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成文的意思，似乎要把程夏拐到二中高中部。

這是好事，秦紅梅替小姑娘高興：“有，她在我這裡買過塑料袋，為了方便轉賬，我們添加好友，我把名片轉發給你。”

又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小林啊，你是管中餐班的，你看我們家俊俊有沒有機會去你班上？”

林成文打斷：“嬸子，俊俊的筆試成績可以，廚藝天賦達不到，不適合走這條路子，你讓他學點彆的。”

秦紅梅試圖給自家兒子爭取機會：“好歹是你侄子，你又是班主任……”

林成文：“正因為我是班主任，才要公事公辦，不能徇私。”

拿到程夏的聯係方式，林成文迫不及待添加，注明來意。

同一時間，程夏把發酵好面團取出，現在天熱，面團發酵得很快，一不小心發酵過頭就不好了。

聽見手機接連響起幾聲提示音，她洗把手，擦拭乾淨，拿起手機查看，看到好友驗證消息，頓時皺起眉頭。

嘟囔著：“不知道是在哪裡聽到我沒學上，找上門來，平行世界也有詐騙團夥啊！”

忽略掉信息，她開始揉面團，揉到面團光滑，加一點點豬油，揉出來的面團潔白柔軟，蓬鬆回彈。

借用賣店家菜板菜刀剁好的肉餡兒，加入生抽、食鹽，多次少量倒入蔥薑水，讓肉餡吸進去足夠的水分，這樣蒸出來的包子，汁水橫流。

有條件的，還可以提前冷凍些高湯一起包進去，因為沒條件，程夏隻能多加點蔥薑水。

等肉餡吸飽後，加一些食用油鎖住肉餡的水分，使得肉餡吃起來鮮嫩，用筷子攪拌上勁，直至肉餡黏稠不落筷，才算完成。

挖一團肉餡，包在面團裡，一開始她的手指笨拙而生疏地捏著褶皺，很快找回手感，一個接一個，包得飛快。

另一邊，遲遲等不到回音的林成文，焦灼不已：“這位同學一直不看手機，該不會回去的路上遇到壞人了吧！”

任興旺給出不同的見解：“現在騙子這麼多，說不定人家女學生以為你是騙子。”

林成文覺得有道理。

雖然自家兒子進不了中餐班，秦紅梅本著結善緣，主動熱心幫忙聯係。

收到秦紅梅的語音視頻時，程夏剛把包子全部包好，蓋上蓋子，等待發酵。

快速洗乾淨手，她劃到接聽鍵：“姐，你找我什麼事？”

於是，秦紅梅把來意一五一十說了，又把電話交給林成文。

下午程帆回家，看見妹妹從微波爐裡取出蒸得白白胖胖的包子。

家裡沒有蒸鍋蒸屜，她用玻璃容器裝水，利用多餘的木筷搭建一個蒸格，放入包子，蓋上蓋子，一起送進微波爐裡加熱。

蒸出來的包子蓬鬆柔軟，跟程帆買的半成品冷凍包子不一樣，皮薄餡大，包子皮裡流動著油汪汪的肉汁兒。

程夏做的肉包子，沒有半成品包子那樣發甜，沒加糖，吃著就是面粉磨出來的麥子香。

“好吃。”程帆三口啃完一隻大肉包，掉到桌面的包子皮屑，也被撿起塞到嘴裡。

香得咧。

他一口氣吃掉兩個肉包子，不舍得全部吃光，要留到明天當早飯，喝下一碗稀飯，配著紅薯葉酸菜，安逸又舒服。

飯桌上，程夏把剛才的事情說一遍。

程帆警覺：“該不會是騙子吧！”

“聽著不像。”停了停，程夏又說：“他說一會兒過來，確認後，讓我去二中參加入學考試。”

程帆點點頭：“行，到時候我請個假，陪你一起去考試。”

說話間，程夏收到林成文的信息，他到小區了。

按照程夏給的地址，六樓頂層。

林成文和秦紅梅互瞅一眼，彆說是六樓，就是七樓八樓，那也得爬。

這根好苗子，一定要拐到他們二中高中部！

林成文開始爬樓梯。

聽說二中老師到樓下了，程帆立馬放下碗筷，親自去迎接。

在四樓樓梯，見到一個斯文的青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扶著樓梯欄杆，累到直不起腰。

程帆上前詢問：“你好，你們是林老師和秦姐嗎？”

林成文累到上氣不接下氣：“對，我們是，你是……”

程帆主動介紹：“我是夏夏的哥哥，特意過來接你們。”

林成文：“辛苦你了，我跟程夏同學說不用接，畢竟你們住這麼高，上下樓太累。”

