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真正的商戰是搶婚嗎?”……(1 / 1)

等了半天柳聆回複沒等到的遊珠雨和靳芒聊了幾句。

這個點鷗港傳媒的運營也沒睡,實在是太多網友來找樂子艾特他們賬號了,希望他們趁熱打鐵去挖柳聆,搞不好還能直接衝了熱血傳媒,帶走一姐。

大概是金句太多,半夜運營主管彙總給靳芒的時候語音還含著笑意,“副總,你覺得可以嗎?”

彆人不知道,這幾個部門的管理全都是見過遊珠雨的,也知道老板這麼多年嘔心瀝血搞商業帝國的原因是什麼。

靳芒直接播給了電話那頭的人:“老板你覺得呢?”

頂頭上司不住在高級公寓,也不住在彆墅豪宅區,隻是住在海市老城區的舊街道樓上。

遊珠雨大部分的工作內容都線上完成。

她的生活仿佛和城市化不沾邊,住的地方每周五樓下甚至還有趕集,淩晨四點就各種雞鴨鵝叫。

明天還正好趕集日,現在還沒天亮,已經能聽到各種車經過的聲音。

遊珠雨手機放在桌上,靳芒來過這裡,頂頭上司不是網友想象中的歸國精英,更不是一身高定奢侈品的豪門霸總。

也沒什麼背後是資產富可敵國的古老貴族,她就一撿破爛的,唯一的頭銜還是二代單傳。

靳芒受不了遊珠雨背景的雞叫了,問:“所以明天什麼流程?”

“婚禮早上十點開場,柳小姐五點去做造型,車我安排好了,那你的車呢?”

“你那地鐵到距離婚禮最近的地鐵站都要倆小時吧?”

鷗港旗下的員工天天打卡上班,總裁辦公室一個月三十天空二十九天。

業內一開始還傳過靳芒才是真正的老板,後來被誠惶誠恐的靳芒親自辟謠。

大概是後來傳得太離譜了,什麼清朝僵屍、八國混血,聽得驚悚又搞笑,靳芒求遊珠雨出門參加幾次宴會,這才消停不少。

坊間傳聞鷗港主人是個美女總比boss是僵屍正常。

遊珠雨還在看柳聆的朋友圈,對方朋友圈更新得還挺頻繁,起碼比微博多多了。

遊珠雨連她拍的甜品都要從勺子看對方的狀態,完全是私生粉的狀態。

可惜這樣的觀察無人知曉,此刻遊珠雨宛如枯枝的細長手指點著照片,一邊說:“我騎自行車。”

靳芒:“自行車?”

她腦子要爆炸了:“你搶婚騎自行車?有點數好嗎,你是以鷗港Ruin的身份去的,不是你春蘭廢品站的老板啊!”

那邊的女人聲音聽起來仍然無波無瀾:“可我就是春蘭廢品站的老板。”

這是她姥姥開的店,遊珠雨從小和老太太長大,也確實是金貴的二代單傳,店鋪後面就是一院子的廢品。

店鋪也搬遷過兩次,這次街道還沒整改,街道辦也沒發來搬遷告知函,遊珠雨還是希望能繼續開下去的。

靳芒深吸一口氣:“那你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遊珠雨:“早上來接我,送我到沿海大道,我再騎車過去。”

靳芒不太懂她到底什麼操作,“你不用做造型嗎?”

靳芒:“搶婚誒,為了我司的形象你也必須要比徐玉渲拉風好麼?”

遊珠雨:“我長得比她好看。”

她開了房子的大燈,深更半夜找起了衣服。

這片的房子都很有年代感,兩室一廳,連地磚都是現在時下流行的花磚,複古複回了九十年代的風格,遊珠雨打開櫃子,又打開了好幾個木箱,翻找自己的校服。

她說話一直很平靜,靳芒懷疑就算鷗港破產,對方也能這麼面不改色地說話。

人生三大喜事在遊珠雨這裡可能隻能期待一下洞房花燭夜了。

靳芒又很難想象遊珠雨的那方面……

從她認識遊珠雨開始,這個留學生就像是遁入空門抽去欲望的類型。

天才到近乎AI,對商業和未來大趨勢的預測更是讓人毛骨悚然,按道理應該活成爽文模版大放異彩,卻深居簡出一臉時日無多。

靳芒無法反駁,憋了半天說:“行吧,那明天我來送你過去。”

“那之後呢?”

遊珠雨找出了當年的校服和鞋子,白色的球鞋都起皮了,鞋帶因為過了太多年一解開都會掉屑。

深夜燈光昏黃,她坐在地上展開校服,魚缸裡的電子魚還在遊動,風吹起老舊窗戶的珠簾,女人的面容還是冷冰冰的,眼眶卻紅得像是下一秒要滾出眼淚。

遊珠雨:“還需要我仔細和你說麼?”

