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與白術的會面(1 / 1)

即使蒙德已經下過雪了,璃月港北側水池中的白蓮和金蓮仍在綻放。

不是沒人對此感到過奇怪,曾經就有一個黑頭發的小孩懷疑過水池裡插著的是假花。不過當藥廬的學徒摘取其中的蓮蓬,把剝好的果肉塞進他嘴裡後,他馬上改口承認蓮花是真的,冬天之所以不枯萎,是因為總務司的人半夜換得勤快。

此刻,長大成人的孩子腦海裡沒有蓮花和蓮蓬,正飛快掠過水池中央的石棧道,奔向那個占據他全部注意力的久違的身影。

“白術先生!”

而在被呼喊之人的視角裡,一個身著黑紅色衣裝的少年正朝自己跑來,邊跑還邊往兜裡藏著什麼。由於少年手上還提著東西,這個小動作顯得尤為明顯。

直到白術向他所在的方向多走了幾步,才看清楚那是一個手持紙劍的指偶小人。

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和指套鬥爭了好一會的雲苓艱難地用小指將它蹭進了兜裡,完全不清楚自己在白術眼中的形象又變回了那個小小的孩子。他擔心的是長生看見指偶會嘲笑他幼稚。

然而白術能看見的動作,長生自然也能看見。

所以當少年準備撲進醫師懷裡的時候,白蛇掐著嗓子的奇妙腔調毫不意外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哎呦,這麼大了還玩這個——”

我不玩它難道玩碳烤白蛇嗎?雲苓緊了緊拳頭,念在這是最近小半年見它的第一面的份上,沒有像從前那樣衝上去和它乾仗。

好在白術及時岔開了這兩個冤家,開口道:“我們的小旅行家在蒙德玩得開心嗎?”

“開心!我還給大家帶了禮物。”少年抬起兩隻手,展示著那些看上去加起來比他本人還重的禮盒袋子。

“瞧瞧。”白蛇從醫師的左肩爬到了右肩,想仔細觀察他手上的袋子,“有我的份嗎?”

少年面無表情道:“沒有。”

他冷酷的言行又一次引起了長生抑揚頓挫的“哀嚎”:“可憐我當年沒日沒夜地照看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帶大,現在人走了,錢掙了,也不知道買點什麼孝敬孝敬我……”

聽見它這麼胡說八道,少年用擠不出眼淚的綠眼睛可憐巴巴地看向白術。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您這這麼任由它在朋友面前敗壞我的名聲?

白術笑而不語,雲苓隻好親自下場辟謠反駁。

“首先,大多時候是白術先生在照顧我,其次,我明明兩歲就會自己上廁——咳咳!”話說到一半,意識到希爾好像就在身後的雲苓懸崖勒馬,輕咳兩聲,轉而跳到了承認的環節,“我在蒙德特意買了老鼠乾和蜘蛛乾,你愛吃不吃吧。”

“咦?什麼老鼠蜘蛛的。”長生嫌棄地往醫師衣領後面一縮,“白術你看看他,離開不卜廬後怎麼變成這個壞蛋樣子了。”

說完,還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小時候還蠻可愛的。”

可能是這句話取悅到了特彆好哄的少年,讓他抿著

嘴笑了笑。隻見一陣青色的光芒將一隻袋子托起,送到了長生的尾巴尖旁。

“嗯——是禽肉的味道。”

在璃月港混久了的小白蛇深諳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卷起袋子閉上了嘴巴。

世界總算清淨了下來,雲苓也得到了和白術單獨說話的時間。看著白術那雙帶著笑意的暖金色的眼睛,他有些扭捏地低下了腦袋。

“白術先生是在這裡等什麼人嗎?”

最初發現白術的時候,他就站在不卜廬門前的岔路口,像是在等什麼人。雲苓心裡當然期待白術等的就是他,但他既沒有告知白術自己返回璃月港的準確時間,又不太敢相信近期如此繁忙的醫師會專門在這裡等他。

當他耷拉著頭,失落地思索醫師能是在等待哪位病人或是商業合作夥伴時,一隻大手溫柔地蓋在了他的頭頂。

“在等你呀,小旅行家。”白術輕輕撫摸著少年腦袋,他的黑發很長,很柔軟,讓人難以想象如今綁著高馬尾的少年曾經頂著個倔強的小刺蝟頭,怎麼紮都會豎起來。

“白術先生怎麼知道我要來的?”

