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與那原鬱人四 為什麼說捕手是投手的老……(1 / 1)

但是, 我可以接你一球……

我可以接你一球……

接你一球……

這句話在與那原鬱人腦海裡久久回蕩,一遍又一遍, 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他臉上淡淡的微笑定格, 有那麼一瞬間的短暫失神,回過神來後,眼神深深看著花籠。

花籠君, 你真是相當自信啊, 已經稱得上傲慢了。與那原不在意對方隻是個默默無聞的一年級捕手,而自己是一所豪強隊伍一軍投手的身份差彆,但他忍不住再次懷疑,自己隱藏得實力真的被花籠君看穿了嗎?如果真的看穿了, 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花籠打了個哈欠,拿下背包,收起iPad和筆記本, 拿出自己的捕手手套和一顆球,重新背上背包,右手戴上手套, 左手將那顆球輕輕扔了過去。

白色的球在半空中畫出一條漂亮的曲線。

與那原抬手接住, 忍不住讚了一聲:“好球。”

這一球在力量、速度和技巧方面,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隻是普普普通通通的一球。但接到手裡的時候, 球帶來的力量不輕不重, 尾勁還帶著點漂亮的旋轉,貼在掌心裡有些癢癢的,是讓人接起來很舒服的投球,同時也是極其溫柔的一球。

與那原想不到囂張(無視他人)、無禮(一直打哈欠)的花籠會投出這麼溫柔的球,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對球的珍惜之情……體內的YU望被喚醒, 血液流動的速度稍稍加快,身體燥熱了起來!

他突然想投球了!

與那原鬱人握緊手中的球,眼睛微微眯起,身體緊繃,抬眼,看向投出這一球的花籠,視線停在對方的左手上:“你是左撇子捕手?真稀少。”

花籠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左手抬起擋在唇前輕輕打了個哈欠:“保密隻能到夏甲為止,所以作為補償,我接你一球。”

“是夏甲,不是夏甲預選?”與那原略帶疑惑地問道。

“是的。”

“花籠君,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前面那句話的意思是,關於我的事情在夏甲預選之間會保密,但是到夏甲不能保密。潛台詞是你認為青野今年能夠拿下西東京的優勝參加夏甲,屆時,青野與多摩工在夏甲會遇上,所以作為對手不能幫我保密的意思嗎?”

“是的。”

“所以才提出接我一球作為補償嗎?”

“是的。”

“……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傲慢啊。”

“嗯?”

“你知道西東京賽區都有哪些學校嗎?你知道今年的西東京為什麼有著‘死亡賽區’的稱呼嗎?因為有石清水君率領得東堂塾、八越君率領得帝西、森君率領得明榮!對了,還有關東大賽上狠狠挫敗青野的白鷗台!我記得西東京夏甲預選,你們青野第一戰就是白鷗台吧?”

“嗯。”花籠無動於衷地打哈欠。

“花籠君,你沒有經曆過慘敗吧?”與那原輕聲問道,繼而語速不快不慢說道,“所以才輕鬆說出這種石清水君都不敢說出口的話。”

“沒有。另外,如果是石清水前輩,的確不會說拿下西東京的優勝,而是會說稱霸全國。”

“你很了解石清水君?”與那原有些驚訝。他原本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但聽完花籠的話,他才赫然發現對方的話異常正確!花籠君居然比他這個石清水君的老對手,還要了解石清水君?他心頭一動,“你是因為石清水君才猜到……”

“不是,我沒有接過石清水前輩的投球,也沒有近距離看過石清水前輩的投球和手。”花籠打了一個短促的哈欠,“與那原前輩,你就站在現在的位置,將球扔進我的手套裡。”

“什麼?”

“你的話這樣就可以了。”

“……”與那原確定自己沒聽錯後,表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他先低頭看了倆人的距離,遠遠比不上投手丘到捕手區的距離,再抬頭看著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起身意思的花籠,“花籠君,你的意思是就這樣?”

