆要換莊園裡的人時,找了那些從徐家和他母親家族那裡來的仆從和護衛,陪他下山去撈點人。
沈廷煜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
到現在,周圍人都以為沈廷煜隻是他那天下山,順手撿回來的貌美‘小乞丐’。
鼻尖飄來的淡淡香氣,沁人心脾。
桌台上擁有安神效用的香薰蠟燭是沈廷煜特意為他調配熬製,配方至今隻有他一人知道。
徐清然每次在他受罰不在自己身邊時,都得靠它來入睡。
今晚,原本想著要努力不再依賴跟沈廷煜有關的東西,就刻意沒有點。
果不其然,又做與那些事件相關的惡夢了。
有香氣輔佐,徐清然躺在枕頭上,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緩緩閉上了眼睛。
是啊,就算噩夢驚醒,點個蠟燭也能平穩心緒。
卻非要拉響那個鈴鐺。
想到這裡,徐清然又睜開了眼睛。
沈廷煜每晚都會跟他待在一起,是全莊園人都知道的事,隻不過沒人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事實上,除了詛咒發作的日子,徐清然跟他也就隻是普通的主仆關係。沈廷煜現在是他唯一最能夠相信的人,所以隻有他在自己身邊,他才能安心入睡。
大多時候,沈廷煜會拉來椅子坐在床邊護著他入睡。
偶爾見沈廷煜太累,他會讓他直接上床一起休息。他也還算得上老實安分,這些年下來,從不會在未經他允許的時候私自碰他。
“怎麼了嗎,公爵大人?”
沈廷煜剛拉來椅子,抬眸驀地又與他視線相對,貼心詢問道。
徐清然沒有回話。
隻是眸光沉靜地看了他幾眼。
或許是房裡的光線昏暗。
平日裡總是不近人情的年輕公爵,眼神模糊得有些柔和,恍惚中似乎還很輕地彎了一下嘴角。
沈廷煜眸光微頓,再看一眼,卻發現剛才那一瞬間的對視似乎隻是錯覺。
床上的人雙目中依舊是兩池深不見底的暗淵,冰寒刺骨。
慢悠悠將視線收回後,調整好舒服的睡姿,合上眼睛不再搭理外界的事物。
沈廷煜卻一動不動看著他,眼底神色溫柔又夾雜著心疼。
徐清然原本不是這麼冷淡排斥一切的性格。
第一次相遇,他還是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貴族小少爺。
五六歲的年紀,漂亮得像個娃娃,在充滿愛的家庭裡長大,眼裡總是泛著星星般的明亮光彩。對身邊的所有人事物都給予尊敬和包容,還有好奇。
據說黑魔法師們是受到聖神詛咒的古老一族,這輩子畏懼光明,永遠無法接觸光亮。
所以這群人在成年以前,都長得奇醜無比極其駭人。
法脈力量越是純正,就越是醜陋。
黑暗的紋路會像
藤蔓那樣爬滿他們全身,乃至臉頰。因為特征實在過於明顯,一旦走進人群就會立馬被發現追打辱罵,成年特征消失以前隻能躲在暗處,在無人的黑夜行動。
沈廷煜就是這樣的孩子。
?本作者有狐千歲提醒您最全的《我在虐受文裡穩定發瘋[星際]》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甚至在徐清然那個時候的年紀,就已經是孤身一人,獨自流浪。
風餐露宿是常態,深山野林才是他的居所。
那年他九歲。
在暫做停留的林野附近,遇見了跟徐家人一起到郊野踏青的徐清然。
綠野中是一大家族人員和樂融融的歡笑聲。
而當時比他還要矮上許多的徐小少爺,因為對附近的小動物感到格外好奇,在追逐中一不小心闖到了林深處,還跟恰好出來走動順便尋找術法進修‘機緣’的他撞了個滿懷。
這一撞,倆人齊齊摔得屁股落地。
倒是都沒什麼大礙,隻不過沈廷煜常年用來遮擋自己面容掩藏真實身份的連衣帽不小心被撞開了。
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落下,可怖的面容與明顯的黑魔法師特征瞬間曝露在對方面前。
他凝視著眼前男孩錯愕又吃驚的表情,與多數人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如出一轍。心沉了沉,起了殺心。
沈廷煜能感覺到,這附近不止有男孩一個人。
如果對方發出了尖叫聲,又或是在離開後舉報他的蹤跡,那他將會面臨極大的麻煩。而且按照經驗,大部分人都對黑魔法師抱有惡劣心態,所以與其被人謀害,他不如選擇搶奪命運的主動權。
沈廷煜狠下心腸,正要對男孩動手,卻忽的見他亮著眼睛發出一聲驚歎。
還未來得及取走他的性命,對方的雙手就先他動作一步貼到他臉頰上。
在他錯愕的目光注視中,捧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說:“好漂亮。”
沈廷煜目光撞進他的雙眸。
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身影,被裝在如此明亮璀璨的眼睛裡。沒有旁人的厭惡和驚懼排斥,有的隻是對新奇且感興趣的事物的真摯與喜愛。
好像真的恨不得把這些代表邪惡的紋印給一並烙到自己身上。
還問他:“這是天生還是你自己畫的?”
