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和劍仙搶東西這事兒,是不……(1 / 1)

無爭仙府, 府主慕不逾站在思過崖,正放三名弟子出來。

慕妏是他名義上的女兒,自然有資格拜見劍仙。

秦白霄和溫顏是本屆弟子裡的佼佼者, 一樣也要去。

這思過崖還沒待多久就讓他們出來, 屬實太輕鬆了。

後面得找機會再關進來。

開鎖的時候他突然一頓,掌心化出一團綠光, 綠光上染上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紅色。

那是魔的氣息。

還是修為極高的魔族。

薛寧又發什麼瘋??死也彆挑這個時候死, 他可沒時間給她收屍。

心裡這樣想, 手上還是很麻利地傳音過去:“折騰什麼,死了沒?遇見魔神座下的誰了?位置發來,本座派人過去平魔。”

傳音那邊半晌才傳來幾聲壓抑地怒吼:“現在才傳音,早乾什麼去了!吃SHI你都趕不上熱乎的!”

嗯,還能罵人, 還能口吐汙言穢語, 看來不但人沒事, 還可怕的很呐。

慕不逾正要氣道一聲“放肆”, 突然感覺身後一冷。

肩膀被人按住,回眸是一張俊美無雙,世無可敵的臉。

是劍仙。

秦江月將慕不逾驟變的神色儘收眼底, 一手捏住傳音符, 另一手食指按在唇上, 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慕不逾就這麼看著他把傳音符拿過去, 放在手中仔細研究。

片刻之後, 又尋了他掌心綠光過去, 仔細看了一下,指腹輕輕一點,撥動綠光上的紅色。

紅色很是頑固, 已經被彈起一半,又死皮賴臉地回來了。

十三重天,長聖剛下坐騎就胸口一悶,吐了一口血。

二護法來迎接,見此一幕大驚無比:“神尊!”

魔神抬手擦去嘴角血跡,笑得血腥無比:“對味兒了,就是這個勁兒,該死的化劍還真是回來了,他才死了多少年?”

二護法長著奇大無比的三角,兩角在頭上兩邊,一角在眉心,半身是馬匹的樣子,名喚翳騎,可布下恐怖的攝魂夢魘,所有夢魔都是他的下屬。

“神尊,化劍死了三萬一千二百年,您睡了兩萬七千四百五十二年零三個時辰。”翳騎非常精準地回答。

長聖錯愕地掃了他一眼:“吾都不知你還會記得這些。”

“神尊確實有所不知!這些年不打仗了,無所事事,屬下閒下來就喜歡研究這些,十三重天有多少塊琉璃仙瓦,玉清仙磚,又被我們□□了多少神兵法器,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長聖凝著他:“你很驕傲啊。”

翳騎一頓,驕傲的表情慢慢消失:“神尊恕罪。”

“無礙。”

長聖撐身而起,哪怕是和這些魔族相比,他的身材也是過於高大,一個人的肩寬頂翳騎兩個。

“你們就是太閒了,沒關係,現在有事做了。”

長聖打了個響指:“吾也睡夠了,除了傾天那個廢物,把其他的都喊過來。”

翳騎興奮起來:“謹遵神令!”

十重天,傾天雖不在被邀請的列表裡,但他消息靈通,很快就知道魔神的動作。

他面色難看地趴在曜石榻上,身邊女子正細細為他處理傷口。

“我去看看。”

他要起身,被女子按回去。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起來做什麼?魔神都沒叫你,自然是不需要你,你何必去自取其辱。”

魔族的同僚關係可不像修界那樣互相關心。

他們之中誰受傷了,隻會被嘲笑沒用。

傾天回來之後,整日被同僚陰陽,人都瘦了好幾圈。

“夫人不知,這次有大事,我必是要去的。”

女子微微抬眸,漫不經心道:“你們能有什麼大事,無非就是為非作歹,殺人放火。”

傾天一滯,突然靠近她說:“你知道嗎,我此次下界替你尋藥,見到一個女修,和你長得十分相似。”

女子倏地望進他血紅的眼睛:“然後呢?”

