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壞家夥(1 / 1)

“如果你想打他的主意,麻煩現在立刻馬上滾遠一點。”

察覺來者的目的並不單純,少年戒備地將手伸進兜裡,去尋找那枚幾天前還計劃丟掉的神之眼。

但像是為了報複少年前段時間的不恭行徑,外置魔力器官所能調動的元素在這緊要關頭沒有回應使用者。

它就像個裝飾性的死物般,為少年發燙的掌心帶去一絲寒意。

不丟你丟誰,偏偏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對方危險的氣息逐漸展露。少年咬著下唇,表面上還算鎮定,但那隻仍在不斷撥弄轉動玻璃球的手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他的小動作被不遠處的男人看在了眼裡。他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少年的掙紮,就像在觀賞一隻正在朝他呲牙的小獸。

當一個人足夠弱小時,連他的噴怒也會被旁人當作消遣。而面對這種獵物,一擊斃命是狩獵者的最大仁慈。

身著教令院服飾的男人顯然不是仁慈的狩獵者,劣跡斑斑的過往訴說著他玩弄獵物、蠱惑人心的惡劣喜好。

隨著他的一步步逼近,充滿誘惑力的言語縈繞在困獸的耳畔。

“假如你不需要那些信息,我們也可以變更交易的內容。”

“金錢,權力,名聲……隻要你願意幫我,這些常人無法觸及的事物會變得唾手可得……我們之間的交易是公平的,互惠互利的。”

“我了解到你在北國銀行有一筆欠款,雖然最近還上了部分,但不對勁的賬目讓一些人很苦惱……與其等到被揪出來,不如當下一筆勾銷……”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會做出聰明的選擇。”

放屁,你剛剛還說我裝傻。雲苓一句也不信對方口中天花亂墜的承諾。在男人的步步緊逼下,他的後背已經貼上了冰涼的石磚,達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全身也如灌鉛一般,沉重到無法動彈。

眼見男人的手背就要碰到他臉上了,雲苓深吸一口氣,厲聲嗬斥道:“離我遠點,希爾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他色厲內荏的警告讓對方做出了一副真心被辜負的受傷模樣。

“為什麼要這麼袒護你的這位朋友?你甚至都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難道你了解嗎?”

男人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但接下來的話中無一不透露著問題的答案。

“他有告訴過你他的身份嗎?他有告訴你他到底來自哪裡嗎?除了一個名字外,你對他一無所知。”

“而在我所了解的信息中,他告訴你的名字也不見得是真的。”

“你就一點都不難過,一點都不想知道真相嗎?”

“他這般處處隱瞞都能成為你的朋友,又為什麼要把如此有誠意的我拒之門外?我可以對你知無不言,我們不該發展一段更親密的友誼嗎?”

“閉嘴。”即使此刻雲苓心底思緒萬千,但也斷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受到外人的挑撥離間,“我不管你都瞎打聽到了什麼,要是

再在這裡胡說,我要喊西風騎士了。”

“白費嗓子之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妨看看你現在在哪裡。”

男人毫不在意少年的威脅,向他展示了手中發光的立方體。

“新做的小道具,能創造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空間,很有趣不是嗎。不要說騎士團,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也未必能發現。”

“不要急著否認,不然你怎麼解釋他到現在還沒找過來?還是說,你想承認他根本不在乎你。”

“你既然這麼厲害,要什麼東西自己還拿不到嗎。”雲苓冷嘲道。

男人的話對他並非毫無影響。他正竭力控製著由此產生的一些胡思亂想,也竭力控製住自己四處搜尋希爾的目光。

剛剛他才排到隊伍的中段,一定是還在排隊……

“你以為我做不到麼。”男人像是在回憶什麼,發出一聲喟歎,“隻不過……不太方便而已。”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找什麼借口。雲苓不想從他口中聽見更多詆毀希爾的話,直截了當地斷絕了他後續的發言。

“死心吧神經病,我是不會幫你的。”

不知是對話拖得太久,還是他的謾罵起了成效,男人終於壓低了嗓音,徹底失去耐心。

“沒人教過你,說話要講禮貌嗎?”

伴隨他不帶任何情感語調的詢問響起的,還有少年吃痛的哼聲。

在方才的一刹間,他完成了來到少年身前,並捏住他下巴的舉動,如今正強迫少年抬頭與自己對上視線。

在雲苓的視聽感官中,他褪去了那副相貌普通的學者形象,音色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巨力的壓迫下,雲苓感到整個下顎都要被捏碎了,被掐到不得不張開的嘴裡還在吐露著最後的掙紮。

“放,放手——”

他的反抗沒有堅持多久,在冷笑聲中,倒映在少年眼底的猩紅很快感染了整雙水綠的眼眸。

當那雙靈氣的眼睛變得全然黯淡、木訥,他也停止了一切動作,原本盛滿憤怒的眼神轉為了乖順的垂眸。

現出真身的男人紳士地牽起少年的一隻手,滿意於他的服從的同時,仔細打量撫摸起他的手腕。

黑色的細線有如枷鎖,牢牢錮在宿主白皙的皮膚上。男人和類似的東西打過很多年交道,所耗費的人命不計其數,但眼前的少年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完美的案例。