程帆：“習慣了，感覺還好。”

在程帆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六樓樓頂的閣樓，在這裡終於見到傳說中的程夏同學。

林成文搓搓手：“你們正在吃晚飯啊，打擾了，要不等你們吃完再聊。”

程夏放下碗筷：“吃好了，秦姐，我自己做了肉包子，你嘗嘗。”

秦紅梅一瞅，看包子的皺褶，跟機器流水線的半成品包子不一樣，還真是自己做的：“那怎麼好意思？”

這種純手工製作的大肉包，在飯館最少要七八塊錢一個。

秦紅梅不好意思占人便宜，程夏說：“我在地裡撿了好多紅薯葉，也算是投桃報李。”

聽完這話，秦紅梅意思地拿了一個。

林成文沒想到，自己也有份。

看來，他是沾了嬸子的光。

身旁傳來嬸子的驚歎：“這肉包子不錯，比我家老任買的手工包子好吃，肉餡很嫩，還很多湯汁兒。”

聽得林成文心頭癢癢，咬一口包子皮，果然有肉汁兒流淌出來。

眼看要滴落，被林成文一口吸掉，有些燙嘴，湯汁兒極鮮。

肉餡不乾巴，一口會爆著汁兒。

會醃酸菜，會做肉包子，林成文被驚喜砸得暈乎乎。

他確定了 ，自己可能真的撿到一根學廚的好苗子！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林成文把自己的來意告知。

聽到需要參加入學筆試，還有烹飪測試，根據成績，才能獲得入學機會，不需要繳納任何費用等等……程帆聽著比較靠譜，不像是騙子。

雙方約定好，兩天後程夏到二中參加考試。

程帆主動要送送他們，被林成文打斷：“你現在的主要任務照顧程夏同學，不能讓她累著。”

程帆：“……”

好叭，那就不送了。

他負責洗碗，打掃衛生，讓程夏回房好好複習資料，遇到不懂的，都可以問他。

晚上的閣樓悶熱難耐，程夏沉下心來，製定一個學習表。

大學畢業一年多，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穿成高中生，重新再走一邊高考之路……

兩天時間裡，背誦語文課本，肯定記不下來，隻能把學習目標放在數理化上，熟記各類方程式解法。

好在這個世界的數理化跟原來世界一樣，她畢業時間不算長，儘管早已忘光光，重拾課本後，由淺入深，一點點挖掘記憶……

她手不離書，宛如一塊海綿孜孜不倦地吸收著知識的海洋。

摘來的紅薯葉，由程夏指揮著哥哥汆燙，放到容器裡浸泡……

自從吃了妹妹程夏手工製作的肉包子、肉沫雞蛋羹、肉沫面條、紅薯葉酸菜後，把程帆的嘴巴養刁了。

以前沒辦法，為了生存吃預製菜，現在味覺被激發出來後，程帆也不喜歡吃預製菜。

他寧願喝稀飯配紅薯葉酸菜，酸酸辣辣，一天三頓怎麼都吃不膩。

這兩天妹妹在複習功課，沒時間做飯，程帆連續煮了好幾頓稀飯吃。

怕營養不夠，學著給妹妹做了蒸雞蛋羹，給她補充營養。

一眨眼，來到兩天後。

一早，程夏在哥哥的陪伴下，來到二中。

門衛室大爺特意被林老師交代過，瞅見這對兄妹倆，年齡也對得上：“你們姓程吧！”

程夏點頭：“是啊，林老師應該說過，我是來參加入學考試的。”

“真是你啊！”大爺上下打量她，說：“等等，我給小林打個電話。”

接到電話，林成文一路跑來。

辦公室裡，老校長搖搖頭：“至於嘛，不就是個中餐班的苗子，跑得跟陣風似的，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不穩重。”

邊上的主任跟著頷首：“是啊是啊，都是當班主任的人，讓學生看見像什麼樣子。”

