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情話(1 / 1)

“啊啊啊——為什麼我要在這裡跟你分析人家的情話,我一定是瘋了!”

深夜,一聲崩潰的呐喊飄過摘星崖上空,驚擾了幾l隻途經此處的藍翎鷺。

這是蒙德戶外之行的第二天,白日裡他們一路穿過風起地,在千風神殿與一隻“獨眼大寶”打了個照面。

所謂的“獨眼大寶”,就是野外那些危險的機器人中的特大號。這個獨特的稱呼還是從蒙德城門口那個喂鴿子的小男孩那裡聽來的,據說是有商人從至冬帶回了這種機器人外觀的玩具,小號的叫做“獨眼小寶”,大號的叫做“獨眼大寶”。

“你們至冬人都這麼彪悍的嗎?”他捅咕捅咕希爾的胳膊,換來了對方的沉思。

事實證明至冬人的確民風彪悍。當特大號機器人掄著兩個沙包大的拳頭,一個大跳向他砸來時,雲苓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東西能被做成玩具。

於是他坐在殘垣高處蕩著腿的時候,觀賞的景物中還多了一具保持著大跳姿勢的冰雕。

風卷著高處的寒氣和塞西莉亞花的香味吹起少年的衣角,少年用肩膀撞了撞坐在身側的人,示意他看那些殘存在階梯上的石拱門。

這座神殿遺址外形上與地球的古羅馬的劇場相似,逐級升高的圓形看台包圍著中心的表演區,後人或許不知道這裡曾上演過祈禮的角鬥,但在吟遊詩人的詩篇中,祭禮、角鬥與抗爭是蒙德千年曆史的主題。

雲苓拔掉身旁一顆長在裂縫裡的野草,吹去那一塊表面的塵土,透過石質立柱上殘存的花紋,不難看出此地過往的輝煌。

身旁的至冬人轉了過來,由於兩人坐得很近,銀發的末梢正好擦過矮了一個腦袋的少年的臉,少年扒拉了兩下,感覺有點癢。

“這裡為什麼被稱為神殿,神住在這裡嗎?”

少年心說比起這裡,那位神肯定更喜歡風起地的那棵大樹。他對蒙德曆史的了解也不多,隻含糊地回答這兒以前是用來供奉風神的,所以叫神殿。

“被供奉在神殿的神有職責回應人類的願望嗎?”

這又是個什麼問題嘛。少年癟嘴道:“有吧,總不能吃了貢品又不乾活。”

“沒有貢品就可以不乾活嗎?”

“那這些信徒也挺摳搜的。”

日間的光線刺得至冬人半闔下眼眸。他沒有選擇回避少年身後的太陽,而是繼續頂著陽光,沉默地凝視著他被光柔化的面孔,像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前者被眼前的風景吸引,沒能注意到旁人的視線。

見少年久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至冬人順著少年的視線看向神殿,最後望向上方的天空,說了一句很突兀的話。

“蒙德的神很自由。”

“當然,這是人家的神職。”回過神來的雲苓歪著腦袋,想去看他的正臉,動作神似檢查同桌女孩是不是真哭了的小學生。

希爾自然不可能哭,雲苓也隻感到氣氛有點古怪,又摸不著

頭腦,小聲吐槽:“你今天有點怪怪的。”

沒來得及細究哪裡奇怪,下方傳來的一道女聲中斷了他的思考。

“嘿——是你們打倒了遺跡守衛嗎?”

雲苓低頭向所坐的石柱底端張望,發現有個姑娘在向他們招手,而神殿的入口處也有個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在朝她的背影招手。

介於居高臨下跟人講話不太禮貌,他從高處跳了下來,不過剛才還熱情洋溢的姑娘此刻已經被遠處石柱上的花紋迷住了心神,正半跪在地上,用紙筆拓印著柱體表面的華麗紋路。

追來的男人撇開拐棍改為單腳跳,中途實在跳不動了,單手撐在二人身旁的斷牆上,喘了一會大氣,尷尬地聳肩道:“帕琪小姐總是有些,額,風風火火。”

“你們是?”好奇的少年替他撿回了拐棍。

“我叫杜蘭,是個冒險家,那邊那位帕琪小姐的身份是學者。”