“在後門喝茶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你了。”

那個位置真能看到什麼嗎?沉浸在溫柔中的少年沒想太多,安心地享受順毛。

隻是這時,一道實質性的目光不合時宜地破壞了這和諧的氣氛。

白術抬眼往少年身後看去,這才發現少年身後的空地上還站著一個男人,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手中還抱著和長生收到的禮物包裝一致的盒子。

“那位是?”

雲苓知道白術問的是誰,這會兒也疑惑起了希爾怎麼一直默不作聲,回頭一看才發現他站得老遠,於是上前將他推了過來。

“這位是我的朋友,希爾德裡克,也是之前在雪山救了我的人。”

至冬人向常常出現在少年口中的一人一蛇點頭示意,臉上的微表情訴說著友好,但在場的隻有雲苓能讀出來。

“是嗎……”醫師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銀發藍眸的男人,一眼就看見了他手上那隻還沒來得及摘掉的指偶。

“先進來坐吧。”

-

不卜廬的地勢很高,即使在那場淹沒大半個璃月港的災禍中,也是所受影響最小的那批建築物。

五十五級——這是個無需細數就能得出的台階級數。過去的很多年他都在這五十五級台階上上下下,也曾問過這兒的主人為什麼要把藥廬建得這麼高,白術每次的回答都是“多爬樓梯有益身體”。

是不是有益病人的身體雲苓不清楚,聽著前方傳來的低低的咳嗽聲,他倒是覺得這台階對藥廬主人的身體無益。

“老毛病了,不必擔心。”

為了掩飾糟糕的身體狀況,白術以手背掩住唇角,快步向上走去,留下少年在後面愁眉苦臉地歎氣。

“你剛剛站那麼後頭做什麼?”他邁著與二人相比小上許多的步子,用胳膊肘碰了碰與他保持同等步調的至

冬人的手臂。

“我以為你需要一個與親人會面的私人時間”

“說是私人時間,那點距離其實你都能聽見吧……”

“嗯,但我不是故意想聽的。”

“原諒你了。”

穿過大門懸掛的半降的竹簾,不卜廬的藥香撲面而來。

“是雲苓回來了呀。”正在工作的阿桂從藥房裡探出腦袋,手上還捏著抓藥的方子,“師傅也剛回來沒幾天,留下來一起過個節吧?”

對於雲苓這個比他先到不卜廬的小前輩,阿桂一向也是喜歡的。他暗自感歎多日不見少年又有了變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身旁那個從各方面而言都十分顯眼的至冬人,表情愣了愣,提出了和師傅一樣的疑問。

“這是……”

“他是我的朋友。”少年又簡單介紹了一遍,“我們就是收到了白術先生的信,才特意從蒙德趕回來過海燈節的。”

阿桂恍然大悟:“哦,我還以為師傅這兩天在等什麼朋友,原來等的是——”

“阿桂……”先一步抵達不卜廬的白術向他搖了搖頭,金色的眼瞳中顯露出明晃晃的不讚成。這招對十多年還沒轉正的學徒來說可謂十分奏效。

於是當少年眼巴巴地來到阿桂面前,要他說“原來等的是誰”時,阿桂摸著後腦勺,宛若一隻被扼住命運後脖頸的大鵝,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支吾道:“額,沒什麼,是,是你聽錯了。”

可憐的阿桂……

雖然雲苓很了解阿桂,知道自己再纏著他問一會,估計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但心中有了答案的他沒再繼續折騰這位白術手底下的陳年老徒弟,遞出了禮盒。

“給你的禮物,是我從蒙德帶回來的哦。”

“讓你破費了,是什麼蒙德特產嗎?我記得那邊盛產美酒。”阿桂欣慰地摸摸小天使的腦袋,繼而晃了晃扁扁的禮盒,紮實的重量給了他一種不妙的感覺。

這種預感是正確的,小天使笑容殘忍:“不,是助你考到行醫執照的練習冊。”

“好吧,謝謝……”眼瞅馬上要三十歲卻還未出師的阿桂強忍辛酸淚,提前許下了新年願望,“明年我一定努力考上!”

