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金錯刀(三)(1 / 1)

兩人特殊關係,在場人都明白。

空氣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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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瑜轉過身,徐徐一笑,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道:“合作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合作可以,但攻破山莊之後,我們要先進去。”

“三公子,你這要求就有點過分了吧。”

趙王立刻警惕兼不滿開口:“姚良玉是朝廷欽犯,乾係重大,你們先進去,若是一個不慎讓他跑了,誰擔得起責任。”

趙王嘴上如此說,實則是防著雍王趁機拿下“攻破清鶴山莊”這樁頭功,且以雍王為人,說不準還會順便拿了姚良玉,將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

衛瑾瑜:“在下也是奉命辦事,那些嬰童情況危急,若出了事,下官同樣擔待不起。”

“也不是沒有兩全之法。”

謝琅再度開口,還是看著衛瑾瑜。

“清鶴山莊內同樣危機重重,布滿機關,若是摸不清情況,貿然進去便是送死。不如這樣,我們一起進,進去後,我派一隊人幫著衛禦史一起去解救那些嬰孩,妖道也可順便幫你們拿了,如何?”

衛瑾瑜似在思索。

趙王直接反對:“本王不同意。世子,咱們總共就帶了五百玄虎衛,若再分出兵力給旁人,如何鬥得過姚良玉豢養的那群江湖高手。再說,這所謂合作本就不公平,世子與本王帶來的兵馬皆是殿前司精銳,還有專門破解機關術的大師,就算不與旁人合作,也能破了莊子,將人犯緝拿。倒是衛禦史,難道隻憑幾個督查院的司吏和雍王府散兵就想攻破清鶴山莊麼?”

“散兵?”

這下換雍王冷笑:“本王帶出來的這群‘散兵’,曾經在獵苑為父皇獵到過猛虎,受過父皇親口嘉獎,你趙王府這群兵馬,又有何功績?”

“其實趙王殿下所言不無道理。”

衛瑾瑜這時再度開口,嘴角輕揚,淡淡一笑,道:“有殿前司精銳和謝世子坐鎮,在下站在此處,的確有些自不量力了。”

“殿下既如此自信,那下官不才,便等著跟在世子和殿下後面撿現成的了。攻打山莊之事,就有勞二位了。”

說完,他竟真的轉身,帶著司吏往一邊空地上走了。

雍王沉吟片刻,像是努力壓下不甘,竟也一揮手,讓雍王府兵馬退後,讓出中間道路。

趙王見雍王府兵馬果真老老實實退到了不遠處的一側樹林裡,冷笑一聲,驅馬上前,十分客氣同謝琅道:“世子先請。”

謝琅抬了下手,玄虎衛迅速沿著山腰線,將整座山莊團團圍了起來。趙王府兵馬緊隨其後。

謝琅自己沒急著上前,而是先取出清鶴山莊地形圖,將李崖、趙元和幾名玄虎衛召到跟前,吩咐了一通。

眾人領命,如影子般四散分開,迅速沒入山穀之中。

謝琅合上地圖,翻身下馬,大步往雍王府士兵所在樹林走了過去。

衛瑾瑜正靠在一棵樹上,閉目養神。

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果然看謝琅抱臂站在前面。

謝琅笑了笑,道:“怎麼,這就生氣了,我說話算話,待會兒L攻破莊子,保證先幫你救人還不行麼?”

衛瑾瑜一扯嘴角:“不需要。”

謝琅:“怎麼,不信我?”

衛瑾瑜:“世子要賣我人情,不如先等攻破了莊子再說。”

謝琅點頭。

“行,等著吧。”

他突然伸手,往衛瑾瑜肩上摸去。

衛瑾瑜冷冷看他。

謝琅手指輕輕一拂,收回手,指間多了片蜷曲焦黃的葉子。

這小小一片枯葉,隻是在他肩膀上落了片刻,也仿佛沾染上了些許蓮花的清香。

謝琅把玩著葉片,忽道:“你今日過來,當真是為了辦案麼?”

衛瑾瑜羽睫輕輕一揚,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不是為了辦案,難道為了郊遊麼?”

“郊遊不至於。”

謝琅指腹碾著葉片,眼底滿是探究:“隻是時機實在太巧合了,由不得我不多想一些。而且,雍王趙王相爭已久,你突然如此熱衷幫雍王,難道是打算幫雍王當上太子麼?”

