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東知道他們一群人是包車來的, 便沒有提出派車送她。

隻是一路把人送到彆墅門口。馬耀武也跟著搭便車回去了。

上了車有人道:“夏公子今天也太給面子了吧。”

旁邊的人拿手拐了他一下，然後又朝程瀾的位置看了看。你也太遲鈍了吧！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都是衝著誰。

不過, 車上沒人敢打趣程瀾。今晚閆淑芬那可是態度分明。

當著人家家長開玩笑, 那可就是不合時宜了。

就是閆淑芬不在，程瀾那也是個厲害的主，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對象。

第二天周一開始, 程瀾的日子便又正常化了。昨晚的放縱隻能是短暫的。

她還是個苦逼的高中生！

閆淑芬在飯桌上道:“嗯, 我昨晚回來給楚老師打電話溝通好了。今晚六點半開始，他會上門來給你補數理化三科。平時是三課時，周末是八課時。一課時兩元，一個月大概是兩百塊。年紀排名, 以半期考試為起點, 十名以外每進步一名獎勵一百。十名以內每名獎勵二百, 五名以內每名三百。人家是聽說你是以年紀第十二名的名次免試直升, 這才答應來教你的。三十名以外的, 哪怕出再多錢也不教。”

知道程瀾不缺錢, 而且楚老師這樣數理化全才的補習老師還挺搶手的。所以這個價位她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要不是他的要求挺高，估計都輪不到程瀾這會兒來雇人家了。

程瀾點頭，“好的, 我知道了。”

錢對她來說確實不是問題。以後晚上的時間都要留出來了。

閆淑芬又對林師長道:“爸, 老電影以後拿到宋家去放吧。”

宋師長家在將軍樓的另一端, 他家沒有上中學的孩子。

林師長點頭，“好！等下我就讓人把放映設備和膠片都搬過去。不過，今天開運動會就要開始補習了？”

昨天周末再加上這兩天各科老師會集中批閱試卷。

正好可以把這學期的運動會開了。然後周三公布分數和排名, 訂正試卷。

這時間安排得也是非常恰當了, 一點兒都不耽誤。

閆淑芬道:“就今天吧, 彆拖了。京大經管係的收分可不低！這不頭懸梁、錐刺股, 還真不好說呢。”

林師長看看程瀾，“定了，就考京大經管係？”

這孩子在軍區待了快兩年了，還是沒改主意。他多少有些遺憾。

程瀾點頭，“嗯。”

“行，努力吧！”

“林爺爺，這必須得努力啊。”不努力怎麼可能考得上？

吃過早飯，閆淑芬推著自行車出去上班。程瀾和林墨一起往學校去。

林師長則同兒子一道往辦公室走。

林景東道:“爸，人才也不一定非得弄到軍中。在經濟戰線上為國出力，一樣是英雄。我覺得瀾瀾大學畢業後能進財/政部工作，也挺好的。”

程瀾如今搞的那些，他還是覺得是小打小鬨的。

還是進財/政部部為國理財，這才是最有前景的。

這在古代，就算是進了戶部了。

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財/政部的以後地位肯定非常重要。

“嗯，如果以後軍隊可以做生意了，我試著把她拉回來。那樣也算是曲徑通幽，還是從軍了。”

林師長道:“道理老子還是懂的，人各有誌。就是覺得有點可惜！”程瀾的綜合素質比他的兒孫都要好。

他頓了頓，“軍隊做生意那是特殊時期才會有的，絕不可能長久。哪怕有那一天你也彆拉她回來乾後勤，浪費了。以後萬一又不讓軍對做生意了，再轉去其他部門也不知道順不順。還是你說的財務部比較好一點。京大經管係出來也算是專業對口。以後她們姐妹倆都在國家部委，也能在北京互相照應。嗯，這不錯！”

正乾著後勤的林景東看看他親爹，乾後勤怎麼能叫浪費了？

程叔當初去淪陷區開酒鋪不就是乾的後勤麼。

一個小時後，運動會入場儀式上。伴隨著昂揚的旋律，程瀾穿著校服高舉‘高一六班’的牌子、抬頭挺胸帶領全班同學入場。

哪怕是土得掉渣的、肥肥大大的運動式校服，她看起來也是格外的出眾。

在有些嘈雜的環境中，程瀾聽到一聲輕微的哢嚓聲。

有人在旁邊不遠處對著她拍照。

並不是前方大大方方開著閃光燈拍照的軍區記者。

她正想朝那個方向看去，另外的地方又是‘哢嚓’、‘哢嚓’兩聲。

算了，現在所有人法律意識都很淡薄。肖像權什麼的，那更是完全沒有意識的。

她沒法不讓人拍。也不可能在舉牌進場的當口停下來同人掰扯。

而且，她自己也是靠著世人版權意識淡薄在賺錢呢。

之前的電影膠片拷貝，如今的錄像播放......這都是沒有得到授權的。

今天開運動會，太多人了。從小學部到高中部的學生都集中在這個操場上列隊。

而且很多家長以及軍區的閒人也都來看熱鬨了。連崔阿姨都跑來了，說是看一會兒再去買菜。

另外，秦柳阿姨也來了。林墨今天也要參加1500米的長跑。

他找大伯母拿了家長接送學生的牌子給他媽。

秦柳阿姨來了，那昕姐肯定就來不了了。不然今天日子特殊，她還可以蹭著牌子進來。

倒是岩姐跟著秦柳阿姨一道來了，剛還在跑道邊衝她揮手呢。

財務嘛，有時候需要去銀行辦業務，中途跑來看看，事先和程瀾這個老板打了招呼的。

程瀾因為讀的是軍區子弟校，師生之間、學生與學生之間基本知根知底。

這為她減少了很多困擾。雖然被封為校花，但都沒人給她送過情書。怕家長被大伯或者林爺爺出面約談。

除了住在將軍樓的人，那都是他們的下級來著。

被偷拍這還是頭一次！

入場儀式之後，程瀾代表參賽的全體運動員上台宣誓遵守比賽紀律，友誼第一、競賽第二......