聽到前廳的動靜,反應慢一拍的小僵屍也終於從藥房噠噠跑了出來。看見來人,她慢吞吞地思考了一會,向他張開了手臂。

“團雀,雲團雀,抱——”

這個“抱”顯然不是要少年把她抱起來,而是……她想把少年抱起來。

這事兒怎麼說呢。雲苓腦海中極快閃過了有關七七的回憶。

除去不卜廬的采藥姑娘和學徒這兩重身份,七七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是個僵屍”。可能是受到死而複生的影響,她的記性遠遜常人,再重要的事情基本三天就能忘個乾淨,所以她小小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各種注意事項,其中包括不卜廬眾人的名字。

而在連看筆記這件事都被忘掉後,七七就隻能憑借模糊的記憶吐出某人名字裡的第一個字了。

不卜廬目前有此殊榮的隻有醫師和少年。

不過由於她覺得從前小小一團的孩子像極了團雀,所以在“雲苓”的“雲”後邊還加上了“團雀”的後綴?[]?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拚湊成了如今這個奇怪的稱呼。

若是長生這麼喊他,雲苓肯定認為它在陰陽怪氣,但七七這麼喊,他是一點兒都沒脾氣的。

因為真要論起來,七七曾經也“照看”過他很久,不僅會把插好吸管的椰奶遞到還是毛毛頭的他的嘴邊,還喜歡走到哪都帶著他,一大一小的組合宛若小女孩和她心愛的時尚單品。

記得有一次他倆都失蹤了,把負責看管幼崽但悄悄打了瞌睡的長生嚇得半死,後來七七一個人采藥回來,問她有沒有看見小雲苓,七七摸摸腦袋說忘記了,找了好幾個小時,驚魂未定的眾人才在她的放藥草的竹簍裡發現熟睡的另一個小家夥。

彆看她個子小小的,要踩在凳子上才能被櫃台外的客人發現,但還真有把現在的他抱起來的力氣。至於怎麼抱嘛……

雲苓長大後曾經被她抱起來過一次,後腦勺差點沒被不卜廬的地板磨禿。隻能說和希式掛毛巾抱人法半斤八兩了。

雖然她可能不記得多少了……雲苓蹲下身將七七的小圓帽扶正,取出了裝有娃娃和小洋裙的禮盒。但那段跟七七姐姐相處的經曆是真實存在過的,至少他會一直記得。

“七七喜歡禮物嗎?”

“雲,雲團雀送的,七七,喜歡。”

“還有這個。”買禮物的時候,他還考慮到了七七為數不多的小夥伴,“這是給瑤瑤的,可以記到本子上,下次遇見了送給她。”

“感謝……”

“謝什麼。”少年沒大沒小地托起她轉了一圈,心想這麼一具小小的身體裡,是怎麼積聚那麼大的力量的。

這邊的“姐弟”倆還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另一邊全程圍觀兩人互動的醫師和至冬人臉上表現出的是同一種心情,眼底的情緒卻是千差萬彆。

將兩人一蛇的禮物送出後,少年藏在背後的手摩挲著最後一隻袋子的把手。

“白術先生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呀?”

“沉玉穀一帶有位病人患了一種奇怪的病症,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提到“沉玉穀”時,醫師眉宇間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複雜情緒,明明沒必要特意提到這個地方,但……

“沒事了就好。”雲苓的本意是“忙完了就好”,但顧及到白術對病患的在意,話說出口前還是變了變,“我……”

見少年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白術伸手示意在場唯一的客人先在正廳坐著,帶少年進入了裡屋。

內室暖黃色的燈光下,香爐嫋嫋的白煙彌散。

“這是給您的禮物。”

最大的禮盒一直憋到最後才被放到了醫師手邊的桌子上,醫師模仿著白蛇的語氣,半開玩笑道:“啊呀,雲苓長大了,也知道孝敬我了。”

“嗯……您,您的禮物已經給了。”少年臉頰通紅,一副豁出去了的

模樣,把五指大開的手掌放到了白術眼前,“那我的生日禮物呢?”

“原來是想問我要禮物呀,嗬嗬,果然還是孩子……”白術略表歉意地攤開雙手,“太忙了,忘了準備。”

雲苓湊到他身前,兩點怒氣值撐起了他包天的狗膽,頂著那對金色的蛇瞳看了醫師好一會,篤定地吐出兩個字:“騙人。”

“的確是沒有準備,我什麼也拿不出來。”醫師寵溺地點了點他冒汗的鼻頭,“不過還記得你以前最想要的禮物是什麼嗎?”

