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與那原鬱人二 這一天,花籠所知道且保……(1 / 1)

“是我理解錯了嗎?花籠君, 你不是想拿水?”與那原見花籠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一邊忙著將抱在懷裡的水壺分給江屋、望月和大地,手裡最後一個水壺給自己。

“前輩沒有理解錯。”花籠半睜的貓眼靜靜望著與那原, 眼神莫名。

“那是因為水的不同嗎?抱歉,我覺得你可能不想用我們社團重複使用的水壺,所以給你拿了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哦。”

“看來不是因為這個啊,那麼, 是需要我幫你擰開瓶蓋嗎?”

“不用。”

“我知道了。不過,那個, 花籠君, 可以不要再盯著我嗎?請繼續剛才的談話, 不用在意我。”與那原弱弱提議, 視線避開,並且往後退開兩步。

“哦。”花籠發出一個毫無誠意且毫無意義的音節,半睜的貓眼依舊目不轉睛盯著與那原鬱人。

與那原:“……”尬到腳趾摳地!

“花籠君, 你不要戲弄與那原前輩了,沒看到與那原前輩似乎下一秒就要上演落跑甜心的戲碼嗎?”望月柊輕笑著調侃,平靜深邃的眼睛裡浮著輕鬆的細碎光芒。他對於自己學校的前輩被其他學校學校一年級“嚇退”的事情,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好氣是因為與那原前輩一點前輩的威嚴都沒有, 好笑是因為這一幕果然很有與那原前輩的風格。

“說是‘落跑甜心’也太過了吧。”與那原虛著眼看向望月。

“噗!”望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棱角分明的五官洋溢著柔和的氣息, 顯得越發英俊。

“……”與那原的腦袋上仿佛出現了黑線。

花籠這時才緩緩打了一個哈欠,剛才好幾分鐘沒打哈欠的他,連續打了兩個哈欠, 半睜的貓眼依舊望著與那原,沒有絲毫偏移。

臥槽!你這是要出牆(劃掉)出軌(劃掉)勾搭與那原前輩嗎!沉浸在花籠對自己的分析與建議中的大地,慢了好幾拍才發現花籠君盯著與那原前輩!呸!在理久沒有放棄你之前, 不準喜歡上其他男人啊!不可以做出讓理久傷心的事情啊!

好兄弟·大地直接站在花籠面前,雙手環胸,距離挺近,利用自己的身高和體格切斷花籠看向與那原的視線。

“花籠君,空揮毛巾訓練有什麼意義?還要不改變自身投球姿勢是什麼意思?”大地悟皮笑肉不笑說道。

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現在,他面前站著大地,遠一點的位置站著不知何時移動到那裡的江屋前輩(正捕手兼隊長,三年級),再遠一點的位置站著無意識擋住的望月前輩(王牌投手,二年級)。所以,他和與那原前輩(投手,三年級)之間巧妙隔了三個人。

局面並不是對自身不利,連不利的傾向都還沒有出現,但與那原前輩已經高明且巧妙地藏在所有人身後,不動聲色,沒有人察覺異常,是有意的還是順勢而為?

花籠沒有移開視線,半睜的貓眼直直望著前方,仿佛穿透大地、江屋、望月的身體,看到了最後面的與那原。他輕盈的聲音清晰在牛棚裡響起:“與那原前輩,你現在是在笑嗎?”

豁然間!

身形掩在三位隊友身後的與那原,瞳孔猛然一縮,嘴角上揚超過天生上翹的弧度迅速抹平!在望月、江屋和大地轉身看過來的時候,與那原已經恢複成平時的那個他。

銀發下,一雙清透溫潤的淺金琥珀色眼睛透著若有若無的甜蜜,猶如兩汪濃稠蜂蜜的湖泊,眼神略帶迷茫,似乎不知道為何花籠會那樣說,嘴角邊也隻是天生上翹的好看弧度。

對視了幾秒,與那原才遲鈍的對著三位隊友攤手,從表情到肢體語言,全是不解、無奈與無辜。

望月皺眉,眼神暗了暗,不懂花籠為何糾纏與那原前輩。

江屋空洞的目光盯了花籠幾秒,隨即緊緊鎖定與那原,久久沒有移開。

大地上下打量著與那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難道花籠君真的看上與那原前輩嗎?那麼,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怎麼安慰失戀的理久?讓優子(妹妹)當理久的人形沙包嗎?

