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三更(1 / 1)

在場的人幾乎都拿著手電, 但光線都極弱,偏偏就林瑄禾的手電像能穿破黑暗似的,將境內照的通亮。

一時之間, 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七嘴八舌地詢問道:“瑄禾啊, 這種手電是在哪裡買的, 我也想搞一個, 貴嗎?”

“這東西不僅小巧, 亮度還高, 肯定不便宜啊, 我估計你買不起。”

尤其是小李和劉法醫, 對這東西最感興趣,一直好奇地張望著。

他們平時出現場是不分晝夜的,而且要在偵查員進入現場之前先采集指紋等線索, 就算是城裡, 也不能保證始終有電力供應, 更彆說他們偶爾還要去村子裡。

如果有這樣一個手電筒, 做事時會方便得多。

眼看著大家夥對手電筒產生興趣,林瑄禾隻能找個理由解釋, “是從國外帶回來的, 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做出來的。”

小李感慨,“國外的技術就是好。”

林瑄禾笑起來,“未來國內的技術會更好, 如果你喜歡的話, 這個手電筒先送給你,我再托朋友幫我捎一個手電就好。”

林瑄禾話音剛落,就看到劉法醫欲言又止地看過來, 眼底還隱隱有想滅掉小李,搶走手電筒的光。

他們偶爾需要就地解剖,無法保證燈源,他也很想要一個穩定的手電筒呢。

林瑄禾忙說:“我再多弄幾個來,大家都有份。”

這下子,所有人一齊歡呼起來,“瑄禾這丫頭真是心善,如果有個好一點兒的手電筒,以後我們辦案就方便多了!”

劉法醫的唇畔都快收不回去了,他笑嗬嗬道:“哪能讓你花錢買這麼貴的東西,你要是有機會,就幫我們帶,我自己出錢買。”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能買到這種手電筒,就已經很厲害了!”

林瑄禾卻是真心實意想送給大家的。

她能成功破案、得到積分,其實離不開大家的幫助,如果沒有他們頂著熾熱的大太陽挨家挨戶走訪,她哪能迅速得到如此多的線索?

譬如晏昀,去羅福來老家以後幾乎沒再休息過,實在是辛苦得很。

等她再攢攢積分,多換幾個手電筒,不是問題。

反正在大家的認知裡,這種東西是要從國外搞來的,很難得的,速度慢一點也正常。

井邊的人熱火朝天地聊著手電筒,井底的晏昀還在搬石塊。

在搬走十五個石塊後,晏昀終於看見第二根白骨。

第一根骨頭是林瑄禾找到的,她看到白骨後就立刻回局裡了。

晏昀現在還能看到水井牆壁上有人攀爬過的痕跡,從這痕跡來看,林瑄禾是有些身手的。

起碼不會是傳聞中的倒數第一。

不過讓晏昀無語的是,在他辛辛苦苦找白骨時,井上的這幫人竟然在為了一個破手電筒……歡呼?

他承認手電筒的確與眾不同,但現在幾乎都沒人搭理在井下的他了,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還想不想讓他乾活了?!

晏昀不滿地向上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期盼地趴在井邊的林瑄禾。

見晏昀停下來,她還不忘催促道:“晏隊,手電筒也會送你哦,你快把白骨挑出來。”

晏昀聞言,半邊唇勾了起來。

他也有手電筒啊,看來這活還能繼續乾。

怕傷到骸骨,晏昀的動作很小心,他在井下待了近兩個小時,期間上來透了好幾次氣,才將所有骨頭都取出來。

與骸骨一起被運上來的,還有死者已經腐爛的衣物,隻能勉強辨認出纖維和衣服的分類。

“下身是灰色的工裝褲和棉褲,上身是花棉襖,從季節上來看很有可能是王美玉。不過還要找到王美玉的特征,或者找到王美玉的家屬辨認衣物,才能斷定是不是本人。”

聽到劉法醫的結論,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為了一個渣男,不僅成了單親媽媽,還在女兒重病的情況下慘遭毒手,實在是可憐。

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也不知是在後悔不該去找羅福來,還是在擔心女兒的安危。

裴遠這幾日格外多愁善感,“你們看她的骨頭,好多都被砸斷了,凶手不會是把她活活砸死的吧?”