【“我要拿這些換——換先生多陪陪我。”】

“怎麼會不記得呢……”當年那份他想拿所有心愛之物換取的生日禮物,最後還是在病患家屬焦急的催促聲和砸落在地板上的眼淚中消散了。

他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一直以來都隻是在默默遺憾。

“長大的孩子會像鳥雀一樣飛走,在你飛走之前……”

白術抬起手,手背輕輕撫過少年發紅的眼角,臉頰,耳垂,最終搭在了他的脖頸上。那兒厚厚的毛領中央,露出了紅繩的一角。

“我已經把手頭積聚的工作處理完了,會陪你好好過上一個海燈節。”

“真的嗎!”剛剛還在因為禮物難過的雲苓激動地一把抱住醫師的腰,撞得後者連咳幾聲。

“也隻是一些生意上的工作,如果還有急診病人,我會儘快處理……”

“我懂我懂,人命關天嘛。”能從百忙中抽出時間來陪他,他已經很滿足了。

瞧著他這副好像很善解人意的樣子,默不作聲許久的長生發出了感慨:“小孩子就是這麼陰晴不定,有時看上去很聽話,有時候又強得要命。”

“那要看是誰的話了,我隻聽人話。”

少年朝它做了個鬼臉,隻會說蛇話的白蛇氣憤地用顫抖的尾巴尖指向少年。

“你小子!”

待少年徹底離開裡屋,長生才在白術肩膀上換了個趴法,略感疲憊地咕噥道:“搞得你說的話他什麼都聽似的。”

白術沒有說話,歎息聲在安靜的內室回蕩。

長生又說:“他那個朋友,很危險,你不管一管?再不管的話,可就……”

“彆說了,長生。”

假如蛇有豐富的面部神經,此刻的長生大概會無奈地撇撇嘴。但它沒有,隻能在醫師的肩膀上把自已窩成了一坨冰激淩的形狀,把後半句話咽進肚子。

它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白術的個體,知道白術現在不願提及那個話題,而他的反應也完全在它的意料中。

但不願意提又有什麼用?

他們現在甚至沒有立場說人家危險。

-

由於來的時候天色就不算早了,在把房間收拾得七七八八後,已然接近晚餐時間。

從外頭回來的阿桂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琉璃亭的人太多了,等排到我的時候估計晚飯要變成早飯了。”

不過他也不算空手而歸,好歹從

擁擠的人堆中搶了一些蔬菜和肉類回來。

身處廚房的白術有些為難。倒不是他們不會做飯,隻是不卜廬的飲食相對外界異常清淡,雲苓從前就吐槽過,現在估計更難喜歡了。

“每到過節那裡的菜都貴死了,正好省錢。”少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關係,我們可以自己燒。”

說到菜他也回憶起了一些往事。過去在不卜廬的餐桌上,除了杏仁豆腐,什麼海靈芝燉鳥蛋,薄荷鴨湯,清心炒琉璃袋之類的藥膳,除了健康,味道對他來說那叫一個歹毒,每次都要人拿小勺子喂才能紅著眼眶吃下去。

“哪有讓你一回來就做飯的,而且我們的大畫家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嗯……其實到現在也沒學會。”雲苓沒臉告訴他自己學會了一點,但做出來的東西沒辦法進入人類的腸胃,“但是有人會。”

醫師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少年旁邊的銀發青年身上,挑眉長長地“哦”了一聲。

雲苓忙不迭將白術推出了廚房:“君子遠庖廚。”

剛拿起菜刀的希爾:“嗯?”

“不是不是,這句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剛將白術關到門外的少年又連忙回過頭來解釋,“它的意思是君子不要造殺孽,白術先生是仁德的醫師,是要治病救人的,所以要遠離……”

至冬人接過少年洗淨的西紅柿,放到了案板上。“那為什麼不燒蔬菜?”

“蔬菜的命也是命。”

聽到他這麼說,至冬人停住了,手下已經切了一半的西紅柿繼續切也不是,不切也不是。

“當然,我的命也是命,我們大家不吃飯都會餓死的。”由於剛剛抱白術抱順手了,他也從背後短暫地抱了一把至冬人的腰,“所以麻煩希爾大廚給不卜廬的大家露一手啦。”

希爾放下菜刀,轉身也摸了摸雲苓的腦袋。

“怎麼今天一個個都往這裡摸?”深感不對勁的少年後退兩步,抱住腦袋不讓碰了,生怕自己本來就沒有多少的身高會被摸到縮水。

“順手。”希爾的回答很簡單,還上手演示了一番——他的手抬起來剛好能碰到少年的頭頂。

“你最近嘴是不是有點欠……”

“欠是什麼意思?”

