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我都可以。”(1 / 1)

柳聆買氣球送給女朋友的消息很快就由各大營銷號轉了出去。

視頻是現場有人拍的, 人群圍了好幾層,推著氣球車的柳聆問遊珠雨可不可以把氣球送給小朋友。

大概是周圍很擠,上傳的視頻也有些錯位的模糊, 但也不妨礙的大家認出畫面裡的名企老板。

遊珠雨看上去和氣質自帶的冷冽相得益彰,卻因為拿著氣球點頭顯得乖巧很多。

最後氣球當然不止分給一個小朋友,還有一些大朋友也過來拿。

柳聆最後委托氣球攤老板發氣球,自己牽著遊珠雨的手走了。

她們拿不了那麼多氣球,把剩下的幾隻塞進了車裡,柳聆問:“你和我一起參加節目,廢品站怎麼辦?”

遊珠雨:“可以關的,本來生意也不是很好。”

她一邊說一邊看手機的消息, 又讓康秘書聯係的鷗港娛樂內部的營銷號造勢。

康媛上班也好幾年了, 頭一次體會了一把自己老板的無理要求。

發現居然是要營造出[她好愛我]的感覺,不免又覺得遊珠雨過於卑微, 理解了靳芒為什麼總愛說柳聆是壞女人。

明明遊珠雨是眾所周知的強取豪奪, 誰料到她本人走的是清純路線,康媛嚴重懷疑遊珠雨和柳聆的結婚也隻是字面意思。

柳聆:“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這麼明顯的頭發, 街上就沒人認得出你?”

遊珠雨:“你忘了嗎?”

這段時間她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柳聆笑了:“我又忘了什麼?”

遊珠雨:“我早上去買東西會戴帽子的。”

柳聆噢了一聲,坐在副駕的女人看著她:“你忘了。”

聲音冷冷, 像是生氣,柳聆:“那我是真的忘了。”

柳聆:“那你的鄰居呢?”

遊珠雨:“看短視頻也沒對比到這個程度。”

她倆搶婚的視頻實在火爆, 在短視頻平台都上過搜索榜和推薦榜, 數據比流量還強。

現在搜索柳聆的名字後面跳出來的還是搶婚畫面。

車跟著導航,遊珠雨這才發現柳聆也沒往老房子開,她問:“我們還要去彆的地方嗎?”

柳聆:“去吃個飯。”

遊珠雨:“去哪裡吃?”

柳聆逛了遊珠雨車的導航提示, “去我經常去的地方,你喜歡吃海鮮粥麼?”

遊珠雨:“我都可以。”

柳聆:“你確定你都可以?”

車載音樂放著國外的唱片,曲調悠長,柳聆的嗓音含著幾分笑意:“我可記得你不太能吃辣。”

“不怕我吃特彆辣的東西?”

遊珠雨這個時候還沒反應過來柳聆知道了什麼,固執地說:“我可以的,是你不能吃。”

開車的女人笑起來眉眼彎彎,一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晚霞的溫柔,很容易讓遊珠雨失去思考能力。

柳聆:“那是誰吃辣咳斷了一根肋骨。”

說完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坐在副駕的女人這才反應柳聆知道了什麼,她震驚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柳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點一點:“你猜猜?”

柳聆和遊珠雨社交圈重合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更何況她沒什麼社交,遊珠雨面上迅速染上幾分慍怒,近乎咬牙切齒:“靳芒。”

柳聆:“這是我不能知道的麼?”

遊珠雨哼了一聲:“這種事情沒必要知道。”

柳聆趁轉彎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坐在身邊的搶婚對象下頜緊繃,嘴唇緊抿,不悅簡直寫在臉上,攥著安全的手也很用力。

柳聆:“生氣了嗎?”

她剛想道歉,又聽到遊珠雨硬邦邦地說:“沒有生氣。”

柳聆很難忍住笑:“生氣了就生氣了,我道歉。”

遊珠雨鼓著臉,也不是生氣,她忍不住說:“你什麼時候和靳芒聊天的?”

