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涼風習習。
她們一路追到一座豪華宅院前,牌匾上掛著劉府兩個燙金大字,龍飛鳳舞。
白皎眉頭一挑,忽然被他抱在懷裡,她嚇了一跳,下一刻,溫熱的掌心捂住唇瓣,男人聲音在耳畔響起:“你看那邊。”
一陣風吹來,吹散低垂的陰雲,皎潔月光灑下,恰好可以看見,月光照耀下,極其可怖且滲人的一幕。
一個個猙獰瘦弱的魔族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爭先恐後地跑進府裡。
“這裡應該就是魔族的大本營。”他沉聲說道,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白皎臉頰緋紅一片。
“應該是吧。”她抿了抿唇,附和道。
修士眼裡的世界和凡人眼中截然不同,凡人眼中靜謐豪華的府邸,此時已被魔氣纏繞,宛若一層黑紗,密不透風的籠罩著整個府邸。
兩人跟過去後,看到了一座高樓,更重要的是,一股魔氣衝天而起,得宛若化不開的濃煙!
伴隨著強烈的死氣。
這裡應當死了不少人,怨氣竟然堪比荒郊野嶺的亂葬崗。
白皎眨了眨眼:“一定就是這裡,不知道魔族又在搞什麼鬼。”
“這些沒有人性的邪魔,誰跟他們往來,就是我一生的仇敵!”
她說著看了眼白希。
他拔出長劍,自覺收到暗示:皎皎討厭魔族,他也討厭!
“你乾嘛?”
白皎一怔,卻見他已衝進去,她趕忙追上。
室內就是最普通的裝飾,平平無奇,沒什麼特殊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移動博古架上的東西,果不其然,深邃的洞口出現在她們眼前,洞口漆黑無比,宛若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一直延伸到地底。
他們踩上石階,才發現眼前通道一眼望不到邊,內部空曠無比,隻有石牆上鑲嵌著照明用的夜明珠,灑落幾分光彩。
前方響起一道聲音:“大人,這是今天的祭品,求您賜我長生不老!”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立刻向下飛奔。
燦爛的燈光連石壁紋理都照耀得清晰可見,磚石鋪成的地面上,勾連著龐大法陣,此時正泛起瑩瑩光澤,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法陣前,一個人正虔誠跪拜,而他的不遠處,血氣衝天。
白皎看到後,瞳孔猛縮,那竟然是人血做成的血池,血池周遭的牆壁上,捆綁著無數衣衫襤褸的女人,不知是死了還是昏厥。
她們低垂著頭,被鎖鏈懸空掛起,腳腕露出交錯重疊的劃痕,身下刻著一條極長的凹槽,連接著下方的血池。
凹槽已經被厚厚的血漬浸透,原本是灰色石壁染得暗紅,令人觸目驚心。
這些人,應該就是失蹤的少女。
毫無疑問,說話的人應該和失蹤少女事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白皎和他對視一眼,立刻出手,出乎意料,對方完
全就是一個普通人,見到他們突然出現,眼瞳縮成針尖大小,驚懼交加:“你、你們是誰?”
她擰緊眉頭,看向對方:“這話應該我們問你,你在做什麼?”
富商一愣,旋即哀嚎起來,朝著空空蕩蕩的陣法跪拜:“大人!大人救我!”
他聲嘶力竭地尖叫,法陣終於有了反應,從中飄出一團黑霧,在白皎兩人注視下,逐漸擴大,形成猙獰龐大類似半人形的身體,似人非人。
它的大半身體已經浮出陣法,還有一小部分,被陣法吞噬。
富商看到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大人!大人就是他們!他們打斷了我的獻祭!您快殺了他們!”
“桀桀桀!”魔族怪笑一聲:“原來是修士。”
“修士的鮮血,可抵得過上千祭品!”