衛瑾瑜反問:“怎麼,你覺得趙王更有希望?”

謝琅:“你知道,這不是重點。”

“哦?那什麼是重點?”

“我還沒想到,不過,我知道你衛三公子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與幫雍王相比,我更好奇雍王能帶給你的好處。”

清鶴山莊位於半山腰,且三山環抱,在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典型的易守難攻,再加上山莊內外機關遍布,謝琅一開始就做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然而這持久戰的難度依舊出乎謝琅預料。

李崖、趙元帶著幾名輕功出眾的玄虎衛探過一輪地形後,果然觸動了許多機關,趙元還險些被暗箭所傷。

李崖記憶力出眾,回來後,迅速將見到的機關布置和樣態在圖紙上畫了出來,交給那五名機關大師研究。遇著模糊不清的地方,就接著去探。

在堪堪探了三輪之後,外圍機關布置才有了完整的雛形。

五名機關大師圍在一起,對著一張張新鮮出爐的機關圖紙激烈討論,面上有興奮激動,也有緊張,因為他們難得見到如此設置精巧的機關,有的甚至隻存在於書本上。

但隨著時間推移,驚喜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變成了苦惱與焦灼。因整整一個下午時間,五名機關大師圍在一起,隻破解了最外圍三分之一的機關。

越是靠近山莊,機關越是精巧難解。

“此物瞧著像‘黃雀’,但與‘黃雀’又不完全相同。”

“還有此物,與多年前江湖上流傳的‘化屍水’十分相似,清鶴山莊裡,難道還有這樣邪門的東西麼……”

“‘化屍水’好歹還有個具體形態,這種散播在空氣裡,無形無色無味,卻能引來毒蜂的花粉才最是危險……”

謝琅立在一邊,眼瞧著

夕陽一點點沉下,偏頭道:“到了夜裡更危險,入夜之前,必須有對策。”

眾人面有難色,然而對上謝琅犀利面孔,又不敢直接抗議罷工。隻能委婉道:“世子,非是吾等不儘力,實在是這些機關毒藥太可怕了。若是單純拆除機關,還不算太難,可一旦動機關,就能觸發藏在暗處的毒藥,一個不慎,便是屍骨無存呀。”

“不能先配製出解藥麼?”

“世子有所不知,這些毒藥,有的連江湖上已經失傳許久,有的藥性不明,便是請個神醫過來,恐怕也不能幾個時辰研製出來解藥。”

“道理我明白。”謝琅:“隻要是人造的東西,總會有弱點,既然解不了,就想辦法避開。”

眾人隻能繼續焦灼研究。

“要是公孫昶在就好了。”

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句。

立刻有人不屑反駁:“那家夥恃才傲物,又目高於頂,本事沒多少,慣會給自己營造名聲,來了還不夠添堵添亂,虧得你還惦記他!”

夕陽徹底沉下,這時,幽深一片的山莊裡忽然亮起點點明燈,如銀帶一般在半山腰蜿蜒鋪展開。緊接著,絲竹之聲自內傳來。

李崖皺眉:“這姚良玉也忒囂張猖狂,明知官兵圍了山,竟然絲毫不慌,還故意弄這些聲響挑釁。”

“誰讓人家有本事呢。”

謝琅意味不明道了句,忽然偏頭,往不遠處樹林裡望去。

準確說,不僅謝琅,連不少玄虎衛和那些正火急火燎鑽研機關的老先生亦忍不住搜尋著看了過去。

這頭山莊久攻不下,那頭,雍王府的士兵竟是在樹林裡烤起了野味,一陣陣肉香穿透空氣林木濃烈飄來,讓這邊已經忙活了一下午的人簡直要饞得流口水。

趙王府士兵亦未能幸免。

隻是畏懼趙王脾性,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李崖舔了舔唇,和謝琅建議:“世子,要不咱們也先吃點填填肚子……”