與那原坦然與三位隊友對視,還帶著點不明顯的不知所措。

這時,不遠處有道冷淡的視線,穿過三位隊友身體間的縫隙投過來,輕輕落在他的臉上。是花籠君,與那原看都沒看就確定了那道視線的主人。

花籠君的視線很安靜,被花籠君注視就像雪落在在肌膚上。即使是身處嘈雜的環境,與那原認為自己依舊可以第一時間分辨出對方的視線。花籠泉水嗎?八越君(帝西王牌投手)嘶吼時叫得應該是這個名字,很美的名字……

青野的一年級捕手,被久部前輩親近卻無動於衷,有著無視他人的囂張習慣。實力暫且未知,眼力出眾,論斷有理有據,聽他指點大地讓人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另外一方面,被自己再三拒絕、最後甚至直接說出來也沒有放棄盯著自己,沒有被望月的話動搖,沒有被大地的話引開注意力,不受周圍氣氛影響,被接連否定也依舊盯著自己。

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

其實與那原心裡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悄無聲息靠近的動作引起花籠君的懷疑與警惕。但是,那又如何?

與那原淺金琥珀色的眼睛與那雙冷淡的半睜貓眼對上,狀似無奈地笑了笑,豐盈唇上的唇珠更加明顯,使得他的帥氣笑容多了幾分可愛。

望月皺眉,對花籠一直盯著與那原的無禮行為看不下去了。他輕笑:“花籠君,我可以理解你被與那原前輩容貌吸引,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我們社團沒有禁止內部談戀愛的話,我也想和與那原前輩交往看看,很多隊友都是這麼想得。”

“不要隨便把彆人說得像是萬人迷一樣啊。”與那原哭笑不得。

“我讚同望月混蛋的說法,但是。”大地開口。

“喂,大地,你剛剛是不是若無其事說了我的壞話?”望月斜眼。

大地假裝沒聽到,繼續看著花籠說道:“但是!與那原前輩充滿魅力的皮囊下是異常無趣的性格!任何人隻要和與那原前輩相處三十分鐘以上,就絕對會幻滅的級彆的無趣!”

“大地,我都聽到你在說我的壞話了。”與那原再次哭笑不得。

大地繼續假裝沒聽到,嚴肅著一張臉,極其認真對花籠說道:“所以,你稍微欣賞一下與那原前輩的美貌就可以了,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妄想!”除非理久對你的喜歡消失了,不然你就老老實實單著吧!誒,花籠君是單身吧?

“大地雖然性格囂張高傲,但這句話說得還是很有道理。花籠君,你的視線讓與那原前輩感到不舒服了,請你注意分寸!不要打擾到我們多摩工業的前輩!”輕笑著的望月說到後面,語速變快,臉色和口氣都顯出嚴厲來。

“望月混蛋!找茬嗎!你說誰囂張高傲!”大地立馬不乾了。

“邊去!回到學校再跟你辯上三天三夜!”望月走過來撥開大地,站在花籠面前,從上往下俯視,超過180公分的身高帶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花籠君,請、問、你、聽、明、白、了、嗎?”

這時,被望月懟了而怒火中燒卻強忍下的大地、默不作聲的江屋,還有居高臨下俯視花籠的望月,三人統一維護隊友的戰線,就這樣面對面與花籠對峙著!

哪怕大地還想聽花籠接下來的發言,哪怕花籠是他兄弟喜歡的人,大地也依舊選擇站在隊友這邊!

