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炸翻軍校(7)(1 / 1)

傾盆大雨瓢潑而下,拍打著地面猶如戰場上奪命的鼓點。

五號冷冷注視著匍匐在地上的身影。

死了。

倒在積水裡的人沒有了呼吸,連心臟也停止跳動,三個神傀擬態化作虛影消失,黑暗徹底將領域內的光明吞沒。

五號緩緩直起身,迎著密集的雨滴發出瘋狂而放肆的笑聲。

死了!

七號終於死了!

一個沒有擬態卻能夠拿到翡玉牌的人,一個在博士面前把她襯托得黯淡無光的人,總算死了。

五號笑著笑著噴出一口血,她卻仿佛感受不到五臟六腑燒起的劇烈疼痛,踉蹌著轉身。

七號可以死,她不能。

她還要將星核帶到博士面前。

雨下得更大了,閃電在天空卷曲搖擺,雷聲重重砸下。

五號踉蹌一步,一直被她牢牢穿著的高跟鞋掉了出來,被地面的積水一衝,倒出一片血水。

她有些艱難地垂下頭,在地上搜尋高跟鞋的位置。

突然,她模糊的視線凝聚住,在雨幕中用力眨了眨眼。

映著天邊一線電光,纖細的身影立在她身後,像深淵裡爬出來的幽靈,與她形影相依。

噗嗤!

銳利的匕首刺入五號的背心,鮮血噴灑而出,濺在時見夏的側臉上、眼瞼上、眉梢間,又在頃刻間被暴雨洗刷得乾乾淨淨,露出白到沒有血色的面龐。

時見夏捏著五號的後頸骨,湊到她耳旁,緩聲道:“你要死了,但我會一直活著。”

五號瞳孔震顫,雙目幾乎要從眼眶中突出,她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口鮮血率先噴湧而出。

灼熱的力量從刺入她背心處的匕首傳來,焚燒她的心臟,撕裂她的靈魂。

不可能!

七號明明已經死了!

她親手捏斷了她的喉骨,將她的心臟碾碎。

她不可能還活著!

可無人為她解答疑惑。

時見夏拔.出匕首,淋漓的鮮血潑灑而出。

她踩著五號的肩膀,在那雙滿懷怨恨的雙眼中,取走她的智能手環。

五號的嘴裡不斷嘔出鮮血,可她連擬態都消散了,又哪裡還有反擊之力?隻能在憤恨與不甘中等待死亡。

涅槃重火自五號心臟處迸開,頃刻間將她整個人吞沒。

大雨嘩啦啦下個不停,緋白色火焰的周圍卻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火焰中的人影扭曲掙紮,最終化為一片灰燼。

涅槃重火回到時見夏掌心,雨水衝刷而下,灰燼被推開,與地上的泥沙交雜混合,最後一起流入下水道。

時見夏垂眸看著手中的翡玉牌,蒼白的食指輕輕推過玉牌表面的紋理,最終壓在中心凹陷下去的‘五’字上。

她鬆開手,玉牌劈啪一聲落下,恰巧被地上的積水衝到五號掉落的高跟鞋旁。

九尾

狐從鬥篷底下探出小腦袋,輕輕蹭了蹭她濕冷的掌心。

時見夏僵硬的手指微動,把小家夥放進鬥篷下的口袋裡,提了提被雨水澆透的鬥篷,轉身走進雨幕。

嘩啦啦!

暴雨傾倒而下,角落裡一株指頭大小的嫩芽探出了腦袋。

漆黑的身影籠罩了那隻被雨水浸透的高跟鞋,修長的指節探出,撿起被積水推著緩慢飄動的翡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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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時見夏跳進擬協宿舍的陽台,身體落地的瞬間,再也支撐不住咳出一口鮮血。

鮮血濺在地上,猶如盛開的荼靡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五號經曆了與蟲族調查處調查員的車輪戰,的確沒了再戰之力,可兩人之間的等級差距擺在那兒,五號的肉.體更是強悍到能把與擬態融合作戰的她壓著打。

到最後,五號獻祭擬態獲取力量,時見夏更加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好在她早有準備,在千鈞一發之際使用了九尾狐的擬態天賦【天狐九命】,她用一條性命作為交換麻痹了五號,才能反守為攻,將她殺死。

【天狐九命】是替身技能,卻無法免疫她受到的全部傷害,而【春風化雨】在這種致命傷上起到的效果有限,隻能緩慢修複。

現在時見夏的喉嚨還像被火燒一樣熱辣辣的疼,被五號碾碎的心臟更是每跳動一下都會疼到神經裡。

她的體力也已經耗儘,此時四肢發軟,止不住往地上跌去。

陽台沒有鋪地毯,雨夜的寒涼透過地面爬上她的脊背,侵入她的骨髓,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意識也在被疼痛侵蝕。

時見夏喘著氣,正在緩慢修複的心臟讓她隻能綿長而小口的吞.吐空氣。

九尾狐從她的鬥篷裡鑽出來,有些著急地拱著她的頸側,琉璃色的大眼睛裡全是擔心。

可它小小一團,又哪裡搬得動時見夏?