“不會,”林瑄禾蹲在屍體旁邊仔細檢查了一遍,答道,“這些都是死後傷。”

裴遠問:“這也能肯定?”

“當然啦,”林瑄禾朝裴遠招招手,“你過來看。”

裴遠瞥了眼林瑄禾,又瞥了眼骸骨。

他很想知道原因,但是……說實在的,這具骸骨有些嚇人。

因為屍身曾被凶手用石頭掩埋過,死者的屍骨幾乎沒有完好無所的。

稍微脆弱的骨頭,甚至被砸成好幾段。

裴遠相信,部分不完全的骨頭是已經變成了歲末,隻不過這些碎末和土壤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

裴遠吞了下口水,問:“你真的能確定?不是坑我的吧?”

“可以啊,”林瑄禾說,“我這不是叫你過來看了嗎。”

裴遠隻好小碎步移過去。

林瑄禾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湊近骸骨,在手電筒強光燈的照射下,骨頭的紋路都是清晰的。

裴遠差點兒沒吐出來。

“這怎麼能看得出來?!”

“怎麼會看不出來?這隻是法醫學的基本常識啊,”林瑄禾指著骨折斷裂處說道,“你看,在斷裂處有血腫的,就是生前造成的骨折,沒有血腫的,就是死後造成的,這些斷裂處都沒有血腫。”

裴遠仔細瞧著骸骨,試探著問道:“就和生活反應是一個道理?”

林瑄禾點點頭,“人死後脈搏消失,血管內沒有壓力,不易出血,是一個道理。”

劉法醫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樂了,“瑄禾以後可一定要來我們隊裡,有瑄禾在,我都省去解釋的時間了。”

助理小王撓撓頭,他也聽希望林瑄禾在的。

隻要林瑄禾在場,師父的注意力一定會在林瑄禾身上,完全忘記考他了呢,真棒!

看著劉法醫如此喜歡林瑄禾,裴遠撇撇嘴,毫不掩飾地酸道:“隻是些基礎知識嘛,以後我也會聯想一下我以前辦的案子,把法醫知識搞好。”

“當然好啦,”林瑄禾鼓勵道,“辦的案子多了,應該就會很熟悉這些常見的傷了。”

裴遠奇怪道:“可你還沒辦幾起案子吧?”

林瑄禾雲淡風輕道:“是啊,我是特意去學的,這樣看到屍體時就能得到一些信息,不用一直等屍檢結果。”

劉法醫高興地拍了下手,“我就說你對法醫的知識怎麼這麼熟悉,果然專門學過的就是不一樣!”

裴遠:“……”

他輸了,他又一次輸了。

扯了幾句皮後,劉法醫給出基本判斷,“從盆骨的形狀可以判斷出,死者是女性,生育過,年齡在二十多歲左右,身高一米六,從骨架和現場遺留的衣物來看,死者身材偏瘦,目測不超過一百斤。”

如此多的條件疊加下來,王美玉每一條都符合。

晏昀大手一揮,說道:“先通知王美玉的父母,讓他們過來走一趟,另外……”

晏昀看向裴遠。

裴遠立刻掏出筆記本,念道:“我在福利院一共找到了23個叫王英的女生,其中五人符合年齡,醫院那邊的資料已經不全了,大部分醫院都沒能留下十五年前的資料,暫時還沒能排查到重合的部分。”

現在的文檔都靠紙張,不僅不方便查找,也不好保存,出現這種丟失資料的情況很常見。

晏昀問:“那五人的情況如何,查過了嗎?”

裴遠點點頭,“這五人分布在三家福利院裡,我已經去走訪過。由於她們都已經成年,現在都不在福利院了,不過我詢問了福利院的院長,她們得意思是,這五人似乎都是本地人,沒有外來的。”

林瑄禾好奇道:“看過她們的檔案了嗎?”