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大地前面和望月前輩還在吵架,但是一致對外的時候倒很默契。這不是很團結嗎?多摩工業的投手們。花籠半睜的貓眼終於從與那原的方向移開,他說道:“無趣嗎?像是竹筍,又像是星空,我覺得很有趣。”

雖然沒有指明道姓,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花籠在說誰。

與那原淺金琥珀色的眼睛裡飛快閃過一絲愕然。

“啊?花籠君,你在說什麼?”大地沒聽懂。

望月狠狠皺眉,英俊的眉眼間閃過不耐煩,對於花籠關於與那原前輩的發言十分不滿!正想說什麼,手臂被人抓住了。他回頭,看到隊長江屋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江屋接著看向大地,再次對望月搖了搖頭,最後空洞的眼神看向望月。

望月明白了江屋眼神的暗示,那是“看在大地的份上”的意思。他皺起的眉頭慢慢舒緩,算了,給大地那個白癡一個面子。不過,能不能彆再看他?隊長的眼神讓人心裡毛毛的!

“花籠君,你要是不想……”繼續說,就保持安靜可以嗎?大地的話沒能完整說出來。

因為花籠繼續說了。

“大地,你身為投手的天賦有兩個。一是彈指球細微之處的級彆控製能力,簡單來說,就是你對彈指球的敏感度、敏銳度,你天生擅長彈指球;二是你的身體,柔韌性極高,即使投球動作誇張也不會對身體產生負擔,反而會發揮出正面效果,增強你的彈指球、曲球和直球投球的威力。”

“上肩投法也很適合你,隻是。”

“隻是什麼?”再次聽入迷的大地追問。彆人可能沒有他那麼深刻的體驗,花籠每句話看似普通,可是不知為什麼都像長在他心尖上似的。他第一次這麼直白的了解自己!

花籠打了個哈欠,繞過站在自己面前的望月,在望月警惕的目光下,來找大地身邊,對著他抬起左手:“手。”

“我的手嗎?”花籠繞過望月混蛋不是找與那原前輩而是找自己,這讓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讓與那原前輩被打擾!與那原前輩可是他們多摩工的白月光啊!大地一邊抬起手遞給花籠,一邊想到。

“大地。”

“啊?”沉浸在“保護與那原前輩不被打擾”使命感裡的大地回過神。

“最近手肘的酸痛感是不是增加了?”

“什麼?”

“不要走神。”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握住大地的右手,抬起,左手輕輕碰了碰對方右手臂的手肘位置,“你最近經常使用彈指球的比賽結束後,這裡的酸痛感是不是非常明顯。”

“有嗎?”大地認真回想,“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隨著回想,他的語氣慢慢從疑惑過渡到堅定。

頓時!江屋、望月和與那原的臉色紛紛一變!牛棚裡的氣氛也緊張起來!

“大地你這個白癡怎麼不早說!手肘有異常你自己都不知道嗎!你脖子上面那個東西是用來擺設的嗎!”望月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明顯的酸痛感是哪種痛?酸痛的時間有多長?出現過多少次?隻有使用彈指球後才會有酸痛感嗎?”隊長江屋圍過來後就是一頓疑問輸出。

大地懵了好幾秒才開始回答。

與那原也走了過來,沒有看大地而是看向了花籠,眼裡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江屋審問完大地後鬆了一口氣,並不是嚴重的情況,望月和與那原也鬆了一口氣。

“總之!望月混蛋,你剛剛是不是罵我了?你才是白癡!快讓開!我還要有話和花籠君說!”大地用力瞪了望月一眼,看向花籠。他的表情和眼神一肅,語氣鄭重道,“花籠君,請指教。”

其他三人看向花籠的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花籠依舊有氣無力打了個哈欠:“現在的酸痛感是預兆,你的身體在提醒你投得彈指球數量太多了,已經逼近你身體可能承受範圍的臨界點。大地,高中一年級生沒有經過二次發育,身體素質與二、三年級的前輩比不了,投手投球數量需要克製。”說完,他半睜的貓眼不讚同地看著大地。

(星穀:滾!經常暗地裡加練的人怎麼有臉教訓彆人!)

大地瞬間沒聲了,安靜的像隻縮著脖子的鵪鶉,分外乖巧。心虛的意味不言而喻,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

“大地白癡!你是不是暗地裡增加投球數量了!”身為經常被大地比較的二年級投手,望月立馬就相信了花籠的話。他一下子就炸了!都忘了維持自己“王子笑容”的人設,氣急敗壞抓住大地的肩膀拚命搖晃,“不是強調過很多次不可以了嗎!居然將香取監督的訓話當做耳旁風!我也警告你很多次了吧!”

