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直播間圍觀的觀眾也不能看到裡面的場景,各大媒體被攔在外面,攝像在這種條件下都要創造條件,正好錄到了這一幕,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這麼猛的嗎!】
【好糊啊,但感覺攝像努力了……】
【徐玉渲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等下,這是三角戀嗎?我回味了一下怎麼覺得我們聆姐那麼無情,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和誰結婚?】
【還記得當初有人罵柳聆,問她徐玉渲是不是救了她的命要這麼縱容她,柳聆回答是,還挺幽默的,現在看純粹是這姐?她真的隻是報恩?】
【這簡直是道德的淪喪!】
【怎麼回事,怎麼還有人亂中洗白徐玉渲出軌,都這麼多年了還出軌根本就是人品問題吧?】
【回放什麼時候生成,我截了個圖,工作人員的表情就是我的表情,太刺激了。】
……
現場除了工作人員還有早上下來拿咖啡的,正好直擊老板八卦,速度都放慢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這三個人都長得難看,也沒什麼需要特彆看的。
但三個人都和醜不沾邊,還有過分美麗的。
沸心傳媒的前台正好是最佳觀景台,還有人躲在下面偷偷看。
靳芒頭都大了,跟著過來的鷗港人都有種說不出的詞窮。
什麼情況啊!
昨天搶婚今天還要再來一次?
也不是說上不了台面,這個三角形也並不穩固。
三個人裡踩著高跟鞋的柳聆最高,遊珠雨看上去是最弱不禁風的,她攥住柳聆的手,用力地把對方往自己這邊拉。
徐玉渲挺想動手的,昨天的事她還記著,這個時候隻是眼巴巴地看著柳聆。
靳芒怕動起手來遊珠雨這本來就弱不禁風的身體直接暈了,急忙上前,但徐令竺比她還快一步,直接讓人拖走了徐玉渲,女人臉色很是不好,看向匆匆跟過來的保鏢,“你怎麼看她的?”
徐玉渲:“我犯法了嗎要被你關著?”
徐令竺懶得搭理她,讓人把她帶走,一邊對遊珠雨道歉,“抱歉,我妹妹她做事本來就衝動。”
遊珠雨面無表情,漆黑的眼珠看人多一秒都顯得滲人,她語帶嘲諷:“她一直這樣。”
看柳聆揉了揉手腕,遊珠雨湊過去問:“她弄疼你了?”
柳聆笑了笑:“沒有。”
她看向徐令竺的目光也很平和,像是沒發生什麼婚禮插曲,她們從來都是陌生人一般。
徐令竺都很佩服她這種心態,柳聆為人處世一向很難讓人挑出毛病,這些年和徐玉渲戀愛也是她包容多一些。
就算徐令竺比柳聆大上不少,仍然很難看透對方。
柳聆就像寒潭沼澤長出來的香蒲,表面風來飄動,實際上紮根譚底,早就被徹骨的冰冷浸透,很難籠上熱度。
這些對徐令竺來說原本也沒什麼,一個人的不愛可以裝作幾個月,一兩年,但柳聆和徐玉渲在一起這麼多年。
她沒有彆人,對徐玉渲的關心也做不得假,反而襯得徐玉渲三天兩頭的胡鬨特彆糟心。
如果昨天徐令竺還想著柳聆能夠回心轉意,今天看見對方她就明白了。
柳聆抽身太快,快得足夠否定過去那麼多年的感情,或者說她的感情也沒有徐家人想得那麼深。
一行人到了沸心的會議室,雙方都有相關的專業人員,當事人坐在一邊,徐令竺說:“我就不留你了。”
面前的茶水還冒著嫋嫋的熱氣,柳聆抿了一口:“多謝。”
徐令竺看了眼坐在一邊的遊珠雨,傳聞裡的豪門新貴近看更是有種不太像真人的感覺。
通俗點說就是她沒什麼人氣。
面色蒼白,連口紅都不塗,看過來的時候黑眼圈越發襯得眉宇病鬱,剛才端茶的工作人員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白發讓遊珠雨看上去很另類,若是黑發,或許能減弱這幾分非真人的感覺,就是更鬼氣森森。
徐令竺看過她的資料,認為遊珠雨和十幾歲的時候也不太像。
大概是她多看了遊珠雨兩眼,內搭黑色外穿交領西裝外套的女人看了過來,問:“徐總有話要說?”
徐令竺:“是有話要說。”
“不知道遊總有沒有看到晚上的輿論,都說徐玉渲在高中的時候欺負你了。”
這種事開口直說總顯得尷尬,徐令竺長得就一副冷淡精英的模樣,很符合徐家女性除徐玉渲外的統一風格。
遊珠雨:“是,她罵我下作、惡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聲音淡淡,聽不出匹配這些詞語應該有的情緒,反而讓很少尷尬的徐令竺微微蹙眉。
徐令竺:“我代她和你道歉。”
遊珠雨搖頭:“不用。”
空氣中都是濃鬱的茶香,柳聆沒插話,遊珠雨身體微微前傾:“如果徐總真的抱歉,那就用談生意的方法談談柳聆的違約金。”
一玻璃牆之隔的工作長桌上,靳芒監工,談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
結果肯定是一致的,但都為了錢在吵架,聽不到聲音都能感受氣氛堪比菜市場。
徐令竺點頭:“可以,但我還有一個問題。”
遊珠雨:“請說。”
她們說話的時候柳聆就坐在一邊欣賞身邊的人,也不用柳聆覺得,遊珠雨的相貌肯定是遠遠超出徐玉渲的。
網友早就替她選過了,認為遊珠雨全方面趕超徐玉渲。
隻是在柳聆這個失去了關鍵記憶的人眼裡,現在的鷗港Ruin和昨天春蘭廢品站的朱老板又不是一個人。
一樣的就是袖口卡在手腕的位置,遊珠雨的手背還有明顯的燙傷,虯在手背表面,從手背蜿蜒到手腕,被昂貴的手表壓住。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傷?
