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與那原鬱人 長相最出眾卻最低調。……(1 / 1)

“花籠君, 終於逮住你了。”久部眼裡隻有花籠一人。他的手看似隨意搭在花籠肩膀上,實則穩如磐石。

花籠掙脫了兩下都沒掙脫開,有氣無力打著哈欠。

這一刻!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花籠身上!像是帶著鋒利尖銳三棱箭頭的箭矢射向花籠!

那個沒禮貌打哈欠的矮子是誰啊?為什麼可以讓久部前輩另眼相待?他們也想被久部前輩搭肩膀啊!久部前輩是專門來找這個矮子嗎?某些人更是羨慕嫉妒到恨不得以身替之!某些人則是開始思考, 眼前這位看似弱的一批的矮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沒有一點印象呢?

多摩工業正捕手江屋仿若死人看人的空洞目光、王牌投手望月(二年級)浮動著細碎光芒的平靜深邃眼睛、香取監督和豬爪教練、所有多摩工業部員都在看著那個矮小瘦弱、打著哈欠的身影。

帝西的一年級投手千菅銀一郎腳下一頓,接著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笑容迎上去, 嘴角那顆可愛的虎牙閃閃惹人憐愛,聲音充滿恭敬:“久部前輩,您……”

久部那雙帶著笑意的眯眯眼看了過來, 食指在唇前豎起, 輕輕“噓”了一聲。隻是一個動作,那邊的千菅已經停下腳步, 也讓後面朝他走來的江屋和望月停下腳步。

“後輩, 我不想被人打擾的心情, 請你理解一下。”久部對著千菅說道。

“是的,我知道了!”千菅身姿站得格外筆直,兩手緊緊貼在腿側,大聲且恭敬地回答。面上看起來就是再乖巧溫順不過的後輩, 隻是臉色微微發白, 額角有冷汗冒出, 心裡更是被巨大的羞恥感淹沒。

哈?久部前輩叫那打哈欠的矮子“花籠君”, 叫他“後輩”?明顯是沒記住他的名字啊!丟臉丟死人了!都是那個打哈欠矮子的錯!千菅對花籠怒目而視!

花籠並不知道短短幾秒又有人記恨上自己, 就算知道也會無視。此時, 他還在嘗試掙脫久部前輩的禁錮。

不行,久部前輩抓得太緊了, 除非他不要身上這件短袖襯衫,或者認真出手,又或者久部前輩注意力分散, 不然無法掙脫久部前輩的手。花籠慢吞吞打著哈欠,思索著該用哪種方式解決眼下的困境。

久部微笑看著花籠掙紮,整個人散發著愉悅氣息:“真意外啊,我隻是像平常那樣來找女朋友約會,想不到還有這種意外驚喜。花籠君,你是來找我的嗎?”

花籠沒有說話,半睜的貓眼看向凝固住的大地手上的手機。來棲前輩前面說了什麼來著?是不要被久部前輩逮住嗎?那被逮住後呢?

“看來不是呢。”久部從花籠的表情和動作得到了答案,他不以為然地笑道,“也是,無視我的145通電話和274條信息的你,怎麼想都不可能主動登門拜訪找我,況且還是不知道我會不會回學校的前提下。”

什麼!千菅瞳孔地震!145通電話和274條信息!他也想要、不是!久部前輩是騷擾……呸!不是啊!是這位“花籠君”居然敢無視久部前輩這麼多的聯絡?!?

千菅心裡慪的要死!久部前輩可是他、不是!是大家求之不得白月光(好像混進來奇怪的東西)!他想要、不是!是大家想要久部前輩的聯絡方式都求而不得!這個矮子居然敢無視?敢做出這種無禮的事情!活得不耐煩了吧!

千菅拿出手機就要喊人過來收拾這位“花籠君”!