三分鐘後,望月終於停下咆哮,拿著前面與那原遞過來的水壺喝水。大地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一臉生無可戀。

“望月混蛋絕對是公報私仇了吧。”大地喃喃。隊長江屋和與那原都不理他,活該!

花籠打了個哈欠,在大地面前蹲下,半睜的貓眼靜靜看著對方:“現在發現是幸運的事情,你的手肘還能用。”

“……居然說還能用,不要說得這麼可怕行不行啊!”

花籠沒有理會大地的抱怨,繼續說道:“如果用100分形容你手肘的傷勢,現在隻是5分以下程度,但是,置之不理的話很快就會超過10分、20分,甚至是50分,手肘不能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地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具體情況可以去專門的運動損傷醫院檢查,接下來,我要說得是後續如何在正常投球訓練中、或者增加一定投球數量的訓練中避免手肘受損的方法。”

“什麼方法!”大地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紅光滿面!神采奕奕!

“空揮毛巾訓練。要點是針對放球點的掌握且不改變投球姿勢,具體該怎麼做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經寫下來了,你請香取監督看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做。”花籠打開筆記本上用來固定的鋼圈合扣,將其中一頁紙拿了下去,遞給大地。

“你什麼時候寫得!”大地震驚。

“你被望月前輩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

“……倒也不必說得這麼具體。”大地滿腦袋黑線。他拍拍手上的灰塵,接過那張紙。

花籠站起來,打了個哈欠,走到原先觀察江屋和大地投捕的位置站定。

儘管手裡拿著與那原遞過來的水,他還是從背包裡面拿出一個水壺,淡桃色壺身,水蜜桃圖案,與他身上淡桃色的純色T恤、頭頂上水蜜桃圖案黑色的鴨舌帽完美契合。

花籠打開水壺蓋喝了起來,微涼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桃子的香氣在口腔彌漫。在炎熱的午後,清爽不甜膩的白桃烏龍茶讓人精神一振,仿佛可以聽見身體裡細胞發出的愉細微聲響。

花籠很快喝完一壺,將水壺放進背包中,重新拿出一壺白桃烏龍茶繼續喝,手上始終拿著與那原送得那瓶沒開封過的水。一邊的大地、江屋、望月和與那原就看著他喝。

整個牛棚十分安靜,除了遠處傳來多摩工業部員和帝西部員熱身、喊話的聲音,隻有風吹進來、吹動花籠背包掛著粉色櫻花圖案禦守上的鈴鐺聲響,丁零丁零的聲音清脆悅耳,反襯出牛棚中那份若有若無的尷尬。

尷尬的一方是多摩工業的部員。

先不說花籠說得手指訓練對大地有沒有、或者有多大的作用,就單說花籠指出的大地手肘酸痛感的問題。雖然目前問題看起來不大,但是如果沒有注意這苗頭,屆時進而演變成嚴重的情況就糟糕了!萬一發展最糟糕的情況,還可能影響到大地身為投手的生涯!

這是一個極大的恩情!

但是,他們剛剛因為花籠君盯著與那原前輩/與那原不放的的事情,還統一戰線對花籠君冷眼以對!這就很尷尬了!

多摩工業的四人想對花籠說點什麼,道謝或者道歉的話語,但是花籠認真喝水(因為白桃烏龍茶好喝,所以非常認真)的樣子,似乎不適合打擾的樣子。

於是,牛棚就這麼安靜下來了。

尷尬什麼的,花籠是完全沒有感受到,他喝完水,放好水壺,重新背上背包,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心裡想著可以去利真哥那裡多拿點這個牌子的茶包。手上攤開筆記本,拿好筆,等待下一個投手試投。

咦?怎麼不熱身了?花籠半睜貓眼疑惑地看過去。

“大地,你去香取監督那裡稟告你的情況,望月,我們開始。”江屋看懂花籠的眼神,立刻做出安排。

“好的。”大地和望月齊聲回答。前者看了花籠好幾眼,但花籠壓根不鳥他,隻能快步走出牛棚;後者開始熱身,他的熱身方法和大地有些不同,更簡單一些,但同樣是徹底活動開身體。

望月和江屋開始投捕!