“隻找到了三份,”裴遠想到自己這一天的經曆,有些無奈,他大多數時間都浪費在等著查資料上了,最終也沒能查全,“其他兩份資料丟失,不過院長和我講了她們二人的基本情況,我發現……”

裴遠看向林瑄禾,目光一言難儘。

林瑄禾見狀,微笑道:“有一人的工作和冷庫有關,或者能接觸到冰箱,是嗎?”

其他人不解地看著二人,都沒搞懂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裴遠歎口氣,“有一個王英在冰棍場上班,就是市裡挺有名的那家專做老冰棍的。”

林瑄禾心念微動。

晏昀聽後,立刻追問道:“查到她的資料了嗎?”

裴遠點點頭,“院長說,她是新市本地人,是被父母丟在福利院門口的,這一點和王美玉女兒的情況不太吻合。”

林瑄禾擰眉問道:“院長對她很熟悉嗎?”

“說是偶爾會回福利院幫忙,”裴遠說,“應該還挺熟悉的。”

“院長說過,她的檔案為何會丟嗎?”

“啊?”裴遠怔了一下,才說,“沒特彆說明,就說找不到了。”

林瑄禾又問:“這家福利院隻有一個叫做王英的女生?”

“還有一個,但是我看過她的檔案了,沒什麼特彆的,而且她父母健在,現在好像又回去跟父母一起生活了。”

林瑄禾看向晏昀,晏昀的眉頭亦是深鎖的。

林瑄禾說道:“我建議,把在冷庫工作的王英請到隊裡,配合調查。”

裴遠奇怪道:“可她是本市人,王英不是本市的。”

“你不覺得奇怪嗎?”林瑄禾說,“王英偶爾會回福利院,看起來和院長相處得很融洽,可院長卻剛好丟了她的檔案,其他人的檔案仍然還在,是不是太巧了?”

裴遠順著林瑄禾的話思索下去,心裡一驚,“她該不會是在蓄意隱瞞吧?!”

林瑄禾道:“要請王英過來問問才能知道,我想也不用找其他理由,直接讓她過來辨認屍體好了,正好能看看她的反應。”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一通,旁邊的人是一句話都沒聽懂。

劉法醫費解地扒拉一下林瑄禾,“瑄禾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要找冷庫?”

提到這茬,裴遠更無奈了,“她懷疑凶器是凍硬的東西,比如肉類,這種推測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劉法醫聞言,卻陷入深思,良久才慢悠悠說道:“這倒是行得通,而且也能很好地解釋死者的創口形態。”

隻不過用凍起來的肉殺人,實在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劉法醫感慨道:“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是真的多,我已經跟不上時代了,瑄禾,你好好乾,我看好你!”

裴遠:“……”

就這樣的腦洞,竟然還覺得是林瑄禾想法超前?!

分明是她瞎掰扯啊!

裴遠很難過。

工作這麼多年了,怎麼就沒人誇他一下!

雖然劉法醫表示力挺林瑄禾,但在其他人心中,用肉殺人,聽起來確實難以讓人信服。

他們以前可沒見過這種殺人方式。

按照這個思路查下去,恐怕難以有突破,不過既然晏昀已經決定要找,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隻能歎息一聲,然後希望晏昀能儘快破案。

翌日下午,王英便被帶到警局辨認屍體。

屍檢結果已經出來,情況和劉法醫先前說的差不多,隻要王美玉的家人能辨認出她的物品,就八九不離十了。

王英身材嬌小,也不知是不是裴遠的錯覺,乍一看她,他竟然就覺得王英長得像羅福來。

他曾經還堅持認為凶手和冷庫沒什麼關係,但見到王英後,卻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最開始,王英還有些抗拒,她似乎不清楚警員為什麼要把她帶到局裡辨認什麼屍體。

王英是來配合調查的,進的是接待室。

裴遠剛和晏昀學會審訊的招數,對於年紀看起來比較小,應該好拿捏的王英,他采取的是積極主動的攻勢。

然而面對態度強勢的裴遠,王英的態度也很強硬,“你們不能因為我是孤兒,就隨便抓我,我勤勤懇懇的工作,沒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一句話,就讓裴遠的攻勢熄了火。

裴遠實在搞不懂,怎麼最近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裴遠正想再說些什麼挽救一下,就聽林瑄禾輕飄飄道:“如果是她,這大概就是你們見到的最後一面,王英同誌,你如果確實不想見,我們可以直接把人拉到火葬場。”

裴遠:“……”

哎,不對,林瑄禾這話,好像不怎麼符合程序規定吧?