久部似是不經意間看了這邊一眼。

千菅默默收起手機,乖巧狀。等久部移開視線後,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細細咬著食指,看向花籠的視線變得陰冷起來。

“花籠君,你是要洗手間吧,那我們走吧,有些事情也不適合在這裡說。”久部抓著花籠的肩膀就要走,沒走幾步就發現走不動。是花籠君在反抗?久部回頭看向花籠,在打哈欠,沒什麼異常,但是,花籠的手被人從後面抓住了。

“久部前輩,花籠君要偵查接下來的比賽,這是他前輩交給他的任務。”大地悟緊緊握住花籠左手手腕,目光毫不退讓對上久部的目光!

“你是大地悟?”久部對於“雙捕四棒五投”有一些興趣,因此也記住了這十一人。

“很榮幸能被記住名字,是的,我是多摩工業的一年投手,大地悟。”大地簡單的自我介紹後,直接進入正題,“久部前輩,可以放開花籠君嗎?他現在必須完成前輩吩咐的任務。”

“大地君,你還挺有骨氣的啊。”久部笑眯眯稱讚,難得一個後輩見到他敢頂嘴。

“過獎。”大地木著一張臉說道。其實他現在是故作鎮定,屬於硬著頭皮硬上的狀態,不然要是被理久知道,他放任花籠君被其他男人強勢帶走……他會被理久爆錘吧!比較一下,還是硬剛久部前輩比較沒有那麼可怕!

“可是,你真的認為花籠君是那種會在意前輩看法的人嗎?”

“……”大地想起來棲前輩被無視的23通電話,頓時無言以對。

“所以,不要用‘前輩的吩咐’來壓人了,就算要偵查,等我們從洗手間回來再偵查也不遲,現在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些時間。”久部笑意盈盈。他不知道其他學校是什麼情況,但對於所在地不在東京且前來帝西進行練習賽的學校,帝西有規定至少要讓對方休息三十分鐘以上、一小時以內的時間,充分調整好狀態。

“那我也去洗手間!”不管怎樣!大地是不會放開花籠君的手!萬一花籠君被打(畢竟無視那麼多次久部前輩的電話和信息)……他好歹也能擋一下,是吧?

“久部前輩,大地,抱歉,打斷一下你們的談話,你們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多摩工業隊長兼正捕手江屋(三年級)空洞的眼神注視著倆人。

“不對勁?”久部立刻低頭,注視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

“不對勁?”大地慢一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原本抓住花籠手腕的手,現在那裡面什麼也沒有。

人呢?久部和大地抬頭,很快就找到了花籠。

隻見,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往三壘側的休息區走去,在全體多摩工業教練和部員的微妙視線注視下,安之若素坐下,舒舒服服打著哈欠,半睜的貓眼注視著球場,靜靜等待比賽開始。

久部:“……”

大地:“……”

眾人:“……”

雖然花籠全程沒有說上一句話,但他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將想要帶走他的久部、想要阻攔的大地全部拋之腦後!不管是大名鼎鼎的久部友大,還是將他帶進多摩工業休息區的大地悟,花籠統統無視了。

久部:“……”花籠君的校園生活、不,人生應該十分艱難吧。

大地:“……”理久,你清醒一點啊!忘記花籠君這個性格糟糕透頂的男人吧!

眾人:“……”臥槽!花籠君/矮子這操作簡直讓人窒息!

千菅銀一郎氣炸了!竟敢這樣侮辱他們帝西的王?他身體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眼睛、臉龐和脖子都因為憤怒紅透了,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握著手機的手手背上青筋展露!花籠嗎?他記住了!

久部輕輕笑了笑,雙手插在口袋裡信步走過去,路過千菅的時候,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再次打消讓對方想要叫人的念頭。

他走進休息區,先禮貌和香取監督、豬爪教練打了招呼,然後來到花籠面前,彎腰,湊到花籠耳邊。

“花籠君,你還記得你上次打電話給我,詢問關於折原君的事情嗎?”久部輕聲詢問。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一頓。

“這個人情你打算怎麼還我?”