“能給我也畫一畫嗎?”
沈廷煜沉默了,一瞬間竟有種被氣笑的感覺。
要不是面前這小孩的眼神很真誠,他都要懷疑對方是在陰陽怪氣。
“就是你眼睛黑漆漆的好像蒙上了一層霧,如果能再有神漂亮一些就好了。”男孩放開他,微微笑道。
絲毫沒意識到他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人物。
沈廷煜垂了垂眼瞼。
——蒙上一層灰霧的烏眸,也是成年以前的‘詛咒’所導致。沒有半點光彩,看起來格外陰沉黑暗。
遠方忽然傳來男孩家人的呼喊聲。
男孩朝他揮揮手,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離開了。
徐清然。
沈廷煜記住了他的名字。
就因這
幾秒的遲疑沒有立刻動手,不小心讓人給跑了。
徐清然和他家人會出現在這片區域,主要是來避暑的。
他們的彆墅就在對面山坡上,昨天正好到附近的私人花園喝下午茶,聊天聚餐。徐清然好玩,第一次隨家裡人過來,四處走走看看時不小心與他相撞。
沈廷煜之所以知道得那麼清楚,是因為後來他跟蹤了徐清然和他家裡人回到他們彆墅區域。
他想確認,徐清然到底是不知道黑魔法師的特征——
還是單純利用那種方式欺騙他,獲得逃離時間,再向他家裡人舉報他的存在。
“然然今天跑那麼遠的地方,害大家差點找不著,是遇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嗎?”
詢問的女人氣質溫婉大方,像是他的母親。
“遇到了閃閃發光的蝴蝶,灰白色的兔子,七彩的鳥兒……?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徐清然回憶著,彎彎眼睛笑道,“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哥哥!”
女人聞言,單手托了托腮擔憂道:“哥哥?”
“在深山野林裡嗎?你可要小心注意一些,萬一遇上什麼壞人就不好了。”
徐清然回答:“我不小心把人給撞摔了,他都沒有罵我。”
“我覺得他肯定是個好人!”
“那你還是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黑魔法師。”
“他們術法陰暗強大,隻要惹他們不高興就會在你身上下詛咒的術法呢。而且跟他們走得太近,會招來厄運的哦。”
“媽媽,你太誇張了,我才不相信這樣的說法。”
……
“……你跟蹤我?”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深林裡,沈廷煜橫眉對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男孩問道。
因為他竟然精準蹲到了他會出現的位置。
“昨天離開之前我看見你身後一筐簍子裝著果實和野菜,覺得你應該是出來找食物。”
“我就刻意在果樹多的地方等著了。”
沈廷煜:“……”
在他眼中,徐清然熱情得像個會發光發熱的小太陽。
與常年被人群排斥,孤獨生活不擅交流的他全然不同,這樣的接觸讓他感到分外不適。
還有些許的無措。
隻能面癱著臉,背著小筐繞開徐清然,疏離道:“我勸你最好不要。”
“我不是每天都會出門。”
昨天為了追蹤徐清然確保他不會給自己造成威脅,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今天才不得不又出來一趟。
否則他一般一周左右才出一次門。
徐清然似乎對他很感興趣,像個小尾巴追在他身後說:“很簡單,你告訴我你住哪兒就好了。”
“這樣我不用碰運氣蹲點,而是可以直接上門找你!”
