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 189 章(1 / 1)

程瀾繼續往前走, 正好遇上徐懋寧的媽媽從屋裡出來澆花。

兩下裡眼神一對,程瀾出於禮貌招呼了一聲‘徐媽媽好’。

徐媽媽點點頭, 眼中有些複雜, “回來了。”

“是啊,今天運動會可以提前走。”

徐媽媽看了看程瀾的背影才低頭去澆花。

懋寧和丹陽去長沙快兩個月了,程瀾也安安分分的讀她的書、掙她的錢。

不得不承認, 她掙錢真的是一把好手。

可那又如何?

這一天起程瀾就開始晚上上補習課了。

數理化難度的增加, 讓她不得不早做打算。像初中時那樣做習題冊是不夠了。

有個人領著,能幫助她儘快的理解。

之後差不多半個月,程瀾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

楚老師說她的基礎很不錯,理解和學習的能力也強。

他說最喜歡在掙外快的時候得天下英才而教之!

“你不知道, 本職工作得有教無類、誨人不倦。出來補課我才不肯收笨蛋呢, 沒得氣壞我。我課堂上還沒被氣夠啊?”

不過, 他雖然喜歡嘮嗑, 但不會耽誤程瀾的事兒。該講的都會講到, 對她十分的上心。

比去年輔導那三個一課時四元的時候還要上心。

那三個沒程瀾這麼多生活經驗, 對他的很多話沒有共鳴。

程瀾做完一道大題交給他批改,“那老師乾嘛不出來專門開一家輔導機構?這樣你就可以自主招生了。”

楚老師道:“我倒是想過。但我要是敢把鐵飯碗砸了,我媽和我老婆得跟我一哭二鬨三上吊。”

現在的人都覺得個體戶沒地位, 而且養老沒保障。

都是沒辦法的人才去乾的。

程瀾道:“其實今年比去年已經好多了。因為很多人其實已經知道個體戶很賺錢了。譬如老師你, 你出來補課掙的差不多是正職的四倍。去年教三個學生, 甚至是八倍。所以,如今願意乾個體的人越來越多了。”

昕姐去辦營業執照的時候,居然還排了下隊。

楚老師道:“都說你很能掙錢。這補課的每月200塊和獎金應該都是你自己出的吧?”

林主任兩口子一個月差不多也就這點錢, 不可能傾囊而出給程瀾出錢的。

而林師長也剛買了房子, 手頭沒那麼寬鬆。

更不可能是林家那個小兒子。他都掙不到這麼多!

當初楚老師也被閆淑芬請來教過林景南, 因為聽說他以前成績挺好嘛。

結果來了三回, 他就撂挑子不乾了,說會砸自己的招牌。

果然後來林景南第一次高考沒考上。

當時閆淑芬是給他又請了彆的輔導老師。

所以,楚老師對林家的家庭情況還挺熟悉的。

程瀾點頭,“是的。老師是想問我一個月掙多少吧?嗯,過千了。不過老師有家有口的,確實要考慮清楚才好。你如今兩邊都能占著也不錯了。”

楚老師道:“我跟學校一起教書的老師比是還可以。但是,跟你們這些個體戶比可差太遠了。不過你說得也對,還是不要輕易孤注一擲為好。你現在在乾個體戶,但其實你後年把大學考上,以後一樣是要端鐵飯碗的。”

程瀾笑,“我也在想,兩頭都占著挺好的。老師,我九月的月考是年級的第十四名。你能不能令我進步得快些啊?我要是能考到年級前十,你不是就有四百的獎金可以拿了麼?”

楚老師道:“你以為我不想啊?你早日衝到第一名,以後每保持一次我還另有獎金拿呢。但是,能免試的都是成績好的。到這地步了,能進步一名都不容易。你看你不是比入學的時候還倒退了兩名麼。咱們彆急,這學期能進到前十那就非常不錯了。”

“還有三次考試。所以老師,你也挺看好我的吧?”

“是,隻要你不要分心。”

楚老師話音未落,樓下林墨喊道:“程瀾姐,你電話。錄像廳朱航叔叔打來的。”

朱航是程瀾安排的負責錄像廳的人。沒有大事他應該不會直接把電話打進來。

程瀾衝楚老師歉然一笑,“老師,我接個電話。您吃水果!”

楚老師皺眉,“要懂得輕重緩急。賺錢什麼時候都能賺,但高考考不上理想的學校,你難道還想複讀不成?”

程瀾為難地道:“他們平常也不給我打電話。所以,肯定出事了。”

“去吧、去吧。不處理了你也安不下心。”

程瀾下樓去書房拿起話筒,“喂,朱航,出什麼事了?”

“老板,咱們這一周的生意下滑的厲害。兩個放映廳加起來少了三成的生意。這樣下來,一個月的入賬要少一千塊!而且,勢頭還未必能止得住。我便暗地裡找以前在咱們這裡看,後來跑去了旅館錄像廳的人問了問。他們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咱們不好到令他們離開的地方來。就說圖個新鮮!可我們兩家的片子都差不多啊。”

程瀾挑眉,“但是,他們就是跑到旅館的錄像廳去看了?”