“久部前輩。”花籠往旁邊移了移,拉開點距離,半睜的貓眼看向久部,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久部,也是今天第一次和久部說話。

“對了,再送你一個情報,石清水準備在青野文化祭的時候去找你,好像想要鬨個天翻地覆。”久部笑眯眯。

“……”天翻地覆?感覺石清水前輩的確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不過……花籠略帶懷疑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久部,“久部前輩是如何知道得?”

“這個啊?是因為石清水邀請我一同前往,而我也答應了。”久部那雙眯眯眼彎出的弧度分外柔軟。

“不是久部前輩提出這個計劃的嗎?”

“不是。”

“……”

“怎麼樣?練習賽結束後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

“嗯。”花籠打哈欠的動作有些遲緩。

“我很期待今天的晚餐,待會見。”久部直起身體,“對了,不要想著溜走,我會安排人在球場門口守著,將整個大門堵住的那種程度。”

“哦。”花籠應了一聲。

久部滿意地走向對面的休息區,對想搭話的江屋和望月隻是揮揮手就打發了倆人。途中,給了千菅一個眼神,對方主動跟了上來,順便將後輩帶走了。

隻是,千菅在走得時候,還回頭瞪了花籠好幾眼,眼神陰沉得厲害。

花籠安安靜靜坐在那裡。

多摩工業部員緊緊盯著他。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久部前輩這麼重視他?能夠引起強者重視的隻有強者!他也是強者嗎?不過,看那半睜的貓眼、頻頻打哈欠、微微駝背的瘦弱身影……完全沒有強者的風範啊!連“有點強”的氣場都沒有!橫看豎看都是頹廢的宅男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眾人的好奇心達到頂峰!

懵圈的大地遊魂一樣回來的時候,立馬被他的隊友圍住詢問。

“都說了,花籠君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久部前輩找他。感情糾紛?不可能,久部前輩和帝西的女經理恩恩愛愛,不可能和花籠君是那種關係。花籠君?青野的人。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不知道。打棒球?應該打得吧,位置好像是捕手。其他?其他我不知道。”

“隻知道姓氏和學校,就敢帶進我們的休息區?”隊友無語。

理久連姓氏都不知道就敢喜歡上對方,他有什麼不敢的?這句話大地隻敢在心裡說,被眾多前輩包圍的他,有些不適的吞咽口水,繼續戰戰兢兢解釋(因為隊長江屋盯著他)。好消息是隊友終於相信花籠君不是他的男朋友,壞消息是他被隊友“委以重任”。

“為什麼我要去問花籠君‘和久部前輩搭話技巧’?”大地不想乾。

“大地,你要知道,在我們向你問話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嘗試向花籠君搭話,但皆以被無視收尾,我們就不自取其辱了。”被無視的人倒沒生氣,畢竟連久部前輩也是被無視的份,他們有什麼好生氣的。望月語重心長勸道,“你現在可是我們全隊的希望了,加油。”說完,還拍了拍大地的肩膀。

大地面無表情抖落望月的手:“不要。”他為什麼要聽成天針對自己的前輩的話?當他沒有脾氣嗎!

望月聳聳肩,一副“是你逼我的”表情,然後收斂表情,端正態度,平靜深邃浮著細碎光芒的眼睛也染上了嚴肅,小心翼翼將隊長江屋請了過來。

江屋站在大地面前什麼都不說,死人看人般的空洞目光就直直盯著大地。

大地:“……”舉手投降.JPG。

“花籠君,練習賽在二十分鐘後開始。”大地坐在花籠身邊。

“哦。”花籠點頭表示明白,半睜的貓眼望著對面的休息區。那個要衝過來但被久部前輩攔住的身影,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你在看八越前輩?”大地順著花籠的視線,看到面目猙獰且在咆哮的帝西王牌投手兼隊長八越(三年級),渾身一個哆嗦,“那個,花籠君,八越前輩吼著‘花籠泉水過來一戰,看看誰才是久部前輩最中意的投手’,是在對你喊話嗎?”