沈廷煜:“……”
他無法理解對方的熱情,皺眉道:“隨便上陌生人的家,你就不怕我會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
年幼的徐清然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可昨天見面時,你看起來比我更驚恐害怕,好像更擔心我會對你做不好的事。”
沈廷煜:“……”
他不再搭理他。
而沒有得到回應的徐清然也就厚著臉皮,在他身後跟了一整天。
他找吃的,他就在周圍好奇地弄弄沒見過的小花小草,研究小蟲子,追著小動物跑。偶爾幫幫忙,撿一撿從樹上掉下來的果子。
反正年幼的徐清然——可煩人了。
他跟徐家人來彆墅待一個來月,就煩了他一個月。
沈廷煜不喜歡有人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吵,原本不想告訴他自己住的地方。
可被他拋下拒絕的那一刻,他眼眶瞬間就紅了。
撇著嘴,也不哇哇大哭,就頂著那小奶包一樣的小嫩臉,淚珠子大滴大滴滾落,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沈廷煜無奈,又擔心他氣急回去之後會向家裡人暴露他的行蹤,隻能帶他過去。
結果到了地方,小孩哭得更凶了。
眨巴著眼盯著他殘破的小木屋,邊擦淚邊斷斷續續說:“哥哥你好慘啊,怎麼就住在這樣破舊的地方。”
“我的房子裡有很多客房,要不你——”
“不用。”沈廷煜果斷拒絕。
心想這小孩到底是真單純還是故意,去了他家肯定要被當成怪物抓起來。
徐清然勸不動就不再勸。
知道他居住的小屋精確位置後,就快樂地離開了。
可能是附近沒有其他孩子,徐清然每天都來找他。
有的時候,還偷偷從家裡給他帶了新鮮的肉,跟他一起烤著吃。怕他無聊,還會把家裡他自己的故事書大方帶過來給他看,說他什麼時候歸還都可以。
沈廷煜讓他煩著煩著,倒也逐漸習慣。
直到有一天。
距離小孩和他家人離開這座城鎮還有幾日的時間,他卻罕見地沒有出現。原以為是他和家裡人有活動所以沒空過來鬨他,直至傍晚時分,聽見徐家人在林子附近呼喊尋找,才得知他失蹤的消息。
沈廷煜作為強大黑魔法師的潛力者,探息能力一直挺強,隻是平日裡不會特彆去使用。
他依靠這個能力,很快就找到了倒在郊野一條小河邊上的徐清然。
清涼的河水潺潺流動。
小孩全身的衣物都已經被流水衝洗得濕透,身體也已經涼了。
沈廷煜就那樣站在他的身體旁邊,低頭一動不動盯著他看,神情很是冷靜。
徐清然的身上全是傷,致命的應該是頭上被磕出的那個小窟窿。
除此之外身體並沒有太嚴重的浮腫,看起來與溺水沒什麼關係。更像是因某種原因和誰起了衝突,又或是遭遇襲擊,恰好死在了這個地方。
沈廷煜斂了斂目,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長歎口氣,才又緩緩睜眼垂視面前的男孩。
旋即輕喃一段空靈的咒語,眸
中便亮起淡淡的光輝。
透過那雙眼睛,短暫看見了徐清然死亡的起因和經過。
看完,卻是更加沉默。
並非所有的孩子,都像徐清然一樣。
和善,對萬事萬物充滿包容心。
比如附近城鎮裡的小孩,他們大部分都更像個‘普通人’。
一樣的頑皮惡劣,一樣的唾棄著與他們長得不一樣的‘異類’。
有這麼一群孩子,沈廷煜這個怪物偶然被他們撞見過之後,他們就開始想方設法要找到他的藏匿點。
自詡是正義的英雄,要消滅他這個邪惡的化身。
簡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徐清然在來找他玩的途中,無意中遇見了這群孩子。
為了他這麼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陌生人,與他們發生爭執。養尊處優嬌身冠養的小少爺,還硬氣地跟他們打起了架。
隻因為他們逮了隻兔子,計劃利用它作為誘餌把他騙出來。
追蹤到他藏匿的地點,燒掉他的住所,還想把他給殺掉。
“黑魔法師就不配活著。”
他們嘲笑道。
這樣的舉動和話語,惹怒了徐清然。
沈廷煜才知道,這小孩其實什麼都知道。
包括他的身份。
