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彆讓盼盼和昭昭寫作業好不好？”

雙胞胎試圖掙紮，可憐兮兮地看過來。兩張如出一轍的可憐模樣疊加在一起，但凡是有點良心的人都會覺得於心不忍。

很可惜, 薑殊沒有良心這種東西。

她已經狠狠代入了‘媽媽’這個角色，面對她們可憐的請求, 毫不留情地拒絕：“不可以, 媽媽喜歡聽話的乖孩子。”

不知道是這句話的哪個字戳到了雙胞胎, 兩人臉上神情一變，稠黑眼眸直勾勾盯著薑殊，幽幽道：“乖孩子，媽媽，怎麼樣才算乖孩子呢？隻要聽話就是乖孩子嗎？”

“可是盼盼和昭昭已經很聽話了呀！”

“我們那麼聽話, 為什麼媽媽還是不喜歡盼盼昭昭呢？”

雙胞胎表情逐漸煩躁, 可愛稚嫩的臉蛋上帶著和年紀不相符的深沉扭曲，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溢出的嘶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兩人明顯不對勁。

但薑殊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隻是稍微思考片刻, 而後略顯冷漠地回：“因為你們還不夠聽話。”

“……”

雙胞胎更生氣了, 惡狠狠地瞪著她, 眼神像是凶猛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撕咬她的喉管般。

氣氛頓時僵持住。

薑殊隱約看到了從雙胞胎身後升起的濃厚黑氣。

“午飯時間到了。”院長媽媽不知何時出現在二樓, 站在樓梯口面帶微笑地看過來，“可以下去吃飯了哦。”

隨著她聲音出現, 雙胞胎身後的黑氣咻得散開, 兩人又恢複原本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

隻是表情依舊帶著點不高興。

盼盼瞥了薑殊好幾眼, 悶悶開口：“姐姐。”

昭昭適時補上：“下次不和你玩過家家了。”

盼盼：“一點兒也不好玩！”

昭昭：“不好玩！哼！”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完，飛快鬆開薑殊的胳膊手拉手朝院長媽媽跑去，小嘴巴張張合合, 時不時回頭看一眼，似乎是在告狀。

薑殊：“？”玩不起是不是？

她演得不好嗎？怎麼可能！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而且原主的媽媽就經常這麼跟原主說話。

兩個討厭的熊孩子！哼！

她不高興的從地上慢慢站起身，落在隊伍最後下樓。

一樓的每張小桌子上都擺放著一碗沒多少肉的肉湯，旁邊放著支初級營養液。院長媽媽瞧著孩子們高高興興坐在桌前，偏頭對六位誌願者說：“福利院的資金不多，隻能每隔兩天讓孩子們嘗嘗肉湯。”

“對他們來說，最高興的應該就是這會兒了吧。”

“對了。”院長媽媽話音一轉，“肉湯是咱們福利院蔡阿姨燒的，她廚藝不錯，你們也嘗嘗吧？”

戴涵嘴角微微勾了勾，算是露出了笑容，冷淡拒絕道：“不了，有多的還是給孩子們喝吧，他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們自己帶了食物來，就不給福利院增添負擔了。”

話說得非常好聽。

院長媽媽的目光好像都更加柔和了些：“哎呀，你們人真好！”

他們確實是帶了高級營養液，畢竟來這種地方調查就得時刻保持警惕心，當然是自己帶的東西更加安全。薑殊不僅帶了營養液，還帶了不少零食，喝完一支就隨手撕開零食吃。

香辣肉乾是她的最愛，鹹辣的味道又有嚼勁，當然價格也非常可觀。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窮鬼了，喻隊長前段時間才打了一筆錢過來呢！

“薑殊，這些孩子都在看著你吃，你要不分他們一點兒吧？”大二學姐朱瓊嵐湊過來小聲說，眼裡浮現出憐憫之色。

薑殊拒絕得很乾脆：“不要。”

朱瓊嵐瞪大眼睛：“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憐誒，你不覺得嗎？”

薑殊奇怪地瞥她一眼，“他們可憐又不是我乾的，這些零食花了我好多錢，我為什麼要分出去？”

“你這人……”朱瓊嵐一哽，想了想又說：“我出錢向你買總行了吧？”

薑殊：“不行，你自己去星網買。”

朱瓊嵐皺起眉頭：“可是這裡位置很偏啊，送過來肯定要好幾個小時呢。”

“幾個小時他們餓不死的。”薑殊非常誠懇地回，“你可以買。”

朱瓊嵐：“……”

朱瓊嵐抿著嘴走到一邊點開智腦憤憤地下單了。這個學妹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這些小孩子多可憐啊，她就一點兒也不同情人家嗎？

另外幾人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摩擦，但是誰也沒說話。

小問題而已。

戴涵更不會管這點小事，滿腦子都是調查。

她知道自己不擅長社交的弱點，走到安茹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後者微微點點頭，隨後揚起笑容來到院長媽媽身邊，跟後者嘮嗑閒聊，不動聲色的套話。

吃完飯，孩子們到三樓午休。

一名定著滿頭白發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的老太太進入房間，她眯縫著那雙下三白眼掃了一眼眾人，接著默不作聲地收拾碗筷打掃衛生。

院長媽媽介紹道：“這位就是蔡阿姨，負責福利院的衛生方面。”

“蔡姨，這幾位是誌願者，應該會在福利院住上一個星期。”

蔡媽媽沒說話，隻是撩起眼皮又看了他們幾眼，略顯陰鷙的視線看得人有些不大舒服。不過她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忙碌著手上的工作。

院長媽媽笑了笑，“蔡阿姨不太喜歡跟人交流，希望你們彆介意。”

“不會不會。”