時見夏察覺到它的動作,唇邊牽起一抹淺笑,剛想安慰它自己躺一躺就好了,等身體自我修複完成,很快能行動自如。

但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九號穿著她家裡的拖鞋,披著崽子們平時紮堆在沙發上看靈異片裹著的輕毛毯,手裡拿著她備在冰箱裡的水果,單手抱胸靠在陽台的落地窗旁。

他看到軟倒在地上無力起身且渾身濕漉漉的時見夏,微揚起眉,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喲~哪來的喪家之犬?瞧著怪可憐。”

風水輪流轉,不外如是。

九尾狐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轉過小腦袋,看到九號後眼睛一亮,小跑到他腳邊,拽著他的褲腿伸出毛茸茸的前肢墊墊指了指時見夏。

九號咬著水果的動作一頓,沒好氣道:“拽我褲腿乾嘛?”

九尾狐當即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琉璃色的大眼睛濕漉漉的,仿佛隨時有可能掉下淚來。

時見夏蓋在鬥篷下的手輕輕壓住腕上的空間手環。

時間太緊,第二星核還在裡面,她原想著回來後再讓《山海經》將其吞噬,怎麼都沒想到九號會不請自來。

以九號的性格,沒準會像上次她把他的空間手環拿走一樣,取走她的空間手環,然後丟給她一個兒童智腦,讓她好好感受被‘家長’支配的‘幸福’。

若是讓他發現第二星核,她今晚就白忙活了。

還不等時見夏思索出對策,她的身體忽然一輕,濕漉漉的鬥篷被拽了下來。

九號的左肩上站著捧著隻吃了一半水果的九尾狐,見她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冷嗤一聲,“落水狗。”

時見夏:“……”

“南藤軍校是你炸的?”九號抱著她進了客廳,行走間披在他肩上的黑色發絲垂了下來,恰恰貼著時見夏被雨水澆得透涼的面頰。

時見夏掙紮不得,也沒有力氣掙紮,乾脆閉著眼靠在他肩上,答非所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像鐮刀鋸木頭發出的嘲哳聲。

九號被她靠得渾身一僵,差點條件反射把人扔出去,好在及時反應過來,收住了手上的動作。

他梗著脖子,雙手握成拳頭,虎聲虎氣道:“南藤軍校被炸那麼大動靜?用膝蓋想也知道跟你脫不開關係。”

“你還挺聰明。”時見夏敷衍道。

九號彆了彆眼,“用不著你來說。”

到了沙發前,時見夏渾身都是濕的,顯然不適合直接放上去。

九號想了想,讓九尾狐拽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在沙發上攤平。

等毛毯攤好,九號扔燙手山芋似的把時見夏丟上去,還嫌棄地拍了拍自己被弄濕的衣服,水漬拍不掉,他乾脆使用擬態天賦把水分從衣服中抽離出來。

針尖大小的水珠從布料中滲出,在空中彙聚成拳頭大小的水團,九號指著水團在時見夏面前晃了一圈,她衣服上的水分也被全部抽離出來。

軟軟的水團在空中抖來抖去,九尾狐好奇地伸出小爪子戳了戳,水團果凍般搖擺兩下,輕輕落在它的小腦袋上,貼著它的兩隻狐狸耳朵晃來晃去。

濕冷的感覺消失,時見夏有股重新活過來的感覺,但精神上的疲累沒有得到緩解,沉重的眼皮耷拉下來,壓迫著她的意識。

不能睡。

時見夏的指甲掐進掌心裡,疼痛讓她清醒了些。

她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啞聲道:“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我沒空理你。”

言罷,她搖搖晃晃朝房間走去,一步一踉蹌,走得令人心驚肉跳。

九號差點被她氣死,“我把你撈進來,你連句謝謝都沒有?”

時見夏沒理他。

九尾狐見狀,看看時見夏,再看看頭發絲都要豎起來的九號,連忙把懷裡剩下的半顆水果塞給九號,也不玩水團了,從沙發上跳下朝時見夏追去。

九號捏著氧化了的水果,更氣了。

時見夏走到房門口,心臟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一口腥甜湧到喉間,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沒過脖頸流進鎖骨。

九號剛抬頭就見她扶著門滑跪在地上,臉色白到透明,眼底也泛起一層青灰。

淡淡的血腥味飄來,他手中的水果咕嚕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九號低咒了一聲,恰好看見腳上的拖鞋,這雙拖鞋顯然是特彆定製的,鞋面上還印著朏朏揣著手手賣萌的圖案,而大小與他的鞋碼正好相符。

混蛋七號!

不過問她南藤軍校是不是她炸的,就顧左右而言他,小氣巴拉的什麼都不肯說。

當他稀罕嗎?

死在外頭算了!

九尾狐正急得拽著時見夏的袖口,試圖把她叫醒,印著朏朏賣萌圖樣的拖鞋突然出現在它的視野裡。

它揚起腦袋,冷寒的氣息撲面而來。

九號抱起時見夏,用鞋面掂了掂九尾狐的小屁股,“愣著做什麼?燒壺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