毫不意外,徐清然一個本來就沒什麼打架經驗的孩子,自然是打不過這麼一群人。
在被他們推搡的途中,不小心摔倒狠狠撞到一顆尖銳的大石頭,磕破頭暈了過去。那群孩子被嚇傻了,隻覺得自己闖了禍,不敢上前查探,一溜煙的全跑了。
讓原本還有機會獲救的徐清然,逐漸沒了氣息。
沈廷煜了解到事情經過之後,又僵在原地呆滯了許久。
小河流淌過的水,還在溫柔地衝洗著地上的人。
或許是上天也認為他的靈魂很乾淨明澈,所以靈魂臨行前,也要讓這清水洗淨他的身軀。
很可惜。
他想與上帝爭奪這道靈魂。
黑魔法師群體之中,有一個說法。
隻要成年前都能挺住不動用任何他們法脈的術法,就有機會在成年時擺脫這層身份,成為一個正常人或魔法師。為此,沈廷煜一直都在克製忍耐。
忍辱負重,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即使遭人毆打辱罵,都忍耐著不還手。
直到九歲這年,遇見了徐清然。
唯一一個會因為他去跟其他人爭執辯解,明知他的身份是什麼,知道接觸他可能會導致厄運降臨,卻依然堅持己見有彆於世俗常人眼光的人。
於是為了他,動用了他們一族中最大的禁術之一。
一個能夠複活死人的術法——隻要在對方死亡的一天以內,都能把人重新救活。
代價是他再無法達成,成為普通人的夢想。
以及死亡之後,無論生前作何習性,靈魂都將直入地獄,萬劫不複。
事情至今已過去了十幾年。
問沈廷煜,後悔嗎?
倒是沒什麼可後悔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是在感歎原來那些人說的,跟黑魔法師走得近了會有厄運降臨,是真的。
沈廷煜當年救回徐清然後,將他這一個月來與他相處過的記憶全都抹除了。趁夜背著他,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把人放到了那棟彆墅之前,確認他被家裡人發現帶回屋裡,才離開。
雪鬆林事件發生之前,沈廷煜與徐清然一直沒再有交集。
不過還是會時常在暗處確認他的情況,所以那天才能趕上在雪鬆林接下他,把他從追兵手裡救下。知道了他的處境,自然也無法再坐視不理。
從九歲那年為徐清然用了他們一族的術法,再沒有擺脫這層身份的可能後,他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不再排斥自己的天賦,反而開始加以利用,更深入修習了術法,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強大。
如今,更是格外慶幸他走向了地獄。
至少在有所需的時候,能夠憑借力量擺平大半的麻煩,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護住想要保護的人。
沈廷煜沉靜地注視著床上逐漸陷入沉睡的男人。
心想,再等一等。
事情很快就會都解決了。
·
一個多月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晃眼又過去了。
莊園裡的仆從們都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
比如上個月為了沈廷煜頂撞了徐清然的那位男仆從,突然消失無蹤這件事。這樣的情況在莊園裡不罕見,大家都已經習慣,不會也不敢過問。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跡。
每月定時該進行的活動,也一樣進行著。
唯一不同的是,莊園裡的人發現徐清然這段時間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其中具體體現在,有仆人不小心摔碎了餐具或擺件,園丁沒有整理出完全符合他心意的花圃,稍稍偷個懶被他發現等,竟然都沒有挨罵挨罰。
甚至有個女仆從不小心在他吃晚餐時,把端上來的飲料灑了些許在他身上。
他都沒有發火。
他隻是很平靜地交代他們,下次要小心注意。
情緒穩定得不像記憶中的那位暴躁公爵。
連他總是最為嚴格對待的沈廷煜,都罕見地沒再被他斥責。