“不是。”花籠打了一個哈欠。他看了好幾眼,確定對方是帝西的隊長,也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覺得眼熟,是在資料上看過照片吧,花籠這麼想到。

“……”騙人!絕對是對著你喊話啊!大地翻白眼。

這時,他手機響起新信息的提醒音,低頭一看,是來棲前輩和望月混蛋(備注名就是這麼寫得)。先看前者,是詢問花籠君還活著嗎……居然問還活著嗎?來棲前輩真喜歡開玩笑,大地嘴角抽了抽,回複“平安無事”。

接著,大地看望月混蛋的超長信息,是交代他如何細致、委婉、全面、深入打探久部前輩的情報……他直接拉到最底部,回複了一個句號,表示自己有看到。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突然停住。

“怎麼了?哦,那是帝西的經理也是久部前輩的女朋友,鬆岡瑠裡前輩,有她在,八越前輩不會過來了。”大地鬆了口氣,不然氣勢洶洶的八越前輩衝過來……總覺得不會發生好事。

“嗯。”花籠垂下目光應了一聲,繼續打完那個哈欠。

“花籠君,為什麼久部前輩會說‘逮住你了’?”大地打直球。過於直接的問話方式,讓旁邊特地發信息提示“委婉問話”的望月,眼神暗了暗。

“為什麼呢?”花籠疑惑。

“喂,你這個當事人為什麼還一副疑惑的樣子!久部前輩就沒說過嗎?”

“好像是說過。”

“說了什麼!”大地追問,周圍的人也紛紛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充滿期待望著花籠。

花籠想了想,打了一個哈欠:“我忘了。”

“……”大地直接從椅子上滑下去。

“……”周圍偷聽的人頓時死魚眼,一致認為花籠在裝逼!紛紛虛著眼鄙視地看向花籠,不想說就不想說扯什麼慌!

花籠打了一個哈欠,放下背包,拿出筆記本和筆,重新背上背包。其實,他說得是實話,他有著定期清理腦海裡無用的信息的習慣。也許對於彆人來說久部前輩的話很重要,但對於花籠來說,他隻關心棒球相關的事情。

沒有什麼比棒球更重要,花籠內心毫無波瀾地開始記錄。

“花籠君。”大地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滿臉一言難儘坐在花籠身邊,“真是出於意料的答案啊,乍聽之下就像假的一樣,你……”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此時,花籠半睜的貓眼注視著對面休息區附近熱身的帝西部員,左手輕動,一行行流暢整齊的文字寫在筆記本上。他的神情安靜專注,氣質冷淡,除了記錄的左手,身體仿佛一座凝固的石像,眼裡、心裡隻有對面熱身的帝西部員,像是全世界隻剩下他們的存在一般。

那樣的專注,那樣的認真……

大地臉上一熱,心裡有些羞愧,突然覺得打探久部前輩事情的自己就像是個八卦記者。他明明是個投手!是個為了投手丘而生的投手!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一掃複雜的思緒,有璀璨而奪目的微光在閃耀。

“江屋前輩,請陪我熱身!”大地第一次主動走到江屋面前,在所有隊友“你想死嗎?”的不敢置信目光中,大聲提出邀請。

平時大地都是找另一位捕手前輩練習和熱身,不僅是他,王牌投手望月柊(二年級)和背號10號的與那原鬱人(三年級)也是如此。沒人敢找江屋文駿!哪怕捕手江屋的投捕技術在隊伍裡是第一名!

所有人都畏懼著隊長江屋!