領著兄妹倆來到辦公室，抽取一份今天月考的試卷，由其它老師代為監考。

辦公室一直有老師值班，程夏寫出一張卷子，被拿給批卷老師。

語文老師看了直皺眉頭，真是稀奇。

很多看上去非常簡單的送分題，她全部空著，反而學生們覺得比較難的理解和作文，她卻拿到高分。

尤其作文，可以拿滿分！

卷面總分150，她拿79分。

曆史卷更不行，一片空白，隻有選擇題拿到19分。

英語試卷拿到62分，剛到及格線。

這位同學成績差得太離譜，不像是高二學生。

林成文過來查看，批卷老師同情看去，滿懷欣喜地以為撿到個好苗子，如果筆試成績不通過，按規矩是不能入學的。

廚藝天賦再好，也不行。

查看完程夏同學的卷面分，情況不太樂觀，林成文微蹙眉頭，但他對程夏有信心。

聽說程夏哥哥是去年本省理科狀元，被幾所頂尖學府爭搶，不知為何原因，他沒有去頂尖學府，而是留在市內的學校。

林成文猜測，他應該是不放心妹妹一個人，特意留下來照顧妹妹。

哥哥這麼厲害，妹妹的理科成績讓他抱有期待。

快到午飯時間，林成文領著兄妹倆到學校食堂打飯，下午接著考試。

看到食堂的窗口不一樣，程夏好奇，林成文解釋說：“那些貼著星星的打飯窗口，是我們中餐班學生在經營，俗話說實踐出真理，我們學校給學生提供免費食堂窗口和食材，一方面讓學生實踐操作，一方面讓學生吃到健康美味的飯菜。”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而且經營學校食堂窗口的學生，不是打白工哦，還能參與到毛利潤分賬，三七分成。”

能掙錢！

程夏心動不已。

她想留下來，一面繼續上學參加高考，拿大學文憑，一面打工掙錢，給便宜哥哥減輕負擔。

她不想當寄生蟲。

不能被才上大一的便宜哥哥一直供養著。

程夏想嘗嘗中餐班學生的廚藝，心裡有個數。

程帆也是這樣想的。

學生經營的窗口，比預製菜貴幾塊錢，還算物美價廉。

林成文想要給兄妹倆結賬，被兄妹倆拒絕。

拿著餐食回到用餐區，程帆發現雞蛋羹很多孔洞，沒有他妹妹蒸得漂亮、細膩。

他妹妹做的水蒸蛋，蛋羹滑嫩得像牛奶布丁，還會蓋上香辣的肉沫，看著就很有食欲。

吃過午飯，程夏又回到辦公室考試。

經過兩天的惡補，加上便宜哥哥的輔導，她的理科成績幾乎全部及格，尤其是數學，拿到高分。

計算完總分，運氣不錯，筆試成績剛好通過。

接下來，隻需要測試烹飪特長成績。

通過抽簽，程夏抽到一個菜名——紅燒肉。

紅燒肉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想要把紅燒肉做的不柴不乾，得花點心思。

她挑選好食材和香料，來到學校後廚。

進食堂廚房前，程夏把雙肩包交給程帆，便宜哥哥和林成文在外面等候。

因為每位廚師的烹飪方式保密，按照規定，確認學生沒有隨身攜帶物品後，其他人不允許進入。

五十分鐘後，紅燒肉出鍋。

林成文，還有主任、校長等早已等候多時，另外還有兩名老師也一起充當裁判。

揭開砂鍋，油香肉香，撲鼻而來。

黑沉沉的砂鍋內，紅燒肉三花五層，一塊塊鮮紅油亮，漂亮極了。

挖起一塊紅燒肉，盛放到盤子裡，一共五份，端給幾位臨時被拉來的裁判老師。

面前擺著一隻白淨瓷碟，因為剛放下，紅燒肉一顫一顫，肉感十足啊！

林成文被紅燒肉吸引。

好奇它比彆的紅燒肉顏色好看，不像是加了紅曲米，用醬油燒出來，出鍋後顏色暗沉下來，這個紅燒肉鮮亮、紅潤，色香俱全。

入口是微甜的醬汁，肥肉裡的油脂大部分被燉煮出來，瘦肉不柴，軟軟爛爛，入口即化。

吃完一塊，林成文舔走唇邊的濃鬱醬汁，回味著：“香。”

旁邊的教導主任看他沒出息，也夾起紅燒肉開始品嘗。

一口造了。

咦，好像還不錯。

油汪汪，肥肉部分燉得跟嫩豆腐似的，最難的是，瘦肉部分居然一點不乾柴，裹著豐富的醬汁。

“哎喲，軟糯香甜，適合我們年紀大，牙口不好的人吃。”

另外兩位年輕老師，平時不愛吃肥肉，也對紅燒肉評價頗好。

見大家都看來，老校長低頭細細品嘗，下一秒，眼底一亮。

烹飪測試，全票通過。

林成文通知兄妹倆，馬上可以辦理入學手續。

“等等。”程夏打斷，說：“你們學校宿舍有空調嗎？”

林成文啊一聲，愣在原地。

身後傳來老校長的聲音：“你來我們學校，可以馬上安裝空調。”

林成文滿眼不可思議，朝身後看去。

摳門如老校長，什麼時候這麼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