“對,這個原因不找出來並且解決了,我怕顧客還會跑得更多。所以我偷摸著去他們錄像廳的窗戶外看了看。結果裡頭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聽了一陣也沒聽出個所以然,裡頭播放的聲音很低。還有人巡邏,我隻有又翻牆出來。最後我沒辦法,我找了個戰友的親戚,生面孔,讓他買票去旅館的錄像廳看了看。”

程瀾道:“發現了什麼?”

這就是她為什麼看重朱航的原因了。比較有主觀能動性,知道出事了會千方百計去找原因。

朱航有些難以啟齒地道:“旅館在放香港有個叫李翰祥的導演拍的風月片,什麼《金瓶梅》那些。”

程瀾不知道誰是李翰祥,風月片望文生義能懂幾分。

但是《金瓶梅》她知道啊!

西門大官人的風流事跡嘛,書寫得十分露骨的。

她和林琅一起偷著到市圖書館看過,用的邱鑫泉的借書證。

他說他不怕嘛。

拿回來後,書都不敢擺在明處。兩個人反鎖了門偷偷摸摸的看。

所以,程瀾立馬就懂了旅館那邊在放什麼樣的片子。她的顧客又為什麼流失了。

香港還拍那麼露骨的片子啊?

“嗯,老板,你聽懂我說的了麼?”朱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程瀾清了清嗓子,“我知道這本書,是禁書。你說的錄像我知道是什麼性質的了。”

朱航鬆口氣,知道就好。要是還需要他解釋那可就太難以啟齒了。

“我知道這件事原本不該和你個小姑娘說。但這是大事,我不能不知會你這個老板一聲。而且,接下來要怎麼應對我出面分量也不夠。”

程瀾道:“你找胡進問過了麼?”

胡進搞什麼名堂啊,居然放那什麼風月片來跟她競爭不成?

大家怎麼也算是自己人啊。

如今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什麼不好的?

“我肯定問過了。但他說那一塊被劃出去了,劃給夏太太的表弟在管。不在他的職權範圍內。在我說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如今對這件事也挺上心的。但是由他出面去告訴夏老板,那就把夏太太徹底得罪了。而且,夏老板經常在廣東那邊待著的人,未必會反感這件事。”

程瀾想了想,“這樣,你今晚再去弄清楚,看彭虎那裡放的是不是也是這種風月片。我聽說城裡又冒出了幾家錄像廳,你也都打聽一下。”

朱航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板怎麼都不可能跟著放風月片啊,打聽這個乾嘛?

現在是應該想辦法讓旅館那邊不要放那種片子了啊。

不過,他還是聽招呼的去辦事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程瀾掛斷電話,用手背冰了一下有些發燙的臉頰,然後皺了皺眉頭。

一扭頭看到客廳的林墨動畫片都不看了,盯著自己打電話。

她道:“這《哪吒鬨海》你不是很喜歡看麼?”

“我都看過兩回了。程瀾姐,你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程瀾點頭,“是啊,挺為難的。”

林墨道:“那你跟我爸爸商量、商量啊。”

程瀾摸摸鼻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要說她應該也是和大伯母去說,請她轉告。

“我先自己想想辦法。”

“哦。有事你彆客氣啊,咱們都是一家人!”

林墨是真的把程瀾當親姐姐看待的,不然不會對她那麼親近跟隨意。

“不會的。你先不要同大人講,需要幫助我會開口的。”

“好的,我知道了。”

程瀾上樓去。

七月份《廬山戀》裡一個親在臉頰的吻都讓全國觀眾色變,還引發了一場大討論。

如今的男男女女處對象壓馬路,那中間的距離肯定是可以再走一個人的。

那香港的風月片拍得怕是比《廬山戀》所謂的吻戲露骨多了啊。

如果不是為了拍得露骨,拍什麼《金瓶梅》啊?

拍《紅樓夢》不好麼?

她再做題就有些分心了。

楚老師道:“你看看你,不專心怎麼能進步呢?”

程瀾停下筆,“老師,我覺得你還是暫時不要辭職專門搞輔導班。這自己做生意真的會遇上許多想都想不到的事的。”

譬如這一茬她就沒想過,她之前連風月片的存在都不知道。

一個親在臉頰的吻都能讓人那麼受刺激,露骨的風月片更加啊!

這引進來的的東西還真是得鑒彆一下。

魯迅的‘拿來主義’也是要先鑒彆、再挑選的嘛。

楚老師挑眉,“你遇上什麼難事兒了?”

“有人用不正當手段和我競爭。”

楚老師道:“你有林家做靠山,還有人敢用不正當手段和你競爭啊?”

“經濟手段,也不好貿然動用彆的手段回擊。”

如果是那天彭虎真敢調戲她,後頭看錄像的那群老爺子肯定把他收拾到家。

但這個事嘛,投鼠忌器啊。

就怕最後搞得因噎廢食,鬨大了所有開錄像廳的都被勒令整頓。

那她也會被誤傷。

她投入了一萬八啊(買錄像帶花了兩千),這兩個月才收回了六七千。

可要是不去檢舉揭發,自己的顧客怕是也會繼續大量流失。

那雖然不用關門整頓,但生意都不剩什麼了。

所以這件事真的得好好應對才行。

不然,她得血虧一萬二。

最後拿著兩套放錄像的設備,就在大院裡免費播放不成?

那可是一萬二啊!

而且她每月的收入還得減少三四千。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老師,我調整一下心態。”

她已經讓朱航他們去調查了,等結果出來再思考下一步。

現在,彆耽擱補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