哢嚓，又被人偷拍了！

她一手握拳放在腦邊繼續宣讀完誓言，然後向台上、台下鞠躬，下台。

台下有個人本來也拿出了相機，察覺她在哢嚓聲響起後稍微停頓了不太明顯的那麼一瞬，想了想又收了起來。

還是等《解放軍報》登出來吧。

反正她今天又是舉牌子進場、又是代表全體運動員宣誓，想不上內部的報紙都難。

太上像了，不選她的照片登出來，那總編的專業水平都有問題。

挺著大肚子的秦柳跟程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瀾瀾真是個出色的姑娘啊！聽說她每周一還要負責升國旗。可惜我家小墨太小了。”

不然這就是一出青梅竹馬、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好戲碼啊。

程岩一臉的無語。你家林墨跟在瀾瀾身邊，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屁孩啊！

他甚至比同齡的程杳都要矮小半個腦袋。

程瀾宣誓完畢回到班級的位置。她依然是單獨一個坐在前方的位置，把牌子豎放在地上。

校領導講話之後，就是運動員各自奔赴自己的賽場。

她上午跑完了自己的3000米，就沒什麼事了。

今天管得不嚴，除了有比賽的運動員必須到場，其它人倒是可以中途就離開的。

程瀾跑完後拿到了第一名為班集體加了三分，和體育委員打了個招呼說要下去休息，索性也提前離校了。

林墨的1500米在另一個場地，她還沒比完他那邊已經先出結果了。

既然秦柳阿姨來了，那程瀾就不用管他了。

剛給她送了水的程岩道:“哎，你去哪，不看了？”

程瀾道:“我回去了。你趕緊回去上班啊，不然扣你半天工資。”

“知道了！”

之前拿出相機又收回的那人看她走了，又看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

其實他也是回的軍區大院，他家老爺子和林師長一個等級的。

他是當初高煜那個連的三個排長之一。

他本來就是軍大畢業，部隊開拔的時候就是排長。比林景南高一級，和高煜同級。

但是不幸又幸運的是，他上戰場沒多久就受傷了。然後在軍醫院住到了戰鬥結束。

誰知道整場戰事一個月不到就完結了呢！

所以，他很不幸沒能立功。更加沒有得到火線提拔、直升的機會。從南疆回來，他就成了高煜的下屬。

但幸運的是，他活下來了。沒有像其它犧牲的戰友一樣留在烈士陵園。

如今在部隊裡擔任副連長的職務。

他回到家，家裡奶奶道:“山青，你不是去看運動會麼？”

“啊，看過了，學生娃比賽沒什麼看頭。”

他走進書房給高煜打電話，“高連長，我是吳山青。”

高煜蹙眉，“出什麼事了麼？”

吳山青的母親就是高煜拜托的在大院裡私下看顧程瀾幾分，彆讓她被徐媽媽欺負了的人。

所以他突然打電話來，高煜以為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剛才去子弟校看了校運會。我知道你乾嘛急吼吼的跟人家程瀾挑明了。小姑娘太出色，太引人注目了。”

他之前一直在想人家才16歲啊，你就跟人家把話都挑明了。是不是也太急了點？

“哦，原來軍區子弟校開校運會啊。”高煜隨意說了一句，引著吳山青繼續往下說。

“是啊。我今天回大院休假，聽說子弟校開校運會就去看看熱鬨。程瀾今天又是舉牌入場，又是代表全體運動員宣誓遵守賽場紀律。非常的出風頭！下頭除了記者還有幾個人拿著相機對著她拍。我看她好像不大高興，本來想幫你偷拍兩張的就作罷了。”

高煜一疊聲地道:“你彆拍、你彆拍！”

這話一出兩人都楞了一下，然後吳山青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連長，原來你怕她啊！”

高煜一時也有些赧然，“我是不想給那些人背鍋。你要是真拍了，她把你記住了。回頭肯定全記在我頭上。”

“那行，回頭《解放軍報》上登出來了我再給你寄。”

“嗯。”

吳山青笑過搖搖頭，果然美人鄉方是英雄塚啊。連高煜那樣的天之驕子都不能免俗。

這還八字沒一撇呢，已經開始怕起人家來了。

等聽到樓下程瀾招呼‘吳奶奶’，他站到窗口看了看。

他要是現在對準程瀾拍一張，以她的敏銳一定能發現。

然後他招認出高煜，他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算了，看在當初子彈打來，高煜把沒提防的他一腳踹開的份上，不坑他。

程瀾察覺樓上有人看自己，仰頭喊了聲‘吳大哥’。

吳山青笑著點頭，“你比賽完啦？”

“嗯，我就一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