所以,此時看到大地的“壯舉”,所有人看著大地的目光就像是看著智障(劃掉)勇者。

江屋微微一愣,開學這麼久,大地還是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幾乎沒有投手主動找自己投捕,今天被後輩這麼一找……感覺有些奇怪,但並不討厭。他點了點頭,起身去穿捕手裝備。

大地長長鬆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控製表情不要太悲壯,腳步略顯沉重的跟上正捕手江屋。

倆人走出休息區走進旁邊的牛棚熱身,先是各自活動身體,特彆是投手大地。從背部拉伸、腿部拉伸到肩部拉伸,再到手腕運動和踝關節運動,一絲不苟,連手指都運動了一番。

大地認認真真做完整套熱身運動,身體隱隱發熱徹底活動開,這才戴上投手手套……等等,手套他不是放在地上嗎?誰遞過來的?大地看過去,就看到花籠站在旁邊。

花籠左手擋在唇前打著哈欠,解下夾著筆記本,圓珠筆彆在上面,右手舉著兩顆棒球伸過來。

“啊?給我?哦,謝謝,不過,我拿一顆就夠了,褲子口袋放球,我投球的時候會覺得不自在。”這種時候也要騰出一隻手打哈欠,真是服了他,是昨晚沒睡夠嗎?大地隻拿過一顆球。

花籠點點頭走到旁邊站定,給大和和江屋騰出充分的試投空間,擺明要近距離看他們試投。而且他站得位置很巧妙,可以儘情觀察投手投球,卻剛好是看不到捕手打暗號的盲區。

當然,站在那個位置如果真的想看捕手的暗號,伸長脖子也可以看到一些,隻是那樣動作太大就會被江屋和大地發現。

大地並不在意花籠旁觀,也沒注意到花籠的巧妙站位,隻是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江屋。

江屋收回眼角餘光,對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原本以為這位花籠君性格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目無尊卑禮法,想不到花籠君會站到看不到捕手暗號的位置。

對於一個棒球隊伍來說,暗號是非常重要且需要保密的事物,關係到球場上的進攻和防守的戰術配合、戰術調整,有些謹慎的隊伍還會周期性的更換暗號。

通常來說,棒球比賽的暗號可以分為監督打給打者、監督打給跑者、捕手打給投手、跑壘員打給打者這幾種。其中,捕手給投手打暗號在比賽中次數最多,除了球種和位置,捕手還會提醒投手注意牽製等問題。

幾年前有支隊伍暗中收集對手的暗號手勢,然後在比賽中通過某些手段捕捉到捕手的暗號,解讀後傳給自家打者,通過作弊的手段贏得比賽的事情被揭發後,所有棒球隊伍對自家的暗號保密程度都更上了一層樓,也更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但是,一些高中生還是沒有這方面的意識,江屋想不到花籠君不但有這種意識並且主動避開。花籠君判斷看不到捕手暗號位置的速度也很快,應該是看了一眼,他用哪隻手戴手套的時候判斷出來的。

江屋不禁對花籠本身產生了一點興趣。

之前,在久部前輩找上花籠君的時候,江屋判斷花籠君是捕手;但在八越君叫囂著“花籠泉水過來一戰,看看誰是久部前輩最中意的投手”的時候,他判斷花籠君是投手。兩種判斷江屋一直不能確定是哪一邊,直到這一刻,他方才確定了花籠君是捕手!

(雖然大地說過花籠是捕手,但江屋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判斷。)

避開可以看到暗號的敏感位置,隻有捕手才會注意到這一點!江屋深深看了花籠一眼,又看一眼,然後蹲下,蓋上面罩,擺好投捕的架勢。

花籠目不轉睛看著江屋。江屋前輩的動作很穩,下盤穩固,擺放捕手手套的雙手穩固,上半身挺得筆直,偏瘦的身形此時卻給人山一般的穩固感。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如果花籠問出這個疑問,大地一定會回答那是因為面罩!