“嗯,我坐著,你站在那裡,不用投球,直接扔過來,扔進我的手套。”

“……”與那原傻眼,這算什麼投球?不對,花籠君說得是接他一球,並不是說讓他投球……他天生上翹的嘴角抽了抽,豐盈唇上的唇珠微微顫動,無語至極,也誘人至極。

“與那原前輩,快點。”花籠打著哈欠催促,彆耽擱他看比賽。

與那原顯然看明白那雙半睜貓眼裡的催促和些許不耐煩,頓了頓,想著將球還回去結束這場對話。他抬起右手,手腕一動,白球便從修長好看的手裡飛出,在半空中畫出一道往下的拋物線。

像是清澈溪水從光滑圓潤的鵝卵石上靜靜流淌而過。

又像是夏日夜空裡悄無聲息落下的美麗流星。

隻是隨意將球扔出去,與那原的球也透著一種不同尋常的靜謐之美。

“啪。”那球準確扔進了花籠的捕手手套,明明是力道不重、玩笑般的扔球,他的手套依舊發出悅耳的聲響,細微卻清晰,短暫卻深刻。

準備轉身離開的與那原僵在原地,眼神近乎凝固,有那麼一瞬間都忘了呼吸,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先前被花籠傳球勾起的投球YU望,一點、一點從身體各個角落裡蘇醒,漸漸燃成一片!快速蔓延到每一寸肌膚!熊熊燃燒!

侵占所有的感官!

心跳劇烈到冷靜不下來!

心臟長久以來缺失的部分被溫柔填滿!無比雀躍!

與那原鬱人豁然轉身,光澤柔順的銀發下,淺金琥珀色的眼睛如蜜糖般甜蜜地望著花籠,像是呻YIN,又像是骨子裡發出的歎息,沒有遮掩的獨特嗓音緩緩響起:“花籠君,不要這樣子,我會愛上你的。”

“哦。”花籠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來找與那原的大地不敢置信瞪圓眼睛。

與那原舔了舔豐盈唇上的唇珠,熠熠生輝眼睛裡迸發出強烈的熱情,比夏日祭典的漫天煙花還要絢爛!他毫無預兆動了,大步流星走向花籠,急停,從花籠捕手手套裡強硬拿出那顆球。

“再來一次!”與那原整個人洋溢著完全壓抑不住的狂熱氣息,眼神直白,充滿殷切和甜蜜地望著花籠,就像是看著他的愛人。

“我拒絕。”花籠果斷。

“剛才那球不算,一球不是投球還算什麼補償?投手的球怎麼可以用扔?”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慢了下來。

“距離!”與那原直勾勾盯著花籠,大步往後退,很快就拉開了約二十米的距離,剛好是投手丘上投手板到捕手區的距離,停下。他依舊盯著花籠,清透溫潤的淺金琥珀色眼睛似乎帶了些挑釁意味,斬釘截鐵道,“泉水,你該蹲下了!”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漸漸緊繃!

看到這一幕的大地既震驚又無語,他震驚與那原前輩這副從未見過的霸道囂張模樣,無語與那原前輩叫花籠君蹲下的語氣像是在命令“跪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那原前輩為什麼改了對花籠君的稱呼?氣氛也很微妙,大地有些迷茫。

與此同時。

對面帝西部員使用得一壘側休息區。

“與那原和花籠泉水在做什麼?”帝西隊長兼王牌投手八越慎介問久部。他此時坐在久部友大身邊,目光沒有看向球場,而是鎖定對面那個打哈欠的身影。

“八越,太近了。”久部無奈。

“哦,抱歉。”八越不走心應了一句,稍稍往旁邊移動一點點距離,這時候他注意到久部笑眯眯的眯眯眼看了過來,他身體一僵,隻能委委屈屈再往旁邊移動5公分。

久部心裡的不耐散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嫌棄。可以的話,他想和任何男性保持至少10公分的距離。

“久部前輩,你說與那原和花籠泉水在做什麼?”八越重新問了一遍。雖然隔著老遠,但篤信對方知道答案。

“你覺得呢?”久部反問。

“與那原想用球砸花籠泉水!”八越毫不猶豫說道!

“是你自己想那麼做吧?不要在腦袋裡想這麼危險的事情啊。”

“哼!”誰叫你這麼期待那個無禮的哈欠矮子做你的投手!還想在職棒做哈欠矮子的專門捕手?八越的眼神愈發恐怖,像是刀劍一般淩厲懾人!他可以原諒花籠的無禮(無視他、掛他電話),但絕不原諒花籠泉水奪走久部前輩的注意力!久部前輩為什麼不能隻注視他一個投手!

久部見狀也不再說什麼,臉上帶著笑意看向對面:“八越,我的看法和你完全相反。”

“什麼看法?”對花籠太過生氣的八越,心裡想著全是怎麼拜托久部前輩接球,已經忘了自己重複兩遍問過的問題。

“你問我與那原和花籠君在做什麼。”久部很體貼地複述,沒有一絲不耐。

“原來如此。”八越興趣乏乏地說道。

久部也不生氣,一雙如月牙眯眯眼又彎了彎,說道:“八越,你知道為什麼說捕手是投手的老婆嗎?與那原和花籠君恐怕就是這種情況。”可惜啊,與那原,花籠君的捕手之路注定不能長久,花籠君注定是他的投手!