靳芒和柳聆一樣大,性格在職場上也很吃得開,學生時代就愛開派對社交。

遊珠雨和她在國外一起上學,靳芒就算家裡不怎麼在意她也能混得風生水起,至於性取向,當然是女的,唯愛身材火辣外表看都很多明豔的類型,但靳芒卻隻看不談。

這些年遊珠雨對她的愛好心知肚明,她原本也沒覺得柳聆是靳芒的理想型。

隻是上次她和柳聆……

發現柳聆完全對得起身材火辣,哪怕皮囊不是明豔偏向雨後荷花的清冽,仍然讓人欲罷不能的。

柳聆:“我和靳芒?”

她想了想:“我們加了微信。”

“除去在公司遇到,也不怎麼說話。”

柳聆掃了一眼遊珠雨的神情,發現對方仍然眉頭緊鎖,笑著說:“你忘了娛樂部門和你們不在一棟樓?我基本碰不到她的。”

遊珠雨很容易發散思維,已經想到靳芒用上學開派對的口吻騷擾柳聆,沒意識到自己嘴唇緊抿,醋意蔓延:“你們經常聊天嗎?”

柳聆:“不經常,也就聊聊你。”

天漸漸黑了,車彙入車流,兩邊都是車道,車拐入另一條道,已經了陌生的街區。

遊珠雨沒發現這裡是她曾經來過的地方,也更接近明亞中學。

她的難受點在眉梢眼角,隻是礙於做過手術的面孔很難做出其他表情,乍看還有些扭曲,像是精致的瓷器蜿蜒出來的裂痕,寫滿了她日日夜夜壓抑的歇斯底裡。

遊珠雨說:“聊我什麼?”

她攥安全帶攥得很用力,天黑了車廂內的光芒也僅僅靠路邊的燈火,但柳聆已經注意到了遊珠雨不同尋常的情緒。

這段時間遊珠雨給她感覺像一杯用溫水泡的檸檬水,溫中帶苦,酸都被這種苦壓下去了。

就算柳聆忘了,但這些時間足夠她靠一些新聞和曾經同學的描述拚湊出少女時期遊珠雨的樣子。

她忘了,但潛意識還在影響她。

遊珠雨當然不止這一面。

柳聆:“聊你和她在國外上學發生的事,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她開著車,周圍的街道逐漸變得熟悉,遊珠雨這才發現這是明亞中學在的街區。

柳聆的十年前,是遊珠雨的很多很多年前,她沒這麼容易認出來。

遊珠雨攥著安全帶的手微微鬆開:“可以直接問我的。”

車停到前面拐彎的某個車位,柳聆看向遊珠雨:“那不一樣。”

遊珠雨低著頭,她的頭頂還漂著一個豬豬氣球,外面的路燈明亮,粉紅氣球映得車內都紅了一般。

遊珠雨剛想說話,柳聆就湊了過來,她捧起遊珠雨的臉,在電線杆上路燈灑進來的朦朧光下看她。

柳聆的配飾很多,不像遊珠雨唯獨喜歡胸針,僅有的耳飾還是搶婚那天戴的珍珠耳夾。

遊珠雨:“怎……”

女人的氣息悄然而至,溫熱的唇瓣貼了貼遊珠雨的唇角。

遊珠雨腦子裡轟隆一聲,一時間眼睛都瞪大了。

路邊還有走路的行人,今天周四,倒是沒什麼學生,就算沒人在意路邊車位上的車裡有人接吻,走路聊天的聲音也能傳進來。

遊珠雨活到第三輩子,時間就好像永遠定格墜入水底的那天。

柳聆死在二十七歲,她也活不到三十歲,她和她一起短命,遺憾卻永遠籠罩在遊珠眉間。

她根本沒嘗過情,卻率先懂得了比失去更慘痛的蒙冤痛失。

柳聆卻說:“閉上眼睛。”