江屋習慣用多摩工業的捕手裝備,可以的話都是儘可能使用自己學校的裝備,現在也不例外。多摩工業的捕手面罩,會將使用者的下巴、臉頰額頭等小半張臉都擋住,唯有一雙眼睛的部分全無遮擋,所以這也導致了使用者的眼睛會特彆突出。

而江屋最讓人害怕的就是那雙死人看人般的空洞眼睛,平日裡還好,和他說話可以看其他地方,但投捕的時候,投手隻能直視那雙眼睛,還是增強版突出的眼睛……

大地連續做了十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將心裡那股身處喪屍堆裡的毛骨悚然感覺壓下去。

“江屋前輩,我先扔幾個球找感覺。”大地說道。

“好。”江屋點頭。

不同於其他投手,大地在試投之前會扔幾球找手感。就是純粹字面上的意思,站在那裡,單手由下往上揮起將球扔出去,聽到捕手手套接到球的聲音後,再調整心態投球,這是大地投球前的個人習慣。

大地隨意扔著球,等江屋回傳後繼續扔,看起來就像是胡鬨一般,有些球的準頭還很差,但每次江屋的手套都會接住飛得亂七八糟的球。

“感覺如何?”望月柊不知何時站在花籠的左邊問道。

“大地的狀態不錯。”與那原鬱人站在望月身邊,與花籠中間隔著望月的站位。

“與那原前輩,我是問花籠君的看法。”望月斜眼,漫不經心地抱怨著。

“抱歉,雖然我知道你是問花籠君,但如果你的問話被花籠君無視了,不是會很難堪嗎?我想照顧你的心情,所以就率先回答了。”與那原不好意思道歉,一點都沒有三年級前輩的架子。

“……”你這樣說出來,不就顯得我更難堪更可悲嗎!望月眼神微微呆滯,臉上童話王子般的笑容徹底凝固。

“大地正式開始試投了。”與那原提醒。

望月立馬看了過去,身體微微緊繃,眼神瞬間肅穆鋒利。對於這位“雙捕四棒五投”中的投手大地悟,他比誰都要關注!

花籠也在看大地。

大地悟用得是最傳統之一、最流行之一、同時也是大多數王牌投手采用的上肩投法,投球的動作比常人誇張許多,但投球時頭和肩膀的平衡狀態保持完美,投球的架勢更是威風凜凜,霸氣十足!

這是一位可以給打者帶來心理壓力的投手!

他第一球投得是曲球,球速逼近140km/h,隨著次數增加,曲球的球速也慢慢增加,最終穩定在145km/h,後面的直球和彈指球球速也很快。特彆是彈指球,真的像是自由自在的蝴蝶在飄忽不定的飛舞。

“花籠君,大地的彈指球不錯吧。”望月平日裡總是和男朋友親親我我,眼眉含笑,給人一種不正經的輕浮花花公子印象。但是隻要談起棒球就變了,表情格外嚴肅,目光侵略意味十足,說話聲音低沉得像是拿著鋒利的武器抵在彆人的脖子上!

花籠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沒有回答。

他原本是打算做筆記,但注意到望月用眼角餘光瞥著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他並不在意自己的筆記被其他人看到,遠征的時候,被誠海的黑田前輩看到自己分析三枝前輩投球的筆記也沒有關係。

但是,昨天交流的時候,這點被來棲前輩深惡痛絕罵到狗血淋頭!昨晚和烏丸監督交代與來棲前輩談話時,又被紅日教練反複咆哮!所以,花籠還是改掉了這個習慣。

“彈指球的難度很高,大地還是沒有經過二次發育的一年級生,能做到完成度這麼高的彈指球,確實很厲害,至少我是做不到。”回答的人是與那原(三年級)。

“……”怎麼又是你回答!他想要撬開花籠君的嘴,問出與久部前輩交好的秘訣啊!望月嘴角抽抽。

大地和江屋的熱身很快就結束了,倆人交流一會,滿頭細汗的大地走到花籠面前,停下,眼睛看著望月,嘴上問花籠:“花籠君,我的彈指球怎麼樣?”語氣裡淡淡的得意不多不少,剛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聽懂。

望月:“……”額頭青筋激凸!