“欠揍。”

-

到了晚飯時間,真正坐上餐桌的隻有四人一蛇。阿桂說自己要回家陪家人,忙著用公筷給所有人夾菜的雲苓隨之少了一個關愛對象。

坐在左邊的至冬人給他回夾了一塊肉,坐在右邊的醫師提醒道:“自己要先吃飽。”

怎麼會吃不飽嘛。希爾做的菜最大的特點就是百分百還原菜譜,還因為在雲苓的囑咐下搗騰出了杏仁豆腐,博得了兩人一蛇的歡心。

剩下的那一位嘛,喝著還是由少年囑咐熬製的藥膳,對滿桌不算健康的菜品不予評價。

係著小圍兜的長生橫掃飯桌,吞咽下大量的肉塊,纖細的蛇身一下子臃腫起來,不忘發出讚美的聲音:“味

道很不錯嘛。”

雲苓也往嘴裡塞了一塊希爾夾來的肉,對長生的讚美給予肯定。

剛剛他可是親眼看著希爾一手懷表一手食譜地做菜的,為了能更加精準地控製食材的用量,他還幫他從倉庫裡找來了一杆退休的小秤。

“這位希爾德——嗐,你們外國人的名字真拗口。”長生試圖與這位大廚聊上幾句,在名字上犯了難。

“你叫他希爾就行。”正在扒米飯的少年從碗裡抬起頭,看向至冬人,“對吧?”

“嗯。”

“那就是希爾先生在蒙德陪你玩了這麼久嘍?”

“是的。”

“哎呀,那還真是麻煩你照顧這隻迷糊鬼了。”白蛇用長長的身體圈住了餐盤,“也不知道你這家夥怎麼會結交到這麼優秀的朋友。”

“哪有!明明我也有照顧他的。”

“嗯。”今天格外惜字如金的至冬人點頭承認少年說的是真的,“他對我很好。”

“所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嘛。”長生倒像是吃掉了希爾的說話字數,話特彆多,反而是白術沒吃幾口飯,也沒怎麼說話。

“你真想知道?”

“怎麼,你害羞啊?”

“哼,我說了你可彆嫌長。”少年擦淨嘴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開始了敘述,“最初是我去石門采馬尾草的時候,遇到了黃,啊呸,遇到了想要前往璃月的旅行者……”

少年與至冬人相識的故事長而又長,長到七七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想到白術那三天兩頭咳嗽的身體,雲苓主動站起,小心地將七七送回房間,蓋好被子。隻是當他返回餐廳後,兩人一蛇,準確來說是一人一蛇一龍間的氛圍莫名地古怪了起來。

難道在他不在的這幾分鐘裡發生了什麼嗎?

雲苓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希爾,後者用無辜的眼神告訴他,自己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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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卜廬位於鬨市的上方,雖然沒到海燈節,但每到夜晚,鬨市鼎沸的喧鬨聲和各類彩燈發出的亮光,還是可以在上方人們的感官中綻放。

趴在不卜廬後門護欄上的少年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醫師。

“白術先生,我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嗎?”

白術早就看破了他的那點心思。“關於你那位朋友。”

“是的。”雲苓有些緊張地來回摩擦著大拇指,“可以讓他暫時住在不卜廬嗎?”

“不卜廬很小,已經沒有客房了。”他們身後的建築最不缺的是病房。

“那就讓他睡我房間,他打地鋪。”

“這不合適。”白術輕輕搖頭,脖子上的白蛇也跟著搖晃腦袋。

雲苓以為他是覺得這樣做會怠慢了客人,又提出:“那就讓他睡我的床,我打地鋪!”

“更不合適了。”

“可是……”少年的眼神飄向一旁,“他之前就一直跟我住在一塊,沒彆的地方去了。”

“還有酒店可以住。”

“那些酒店的生意已經夠好了,希爾對住宿的要求不高,沒必要給他們送錢……”

“我有錢。”白術不是那種清貧的醫師,江湖上一直有傳言“不卜廬不坑窮人”,但從諸如「公子」的有錢人手裡賺的錢那可是一點都不少的。

“給您省錢嘞。”

“這錢沒必要省。”

“不嘛……”

“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