她的聲音永遠輕柔,語調聽起來像是那年冬天,第一場雪下得紛紛揚揚,十六歲的柳聆蒙住遊珠雨的眼睛,說:“閉上眼睛感受一下。”

然後遊珠雨得到了一條圍巾。

不知道這是幾個多年後,閉上眼睛感受的不是脖子圍圍巾的熱度,是唇齒交纏,遊珠雨夢裡奢望過的回頭。

她很想問你當年到底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

但冒出來的都是嗚咽,伴隨著酸痛的眼眶,她的眼淚落到了柳聆的臉上,像是柳聆在哭。

柳聆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水痕,問:“怎麼哭了?”

“靳芒的醋有什麼好吃的,我和她也沒什麼。”

“我可是聽說副總喜歡的都是胸大腰細,聲音嗲嗲的類型。”

柳聆本來就很擅長社交,簽約鷗港沒多久,工作室相處和睦,高層更不必說,她的身份足夠一群人八卦,才聚會一次就像是很熟了。

遊珠雨被親軟了,剛才壓製的那股戾氣散去,癟出一句:“你也胸大腰細。”

柳聆還沒被人這麼誇過,笑著問:“那不一樣吧。”

上次遊珠雨去了溫梁韶那邊,柳聆可是參加過團建的,她人不說話也能聽到不少八卦。

她解開了遊珠雨的安全帶,說:“我可是聽說靳芒喜歡的是那種……”

柳聆比劃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太大了。”

遊珠雨側頭看她,想到那天摸到的,抿了抿嘴:“你也很好。”

柳聆:“這怎麼說?”

遊珠雨愣了:“還要怎麼說?”

柳聆長發垂肩,不用靠近遊珠雨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女人衝遊珠雨眨眼:“怎麼喜歡,體驗感怎麼樣之類的。”

柳聆也見過遊珠雨開會的樣子,確實很有味道。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網友都能在短短幾分鐘的搶婚視頻裡剪出遊珠雨的單人cut,論證遊珠雨撕漫的各種證據,延展出冷冰冰豪門新貴工作的作風,最後鑒定出了有些過氣的標簽——禁欲係。

可惜遊珠雨人前人後兩副模樣,也談不上禁欲,現在被柳聆調戲得慌不擇路,骨子裡對對方的言聽計從又讓她必須要說點什麼,最後憋出了一句磕磕巴巴的——

“很軟,很好摸。”

當事人沒有半分羞澀,隻是微微一笑,車內燈光掠影,車外也有車輛經過。

傍晚已過,天色暗了下來,還能聽到小孩追逐打鬨的聲音。

柳聆:“沒有了嗎?”

她又朝遊珠雨靠近,口吻帶著委屈,仿佛被對方狠狠辜負了一般。

可那天含住[珠雨]的其實是她,遊珠雨到現在還記得那種顫栗的感覺,酸酸澀澀,像是入夏的第一口青杏。

她的手無處安放,被人摁在柔軟的胸前,掌下的觸感又讓她羞恥萬分,想要抽回手遮住眼,卻被人扯進了更可怕的深淵。

柳聆本來就很危險,第二次見柳聆的遊珠雨分不清轉校生學姐的好意還是看她笑話。

但對方的循序漸進,引誘也毫無痕跡,等長大的遊珠雨午夜夢回一遍遍複盤,發現陷阱早就織好。柳聆是她的同類,她們本質上遊離在熱鬨之外,隻是柳聆選擇做個[合群的人]。

遊珠雨不想勉強,無所謂欺負。

但柳聆卻會欺負她。

那年那些天。

重逢這些天。

此時的此刻。

遊珠雨沒有回答,她選擇摟住對方脖子,狠狠撬開對方的唇齒。

她也不是溫馴的綿羊,隻是選擇了偽裝。

隻要多磨合幾次。

總會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