它怒吼一聲,雙臂變形成長且布滿尖刺的觸手,衝向白皎,若是尋常人,早就被這可怖一幕嚇破了膽,可它面對的是兩個修士。
白皎皺著眉掏出長劍,衝向對方,長劍氣勢如虹,斬斷觸手。
魔修身體像是一灘爛泥,又開始重組。
“魔族桀桀怪笑:“沒用的。”
它說著伸出滑膩膩的舌頭:“我還沒嘗過修士是什麼味道呢。”
觸手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眨眼間塞滿整個密室,它無孔不入不斷生長,白皎很快意識到,這樣下去,她們隻會被它生生耗死。
“皎皎小心!”白希一把將她拽到身邊,長劍吞吐寒芒,斬斷偷襲的觸手,他看向法陣中的魔族,心念一動。
“皎皎,你看它的身體,其實它不能動。”
她順著白希目光看過去,眼前一亮,觸手瘋狂,可那隻是它的四肢,它真正的軀體,死死卡在陣法正中,兩條手腕粗的觸手牢牢護住它。
“皎皎,我來吸引它,你去殺了它!”
兩人兵分兩路。
白希白衣勝雪,長劍淩空,分化萬千,如光如電疾射而出,年輕俊美的修士神色平淡,黑眸沉沉。
它身後,萬千長劍組擊成一架龐大的絞殺機器,無情地絞殺一切。
霎時間,遍地都是殘肢斷臂。
“該死!”
它憤然出擊,惱怒之下,猙獰的觸手全力攻擊白希,並未發覺,白皎已從一側襲來,長劍寒光湛湛,銳不可當。
一劍驚鴻,勢若遊龍!
囂張的魔族被她一劍劈成兩半。
頃刻間,那些瘋狂揮舞的觸手萎頓凋零,落在地上,化為寸寸灰燼,連帶著它身下法陣,也在瞬間,黯然失色。
方才得意的富商臉色慘白,驚恐地看向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神明,死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他匍匐跪下,腦袋砰砰地磕在石板上,聽得人牙酸。
白皎:“現在可以好好說了嗎?”
他們審問富商後,才知道這是一處獻祭法陣,對方意外得到,後來突發奇
想,利用女子鮮血刻畫,竟然真的召喚來了神仙。
他開始因此瘋狂,因為根據上面的描述,他可以借此延長自己的壽命。
白皎聽完臉色發冷,她看向掛在牆上,宛若羔羊的可憐女子們,心裡的憤怒已經升到極點。
富商嗷嗷大哭:“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我是被他騙了啊!求您繞我一命啊!”
下一刻,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驚恐睜大的眼珠死死盯緊下方,寒光湛湛的鋒利長劍,此時正抵著他的脖頸,冰冷的劍身讓他瑟瑟發抖,不多時,已經冒出一身冷汗。
“你以為是仙人?”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傻子嗎?”白皎不屑一笑,一眼看破真相:“什麼仙人,明明就是魔族,你應該也知道它也不是什麼仙人,但是為了一己之私,還要濫殺無辜!”
“大人饒命啊!”
他磕頭求饒,白皎無動於衷。
她看向血池,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眼神憐憫:“那些被你害死的無辜女子呢?她們還能求饒嗎?”
他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的豬,心透滿是絕望,正以為自己要死,忽然被人一把卸掉下巴,劇痛中,什麼東西丟了進來,入口即化,
富商死死掐住脖子,驚恐地看向笑靨如花的女人。
白皎嫣然一笑:“彆擔心,隻是一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
食夢丹。
從此讓他夜不能寐,隻要一閉眼,便會拉進噩夢中,體驗那些無辜枉死的女子生前種種。
他張了張嘴,白皎依舊笑意璀璨,她告看向白希:“我們去救那些人。”
長劍呼嘯而過,捆綁鎖鏈應聲而斷,白皎順勢接過那些女子身體,仔細檢查發現還好,有些失血過多。
她撕開一張春風沐雨符,金色靈雨飄然灑落。
她又放出一隻紙鶴,掐訣施法之後,紙鶴無風自動,竟像真的一樣飛起來。
白皎:“去找此地縣令。”
紙鶴點點頭,從洞口飛出。
不多時,那些人睜開了眼。
看到眼前場景之後,頓時失聲尖叫,她們都是在閨房裡突然被魔族擄走,還記得那魔族的猙獰樣貌,嚇得全身顫抖。
“彆害怕,你們已經得救了。”白皎耐心安撫她們,聲音輕柔。
她一襲白衣,仙姿玉貌,修煉的乃是純正法訣,氣質清正出塵,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更何況,周遭血汙遍地,唯獨她們兩人,衣不染塵。
“你們是……仙人嗎?”形容萎靡的女人看著她,神色難掩激動,看著像是快要哭出來。
白皎搖搖頭:“我們不是仙人,隻是修士。”
這些脫困的女子紛紛激動起來,她們不了解這些,可她們有眼睛,知道自己被妖魔抓走,是白皎,是她救了自己!