裴遠偷偷拽了下林瑄禾,低聲道:“你注意一些。”

林瑄禾不為所動,反而繼續說道:“如果你確實不想見,我們不再強求,不過沒有身份的死屍,又是十五年前的,什麼線索都沒有,估摸著也抓不到凶手。”

裴遠:“……”

真的可以和配合調查的人員這樣說話嗎?!

裴遠覺得林瑄禾的說辭極端又冒險。

但看坐在對面的王英,卻已經低下了頭。

裴遠看不清她的神色,但直覺告訴他,有戲。

原來林瑄禾的小把戲這麼有用!

裴遠信心滿滿道:“對,你要是不配合,羅福來的案子我們也不破,就這麼放著吧。”

話音落下,會接待室內一陣沉默,就連王英都抬頭看了過來。

裴遠:“……,我說的有什麼問題?”

林瑄禾默了兩秒,說:“所謂威脅,是讓你趁亂作惡,不是雪中送炭。”

裴遠:“……”

羅福來的案子,好像的確威脅不到王英哦?

她應該巴不得案子會成為懸案?

……

錯大了。

裴遠擠出笑容,“王英啊,我剛剛說的那句話,你彆放在心上,我是個好人,不會威脅人,你還是聽這位林同學的,她不是什麼好人的。”

晏隊說了,姓林的都不是好人,誰讓林瑄禾正好姓林呢。

王英秀眉擰巴了兩下,不甘心地開了口。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更像是粗獷的男人,不過若是細聽,還能分辨出她的確是女孩子。

“你們到底想讓我看什麼屍體?”

林瑄禾微微一笑,“王美玉的屍體,在井中挖到的,她當初是被人害死的,不是不告而彆……你應該有空去看她吧?”

王英神色一震,複雜的情緒在眼底彌漫。

王英到底是跟著林瑄禾來到解剖室。

屍骨還放在解剖台上,一堆白骨仰面朝天,這所為的“最後一面”實在是瘮人。

王英隻是看了一眼衣物,眼眶便紅了起來,“你們是在哪裡找到她的?”

“羅福來丈母娘家附近,他算是入贅到桂家的,以前經常去丈母娘家過年,偶然發現枯井。”

王英眼眶通紅,站在屍骨面前良久無言。

裴遠低聲道:“看來真的有戲。”

林瑄禾卻仔細打量王英片刻,繼而搖頭道:“她應該做過準備,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我們都查到這個地步了,她還不想承認?”裴遠不相信王英還能狡辯,“她明顯知道我們為何讓她去認屍,難不成她還想否認她們之間的關係?如果她的身份普通,福利院院長為何故意幫她隱瞞?她早就暴露了!”

裴遠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的王英從骸骨前的衣物中,拿出一個刺繡小花,“這個,是我媽媽衣服上的。我媽她……當年真的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才離開的?她是遇害了,才沒去接我,對嗎?”

裴遠一怔,接著捏起拳頭。

王英這一句話,倒是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就連福利院院長替她隱瞞過去,都有可能變成是不願揭開傷疤,重見過去的創傷。

果不其然,王英再次來到接待室時,便苦澀地解釋道:“我一直以為我媽是不要我了,我恨了她很多年,沒想到她是被害了……警官,我媽她真的太可憐了,你們一定要找到凶手啊!”

裴遠聽了這話,險些暴走。

王英分明在說謊,哪裡有這麼多巧合會撞在她一個人身上?!