反而總帶上他和幾個護衛,到山下的那些城鎮。有的時候帶了一堆布料和衣服回來,有的時候買了一堆吃的,還會買孩子才喜歡的玩具。
今天,他還讓沈廷煜陪他去了一趟鎮上那座最大的私人酒莊。
“嗯……這款的嗅起來有些刺鼻,我不喜歡。”
酒莊私人招待室裡,建築的主人給徐清然和沈廷煜留下了品酒和討論的空間。
——徐清然莊園裡的酒基本都是從這裡進貨,而且一買就是一大批,還都專挑特彆昂貴的下手。他對酒莊而言就是貴客,隻要不是什麼觸犯底線的
要求,酒莊主人都會爽快答應。
旁邊的長桌上擺滿酒莊主人提供的新一批紅酒測試品。
不過,測試的人不是徐清然,而是沈廷煜。他帥氣的執事乖乖任由他隨意安排,蒙上眼睛坐在椅子上,隻能依賴酒香和口感去判斷哪些酒可以購買,哪些釀得不太好。
其實徐清然最開始這麼做,隻是想讓人覺得他在刻意刁難沈廷煜。
簡簡單單的他不允許,非要給他上難度,弄錯了還得擔責。但沈廷煜不管什麼事情都做得挺好,這些年下來幾乎就沒讓他有什麼揪出錯誤的機會。
這樣的習慣因為刁難不成一直延續至今。
不知不覺中,倒是成了他們之間挑酒時消遣的小遊戲。
“行,那就不要了。”
徐清然點點頭,把酒杯放在滿當當的‘淘汰區’,成功得到沈廷煜認可的屈指可數。
這也是常態。
徐清然微微側身,目光落在最後一個——也是全場唯一一個用了水晶酒杯盛著,與其他酒水區分開來的紅酒。
他正對著那杯酒出神,就聽見沈廷煜忽然溫聲問他:“公爵大人,今晚是不是又到月圓之夜了?”
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詢問聲格外清晰。
徐清然頓了頓,淡聲回問:“你在這種時候跟我說這件事,有什麼用意?”
“倒沒什麼。”沈廷煜微笑,語氣有幾分無奈,“今天測的酒有點多,我感覺我已經開始進入些許的醉酒狀態。”
“隻是擔心今晚一個不注意,可能會獸性大發傷著公——”
椅子上的俊俏男人話還沒說完,溫沉的聲音就被一隻手給堵在嘴邊。
徐清然的掌心覆蓋在他嘴邊,面不改色打斷了他直白又大膽的言論:“閉嘴,該試最後一款酒了。”
沈廷煜沒再說話。
徐清然隻覺得掌心處,好像被人親了一下。
不知是恰好,還是對方刻意為之。
他輕輕呼吸,忽略掉耳尖微微的發燙感,另一隻手還抓著要給沈廷煜測的最後一杯酒。
這一次卻沒有直接把酒放到他面前,而是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舉到自己的嘴邊喝了幾口。
直到醇厚的酒香甘甜,以及淺淺的澀意在嘴中徹底化開。
身上恍惚中也微微沾上了些許酒水的味道。
又安靜地盯著蒙上眼睛的沈廷煜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把這道身影牢牢記在腦中,甚至是靈魂之上。
然後,才俯身隔著手掌,給了他的執事先生一道親吻。
親吻這種事情,對他們這裡的人來說,是比房|事更要親密的舉動。
床可以隨便跟人上,但隻有愛人才能夠接吻。
這麼多年,他這位沈執事的那點心思就不曾隱藏過,他又怎麼會不清楚?
徐清然不想給沈廷煜惹禍,隻能選擇拒絕。
不想給包括他在內的身邊人帶來禍患,選擇把所有人關在門外。
這樣的世界確實很孤獨。
但不讓其他人和他這樣倒黴的家夥扯上關係,才是最好的。
與他相隔極近的男人被蒙住了眼睛,徐清然也分不清他究竟有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息的變化。
見他如此耐心等候,親完他便起身,鬆開捂住他的手後淡聲道:“好了,你覺得這款怎麼樣?”
沈廷煜沉默了很久。
最後客觀評價:“……酒香幾近於沒有,雖然還沒品嘗,但試和不試應該沒什麼區彆。”
說著,他還微微笑補充:“我認為,是今天最糟糕沒有之一了。”
“公爵大人完全可以請酒莊莊主把它給銷毀,這樣的酒存在於這個小有名氣的酒莊裡,簡直是奇恥大辱。”
徐清然:“……”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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