現在沒了望月在一旁偷瞄,花籠放心記筆記。至於與那原?這回他提高了警惕,不可能彆人靠近、他卻一無所覺。這是花籠的自信。

與那原也沒有擅自靠近記筆記的花籠,隻在望月結束和江屋的投捕後,先出聲提醒然後走到一米遠的位置,輕聲問花籠的想法。

花籠沒說話,自顧自打著哈欠,無視了與那原的問話。

大地是在與那原和江屋投捕的時候進來的,他看到與那原在熱身,吃了一驚。

今天多摩工與帝西練習賽的首發投手是望月,中繼投手還沒決定,大地剛才熱身隻是為了讓花籠偵查,讓花籠偵查工作的報告內容豐富一些,是屬於他的私心——給兄弟喜歡得人的福利。可是,與那原前輩現在怎麼在熱身?

“望月前輩,怎麼回事?”大地看著與那原投球,問迎上來的望月。

望月聳聳肩,輕笑:“還沒確定會不會上場就去熱身,就算確定要上場也應該是等待正確的時機再熱身,現在熱身隻是無用功,你說是為了什麼?”說完,意味深長盯著大地。

“是為了我?”大地這時反應很快。

“是啊。”望月壓低聲音,“不管花籠君性格如何,還對與那原前輩做出失禮的事情,但是他指點你的恩情不所謂不重,也不知道怎麼還給他,所以我和與那原前輩就認真起來投球了,希望可以讓花籠君的偵查工作完成度高一些。”

望月其實並不在意在被其他學校的人偵查,隻是社團有規定要避開,他也就避開了。可是眼下這種特殊情況,如果香取監督知道了,也不會讓他避開吧。

大地沉默。他被花籠君指點的恩情,望月混蛋、與那原前輩和江屋前輩都在幫他償還恩情,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那麼,身為最大受益者和直接受益者的他,應該如何報答花籠君呢?

“大地,彆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啊。”望月叫人。

“有事說事,我正煩著呢。”大地不耐煩應道。到底該怎麼報答花籠君呢?

“……”望月額頭青筋浮現!大地白癡這下是懶得掩飾不尊重前輩的事實了嗎?他將湧到嗓子眼的火氣一點一點壓下去,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大地君啊……”

“停!我投降!”大地舉起雙手投降狀,“望月前輩,請你正常說話,不要笑得陰陽怪氣!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望月瞬間面無表情,聲音冷冰冰硬邦邦說道,“花籠君一直不說話。”

“他不說話難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嗎?”大地奇怪。

“與那原前輩在我和江屋前輩投捕結束後,問花籠君關於我投球的想法,花籠君無視了與那原前輩的問話,眼角餘光都不帶看與那原前輩一眼,好像前面無禮一直盯著與那原前輩的人不是他。”

“啊,這樣啊,想不到花籠君還挺善變的。不過,這也很正常吧,花籠君可是把那個久部前輩也無視的男人啊!”要知道久部前輩是可以和他的偶像——石清水前輩肩並肩的男人啊!大地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咳咳,你可以不可以去問問花籠君對我投球的看法?”望月攬著大地的肩膀,很是親熱地笑道。

大地:“……”謝邀,並不想!

他也是被花籠君無視過很多回了好不好!況且,他前面和大家一起對花籠君冷眼相待……現在哪有面目去問花籠君的意見?大地的想法在他的臉上一目了然。

望月心裡歎了一口氣,但卻沒有像平常那樣纏著大地強求。他知道自己前面對花籠君態度不好,也沒有臉去向花籠君請教,但是,他不後悔那時候擋在與那原前輩面前!隻是有點可惜罷了,望月稍微、有點、不多、就一丟丟想知道花籠君對自己的評價。

這時,與那原和江屋的投捕結束了。

花籠合上筆記本,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又打一個,再慢悠悠打了一個哈欠,抬頭,看到大地來到自己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疑惑看著他。

“那、那個,花籠君,你覺得望月混、望月前輩和與那原前輩的投球怎、怎麼樣?”大地咽了咽口水,先快速鞠了一個90度躬,直起身體後,硬著頭皮和厚著臉皮問道。因為不好意思,他說話有些結巴和吞吞吐吐,雙耳耳尖已經紅透了。

站在後面的望月愣了愣,想不到和自己不對付的高傲後輩會為了自己,去和花籠君鞠躬請教。是的,他知道大地是為了他,不然大地沒有理由、也不用放下自尊去低聲下氣地求教。那麼,花籠君會回答嗎?