“和她玩了一下,我這傷就是她留下的,她竟然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

女子猛地站起來:“你懷疑我?”

傾天好整以暇地斜倚在那:“怎麼會,難不成你知道我的弱點在哪兒?”

女子緊繃的肩頸鬆懈下來,不悅道:“我若是知道,第一時間就殺了你!”

傾天笑了:“所以啊,說她和你長得很像,並不是懷疑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女子睜圓了眼睛。

傾天下了榻,一邊整理儀容一邊說:“人族相像的人太多了,我隻覺得是個有趣的巧合。又或者,可能是你的什麼親戚?自從你跟我回來,就沒聽你再提起過你那些親人,你想不想見?”

他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但女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麻木道:“我若想見,你會讓我見?”

傾天慢悠悠道:“也許。以前此事很簡單,但現在有點難了呢。”

“怎麼?”女子看過來。

傾天回答:“這就是我必須要去見神尊的理由。化劍清妙仙尊,他回來了。”

“我這一身傷,除了來自像你的那個女修,便是來自他的萬劍歸宗。”

女子是凡人,當年神魔大戰是如何慘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她必須知道的是,劍仙回來,意味著魔神的地位可能要有些動蕩,意味著人界又要與魔神開戰,意味著她這些年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生活,又要出現變故。

她想再問什麼,傾天已經消失在十重天,往上層去了。

凡界,薛寧在長聖走後,馬不停蹄地退房離開了。

夜裡行路比從前安全許多,因為劍仙歸來,魔族不敢再隨意闖入人界,其他修士也全都往無爭仙府去了,她簡直可以橫著走,愛乾什麼乾什麼。

小龜還在認認真真孵蛋,時不時哼哼幾聲,薛寧問它怎麼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時不時給它投喂點吃的,全當是心理安慰了。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薛寧在險境中頓悟,如今已從築基上了一層,雖然這很快,很有成效,但她還是希望之前那種情況不要再發生了。

一想起那時的情形,就不免想到魔神。

她煩躁地揉了揉頸間的紅痕,不管拿多少胭脂都蓋不住,想用花鈿遮一下也不行,這痕跡就和長聖本身一樣,張牙舞爪,恨不得天下皆知。

萬般無奈下,薛寧隻能拿披帛纏著脖頸,全當是圍了個圍巾。

靠腿趕路對於想要快點走遠的她來說還是太慢了,除了戰鬥的時候她也不太會飛,禦法器的話……算了,踩著秦江月的劍骨飛?她辦不到,做不出來。

經過一片果林,薛寧看著樹上果子,像是蘋果?

說不好是不是,她沒吃,就是想著,能不能借它們加快速度?

用靈力摘了幾個蘋果,薛寧像哪吒踩風火輪那樣踩著往前飛,確實比全靠腿來得快,也沒旋風腿那麼誇張破廉恥,就是大晚上的,果子都被她踩得冒火星子了,有點燙腳。

一邊翻乾坤戒裡的法器,尋找更合適的替代品,薛寧一邊加快速度,往最西邊走。

不管劍仙是不是秦江月,又到底會給劇情帶來如何大的變故,她的本來目的都是不變的。

她始終隻想找個安生的地方保障自身,等一切塵埃落定再說。

之前的地方是不能呆了,幾天之內發生那麼多事,都是有名有姓的NPC,明顯是什麼主線任務地。

那就往西走,原書雖然沒什麼用了,但她也隻有這個倚仗,人界西面四處環山,居住的人很少,劇情也完全沒有提到過,屆時她找個山頭住下,時不時下山去改善生活,這樣也很好。

至於魔神的任務,既然推脫不到,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沒飛多遠,薛寧就瞧見夜幕下有明晃晃的車隊。

車隊人馬奇多,其中不乏高修,薛寧警惕停下,在其中見到熟人。

那車簾裡若隱若現的臉,是江湛。

他在車隊中段,更前面還有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外蒙著明黃色的紗簾,無一不彰顯著擁有者的身份。

應該是人皇。

他們和她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她要躲去荒郊野外,人皇應該是要去修界。

薛寧腦子一轉,心想也對,人皇哪怕沒有靈根,不能修煉,但他是人界的真龍天子,是人間紫氣所在,薛寧築基進益後,神識比之前凝的時間更長了,能看清楚那輛馬車上的紫氣。

可這也太微薄了,幾乎都快散沒了。

與之相反,後面江湛的位置反而更濃厚一些。

之前都沒注意,江湛身上居然也有紫氣?