想到這樣完美的個體竟然不是在他的實驗室裡產生的……天性自負的研究者從懷中取出一把手術刀。

在這場敷衍的“手術”中,這把刀完成了所有器械的工作——未開刃的刀背挑開了少年的衣領,鋒利的刀尖瞬間貫穿了他的胸口。

研究者扶住少年的胳膊,為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嘖嘖稱奇,而失去意識的少年也因身體的疼痛本能地流下淚水。

男人優雅而低沉的嗓音敲擊著他的耳膜,在他混沌的腦袋中回響。

“很理想的實驗素材,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做……”

沒入皮肉的尖刀拔了出來,黑色的血液臟汙了鋥亮的刀身。男人將擦拭刀刃的試紙收入密封瓶,替少年整理好衣領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

當一手一個冰激淩的希爾回到廣場時,就見少年氣鼓鼓地坐在花壇上。

由於臨近傍晚,他的視力比白天好上很多,所以細心地發現少年好像跪倒在地過,膝蓋部位的衣料沾上了些許灰塵。

“抱歉,讓你等太久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不久,就是等你的這段時間遇見一個壞家夥。”

雲苓揉搓著發疼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從那種氣到頭暈腦脹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剛才安娜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個奇怪的家夥,說要拿他渴求的知識換希爾身上的一件東西,被他當場罵走了,連說第二句話的機會都沒給。

開玩笑,他整天擔心來擔心去,擔心的對象可不就是希爾嗎?居然想讓他用希爾的某件東西交換他因擔心希爾而需要獲取的信息,這個自稱須彌學者的家夥也是有夠笨的……

這麼想著,他惡狠狠地啃了一口希爾遞來的冰激淩,像是在啃那個不知名騙子的腦袋。

冰激淩使人快樂的秘訣在於小口小口品味它的甜與冰,一口啃下大半個冰激淩球的少年自然不在能夠體驗這種快樂的行列之內。

被凍得牙齒打顫的他想吐出來,又怕出醜和拂了希爾的好意,隻能含在腮幫子裡等這奶油混合物一點一點化開。

“那你把他打跑了嗎?”

想起少年曾張牙舞爪地表示要暴揍往後靠近自己的騙子,至冬人笑著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後者沒有即刻躲避,隻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象征性地朝他揮了揮拳頭。

“不許摸,我還指望再長幾厘米呢。”含著冰激淩的少年口齒不清道,“我叫他滾蛋了,當時還氣得我還摔了一跤,虧死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一股腦地把滿嘴甜食地咽下肚,但當胸腔因食物經過喉管而劇烈起伏時,他又不自覺地將手按在胸口,總覺得這兒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是疼痛嗎?雲苓背過身解開衣領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異常。

難不成是最近熬夜給心臟熬出問題了……他奇怪地摸摸後腦勺,沒探究下去,轉而扯了扯至冬人的衣角,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以前認不認識須彌那邊的人?”

不明所以但仍在積極配合的至冬人搖搖頭,表示自己從未去過須彌。

雲苓因此也加深了對那家夥不是須彌學者的肯定。

教令院那群人天天在璃月與須彌交界的山頭不是挖秘境放出魔物,就是調配試劑弄點爆炸,哪來的閒工夫惦記他們兩個無名小卒……

結合那家夥對他渴望的知識的一知半解,雲苓合理推斷,騙子極有可能是那晚在天使的饋贈偷聽到了他與詩人的對話,於是心生一計,裝出一副了解他的模樣。

至於那人要的是什麼,也不難猜。

瞅了眼希爾衣服邊角鑲嵌的寶石後,雲苓咀嚼著冰激淩底部的蛋筒,斷定那個人是個覬覦希爾財物的扒手,大概跟蹤了他們很久,發現從希爾身上偷不到東西,才把歪心思打到了他頭上。

信他是須彌學者還不如信他是秦始皇!

“財不外露,免得招人惦記。”

少年邊唾棄著騙子的無恥,邊幫至冬人把衣領上一些看起來相當昂貴的飾品塞到外套裡面。

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是魔怔了,當時竟然真的在思考那個騙子會不會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一想到成功趕跑了騙子,少年又有些得意地叉起腰。

要是沒有他,希爾對上騙子一定會被耍得團團轉,說不定現在連底褲都要被騙沒了。

天色漸晚,一高一矮兩個影子在霞光中被拉得老長。走在前頭的少年喊了一聲身後之人的名字,自己仍邁著步子向前走去,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我在。”

“我對你是很有用的,對不對?”

“對。”

“所以你也很需要我,對不對?”

“對,不過——”

少年登時回頭,凶巴巴地瞪著他:“不過什麼?”

“不過,我認為對你不該用‘有用’和‘需要’的形容。”

“那該用什麼?”

至冬人俯身湊到少年耳邊說了一句話,惹得少年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