八越根本沒聽到久部後面那句話,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幾乎在久部話音剛落就喊了出來:“是老婆的話就可以接球嗎!那麼,久部前輩,請做我的老婆吧!”

一壘側休息區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久部友大:“……”臉上隨和的笑容裂開。

帝西監督:“……”八越的蛙跳懲罰再記一圈。

帝西部員:“……”衝動是魔鬼!八越/隊長/八越前輩在久部前輩面前經常失去理智啊,幸虧鬆岡經理不在,不然八越/八越前輩會被當場處以極刑吧!

隻有一年級的投手千菅銀一郎,用崇拜和尊敬的目光看向隊長八越。他也想和久部前輩說這句話!

三壘側休息區外面。

花籠極慢、極慢打了一個哈欠,又打一個,這才慢慢站起來。

“花籠泉水!你在做什麼啊!你難道忘記你今天的課題任務了嗎?”身後突然傳來怒喝!

花籠站起來的動作僵住,接著,很快的掩飾過去,他非常自然地坐下,就像根本沒站起來過一樣,花籠乖巧安分地坐在那裡打哈欠。

大地嚇了一跳,趕緊看過去,發現來人是青野的來棲前輩。不過,這好像和他認識得憨厚有禮的來棲前輩不同,眼前這位眼神陰鷙的男人是來棲前輩的雙胞胎兄弟嗎?

“花!籠!泉!水!你這個白癡!不要勾搭其他學校的投手啊!”來棲說話的聲音很冷,眼底壓抑不住的詭譎黑暗氣息在洶湧澎湃,臉上泛著冷意的殘虐表情更是讓大地一陣惡寒!

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

“還有!你怎麼在這裡!難道被趕出休息區了嗎?真沒用!應該死皮賴臉賴在休息區裡面啊!給我去偷聽啊!多多收集多摩工業的情報、包括個人的喜好厭惡和弱點!牢牢記住多摩工業的暗號手勢!抓住多摩工業隊伍的所有破綻啊!廢物!”來棲渾身散發著計劃被打亂的不悅氣息。

大地:“……”他都聽到了。

與那原:“……”聽得很清楚。

休息區裡的多摩工業部員:“……”他們都聽到了。

休息區裡的香取監督和豬爪教練:“……”這邊也聽到了。

就在多摩工業全體陷入寂靜時,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連續打了三個哈欠後,轉頭看向身後的前輩:“來棲前輩,喝水嗎?”

“!!!”來棲腦海裡瞬間浮現花籠那句““萬一被下毒了,我不會死”,然後正在喝水的自己噴出來的場景!他沉默兩秒,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根藍莓味的棒棒糖,三兩下拆開,塞進嘴裡,用力咀嚼,另一手收起包裝紙垃圾,陰沉道,“不準給其他學校的投手接球,認真觀看今天的比賽並且寫出詳實的報告,明白嗎!”

“哦。”花籠應道。

“要是被我發現你給其他學校的投手接球,我會立馬報告給烏丸監督。”來棲陰鷙的目光漫不經心掃過二十米開外的與那原。

“哦。”

“還有!你身為一年級卻對待前輩散漫無禮,還在偵查任務中偷懶、做了多餘的事情,我來棲大和以副隊長的名義命令,部規抄三遍,千字反省書寫一份,明天交給我!”

“哦。”花籠打哈欠。

“……”

“……”

見鬼的對話!來棲黑著一張臉走了。

“花籠君,你沒事吧?”大地快步走過來,焦急地詢問。

“嗯。”花籠摘下自己的捕手手套,拿下背包將手套放進去,又拿出一疊紙,對著眼神滿溢擔憂的大地說道,“我已經有抄好的部規,也有寫好的各種類型反省書。”

“……”大地瞬間死魚眼!為什麼你會有抄好的部規?還有事先寫好的各種類型反省書?還隨身攜帶?還一大疊?

花籠收起部規和反省書,拉上拉鏈,重新背上背包,突然發現自己被一團巨大的陰影籠罩,膝蓋前方很近距離出現了一雙大長腿。他抬頭、非常努力仰起頭,半睜的貓眼和與那原淺金琥珀色的眼睛對上。

“與那原前輩?”花籠問道。

“抱歉,連累你被訓斥了。”與那原垂下目光,滿含誠摯的深情注視著花籠。

“太近了!”旁邊伸出一隻手臂插在花籠和與那原中間,硬將與那原往後撥開。是大地悟,隻見他皮笑肉不笑瞪著與那原,又瞪花籠,咬牙切齒道,“兩位,最近天氣突然變得炎熱,要小心中暑啊!”花籠君是理久喜歡的對象啊!與那原前輩不準你對花籠君出手!