“嗯……”雲苓捏著下巴,打量著這個自稱冒險家的男人。一般來說,冒險家應該會穿冒險家協會的那身製服才對,他打扮得像個初出茅廬的獵人,有點可疑。

對面的男人看透了少年的小心思,哈哈一笑。

“怎麼,想說我不像冒險家協會那幫人?老實說,我就是因為那身醜衣服才拒絕了冒險家協會的邀請,那種紅綠配色和童子軍才戴的領巾,一點都不浪漫。”

“浪漫?”希爾對這個詞的使用提出了疑問,他不知道“浪漫”還能形容穿著。

“對啊,浪漫——”杜蘭加重了這個詞的咬字,“生活中到處都是浪漫。為了不穿醜陋的製服拒絕冒險家協會是一種浪漫,為了守護想進入神殿的帕琪小姐,被遺跡守衛炸傷一條腿,也是一種浪漫……”

雖然穿著像獵人,或者說劍士,杜蘭說起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和酒館裡那些嘴上跑火車的詩人有的一拚,更是因為有了希爾這個不吭聲打斷的聽眾,開始摟著拐棍滔滔不絕起自己對浪漫的見解。

“能明白這種感覺嗎?就好像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完全不在意料之中,又如像鏡花水月,如夢似幻……”

“比冒險更加微妙、曖昧,比玫瑰更加浪漫、柔情……”

“我總是渴望有人能從書籍和古跡中解放出來,了解這份深邃與迷離……”

“須臾又迷離的情愫,隻要這樣遠遠地看著……”

他黏膩到拉絲的視線向某個方向綿延,不再言語,沒成想一旁的至冬人直接發起了靈魂拷問:“你在看帕琪小姐嗎?”

“噓——咳咳!”

被戳穿心事的男人連比劃帶咳嗽。捧著一堆瓦礫的帕琪小姐恰好走了過來,欣喜地表示想回去通過儀器測算這座遺跡形成的年份。

雲苓高高舉起手,捂住希爾毫不含蓄的嘴,就這樣一路架著胳膊推他離開了神殿。

“什麼個情況?”他學著少年某次爆出的口癖,表達了自己的疑惑,而被學習的對象也早已習慣他用這張臉說出各種奇怪的話。

“理工女和文科男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

天色逐漸黯淡,在柴火燃燒的劈啪聲和少年對“理工女”和“文科男”的解釋聲裡,兩人也靠背包中的乾糧和就地搜刮的蔬果飽餐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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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在乾燥的草地上,摸摸吃得圓滾滾的肚子,看向至冬人所在的方向,他正望著遠方海面上的一座小島。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抓著地圖湊了過去。

奇怪的是,偌大的蒙德地圖上,連礁石的形狀都畫得明明白白,但摘星崖對面的海域就是空白一片,連個大致的圖標都沒有。

“明明一眼就能看到,不會是海市蜃樓吧……”

最初發現小島的至冬人轉頭道:“想去看看嗎?”

“看著還挺遠的,遊過去不現實,要麼坐船要麼靠風之翼飛過去。”少年將手中的地圖抖得獵獵作響,“蒙德租船的地方好像隻有荊夫港了,至於風之翼……”

回想自己那觀者落淚的飛行技術,少年抱住胳膊顫抖了一下。

“還是算了,我的風之翼的駕照等級不足以支撐我飛那麼遠。”

更何況……他悄悄瞄了至冬人一眼。邊上還有個估計連飛行執照都沒有的家夥。

至冬人貌似對其間寬廣的海面沒有距離概念,提議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帶你過去。”

“怎麼去,你馱著我遊過去嗎?”雲苓沒法想象這個畫面,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論壇上有一個炸裂的稱號叫做“凝冰渡海真君”。

在神殿的東側,他們驅趕了跳著奇異舞蹈的丘丘人,還觀察了矗立於霞光中的一座古老日晷。

日晷破損得幾l乎失去了最初的計時作用,少年逐字逐句讀出了日晷底座的銘文。

“「風帶來故事的種子,時間使之發芽。」”

“很浪漫。”肚裡沒幾l個形容詞的至冬人簡單評價道。

少年開玩笑地戳了戳他:“彆逮住一個詞使勁薅呀。”

“你可以教我新的詞語。”

“嗯——唯美?嗯,好像還是用浪漫更好……”

不過即使是做浪漫的事情,也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

在摘星崖崖頂凸出的尖尖角上,本以為能浪漫地吹吹海風的少年遭到了一個小胡子雇傭兵的阻攔。原因是戀愛的酸臭味蔓延到了這裡,前方有一對小情侶正在享受浪漫。

“我叫鋒,是歌德老爺找來的「鎧子」,如果聽說過我的名號,就最好彆打「肉」的主意。”

對雇傭兵的行業黑話有幾l分了解的雲苓知道他是保鏢,隨即指了指坐在崖頂上的小情侶。

“那個,你們家少爺或小姐,和心上人一般是整晚待在這裡嗎?”