與那原和江屋也不自覺看向花籠,出乎他們的意料,花籠沒有半點猶豫就回答了,但他的回答與眾人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隻見花籠慢悠悠打完一個哈欠,說道:“背號是不是貼錯了。”疑問的話語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什麼?”大地懵圈。

“我是問,望月前輩和與那原前輩的背號是不是貼錯了?”花籠重複一遍。

瞬間!整個牛棚陷入一片死寂!

望月柊的背號是1號,這是多摩工業王牌投手的背號;與那原鬱人的背號是10號,這一般是隊伍裡投手二把手的背號。

一般來說,王牌投手的1號背號是隊伍裡實力最強的投手背號!但是,這個背號並不是固定給一位投手的。在投手激烈競的爭中,1號背號有時候是A投手使用,下次更換背號的時候就可能會被B投手拿下!

就像望月現在的1號背號,就是從與那原手裡奪過來的!

這都是不確定的事情,但可以確定的是,一般出現激烈競爭1號背號的情況,那麼兩位(或以上)投手的投球實力、意誌力、身體素質等方面的綜合實力,絕對是旗鼓相當!不可能出現一方的實力強過另一方很多的情況!

可是,花籠剛才的話,翻譯過來就是“望月、與那原的實力相差這麼多,多到一眼可以看出來的地步,為什麼與那原的背號不是1號?”

這是赤果果質疑望月柊身為投手的實力!

大地僵在原地,都不敢看望月的表情了。花籠君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用比喻句形容,這就是將望月混蛋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啊!還是用腳底踩著摩擦!是對一個投手超級嚴重的侮辱啊!

身為隊長的江屋第一時間走到望月身邊,右手緊緊按住對方的肩膀,並用身體隔開花籠和望月,空洞的眼神直直盯著望月。

向來畏懼這雙仿佛死人看人般空洞眼睛的望月,直直對上了江屋的眼睛!他浮著細碎光芒的深邃眼睛,此刻,細碎光芒仿佛化身為柄柄利刃!寒光閃動!讓周圍的空氣都燃起了XIAO煙!讓人倍感窒息!

望月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微微挑眉,聲音沙啞得厲害:“隊長,我隻問花籠君一句話。”

江屋沉默搖頭並沒有放開手,因為此時望月的眼神冷得可怕!原本英俊不凡的臉龐,此時,臉頰的肌肉微微顫抖著嚴重扭曲錯位!表情瘮人!顯然是瀕臨爆發!

“花籠泉水!你的意思是我的實力不配嗎?”望月見突破不了,直接吼了出來!吼聲遠遠傳開,甚至傳到三壘側多摩工業使用的休息區。

“花籠君,你快解釋啊!雖然望月混蛋很可惡,但很遺憾的是人品低劣並不影響投球的實力,有些人表面光鮮亮麗、內裡臟亂差到像是臭水溝,實力也是很強的。”大地勸道。

“大地!閉嘴!”江屋喝道。你這哪是勸導啊!分明是火上澆油!望月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

大地略帶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嘴,用眼神不斷向花籠暗示,讓花籠解釋。

花籠舒舒服服打完一個哈欠,沉吟片刻,腳步輕盈走到與那原面前,向對方伸出手。

與那原坦然伸出自己投球的右手。

花籠握住他的手,仔仔細細捏了一遍與那原的手掌,就像是捏大地手掌時一樣,半睜的貓眼裡閃過一絲了然:“與那原前輩……”他後面的話沒能說下去。

因為一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抵在花籠的唇上。

是與那原鬱人。

“放心,我剛才有擦過手,是乾淨的。”與那原說完,垂下目光,俯身,不著煙火氣地靠近花籠,柔順光澤的銀色碎發劉海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垂下,對上花籠半睜的貓眼,淺金琥珀色眼睛流露出若有若無甜蜜和……危險。