“我隻是要將球還給泉水。”與那原順勢退開兩步,挺拔的身姿就定在那裡,大地怎麼推都紋絲不動。

“擋著我看比賽了。”花籠說道。

“不要叫得那麼親密啊!前面也是!那種像是戀愛一樣的發言是怎麼回事!”大地繃著一張嚴肅臉。

“擋著我看比賽了。”花籠重複一遍,但依舊沒被倆人聽進去。

“戀愛一樣?”與那原想到什麼似的,淺金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亮,“對啊,還有這種方法!大地,謝謝提醒。”

“哈?”大地心中突然湧起不祥的預感!然後,大地看到,與那原前輩握住花籠擋在唇前打哈欠的手!拉到他自己身前!大地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與那原捏了捏,泉水手背的肌膚光滑柔軟,手掌心的肌膚卻粗糙堅硬有繭,完全相反,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的同一隻手,他感歎:“隻要握手就能明白,你作為捕手的人格魅力。”

“與那原前輩,你。”擋著我看比賽。

“泉水,和我談戀愛吧!”與那原認真說道。

“!!!”大地血氣上湧!氣到連臉都扭曲了!與那原前輩說得“這種方法”和感謝是指這個!怎麼辦?與那原前輩這種長相,沒有人能夠拒絕!要是因為他亂說話,花籠君和與那原前輩在一起了……再被要是被理久知道了……大地頓時汗毛直豎!又驚又怒!後背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拒絕。”花籠右手擋在唇前,舒舒服服打完一個哈欠便果斷拒絕道。咦,為什麼大地突然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像長期便秘突然通暢……(幸虧大地不知道花籠在想什麼,否則絕對和他拚命。)

“為什麼?哦,對了,應該先問問你能不能接受男生,是我弄錯了順序。抱歉,我從來沒有和彆人交往過,所以不太了解要怎麼做。”與那原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

“我心裡隻有棒球,另外,你擋著我看比賽了。”

“太巧了!我心裡也隻有棒球!所以一直沒有考慮過和彆人交往這件事。”與那原拍拍胸口,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狀,“你也一樣的話,我就不用擔心因為棒球冷落你了,你也不用擔心因為棒球冷落我了,我們完全可以互相理解。在外面約會的時候可以投捕,在房間約會可以看比賽視頻,聊天的話題關於棒球有說不完……”

“都說了不要對花籠君出手!你在做什麼啊!”大地躥出來。

“大地,我和泉水正在進行非常重要的談話,等你以後長大了也會懂得。”

“不要無視我啊!也不要當我是小孩子!”

“乖,你讓讓。”

“閉嘴啊!乖個屁!”

花籠:“……”

花籠第N次請倆人不要擋著自己看比賽,卻第N+1次被倆人無視!他站了起來,打完一個哈欠,左腳後退一步,側過身體以右腳為支撐,左腳抬起橫掃過去!腳背狠狠踢中與那原的屁股!接著,又動作流暢且賞心悅目的給了大地一腳!

然後,他表情恬淡看著香取監督大步過來,一手一個,表情無悲無喜的將兩個哇哇叫的投手拖走。

花籠打了個哈欠,坐下,重新拿出iPad,打開一個名為“多摩工業”文件夾,裡面全是以多摩工業部員名字命名的文件夾,打開名為“望月柊”的文件夾,再打開相同名稱的表格,他繼續記錄。

先補充基本的資料,接著填寫每一球的球種、球速和取得的結果。間隙裡,還畫了個簡略的折線圖,直觀觀察望月投球的具體情況。

除了最開始的幾球,後面的投球表現趨近一條有些歪斜的直線,望月前輩的投球總體來說很穩定。花籠做出這個判斷,又在後面的備注裡寫到:“望月前輩的特殊癖好,投一球喊一句‘花籠泉水去死吧’,不知是否和他投球穩定有直接或者間接關係,有待觀察。”

花籠打了個哈欠,想了想又寫:“也許是因為帝西這次練習賽前三棒打者皆是一軍替補,望月前輩表現遊刃有餘(不然也不會有精力持續喊話)。”

“攻守交換!輪到多摩工業進攻!”

多摩工業一棒打者是隊長江屋文駿,帝西先發投手是隊長八越慎介,捕手是副隊長元宮虎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