可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證明王英對羅福來和王美玉的事是知情的,因此,他們甚至不能說是找到了王英的作案動機。

裴遠一直覺得王英挺可憐的,可看著她楚楚可憐地表演著,裴遠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實在忍不住,正要發飆,卻被林瑄禾按住。

裴遠不甘心地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淡定地笑笑,她的年紀分明比裴遠還要小,可不知為何,裴遠現在甚至已經有些依賴她了。

裴遠不情願地收回目光。

林瑄禾淡定地拿出金耳環,“王英同誌,這個耳環你認識嗎?”

王英歪著頭看了看,搖頭道:“沒見過,不過我家裡有一對金耳環,挺像這隻的。”

裴遠聽得咬牙切齒。

現場遺留了一隻金耳環,她怎麼可能還有一對?

她分明在說謊!

裴遠聲音冷硬,“那就麻煩你把金耳環拿到局裡,我們需要進行比對,比對過後會交還給你。”

王英沒有絲毫遲疑,“好啊,沒問題。”

王英很快將口中的金耳環送到了局裡。

的確是一對完整的金耳環,從光澤度來看,也有些年頭了,和桂美枝的新耳環完全不一樣。

王英的金耳環和遺落在現場的金耳環的確很像,但確實不是同一對。

得知這一結果後,裴遠差點兒氣瘋。

隊員們聚在辦公室裡開大會時,裴遠就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我平生第一次,直覺她就是凶手,可她竟然真能找出一對金耳環來,我不相信,絕對不信,耳環一定不是她的!”

案子陷入僵局,隊裡手頭能用的線索似乎不多了。

一整個屋子裡的人都愁眉苦臉。

林瑄禾跟著沉默半晌,說道:“其實要驗證耳環究竟是真是假,隻要拿給羅福來的母親看一看就好了,畢竟算是傳家寶,她應該還能分辨得出。”

裴遠眼前一亮,唰的一下站起來,“晏隊,我去!”

“你彆急,”林瑄禾說,“我覺得還有一個稍微快一點的方法。”

裴遠轉身看去,期盼道:“什麼方法?”

“王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她的社交不算廣泛,認識的人並不多。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現場遺留的金耳環也是她的,那麼她現在手頭那對金耳環大概率是借來的。”林瑄禾說,“攢錢賣買金子容易,但做複舊感很難,所以我想,金耳環很有可能是王英借來的,隻要往這方面查一查,或許能有結果。”

這個方法其實不如直接讓羅福來的母親去辨認金耳環,但若能查出王英找人偽造證據,那就完全可以把王英扣住了。

晏昀聽了林瑄禾的意見,點點頭,索性直接讓人繽紛兩路,一夥人去接羅福來的家人進城,另一夥人去查王英的朋友。

林瑄禾卻在這時想到桂美枝。

隊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美玉和王英身上,他們似乎已經忘記,桂美枝的反應也很奇怪。

桂美枝在羅福來和王美玉的故事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殺人犯,還是說,她其實就是羅福來的幫手?

林瑄禾決定再去見一見桂美枝。

田琳得知林瑄禾還想去見桂美枝,有些驚訝,“現在查王英都來不及,怎麼還去見桂美枝?我看呐,她可能是有些小問題,但應該沒有大問題,把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值得嗎?”

晏昀倒是挺支持林瑄禾,他若有所思半晌,說:“既然你想查,那就查查好了,我也去。”

田琳倒吸一口冷氣,“這你也要陪?我怎麼好像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晏隊,你可不要太過分,你倆在這公費談戀愛呢?”

“戀愛?我和她?”晏昀嗬嗬笑了兩聲,“我打一輩子光棍,都不會找姓林的。”

林瑄禾聞言歎口氣,很是難過,“姓林的真的不行嗎?真的真的不能考慮考慮嗎?其實姓林的也有不錯的。”

看著林瑄禾落寞的樣子,田琳心都融化了,她撞著膽子瞪了晏昀一眼,“晏隊,你說得太過了。”

林瑄禾的反應,讓晏昀也有些無措。

他以為林瑄禾應該和以前一樣,笑眯眯地反駁他的,怎麼突然傷心起來了?