“什麼人?”

有高修發現靈力蹤跡,立刻朝薛寧這邊追來,薛寧白皙的臉在夜幕中格外顯眼,江湛本來都快睡著了,聽到響動就掀開車簾朝外看,正看見薛寧踩著果子一路火花閃電地離開。

“……”起猛了,看見果子電人,這天上有雷?算了,再睡會。

剛躺下幾息,江湛又坐了起來,親衛在車外喚:“王爺?”

江湛按按眉心,嘶啞道:“去跟那修士說彆追了,是我們的人,放她過來。”

“是。”

親衛很遲疑他們什麼時候有那樣的人才,但是算了,王爺說有就有。

他找其他修士遞了話,那高修便不追了。

“既是自己人,何必鬼鬼祟祟?”

高修是個劍修,年少意氣,紅衣斐然,但他手中握著的法器不是劍。

六界所有的劍都還在劍仙那裡爭寵呢。

“同我來吧,如今陛下正是用人之際,莫要亂跑。”

劍修丟下這句話就等薛寧一起過去,薛寧停滯片刻,絲毫不懷疑她不去的話,這人能繼續追。

瞧著是金丹期,看衣服不是無爭仙府的,這樣的劍修,也不知和現在的秦白霄打一架,誰更厲害?

“你怎麼不去仙府?”薛寧往回走,問了他一句。

“我們這不是正要去嗎?”

“對不起,我說了廢話。”

“沒什麼,你看起來就是喜歡說廢話的人。”

“……”

“你沒事踩什麼果子,法器留著是用來看的嗎?凡人瞧見了不知如何嘲笑我們,真是丟修士的臉。”劍修皺皺鼻子,一臉嫌棄。

薛寧不爽,盯著他懷裡的法器:“你一身的劍意,一個劍修,用人家樂修的笛子做什麼法器?凡人見了不知如何嘲笑我們,真是丟修士的臉。”

“你……”

“阿寧。”

江湛的聲音打斷了劍修的話,薛寧看過去,對方臉色蒼白,於初升的太陽中下了馬車,急急朝她走來,因為重傷在身,還差點摔倒。

薛寧看不過眼,伸手服了一把。

他似乎有些詫異,很規矩地立刻站好,溫聲道:“你這是要去哪兒?此地危險,你的同伴既已不在了,不如跟著我們的隊伍先過去。”

薛寧看看周圍:“這裡危險?”

江湛咳了兩聲,點點血色濺在雪白的狐裘上,刺得薛寧眯起眼睛。

看見他病弱的樣子,總會讓她更加想起秦江月。

每次想到他,都會讓她心梗一下,細細密密地疼。

“是,你不知道?”江湛面色一凜,“……它來了。”

迷霧不知何時遮擋了陽光,哪怕這會兒天已經亮了,林子裡還是黑漆漆的。

薄霧蒙住視線,方才還清清爽爽的植被香氣,都變成了臭味。

“此處有個千年大妖,很成氣候,無爭仙府幾次派人來平都铩羽而歸。”江湛低啞道,“人皇要拿大妖的妖丹,給劍仙做見面禮。”

“這些人,都是來助陛下奪妖丹的。”

薛寧袖子裡小龜聳了聳,但沒說話。

這也不需要它開口,她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也許這裡有第二顆蛋孵化的機緣。

薛寧從剛知道消息的懊惱變成為難。

人皇她倒是沒有那麼煩惱,但是……和劍仙搶東西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太狂野了?

薛寧深沉地捂住嘴做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