謝琅看他一眼,李崖立刻嚇得閉嘴。

謝琅再度抬眼望去。

樹林裡支著一個不小的火堆,一群人正圍著火堆坐著,有雍王,雍王府謀士,侍衛統領,自然,還有那一抹十分顯眼的緋色身影。

那人正動作優雅地撥弄著一隻烤野兔,緋色官服被火光渡上一層朦朧驚美顏色,暗夜裡,唯那一段雪白的頸格外引人注目。

雖然看不到臉,可從動作與偶爾偏頭與人說話的姿態來看,分明是嘴角含笑,言笑晏晏的模樣。

趙王蕭楚玨也餓著肚子耗了一下午,他沒料到,姚良玉這座清鶴山莊竟比傳聞中還要堅固危險,連謝琅這樣戰功彪著惡名在外的人物都被阻在了山莊外,而非想象中的勢如破竹。

蕭楚玨養尊處優慣了,在戰場上的經驗,甚至連雍王蕭楚桓也比不過,寒冬臘月的惡劣天氣,如此在京郊山上吹了一下午的冷風,他可謂又冷又餓。

而他奮力捉拿欽犯、忍饑挨餓的功夫,雍王府士兵竟然優哉

遊哉在隔壁烤起了野味。

不消說,肯定是蕭楚桓的主意!

蕭楚玨直接發話:“把帷帳拉起來,誰敢動搖軍心,本王第一個不饒他。”

趙王府士兵登時不敢再亂看,匆匆去扯帷帳。

蕭楚玨本人則來到謝琅面前,原本滿肚子疑問,然而對上對方犀利冷峻的面孔,和過於高大的身材,滿腔疑問沒來得及倒出來,又吞回了肚子裡。最終隻是客氣問:“本王那裡有現成的酒食,世子可要過去同用一些?”

“不用。”

謝琅視線仍盯著樹林那邊,忽定在一處,問李崖:“那是何人?”

李崖跟著望去,隻見雍王府一眾幕僚中間,坐著一個手握羽扇,身穿青色文士袍,腰間掛著一個酒壺,這樣寒冷的天氣,竟胸口坦露,舉止放蕩不羈,此刻正舉著一整隻烤兔腿,大快朵頤,不時解下腰間酒壺灌上一口酒。

“這是——”

李崖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想到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展開,比對著那人看了又看,詫異道:“公孫昶?!”

“他怎麼會在此處?!”

謝琅放下臂。

“看來,是咱們輕敵了,這合作,是不能不談了。”

謝琅大步往樹林裡走去。

趙王驚疑不定站在原地,問李崖:“那人當真是傳聞中的上京第一機關大師公孫昶?”

李崖答:“和畫像一模一樣,尤其是臉上那顆痣,錯不了。”

趙王暗暗捏緊拳。

他千算萬算,竟還是被蕭楚桓給擺了一道。

這功夫,謝琅已經走到了篝火旁。

“謝世子?”

雍王第一個起身,熱情打招呼。

謝琅道:“殿下這裡的野味十裡飄香,實在令人饞得不行。”

雍王大笑一聲。

“能得世子欣賞,是他們的榮幸,世子快請坐。”又吩咐:“來人,快去給世子取壇好酒來。”

謝琅環視一圈,直接在衛瑾瑜和另一名雍王府幕僚中間展袍坐下。

那幕僚一驚,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衛瑾瑜瞥他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偏頭和旁邊另一人說話。

雍王親衛將酒奉上,謝琅道:“殿下好興致,出門辦案,還帶著好酒。”

“讓世子見笑了。”

雍王一派豪爽:“本王帶的這幾個歪瓜裂棗,幾斤幾兩,本王心裡比誰都清楚。本王料定他們沒那本事攻破山莊,搞不好要在山裡過夜,特意帶了這些酒給他們暖身用的。”

謝琅啟開酒壇,喝了口,讚歎:“羅浮春,上等好酒,殿下豪闊。”

“不過殿下實在太謙虛了,殿下既然能請到公孫先生來助陣,可謂智珠在手,如虎添翼,攻破區區一座清鶴山莊,不在話下。倒是在下無頭蒼蠅似的忙活了一下午,讓諸位見笑了。”

被他一語戳破,雍王也不尷尬,反而如常笑道:“世子言重了,本殿下與

公孫先生也是偶然相見,一見如故。公孫先生與本王一樣都是性情中人,本王隻是順路邀他來東郊一遊,並未想過靠公孫先生來破陣。聽說世子也找了不少機關大師,加起來怎麼也比一個公孫先生強吧。”

“而且,今日本王主要是來幫助衛禦史破案的,衛禦史沒有發話,本王是絕不敢妄動。再說,本王那皇弟,也看不上本王這些散兵。本王也想通了,這天下間有聰明人,必然就得有本王這樣的愚人相襯,本王有自知之明啊,便也不搶那風頭了,免得鬨笑話。”

謝琅笑了聲,又倒了一碗酒,一飲而儘。

“衛禦史,談談?”