這位自從見面起,性格一直溫柔得有些軟弱的多摩工業三年級投手。會溫柔幫後輩(大地)拿包、會調和時不時爭吵的大地和望月之間的關係、會幫助經理做事情、會體貼給幾人拿水,連外人花籠也沒落下、被花籠盯著會不好意思的男人。

此時此刻,在極近距離下,他那雙猶如兩汪濃稠蜂蜜湖泊的淺金色眼睛,清澈到近乎柔情,溫潤到沒有絲毫殺傷力,同時也毫無波瀾,深不見底。

你從那雙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也看不到哪怕一點點真心。

隻能感受到若有若無而刺骨冰冷的危險!

“花籠君,你在質疑多摩工香取監督和教練組的決定嗎?”與那原鬱人輕聲問道。

花籠抬手拍掉抵在自己唇上的那根手指,轉身往外面走去。

“花籠君?你去哪裡啊?”大地大聲問道。

“洗嘴。”花籠的回答乾脆利落。

“……”大地一噎。他看得清楚,前面是與那原前輩主動調戲……該說是調戲還是挑釁?大地也不知道,但總之是與那原前輩不對啊!他先跑到與那原面前,“前輩,你很不對勁!不要被望月混蛋傳染啊!不要變成下作的男人啊!”

“喂!大地白癡你在說什麼啊!好啊,你現在是光明正大叫前輩混蛋了嗎?還下作?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見鬼的形象啊!”望月翻白眼。因為與那原對花籠做出那種動作的衝擊實在太大,他一時都忘了生花籠質疑自己實力的氣。

“渣男。”大地回頭果斷說道。

“!!!”望月被氣到說不出話來,隻能乾瞪眼。

大地轉回頭,盯著與那原的眼睛:“與那原前輩,以後請不要做出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舉動,我不想誤會你。還有,雖然覺得不可能,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他頓了頓,眼神變得複雜防備,“絕對不要對花籠君出手!”在理久放棄之前絕對不能出手!

與那原:“???”這孩子腦補了什麼?

“不然即使是與那原前輩,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大地又斬釘截鐵說道!

與那原哭笑不得:“那個,大地,你想多了,我對花籠君並沒有……”

“可是!與那原前輩從來沒有主動觸碰過彆人,哪怕是隊友,不是嗎?你敢說,你對花籠君做出那種事情,難道不是因為對你而言花籠君是特殊的嗎?”

與那原啞口無言。明明不是那回事,被大地這麼一說怎麼好像有那味了?

旁邊的江屋繼續沉默,他其實沒聽懂大地和與那原現在在說什麼。

倒是望月的小眼神在與那原和大地之間亂飛,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剛才見證了什麼了不起的曆史嗎?

“失禮了,很抱歉說了很多以下犯上的話,我去看看花籠君。”大地對與那原鞠了一個90度的躬,跑出牛棚。

花籠君沒事吧?大地悟擔心,被與那原前輩調戲還是挑釁……應該不好受吧,如果是他被一個不熟的男人做了這種事情,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這回大地的擔憂,不僅是因為他的好兄弟理久的關係,更是因為他本人擔憂著花籠。

水槽處。

因為前面帝西一年級給青野占據位置交接時(帝西副隊長稻葉安排),有說過水槽在哪裡,所以花籠不用問路就很快找到地方了。

冰冷清澈的水流輕輕潑在臉上,帶來柔和的涼爽觸感,帶走炎熱天氣的燥熱,讓人倍感舒心。花籠洗嘴的同時順便洗了臉,清清爽爽,舒服至極,他擰上水龍頭。

“矮子。”旁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來棲大和,他不知何時來到這邊,站在一米遠的水平位置,遞過來一塊乾淨的白毛巾,眼角餘光留意著不遠處的帝西部員(受到久部命令來盯著花籠)。

閉著眼睛的花籠準確無誤接過毛巾,擦乾了臉,抬頭,半睜的貓眼彎著愉悅的弧度,連續打了三個輕快的哈欠。

“心情很好?”來棲問道。

“嗯,知道了好東西。”花籠又打了個愉悅的哈欠。

被大地擔憂的他,此時沒有一點點不高興,也許在其他人眼裡與那原的動作是冒犯、是威脅,但有些事情隻有當事人知道——與那原的動作更是一種交換!與那原用自己不動聲色靠近花籠的方法,交換花籠保密剛剛發現得事實!