午休時間沒什麼事情可以乾，院長媽媽便提議他們也可以去休息會兒，或者在福利院逛逛都行。說完她就離開了，似乎也忙著去休息。

戴涵往四周掃了眼，擔心房間裡會有什麼隱形監控，帶著他們來到小院子裡。

院子裡有幾多大紅色的花開得正豔麗。

幾人卻沒多看一眼。戴涵壓低了聲音問安茹：“有沒有打聽到消息？”

“感覺……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安茹遲疑片刻回道，“院長說福利院裡的小孩兒都是被遺棄的，之所以最近沒人領養，是因為大環境的經濟不景氣，聽上去沒什麼不對勁。”

戴涵蹙了蹙眉，繼續問：“有從那群孩子嘴裡打探到消息麼？”

“有！”朱瓊嵐小聲說，“跟我一起玩的幾個小孩子裡正好有一個是之前領養被退回的，我問她為什麼被退回，她說領養她的那對夫妻經常打她，後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就把她送回了福利院。”

說完她又忍不住補充一句，“我覺得這些小孩子看起來挺正常的，應該沒有被感染成為祭品……”

“你在學校就是這麼學的，沒有仔細調查直接定結論？”戴涵看了朱瓊嵐一眼，語氣不算重，卻讓她臉色微微泛白。

“我隻是說可能……”朱瓊嵐想要解釋。

戴涵抬手示意她閉嘴：“記住，調查員的字典裡沒有可能兩個字。你知道因為你不負責的可能兩個字，會害得多少人為此犧牲？”

朱瓊嵐咬住唇瓣：“對不起。”

戴涵沒理會她的道歉，轉頭看向薑殊幾人：“你們呢？”

“那對雙胞胎有問題。”薑殊語速慢吞吞，認真地說：“她們玩不起，讓我當她們媽媽，結果沒說兩句話就生氣了。”她用簡單的語言概括來龍去脈。

戴涵：“……”

戴涵沉默著挪開視線，問旁邊的柳巧巧：“你呢？”

“額。”柳巧巧也無語了一下，快速調整狀態，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我也接觸了一個被退回的孩子，他在被領養的家庭同樣遭受了虐待。”

李良俊撓撓後腦勺：“我這邊沒啥線索。”

得到線索，戴涵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些。

奇怪，真的很奇怪。

在他們眼中，邪信徒就是不擇手段無惡不作的代表，可偏偏這次的事情，除了那幾個虐待孩子的家庭，並沒有其他人出事，這種行為處事不像邪信徒的風格……

戴涵正苦思冥想著，餘光瞥見薑殊靠近旁邊開得豔麗的花朵，隨手扯下一片花瓣在手裡揉搓，在白皙手指上留下鮮紅的汁液，看著跟血液一樣的紅。

她收回視線，繼續思考。

“線索還是太少了。”戴涵說，“多注意院長和那位蔡阿姨，還有個門衛沒出現，李良俊，你晚上跟門衛睡覺的時候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奇怪舉動，都小心些，遇到解決不了的危險記得叫人。”

“明白。”

借著幫忙打掃衛生的借口，幾人把福利院上上下下都給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奇怪的地方。當然也可能是存在他們不知道的暗室。

午休時間結束，孩子們起床上課。

他們誌願者就是打著免費教學的旗號來的，所以下午由柳巧巧給他們上課，安茹和朱瓊嵐在旁邊幫忙。她們仨社交能力比較強，再加上性格好，更容易獲得小孩兒的喜愛。

朱瓊嵐中午在星網商城下單的零食也都到了。她笑著將零食一一交到孩子們的手裡，臉上笑容十分溫和，在那瞬間仿佛散發著母性光輝。

“姐姐。”

“你對我們真好。”

“你能一直對我們這麼好嗎？”

雙胞胎仰起小臉衝她露出可愛無害的笑容，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好看，把朱瓊嵐萌得不行，下意識回答：“當然能啦！”

“那我們可以叫你媽媽嗎？”雙胞胎眼眸亮晶晶，期待地盯著朱瓊嵐，熟練地撇嘴賣慘，“我們沒有見過媽媽，你能當我們的媽媽嗎？我們真的好想媽媽呀……”

朱瓊嵐沒多想，張口就要應下：“當……”

“當然不可以。”薑殊幽幽插話進來，“你們上午還說要我當你們媽媽，一個人怎麼能有兩個媽媽？我不同意。”

雙胞胎：“……”

“我們不要你當媽媽了，我們要她當媽媽！”雙胞胎分彆小跑到朱瓊嵐身側，緊緊拽著她的手，將身體藏在她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警惕地看向薑殊。

薑殊露出一抹笑：“不行，我不同意。”

說不要就不要，把她當什麼了？

雙胞胎有些急了，音量都提高不少，眼眶發紅：“你是壞媽媽，我們不要壞媽媽！！不要不要不要！！”

薑殊張嘴還想說話，卻被朱瓊嵐給打斷了。

她蹙著眉一臉不讚同地看過來，話語帶著斥責的意味：“你跟兩個孩子爭什麼呢？她們還小，你讓讓她們不行嗎？”

“……”

薑殊盯著朱瓊嵐看了好幾秒，看得後者渾身不自然，神情從心虛到羞惱。正當朱瓊嵐受不了打算開口時，薑殊才輕飄飄丟下一句話。

“好呀~繼續你想，那就給你吧。”

薑殊朝她揚起抹人畜無害的笑，轉身離開。

朱瓊嵐莫名覺得後頸發涼，隻是還不等她仔細琢磨，注意力就被雙胞胎甜甜的叫喊聲給吸引了。

“媽媽~能不能陪盼盼昭昭一起玩遊戲呀！”

朱瓊嵐笑著應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