她的手指撫過校服胸口的刺繡桃子的布貼,經年累月味道早就淡褪,她卻捧起衣服,近乎虔誠地貼了上去,仿佛上面還有柳聆昔年的味道。

靳芒:“這麼凶乾什麼,知道了,合同都會準備好的。”

又是一個整點,老式鐘擺的聲音就算通過手機傳過來也足夠嚇到靳芒,她心想:就不能搬出來住麼?

那麼破的地方,結婚了好意思讓柳小姐這個大明星和你住在老平房?

但她也知道這是遊珠雨的堅持之一。

對方把自己困在破爛的舊物裡,自己也活出了腐朽的味道,等著有人回頭。

鐘聲後,掛電話之前,靳芒說:“遊珠雨,恭喜你,馬上就如願以償了。”

“當年我就說過,沒那麼難的。”

遊珠雨:“謝謝。”

她閉著眼抱著校服,心想:很難的 ,這已經是我的第三輩子了。

*

第二天團隊的人來接柳聆之前給對方打了個電話,卻發現柳聆關機了。

經紀人嚇得臉都白了,生怕出事,也一夜沒睡的徐玉渲開了柳聆公寓的門,卻發現沒人。

距離婚禮還有三個小時。

經紀人很害怕,她看向臉色陰沉的徐玉渲。

女人看上去也很匆忙,原定的行程是兩個人早晨分彆去造型沙龍做妝造,但現在會所那邊沒等到當事人,公寓也沒人。

經紀人:“總、總監,我們要報警麼?”

徐玉渲閉了閉眼,一夜沒睡的雙眼熬出了猩紅的血絲,眉宇寫滿了即將失去的驚惶。

這樣的狀態並不符合這些年新聞寫的桃色花邊,像她才是真的深陷其中的那個人。

徐玉渲:“她會結婚的,我們直接去婚禮現場。”

經紀人一邊回複各大讚助商的消息,一邊監控輿論。

這場婚禮根本不是能撤下去的熱搜,不少同行還在瘋狂地問消息,高掛的熱搜完全是路人堆上去的,和之前買的推薦位性質也不願意。

有些來賓已經準備出發了,有些來賓還在觀望,也有粉絲湧入受邀藝人的微博,詢問結婚雙方對輿論的態度。

完全不像普通婚禮的氛圍下,作為化妝師的沈書意呆坐在一邊看著換好婚紗的柳聆,仍然處於發懵狀態。

造型沙龍的地點換了,這明顯是鷗港的藝人專用的沙龍。

更彆提這一排可供選擇的婚紗,全是大牌,尺寸都不用微調,都符合柳聆的身材,像是有人早就為她量身定做了一般。

沙龍的負責人看上去非常專業,沒對柳聆的到來有任何的好奇的,等待著對方做最後的挑選。

饒是沈書意之前見過柳聆選好的婚紗,仍然震驚於這一排婚紗的昂貴,有品牌限定也有珍藏複古款,怎麼看都財大氣粗。

知道鷗港有錢,但沒想到鷗港背後的老板是當年那個撿破爛的學妹。

這兩個人之前談過嗎?不可能吧!

遊珠雨都沒上過高二就不見了。

柳聆走到沈書意面前,問:“你覺得哪個好?”

沈書意就沒見過當天辦婚禮當天選婚紗的新娘,而且現在女同結婚不都是兩個都穿一款嗎,既然要和遊珠雨結婚,人去哪裡了?

沈書意:“都比徐玉渲挑的好。”

她打了個哈欠,做為這段愛情長跑的見證者,換做昨天的她,完全想不好柳聆會換個人結婚。

現在作為一線吃瓜人,沈書意困中帶著矛盾的亢奮。

柳聆笑了:“你之前還誇徐玉渲眼光好。”

此一時彼一時,沈書意聳了聳肩:“是個人結婚前夜看到對象的出軌新聞也會想跑路麼?”

她看向挑選婚紗的女人,“我突然很期待網友的反應了。”

“我可記得之前有人還給你和鷗港的Ruin拉過cp,一群人說離譜,現在不是成真了麼?”

“這算造謠成真嗎?”

柳聆:“造謠?”

她完全沒工作人員想象中的難過,反而笑著指了指其中一條複古婚紗,說:“或許我和她才是天生一對呢?”