田琳見晏昀傻愣著不吭聲,她是恨鐵不成鋼。

女孩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晏隊還不知道主動一些,難道非要女孩子直接表白,他才明白嗎?

難怪單身這麼多年,都是有原因的!

晏昀隻好放軟語氣,“你彆在意,我隨口說的。”

“真的嗎?”林瑄禾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太好啦,我一直覺得你和我哥還挺配的,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姓林的,那就太可惜了!”

田琳:“……”

嗯……嗯?

晏昀:“……”

他就知道姓林的一個好人都沒有!

在其他隊員如火如荼地調查王英時,林瑄禾與晏昀單獨來到桂美枝家。

這兩日,桂美枝每日都會去局裡,逼問破案進度,看來是林瑄禾的舉動把她激到了。

林瑄禾與晏昀沒有立刻上樓去找桂美枝,而是先在四周轉了轉。

桂美枝沒有工作,社交圈很窄,認識的人除了羅露同學的家長外,再就是附近的鄰居,和打麻將的牌友。

林瑄禾帶著晏昀來到麻將館。

晏昀一進門,就蹙起了眉,這地方明顯不正規,回頭就來給它端了。

林瑄禾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為麻將館帶來滅頂之災,她帶著晏昀走進超市,來到裡屋。

搓麻將的人依然不少,林瑄禾隨便拽了一個人,問道:“美枝最近來過嗎?”

大約是林瑄禾顯小,長得又挺面善,那人隨口答道:“怎麼來啊,家裡男人都死了,來不了了。”

她話音落下,就有另一個人接過話來,“不僅如此,她最近好像挺缺錢的。”

林瑄禾看過去,“桂美枝缺錢?”

“是啊,缺錢,”女人說,“要不然怎麼會連首飾都要借了?說不定是沾賭,戒不掉了。”

*

在全隊人的共同努力下,有關王英的信息一條一條地彙集到隊裡。

其中包括王英的簡曆,還有她認識的所有朋友。

一條一條排查下來,卻也沒發現她有買得起金耳環的朋友。

不過以防萬一,裴遠和田琳還是挨個見了她們,得到的答案很一致,她們沒有金耳環,更沒有借給王英。

對於這一結果,裴遠很難接受。

他總覺得王英的表演痕跡太重,是在說假話。

可惜他們現在隻能等去羅福來老家的隊員回來,才能有準確的結果。

裴遠正失落著,林瑄禾與晏昀大步走進來。

林瑄禾撲到自己的搪瓷杯面前,喝了一大口睡,然後興奮地朝田琳和裴遠招招手,“走啊,去抓人!”

二人疑惑地看過去,“抓什麼人?”

“王英!”林瑄禾說,“晏隊剛剛已經正式申請逮捕令了!”

裴遠猛地坐起來,驚訝道:“怎麼申請到的,有證據了嗎?”

林瑄禾微笑道:“有啊,耳環啊。”

“耳環?”裴遠不太理解,“羅福來的母親已經到了,她說耳環不是她的?確定不是她記錯了?”

林瑄禾搖搖頭,“她還在火車上。”

“那你有什麼證據抓王英?!”

林瑄禾挑了挑眉,“王英現在的金耳環是她借來的,就憑這一點,足以證明她心裡有鬼,試圖隱瞞真相。”

聽到這話,裴遠卻高興不起來,“我還以為真有證據了,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去查了,根本查不到有人借給她金耳環。她的朋友們日子過得都不怎麼樣,買不起金耳環。”

林瑄禾卻笑得更加淡定,“她不是向自己的朋友借的,而是由桂美枝幫忙,管桂美枝的朋友借的,桂美枝和朋友都已經被帶到局裡,確認此事了。”