他把玩著空酒碗,終於轉身,看了眼身邊人。

衛瑾瑜正慢條斯理吃一小片烤兔肉,旁人都是大快朵頤,獨他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將肉一片片割下,那徐徐優雅的模樣,不像在吃烤兔肉,倒像在□□美的魚膾。

“談什麼?”

衛瑾瑜繼續割著肉片。

這回割下一片肉,並未自己吃,而是遞給了斜對面的公孫昶。

公孫昶揩揩油手接過,很是受用道:“多謝三公子。”

謝琅看得紮眼。

面上不動聲色道:“自然是談談咱們如何精誠合作。”

衛瑾瑜繼續不緊不慢割第二片肉。

“在下隻帶著兩個司吏,勢單力薄,不成氣候,怎能與世子麾下精銳相比,這合作又從何說起。”

“是我謝某人有眼不識泰山。”

謝琅盯著那匕首鋒利刃面切開烤得焦黃滋滋冒油的表皮,將薄厚均勻的一整片兔肉切下,動作堪稱漂亮。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帶來的那五名機關大師,隻破了外圍三分之一的機關,眼下已經陷入僵局。再這麼耗下去,就算耗到明天晚上,他們都未必能找到解決之法。”

“是麼?”

“世子天縱英才,雄姿英發,都束手無策,在下更愛莫能助了。”

衛瑾瑜將新切下的兔肉遞到旁邊督查院司吏的碗裡

對方十分不好意思道:“下官自己來便可以,怎麼好一直麻煩衛禦史!”

衛瑾瑜微微一笑,道:“無妨,左右我閒著也是閒著。”

公孫昶在對面道:“衛禦史,能否再給在下一片?衛禦史切的肉,肥瘦相間,薄厚勻稱,實在深得吾心!”

衛瑾瑜欣然應下,舉起匕首,要切第三片肉時,旁邊直接伸過來一隻手,將匕首拿了過去。

“我來給公孫先生切。”

謝琅看著衛瑾瑜,道。

公孫昶“啊”一聲:“這這,這如何好意思。”

謝琅手起刀落,已又準又快割了一片肉下來。

公孫昶看著那片崎嶇不平毫無美感可言的肉,顯然不是特彆滿意,然而礙於謝琅威勢與那雙如冷劍一般頗壓迫的眉眼,還是接了過去。

謝琅另切了一片薄如蟬翼,色澤幾近透明的肉片,遞到衛瑾瑜面前。

衛瑾瑜看了眼,沒立刻接。

公孫昶看看那片肉,又看看自己手裡的肉,忽然覺得有些不香。

“我同意你們先進去,如何?”

謝琅道。

這話一出,雍王立刻抬起頭,視線落在衛瑾瑜身上。

眾人注目下,衛瑾瑜終於慢悠悠接過肉片,道:“成交。”

公孫昶的突然出現,顯然讓其他五名機關大師頗是忌憚。

眾人一起站在山峰前,衛瑾瑜道:“接下來就有勞公孫大師了。”

“好說好說。”

公孫昶搖動羽扇,打量著對面伏臥在夜色中的山莊,嘖嘖感歎:“不愧是天下第一莊,果然奢豪。”

謝琅站在另一邊,道:“我的人已經將所有機關位置和形態一一標注下來,大師可要先瞧瞧?”

“世子好效率。”

公孫昶稱讚著,順便接過了李崖遞來的圖紙。

謝琅道:“山莊外散布著許多致命毒藥,比那些隱在暗處的機關更防不勝防,眼下已經入夜,危險加倍,想攻破山莊,恐怕最早也要等到明日了。”

公孫昶盯著圖紙看了片刻,卻是道:“世子此言差矣。”

“依在下看,這夜裡,才是攻破此山莊的最佳時機。”

其餘五人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公孫昶。

一人忍不住道:“公孫昶,世子是奉命捉拿朝廷欽犯,事關重大,眼下可不是你吹牛皮的時候。那些毒藥,無形無味,白日裡尚難以分辨,夜裡貿然靠近,豈不是送死!”

“沒錯。你要送死自己去,彆拉著我們陪葬!”

獨衛瑾瑜道:“先生既如此說,想來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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