望月第一時間就聽懂大地這句話是對誰說得(廢話!都盯著他看了,怎麼可能不知道!),瞧著大地得意洋洋的模樣,很想將球塞進對方的鼻孔!這個後輩真的很會挑釁啊!所以不能怪他看大地不順眼,處處刁難大地!

大地悟用力瞪著望月!就是不爽望月混蛋啊!這種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快的輕浮男人為什麼是投手!投手什麼時候變成這麼低門檻的位置?投手丘是所有投手夢寐以求的位置!才不是用來炫耀和吊男朋友的工具!

兩個投手再次怒目而視!

氣氛再次緊繃!

“望月,大地。”江屋開口。

“哼!”望月冷哼,扭頭看向與那原。

“哼!”大地同步動作冷哼,扭頭看向花籠。

倆人互不搭理的意思非常明顯,看到這熟悉一幕,正捕手江屋空洞的眼神依舊毫無波瀾。儘管私底下望月和大地關係緊張,但不影響比賽,訓練的時候有倆人配合的訓練,雙方也是儘心儘力。所以,他不會對倆人的私事指手畫腳。

而且……江屋的視線移到與那原身上,還有這個好脾氣的投手居中協調倆人的關係,他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花籠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我的彈指球怎麼樣?跟日野君比誰更強?”大地再次問道。他記得“雙捕四棒五投”的五位投手之一日野武士也去了青野!大地突然想起日野君對捕手很挑剔挑捕手這件事,沒少diss捕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應該有接過日野君的投球吧?”

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

“咳咳咳,沒接過也沒關係,日野君對捕手是比較嚴厲,聽說殘暴到罵哭了很多捕手,不接他的球,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大地安慰道。對於好兄弟理久喜歡的人,他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花籠打完那個哈欠,對著大地伸出手。

“什麼意思?這顆球還給你嗎?”大地不解,舉著花籠前面給自己的球。

花籠直接伸手抓住大地的手腕,另一隻手將球拿走。

“要拿球,你直接說就好了,我會給你,為什麼要抓著……等等!你在做什麼啊!”大地的臉突然紅了,因為花籠正在捏他的手!一寸一寸,從手肘到手腕,從手掌到手指根部再到手指指尖,前手臂的每個地方都沒放過!

花籠從容不迫捏完,放開整張臉羞紅的大地的手,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喂!”看到他的動作,以為自己被嫌棄的大地,滿腦袋黑線。

“大地,你有在做個人投球訓練嗎?仰躺朝著正上方投球那種訓練。”花籠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在做這個訓練?”大地吃了一驚。他可是從來沒和花籠說過啊!原本準備和江屋去熱身的望月停下腳步看過來,江屋看了過來,與那原也看向花籠。

“換掉。”花籠對眾人的注視無感,繼續說道。

“哈?你突然地說什麼啊?莫名其妙!”大地無語。

“換成手指訓練和空揮毛巾訓練。”花籠頓了頓。又要說很多話了啊,好累,並不想說,但是……他半睜的貓眼看著眼前的大地悟……兩秒後,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問道,“大地,你知道彈指球的投球要領嗎?”

“出手一定要乾淨利落?”大地反問。

花籠說道:“嗯,出手乾淨利落,彈指球不會變成普通下旋球。還有一點是需要力度,配合手肘的力量加上正確的甩腕動作,這樣彈指球不會提前落地變成壞球,而是變成翩翩起舞的蝴蝶,球會變得飄忽不定成為攻克難度極高的彈指球。這點你做得很好。”

花籠又說:“仰躺朝正上方投球的訓練是為了練習運用手肘投球,剛好契合你擅長的彈指球,不過你的手肘力量已經足夠,而你手指的力量差了火候。雖然以你的天賦可以在投球的時候可以調整這些細微之處,以達到完美的平衡。但是,如果你的身體可以自然達到平衡,讓你投球時省略調整這個環節,不是更好嗎?”