“是的,但我的保護對象隻有少爺。”

“居然真的要待一整晚……”好可惜,那個位置他還想坐坐呢。

“哼,能有什麼辦法。”面容冷峻的小胡子嘴角掛

著一絲不屑,“為了能和那個姑娘約會,他還專門練就了睜著眼睛睡覺的技巧,以免老爺發現他白天睡覺。”

“歌德老板不讓他和心上人在一起?”少年八卦屬性大發,與保鏢坐下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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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戶人家老爺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但隻用在這裡站著不告密,就能領到來自父子的兩份薪水,有錢人為達目的就是這麼爽快。”

“妙哇。”

“妙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廉恥,哼……就算有我在旁邊站著,他們也能毫無顧慮地親熱起來。”

看著遠處兩個歪膩地貼在一起的人影,少年調侃道:“可能,你的旁觀也是他們py的一環。”

“什麼!”雖然沒聽懂py是什麼意思,小胡子也猜了個大概,“可惡,難道被我這麼盯著會更來勁兒……”

在他與保鏢交流的時候,希爾卻在站在一旁,仿佛在思索什麼。雲苓以為他不愛聽八卦,扯著他告彆了還在懷疑人生的鋒,坐到了另一處崖邊的斷木上。

此他的懷裡已經抱了好幾l支塞西莉亞花,都是希爾沿路摘的。

“乾嘛給我這個。”

“你也送過我花。”

“哼哼,算你識相。”

夜間的風拂過,又將至冬人的銀發吹了過來,少年揪住其中一縷,綁了個精致的麻花辮。

“你瞧,那邊就是蒙德城,璃月港應該藏在雪山的後面,那兒,那兒像蘑菇一樣的應該就是風起地那顆大樹了,果然隻要站得足夠高,看什麼東西都是小小的……你彆看我啊,懂不懂人艱不拆……”

他氣鼓鼓地將編好的辮子插進希爾的衣領,拄著腦袋,不去看對方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因身處高處,他的視域極為寬廣,但由於失去了陽光的照拂,一切景物都顯得灰撲撲的,隻有幾l處幽藍的光柱連通天地。

其實發光的不止七天神像,雪山上空好像也有東西也在雲層之後散發著幽秘的光芒。雲苓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懸浮得那樣高,他想那個地方一定很冷。

少年的思緒飄呀飄,飄過璃月鬨市,飄過雪山,飄過萬文集舍,飄過望舒客棧……不知飄了多久,又飄回了崖頂那對小情侶身上,暗自嘀咕了一句“異世界版羅密歐與朱麗葉”,果不其然被身旁的至冬人捕捉到了。

“耳朵怎麼這麼靈。”

不過閒著也是閒著,雲苓坐正屁股,清了清嗓子,跟希爾大概講述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還做足了腔調念了幾l句印象特彆深的台詞。

“這些話說得很好。”

希爾的點評引起了少年的哼聲:“這可是羅密歐說給愛人的情話,要是不好人家姑娘能喜歡嗎?”

“嗯……情話就是這種不容易聽懂的話嗎?”他的表情有些苦惱。

“是有哪句是沒聽懂的嗎?我可以重新解釋。”

“不是故事裡的情話。”

“哦——你還在彆的地方聽過情話。”少年把音調拉得老長,一個

“哦”字拐了好幾l個彎,“是誰說給你聽的嗎?”

“不,是剛剛在崖頂時男孩說給女孩的話,我都聽見了,但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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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牆角是一件很……很不好的事。”瞪著對方的俊臉,懷裡還放著他送的塞西莉亞花的少年說不出“猥瑣”二字,心底不知道為何悄悄鬆了口氣。

無辜的至冬人輕聲解釋道:“不是偷聽……就是聽見了。”

“我能聽見很多東西,你的心跳我也能聽清。”

他的後半句話說得少年心口一凜,怦怦直跳的心臟蹦得好像更快了,慌忙將話題扳了回去:“你是哪句沒聽懂?”