而花籠也明白與那原的深意,更領悟了與那原當場展示的方法——怎麼在身手矯健的花籠眼皮底下,悄無聲息用手指抵住他的唇!

真的是好東西呢,花籠半睜的貓眼彎出更深的弧度,打哈欠的力度都大了一分。

“什麼好東西?”來棲細長的眼睛微眯。

“秘密。”

“……”來棲不喜歡這個回答。他咬牙切齒,“記住今天的課題,好好偵查,不要偷懶!多摩工業和帝西的練習賽結束後,我可要檢查你的報告。”

“好的。”花籠心情很好的回答,然後,遞給對方一瓶水。

“乾嘛?”來棲看著那瓶水,皺眉,沒接過來。

“水。”

“我知道,乾嘛給我?”該不會加了料吧?是會讓人拉肚子的巴豆粉?還是讓人昏迷的安/眠藥粉?或者是沒什麼實質傷害但侮辱性極強的口水?來棲按照自己的性格推算著,花籠手中那瓶水裡加了什麼。

“沒開封。”花籠有氣無力打了個哈欠。

“那是過期了?”來棲才不相信被自己針對過的花籠,會平白無故給自己好處!哪怕是遞水這種小事!

“……”花籠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聲音略帶無語道,“來棲前輩是有被害妄想症嗎?這瓶水是與那原前輩給我的。”

“原來如此,你早說是你的潔癖症發作啊!”來棲毫不猶豫接過水,試著擰了擰瓶蓋,果然是沒開封的水,這才放心收下。

“我沒有那方面的潔癖症。”花籠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喝?”來棲不信。他擰開瓶蓋,拿起水喝了起來,他剛好口渴了。

“萬一被下毒了,我不會死。”花籠認真說道。

“噗!”來棲一口噴了出來。

花籠輕巧避開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並且往後退開好幾步,遠遠避開來棲大和這個人。

“咳咳咳咳!”因為花籠的發言,不僅噴出來而且被水嗆到的來棲,花了好幾秒才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顧不上狼狽就吐槽,“花籠泉水!你有病吧!你這種才是被害妄想症吧!”

“不,我不了解與那原前輩的人際關係,萬一有人想要謀害他給了這瓶水呢?一般情況,比如是星星星穀前輩遞過來的水,我會放心接過來喝下去。”花籠認為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最近他分彆和日向、折原聊天的時候,聽多了瘋狂粉絲的做派,所以他也有防範。

“那你為什麼給我喝啊!”來棲咆哮。

“……”花籠歪了歪腦袋,打了個略帶疑惑的哈欠,“是啊,為什麼呢?”

“你那是什麼見鬼的回答!還有,不要賣萌!太惡心了!我都要吐了!”

“來棲前輩,我沒有賣萌,另外,想吐的話,洗手間在那個方向。”花籠好心指了方向,同時快速往後退了十幾步——擔心來棲的嘔吐物濺到自己身上,嫌棄得態度十分明顯。

“&%¥#@%%——!”來棲氣到不知道自己在咆哮什麼,一陣胡亂發泄,眼裡的陰鷙幾乎化為實質,不遠處盯著花籠的帝西部員嚇得瑟瑟發抖。

來棲前輩為什麼在生氣?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來棲前輩生氣的好突然,又莫名其妙,看來不僅僅是投手,捕手前輩們陰晴不定也是平常了。

直到大地來找他,花籠才告彆秒切憨厚禮貌臉的來棲前輩,和大地再次走進帝西第一球場的三壘側休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