在商店裡的麻將館,林瑄禾聽到桂美枝缺錢後,就覺得不太對勁。

她去過桂美枝家裡,桂美枝家吃的用的都相當不錯,甚至和林家有的一拚。

桂明宇雖然要完蛋了,但還不至於連累到整個桂家。

直到打麻將的人說,桂美枝借的是對金耳環。

原本桂美枝是要朋友一定保密的,可朋友畢竟還有朋友,加上桂美枝最近剛死了男人,大家討論的多,事情就傳出來了。

他們還以為桂美枝是沒錢了,才借首飾湊數。

桂美枝的朋友已經辨認過金耳環,王英拿出的那對金耳環,的確是她的。

現在的問題是,殺人的究竟是誰,桂美枝又為何要幫助王英。

她們二人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審訊的事情通常由晏昀來做,林瑄禾暫時能夠休息休息。

她很好奇,桂美枝究竟為何要幫王英,在下班的途中,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林家。

當然,林瑄禾也不是平白無故到林家的,她其實是想到了羅露。

羅露是桂美枝的女兒,林景一和羅露關係比較好,林瑄禾想來打探消息。

林瑄禾想了想,雖然不太想沾染到林家的氣息,但現在破案更重要,她還是敲了敲門。

趕過來開門的是張嫂。

張嫂原本還是笑著出來的,可一看到來的人時林瑄禾,笑容就僵住了。

緊接著,張嫂冷笑一聲,在心裡吐槽著,林瑄禾果然還是回來了。

這不奇怪,哪有人能抵抗得了林家的誘惑力,放棄在林家過好日子,跑出去單過的?

林瑄禾時幸運的,雖然丟了這麼多年,但畢竟找回來了,以後在金錢方面,林家人是不會虧待她的。

張嫂磨磨蹭蹭地走過來,“瑄禾怎麼回來了,不是要在外面過日子了嗎?缺錢了?”

林瑄禾睨了她一眼,沒動。

張嫂已經給她讓了路,見她不動,奇怪道:“你不進來?”

林瑄禾面無表情道:“我是來找林景一的。”

“找景一?這是什麼意思?”

林瑄禾不客氣道:“我找他做什麼,需要向你彙報嗎?你是林家雇來做事的,隻管做你的事就好了,難不成我要做什麼,還都得向你打個報告?”

張嫂氣得臉都綠了。

這丫頭果然是連尊重長輩都不懂!

恰好趙淑佳在屋裡聽到動靜,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林瑄禾的聲音,忙披了外套小跑出來,“瑄禾會來了?還好還好,你可總算是回來了。張嫂說得對,你是會回來的。”

趙淑佳剛走到院子裡,就和張嫂撞了個滿懷。

張嫂尷尬道:“她是來找景一的。”

趙淑佳一怔,“什麼?不是要搬回來了?”

張嫂不太敢面對期待中的趙淑佳,尷尬地牽牽唇,“我去叫景一!”

趙淑佳困惑地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站得筆直,目光卻沒在趙淑佳身上過多停留,她看起來好像就是林家的客人一樣。

她這副樣子,讓趙淑佳的心更酸了。

趙淑佳走過去,試圖勸她回來,“瑄禾,你剛到林家的時候多好啊,總喜歡和我說話,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然而聽到趙淑佳在懷念原主,林瑄禾隻覺得可笑至極。

原主剛到時,她分明是嫌棄的,原主想和她親近她都不肯。

現在遇到脾氣強硬的,就開始懷念原主了。

大約也不是真的喜歡原主,隻是懷念她聽話而已。

林瑄禾客客氣氣道:“不好意思,在您家院子裡站一會兒,林景一來了,我馬上就走。”

她心裡卻在琢磨著,該在家裡安個電話了,以後想要聯係誰,會更方便一些。

趙淑佳被林瑄禾的態度嚇住,她似乎很想再和她說幾句話,卻不敢走上前。

兩人的狀態像極了原主剛到林家時的樣子,隻不過角色調換了。

片刻,林景一大步走出來,見到林瑄禾後,笑道:“你怎麼想起來找我了,想我了?哎呀,我就知道,我這個哥哥還是有優點的嘛!”

林瑄禾沒給他留面子,“不是,是案子的事,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換個時間再約你。你在做我哥哥這方面,可真是差勁透了。”

林景一:“……”

就不能給他留個面子,換個人少的地方再批評教育嗎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