哪句都沒聽懂的至冬人默默複述了他聽到的句子。

“我的愛,好像清泉鎮源頭上的堅冰。”

“用璃月話來說叫‘情比金堅’,形容愛得很堅固……不對,是感情很堅定。”

“可百科上說,黃金並不堅硬。”

“……”

“我的愛會化作甘冽的泉水滋潤著你,不論千年,還是萬年。”

“這應該是‘海誓山盟’吧,說愛情和山海一樣永恒。”

“可泉水過了千年可能會乾枯,山和海洋會因為外力發生變動,地理誌上說蒙德的地形就是由風神改造而來。”

“……”

“我對你的愛,就像鷹翔海灘上獵鷹的雙眸。”

“這是‘一眼萬年’?大概是說愛人留給他的印象很深吧。”

“可用獵鷹的目光看愛人是不是太凶狠了?”

“……”

“哪怕片刻我都不願你從我的視野中消失,若是誰要將你奪走,我定會讓他嘗嘗我的尖爪與利喙。”

“嗯?這個……”少年抓了抓頭發,他明白這話的意思是要給撬牆角的小人一點顏色瞧瞧,就是有點不合他的戀愛觀。

成為杠精且不自知的至冬人撿起掉在地上的花瓣。“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撬牆角這種事,牆角能被撬動就足以說明這個牆角的不牢靠,那麼大家好聚好散不就行了,雙方各自再砌一堵牢靠的牆,再與前牆角糾纏有什麼意思,活脫脫折磨自己。”

“要是很喜歡前牆角呢?”

“那就要做好了前牆角沒有那麼愛他的準備……真是的,世界這麼大,往前看找到一個更合適的不行嗎?找不到也無所謂嘛,反正又不是真住在愛情故事裡,沒了愛情就不能活。”

最近看過一點愛情的希爾像是聽進去了,提出了他的思考:“處於一段熱烈的感情中,真的可以這麼容易脫身嗎?”

雲苓認真反思了一下,認為自己沒談過戀愛,這麼說是有點過於局外人的理性了,但是……

暴揍出軌對象這種事情有什麼用,但暴揍對象也不對啊!

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的少年抱住腦袋,神情猙獰。

“啊啊啊——為什麼我要在這裡跟你分析人家的情話,我一定是瘋了!”

-

世上總是不缺瘋狂的事情。

天亮後他們抵達了旅程的第三站——星落湖。此地的景色優美,看上去跟“瘋”不沾邊。

在搗鼓小營地的少年挖出那半截埋在地裡的紅色玩偶前,也是那麼認為的。

隨著兔子玩偶的出土,直面獨眼大寶的不好預感撲面而來,一聲爆炸的巨響後,他人沒什麼事,就是放在一旁的鍋碗瓢盆遭了殃。

所以當希爾拎著一桶魚匆匆趕來時,發現少年正舉著一把被炸得隻剩刀柄的菜刀發呆。

“蒙德人作風也挺彪悍的……”他無比懷念璃月的山間,雖然時不時有盜寶團流竄,至少比防不勝防的地雷來得好。

原本說好的魚湯因失去了鍋碗改為了烤魚,但沒有處理魚的菜刀也成了一大問題。

被炸得灰頭土臉的少年用湖中的清水洗了把臉,蹲下身時腰間的物件不覺撥動了水面,雙眼隨即放出了詭異的光芒。

有什麼東西比菜刀更堅硬,拿著還趁手呢?

答:神之眼。

霎時間,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勇敢地將魔爪伸向了掛在腰間那枚邊框方正的玻璃球。

刷刷幾l下下去,半透明的薄片四濺,曾讓他無比痛恨的無法損壞的特性,如今刮起魚鱗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還得是我們璃月的神之眼好使!

“嗯,魚是好魚,就是這些鱗片太討人厭了。”他嫌棄地用指甲彈開粘在手背上的魚鱗,向正在用幸存筷子串魚的希爾抱怨道。

“很討厭嗎?”至冬人銀白的睫羽垂下,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鱗片就是很討厭呀。”處理魚的人討厭鱗,吃魚的人討厭刺,多麼合理。

少年將沾滿魚血的手從水中收回,作勢要用臟爪子摸他的臉:“怎麼啦?”

希爾沒有躲避。

“這樣的鱗片,我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