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到北海道(1 / 1)

“我、我……我、是我。”被點到名的東地很害怕,哆哆嗦嗦著,什麼都說不出來。

其他三人想說什麼,但紅日教練一個冷眼掃過去,三人就瞬間閉嘴了。

氣氛在不知不覺間就緊張起來,漸漸凝固,隻有吹過來的風聲似乎喧囂了一些。

四位前輩,好像很懼怕這位教練?說起來,昨天見面的時候,東地前輩好像就在哭“不去二軍”,就是因為這位紅日教練?站在一旁的花籠悠閒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盯!又打哈欠了!紅日教練對花籠發動冷酷的死亡凝視。

沒有任何感覺的花籠想了想,在對方“熱情”的視線中開口了:“東京私立青野高等學校,其棒球部僅成立了五年時間,但潛力極高。去年直接打進了關東八強。今年,青野雖然沒在春甲和夏甲突圍,但已經被東京很多豪強視為勁敵。如果說海陵是東京區‘最強的挑戰者’,那麼青野就是橫空出世的‘黑馬’。”

“誰準你說話!”即使聽到對青野的讚美,紅日教練依舊絲毫沒有動搖。

“我是花籠泉水,北海道旭川市相馬中學的學生,特地來參觀。”啊,這種人剛好是他不擅長應付的類型,花籠強忍著打哈欠的欲望很是禮貌地說,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北海道?”紅日教練審視著花籠。

“昨天來的,準備今天回去。”花籠從口袋裡拿出學生證,打開給紅日教練看,“是我拜托求青野的前輩們,讓我體驗高中棒球的,十分對不起!這事有部分責任在我,請考慮到這方面酌情減輕前輩們的懲罰。拜托了!”說著就90°鞠躬。

道歉了……那個看著臭屁到要死、讓他幾次想毆打的矮子捕手居然鞠躬道歉了?星穀不敢相信,溫文有禮的笑容僵硬了一秒。

高橋、東地和武田也分彆被花籠的動作驚住了。

“不……”不是花籠的錯!是我想接球!花籠也說了要去公園,是我說……東地滿肚子的話想說,卻被武田攔住。

武田一手攔住東地,另一隻手攔住了高橋,他大大往前跨了一步,神情肅穆的正要開口。

此刻!

在紅日教練看不

到的地方,鞠躬的花籠完全睜開貓眼,頭部保持不動,視線搶先一步往後一掃。那瞬間,被視線籠罩的武田四人頭皮炸開,齊齊退了幾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見四人閉嘴了,花籠才收回可怖可懼的眼神,又變回半睜著眼模樣,還趁機偷偷打了個哈欠。

“十分抱歉!”花籠再次道歉,聲音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完全看不出上一秒還在偷摸打哈欠的痕跡。

學生證上的照片確實是本人,這個中學生是從北海道趕過來的……紅日教練鄭重思考著。

“教練,這樣不好吧,一旦開了頭,如果還有人隨意帶外人進球場怎麼辦。”有人插話了,直接將立場已經動搖的紅日教練拉了回來。

說話得人是來棲大和,他倚在球場入口旁的鐵網上,聲音不大,卻剛好讓那邊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紅日教練眼底的斟酌散去,該什麼樣的處罰就怎麼處罰,東地下放到二軍去!

“對不起!”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紅日教練的思考。

然後花籠在高橋極度驚愕、武田橫眉立目、星穀不敢置信、紅日教練面無表情、來棲無所謂中,堅決地跪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任性,但在做出懲罰處置前,請務必將我的過錯也考慮進去!”花籠跪著,以一種長跪不起的氣勢,他額頭抵著土地,誠摯的聲音從地上傳來,“我是個同性戀,中學一年級的時候,因這事退出了棒球部。身為捕手,至今為止卻已經整整兩年多沒接球了,連進球場這也是兩年多以來的第一次。想進球場,想接球,想再打棒球,非常非常地想!所以在明知道東地前輩被禁止了投球,明知道球場不可以進入,還是任性地這麼做了。真的十分抱歉!”

花籠的語氣很平靜,但這種乾脆利落的硬核做法,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武田、高橋、東地、星穀!跑球場十圈。”紅日教練審視了花籠良久,冷臉離去,卻沒再提讓東地下二軍的事。

“用著著做到這種程度?好惡心。”來棲嘲諷。先跪下去,讓紅日教練不得不正視他所說的話,又用“同性戀”將教練的惡感轉到他身上,接著故作姿態剖析自己的悲慘遭遇,逼著紅

日教練不得不將懲罰減輕,不然“逼著來參觀的中學生下跪”這事一旦傳出去,青野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況且對方還給出了一個能博人同情的借口。這家夥……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避免東地那個窩囊廢下放到二軍!

看來自己是完全被那個紅日教練討厭了,花籠打著哈欠站起來,當然,他也沒指望自己的小伎倆能瞞過紅日教練。

“嘁!真無聊。”見對方無視自己,來棲也懶得再說什麼,再次離開。

花籠打著哈欠,駝著背懶懶散散地走到休息區,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包往外走時,發現四位前輩還僵在原地,就再見式地揮揮小手,仿佛逛街時偶遇聊天後的道彆,十分平淡輕鬆。

“花籠君!我去跟紅日教練解釋!我會好好解釋的!所以!來青野吧!來青野一起打棒球吧!一起去甲子園!”東地忍不住吼了出來。

花籠摸摸劉海:“謝謝前輩們的邀請,但就算你們可以接受我是個同性戀,那紅日教練呢?其他隊友呢?”提出了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那個紅日教練在聽到“同性戀”一詞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有多麼的厭惡,恐怕,除了花籠自己,誰也不知道。