這是真正的天才投手才會有的煩惱,換一個普通的投手投彈指球根本不會有這種煩惱,投就是了,不斷嘗試,用經驗堆積上去,但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更高的境界。

大地不同,他天生對彈指球細微之處的掌握能力極高,所以能及時注意並調整這些細微之處,最終投出完成度極高的彈指球。花籠知道,現在的彈指球還不是大地的終點,他可以變得更厲害!

“彈指球也叫蝴蝶球和屈指球,兩個名稱都和手指有關,因為投球的過程十分需要手指的力量參與。哦,這點是我個人的想法,你聽聽就可以了。”花籠中間插了一句,“以上,是我讓你將仰躺朝著正上方投球的訓練換成手指訓練的理由。”

“那麼……”大地猶猶豫豫問道。

“手指訓練的練習等你自己覺得火候到了,就可以改成兩種訓練方式並行。”花籠知道對方想問什麼,“至於具體的練習方法,普通那種鍛煉手指力量和柔韌性的方法就可以。”

“這樣啊,謝謝!我知道了!”大地鬆了一口氣,不對!他怎麼就信了花籠君的話呢?就算覺得很有道理,也不能就這樣輕易相信啊!他躊躇片刻,“那個,我和香取監督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可以嗎?”

“嗯。”花籠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

“那麼空揮毛巾訓練是為什麼?”大地笑了,連忙追問,“說起來,揮空毛巾是為了訓練什麼來著?”

“是為了矯正投球的姿勢和對放球點的掌握。”說話的人是多摩工業的正捕手江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掀開捕手面罩,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花籠,頗有幾分死神勾人的意味,嚇得花籠身邊的大地後背發涼。

“白癡,這種問題都不知道!虧你還是投手!”王牌投手望月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此時正對大地冷嘲熱諷。

“!!!”大地的拳頭再次硬了!

“花籠君,為什麼讓大地做空揮毛巾的訓練?大地投球的動作誇張可以讓他的投球球威強大。”江屋問道。

“是啊,為什麼?”大地狠狠瞪了望月一眼,連忙追問,他也不覺得自己投球姿勢有什麼問題。

“空揮毛巾訓練不是為了矯正你的投球姿勢,是為了訓練你對放球點的掌握。至於怎麼利用空揮毛巾的訓練鍛煉控製放球點,卻不改變自身投球動作的姿勢,這點隻能看你自己了。”花籠說道。

“我沒聽明白。”大地直言。

“……”花籠停了停,左手往後伸去,想要拿出背包裡的水壺補充一下水分,手伸到半路就被塞了什麼東西,他一僵,將手拿回身前,看到手裡是一瓶水。

但是,是誰?能夠悄無聲息走到他身邊,還在他警戒的時候順利塞了一瓶水?而且對方是怎麼知道他是要拿水?一個個疑惑在心中冒出來,花籠側頭,半睜的貓眼靜靜看過去,看到了多摩工業的三年級投手與那原。

與那原鬱人微微笑著直視花籠。他有一頭柔順光澤的銀色半長頭發,碎發劉海下是一雙淺金琥珀色的眼睛,猶如兩汪濃稠蜂蜜的湖泊,清透溫潤,若有若無甜蜜。鼻梁恰到好處的高挺,豐盈的唇不僅有唇珠,嘴角還天生微微往上翹起彎出好看的弧度。

再加上185公分左右的身高和鍛煉有成的挺拔身姿,與那原鬱人帥氣得一塌糊塗,還沒有絲毫女氣。

但是,就是這樣容貌不弱於日向夜鬥和折原響希的帥哥,他的存在感卻不高。

比起眼神空洞仿佛死人看人正捕手的江屋、英俊不凡卻言行輕薄的王牌投手望月、隻對認可的人親近且鋒芒畢露的“雙捕四棒五投”中的超新星投手大地,與那原鬱人長相最出眾卻最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