徐令竺:“徐玉渲說你的臉不是她造成的,這是真的麼?”
當年的事隻有當年的人才知道。
徐令竺托關係拿到的遊珠雨診斷書,第一眼看就觸目驚心,一張臉被水泡發,幾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很難想象她在溺水前遭遇了什麼。
隻是遊珠雨把柳聆推到岸邊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在上遊漂流的徐玉渲正好在彎道掉下水,撿到了河岸邊的柳聆,兩個人一起被救援隊帶走。
下沉的遊珠雨卻不知道是被誰救起來的,更不知道是誰被傷的,一張臉看上去格外猙獰。
現在的她眉眼比學生時代成熟很多,也多了很多的默然,舊事重提也沒有挑起她任何異常的情緒。
遊珠雨點頭:“確實不是她。”
徐令竺:“那是誰?”
遊珠雨卻不願意回答,她隻是看向徐令竺,這張臉修複整形後算得上是經典案例,也符合她的生長痕跡,隻是仍然有細微的僵化。
徐令竺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正想說些什麼,一邊的柳聆給遊珠續了一杯茶。
她手指修長,手腕上的玉鐲成色很好,這樣看更是賞心悅目,遊珠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後她對徐令竺說:“你應該多問徐玉渲一句的。”
徐令竺詫異地看向她。
這個提示連柳聆都沒聽懂,但遊珠雨也不肯多說了。
她的抵觸是捏緊水杯的手,下一秒手指被人掰開,一雙手握住她的手說:“燙。”
茶壺的水是滾的,但隔著茶杯也不至於到燙的地步。
遊珠雨的手被柳聆握著,她看上去乖順無比,像是風餐露宿的流浪動物撞進了溫暖的巢穴。
徐令竺卻覺得這一幕很怪異,她認為自己從未看清過柳聆,也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難道就沒喜歡過徐玉渲麼?”
會議室的隔間是一張小圓桌,秘書站在外面,隔音很好,一點也聽不到外面的爭吵聲。
徐令竺問的時候遊珠雨倏然抬眼。
柳聆畫著淡妝,她的眉毛畫得細長卻溫婉,這個問題也沒驚起她任何的波瀾。
她仍然握著遊珠雨的手,看著徐令竺說:“我喜歡的是救我的那個徐玉渲。”
女人聲音清甜,嘴唇開合,釉面的唇在光下有種果凍的質感,“但她不是救我的那個人。”
徐令竺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就算不是當事人,她都難堪到很難坐下去。
遊珠雨剛才心裡一緊,現在心跳從狂跳平複,面上倒是半分不顯,手卻捏了捏柳聆的手指。
徐令竺無言以對,起身說:“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遊珠雨叫住她:“徐總,我們的生意。”
徐令竺:“讓你的人和我談。”
她走後關上了門,剩下的人相顧無言許久後,柳聆先開口:“你太用力了。”
遊珠雨:“什麼?”
女人微微垂眼,示意她低頭。
遊珠雨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緊緊攥住了柳聆的手,像是怕她也一起離開一樣。
柳聆:“放心,我不會走的。”
她似乎對自己的無情特彆有數,這個時候衝遊珠雨笑了笑,“你還記得沈書意麼?”
遊珠雨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她,但是和柳聆有關的人她怎麼會忘記。
那是柳聆的朋友。
遊珠雨剛點頭,柳聆就說:“她覺得我是人渣,你覺得呢?”
大概是遊珠雨沉默太久,柳聆笑出了聲。
她也沒覺得尷尬,隻是認真和遊珠雨說:“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真正去愛一個人。”
“所以和你結婚我隻能保證對你好。”
她用最溫柔的嗓音說最傷人的話,指腹的溫度卻仍然讓遊珠雨眷戀。
不是冰冷的體溫,不是寂寞的碑文。
她還活著,在我身邊。
遊珠雨:“那又怎麼樣。”
她隻是看著柳聆,目光落在對方盯著人就能產生愛意的眼上,最後微微湊近:“那我希望你做一個稱職的戀人。”
柳聆:“比如?”
遊珠雨:“偶爾親一親我。”
柳聆點頭的,也沒詢問,現在就湊過去吻了吻遊珠雨的嘴唇。
這還在對家公司會議室,隔壁因為違約金吵得都快動手,玻璃窗那邊卻在打啵。
靳芒正好從焦頭爛額中抬眼,看了個正著:“臥槽。”
其他人紛紛抬眼,瞬間室內鴉雀無聲,柳聆微微挑眉,看了過來,坦坦蕩蕩。
反而是白發的鷗港頭子面色泛紅,面無表情地落下了隱私簾。
柳聆:“拉簾子做什麼?”
遊珠雨想要壓住自己作亂的心跳,但失敗了。
她深吸一口氣,問:“可以再來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