“同性婚法已經通過兩年了,青野也有同性戀的學生,部員我們會負責說服,紅日教練那裡我們也會去懇求!來青野吧花籠君!”這次說話的,是副隊長高橋。

隊長武田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花籠,但眼裡邀請的決意誰都清楚。

“抱歉,我跟紅日教練屬性不合。”這話可不是花籠在瞎說,紅日教練離開時全身散發出對自己的厭惡,隻要不是傻瓜,估計都能感受到。

“紅日教練紅日教練紅日教練,要是……”東地不甘。

“東地前輩!”花籠顧不上打哈欠了,直接打斷東地的話,“甲子園啊,是那種全員一心一意、拚死努力都未必去得了的地方。你難道要因為一個外人,分裂青野?紅日教練他是青野的一員,所做的事也是從青野的立場出發,而我,隻是個不相關的外人。”所以,面對自己的下跪,為了青野著想,那個看起來很強硬的紅日教練還是讓步了。

“可是明明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大家卷進

來……”東地嗚咽,花籠君明明說過去公園的!是他!是他想在球場投球!想在投手丘上感受與花籠君合作!明明都是他的錯!

“這樣吧,要是前輩們覺得抱歉,那麼,請拿下東京區的秋季大會冠軍。”花籠拉了拉背包的帶子,走了。

“我們還算什麼前輩……”身後隱隱傳來某人不甘的話語。

與沉重的四人相反,花籠的心情卻很好,好久沒有進球場了,好久沒這麼順暢接球了,還是一場這麼棒的對決,回去要好好反省一下……誒?走出的球場時,花籠看見紅日教練和一個頹廢倦怠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原來紅日教練沒走啊,花籠對著他們欠身行禮後,也沒多想,直接離開了。

四個小時後,北海道機場。

“泉水,你額頭好臟。”接過背包,來接機的上原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掃視著花籠。

“是嗎。”打著哈欠,花籠的貓眼隻睜開了兩分,基本跟閉著沒什麼區彆。

“你又惹什麼事了!”上原嘴裡訓斥著,還是溫柔抓住花籠的手腕,帶著對方向一輛的士走去——今天上原爸爸有工作,他們隻能自己回家。

“我又不是龍也,我可安分了。”

“說這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上原的大手一把蓋住花籠的腦袋瓜揉揉,領著花籠上了出租車,和司機報了地址。

“痛。”龍也的手勁好大,花籠感覺自己遲早會變成禿頭。

“會痛就好!我還以為你的良心早就迷路到國外了!或者,你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在東京有看得上的學校嗎?”上原還是很關心花籠的東京之行。

“學校?完全不合適,倒是做了兩個實驗。”花籠莞爾,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彆人使用係統的能力呢。

是的,他前面之所以那麼老實道歉,甚至是下跪,就是因為擅自拿幾位前輩做實驗的賠禮。東地前輩要待在一軍,他實驗的完成度才會更高。現在,他隻要靜靜等待青野秋季大會的成績,便可知道實驗結果了。

“阿嚏!”東京青野的某些人狠狠打了個噴嚏。

“實、實驗?”為什麼要笑啊!上原瘮得慌,“混蛋,你又做了什麼!”

“嘛,順利的話,秋季大會後就能知道答案了。”

初步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就不知道係統的作用能持續多久了,花籠舒服打著哈欠,他可是很期待實驗的結果。

“雖然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泉水,你又禍害誰了。”誰那麼倒黴?居然被泉水給盯上了,上原在心裡默默給那人點根蠟燭。

“是做好事了。”

好事!居然用了這個詞!花籠“好事”的標準令上原很不安,瞬間沒有了探索真相的欲望,反正受害者不是他,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所謂的“好事”指的是什麼!

“泉水,東京就算了,在旭川不要再招惹麻煩的家夥了,老實點!”上原忍不住交代。

“我從不招惹人。”今天說得話都超過一年的份額了,坐上車,花籠就好想睡。

“不招惹彆人?那及川前輩是怎麼回事?泉水,你知道的吧,及川前輩有多討厭你!”上原將花籠迷迷糊糊靠過來的腦袋一推,“哐”一聲花籠的腦袋就砸到車窗上了。

“有多討厭。”花籠隨意應著,身體又再次往上原的方向倒去。

上原本來想用力推回去,但突然察覺到一道奇怪的視線,往前一看,就從後視鏡裡看到司機一副“虐待兒童”的詭異表情……於是,任由花籠靠在他身上了。

“世界有多大,及川前輩就有多討厭你。”上原想了想花籠的煩人程度,說出了一個恰當的比喻。

“哦。”花籠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以後記得離及川前輩遠點。”他可不想再因為泉水被及川前輩盯上,上原撇嘴,悄悄傾斜了身體,讓某人靠得更舒服。

“哦。”

“你的行李已經搬回家了,房間也整理好了,泉水,你在聽嗎?”上原扒開花籠的眼皮一看,“不行,已經睡著了……這麼累的話,乾嘛去東京,直接在相馬上高中不就好了,你這個白癡混蛋!”

相馬高中棒球部,練習中的休息時間。

及川盯著手機,目光帶著詭異靜謐的纏綿,像深情注視著熟睡的……仇人,英俊的臉冷著。郵件不看、不回複,電話打不通(被拉進黑名單了),嗬嗬,難怪給聯係方式那麼痛快,原來花籠少年你是這種打算啊!

“及川,最近你經常玩手機。”突然出現在及川身後的副隊長稻見,“溫柔”拍了拍及川的肩膀。

“稻見前輩……”及川疼得眼角直抽抽。

“繞球場五圈。”稻見笑著又來了一掌。

“是!”花籠泉水,你給我等著哦!及川神經質笑著,自然而然將這筆賬算到了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