沒想到朋友完全不領情,聳了聳肩說:“我看你根本不是戀愛腦。”

沈書意指了指她的胸口:“你根本沒心,可怕得很。”

她想:本來覺得徐玉渲是個人渣,這麼想能如此乾脆換人推翻之前所有感情的柳聆,某種意義上也冷酷無比。

但這樣的人,反而不會受太大的傷。

作為朋友,沈書意反而鬆了口氣。

婚禮早上十點直播,九點半的時候嘉賓就入場了,航拍鏡頭裡的老式教堂和遠處的海浪飛鷗盤旋,結合融融的春光,越發襯得這是個好日子。

最先到的是一輛豪車,準新娘徐玉渲一身白色裙裝,看上去很是利落。

但十點過了五分鐘,柳聆還沒來,她和經紀團隊完全失聯。

經紀人站在一邊很是緊張,生怕真出了什麼大事,不懂為什麼徐玉渲這麼篤定。

直播間能看到入場的畫面,彈幕刷得飛起,全是看熱鬨的——

[流程圖不是寫著柳聆會先到嗎?她遲到了?]

[不會要悔婚吧?那多尷尬。]

[真的悔婚就有樂子看了。]

[都鬨成這樣還結婚,換我就不想結了,結婚的意義何在!]

[當初就有人爆料這對不純愛,徐玉渲會和純愛掛鉤麼?]

[我還是想看中式婚禮,之前柳聆的古裝mv可好看了。]

[好羨慕今天到場的明星,可以看熱鬨誒!]

[現場吃瓜,好大的福氣!]

[徐玉渲真的是徐家人嗎,長得也太普通了,我記得徐家就沒有不美的啊!]

[眼睛還是挺像的……隻能說基因很玄學吧。]

沒人能聯係得上柳聆,她穿著婚紗坐在複古老爺車的後座,風吹起她的頭紗,女人紅唇唇角上揚,看著道路兩邊為了她結婚買下的廣告牌。

柳聆期待了很久的恩情落定以另一種方式破滅,她垂眼看著自己爬滿繁複繡線的婚紗,像是看到了命運蹉跎的玩笑。

開車的司機也是遊珠雨的人,對方十分鐘前發來消息,說自己從另一條路線過來。

柳聆和遊珠雨就算通過電話,看過照片,她能推斷出彼此不同尋常的關係,但本質上完全不熟。

微風拂面,海鷗聲聲。

很多年高中實踐柳聆也來過這裡,她那時候追徐玉渲追得人儘皆知,不少人嘲笑她瘋了。

豪門有自己的圈子,就算徐玉渲長得不算出眾,但身份擺在那裡。

但柳聆很是固執,她在海邊大聲說喜歡,海浪拍打礁石,白鳥盤旋,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為了兌現承諾,那年她對徐玉渲說:你說你是遊船,我就做永遠的海上飛鷗,就算你離港,我也會飛向你。

但遊船不需要固定港口,反而是海鷗需要巢穴。

柳聆歎了口氣,十六歲到二十六歲的十年,她事業的巔峰,感情的低穀,錯誤的選擇,現在是區彆於夢裡未來的……全新支線。

婚禮延後了十五分鐘,賓客議論,司儀尷尬。

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少人以為會收到婚禮取消的通知,但沒有通知。

幾分鐘後,來賓看著孤身一人前來的新娘。

站在前面的徐玉渲看向跨過光斑的女人,懸著的擔心落地,但她還沒來得及喊一聲柳聆的名字,無數人就震驚地看著一輛破爛的大二八騎了進來,擋在徐玉渲和柳聆之間。

車經過的時候卷起柳聆的潔白的頭紗,來人長發雪白,面容冷冷。

周圍都是驚呼,無數的眼神落在這個穿著校服的女人身上,對方給人一種濃重的陳舊感,又像是從老漫畫的回憶篇幅走下來的。

生鏽的自行車,很有年代感的校服襯衫,褲腳鬆緊帶都掉了的運動褲,甚至還有破洞。

更彆提破破爛爛的運動鞋,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產物。

隻是這張臉實在好看,給人一種應該擺在櫥窗的感覺。

[什麼情況?來者不善啊!]

[是藝人嗎??搞直播的你是懂點鏡頭藝術的,這個特寫深得我心!]

[背後的某演員捂住了嘴。]

[急急急!!!我想知道這誰!!怎麼可能有我不知道的圈內美女!]

[是我想象的美女搶婚嗎?]

大二八橫在中間,徐玉渲震驚地看著這張熟悉的面孔,強忍內心的震撼,正要開口,病理上面部神經失調的遊珠雨朝穿著婚紗的柳聆伸出手:“我來接你了。”

徐玉渲:“你是……你是……”

話還沒說完,面色蒼白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死去的女人點頭:“好久不見,徐玉渲,我是Ruin。”

[這又是誰?這頭□□得太誇張了吧?藝人都沒這麼自然的。]

[Ruin???誰的拉娘成真了?這都行啊!]

[好好看啊……像漫畫裡出來的。]

遊珠雨:“你該把搶走的寶石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