“仙長!仙長竟然來救我們了!”
“您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數名女子抱在
一起,她們都是普通人,乍然見到那樣可怖的場景,早就嚇得肝膽俱裂,如今脫困,一個個遏製不住地哭了出來,不停感謝白皎。
白皎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任意她們好好發泄。
“誒呦!”
轉身看向白希,他一腳踢翻不死心,還想悄悄逃跑的劉富商。
感覺到她的注視,男人忽然扭頭,狹長漆黑的深邃鳳眸,浮出星星點點的愉悅。
白皎注意到,他手臂垂度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唇,朝他走過去,故作坦然地掏出藥膏:“彆管他了,我來幫你上藥。”
他一怔,唇角抿起一抹笑弧:“好。”
與此同時,一隻巴掌大的紙鶴在半空飛行,繞過鱗次櫛比的房屋,最終,找到了正在房間裡熟睡的王縣令。
它衝進房間,翅膀啪啪啪地拍打男人臉頰,對方翻了個身,紙鶴一頓,再次拍打,王縣令終於被臉上的疼痛驚喜。
他冒出一頭冷汗,夢見自己老子在扇自己巴掌,起身一看,一片漆黑,當即垮下肩膀,鬆了口氣:原來是做夢啊。
“你就是此地縣令?”
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他猛地一頓,脖子仿佛鏽住的齒輪,扭轉時發出哢哢的卡頓聲,紙鶴飛到他跟前,再度重複:“你就是此地縣令?”
原來不是鬼。
啊啊啊是妖怪!!!
霎時間,後背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驚得他寒毛皆豎!
一骨碌從床上摔下,尖叫聲瞬間驚醒了府裡的下人。
紙鶴繼續道:“我家主人就在城東劉俞府上,她發現了城裡失蹤女子,你快帶上衙役,跟我過去。”
“我不是妖物,我家主人是修士。”它補償道。
王縣令驚得瞪大了眼,那就是仙人!
“砰”地一聲,房門被人撞開:“老爺!老爺您沒事吧?”
看到床下的王縣令,管家也是一怔,沉默地轉身。
王縣令踉蹌地站了起來,雙眼猶如探照燈閃閃發亮,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並敏銳捕捉到城中的女子失蹤案,立刻強撐起身體:“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不多時,他們跟著紙鶴來到劉俞,府中,他身後跟著一隊衙役,一個個精神緊繃,兩眼發直,腦子裡回蕩著一個念頭,紙鶴竟然會說話!
紙鶴飛到王縣令跟前:“就在前面的高樓底下,有一間密室,你跟我過來。”
“好好好。”王縣令忙不迭點頭。
他立刻打起精神,走進密室,此時失蹤女子已經打理好自己,周遭布局倒是沒改變,他一眼看到臟汙環境裡,兩位白衣勝雪的仙人,頓時心頭狂跳,死死攥緊拳頭,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喊了出來。
這可是仙人!
衙役被眼前一切震驚無比:“這是什麼情況?”
白皎將情況原原本本地說出:“此人為了得到長生不老,布置法陣,搶來女子作為祭品
,他倒真的誤打誤撞,弄了出來。”
看到有人驚訝,她淡然一笑:“不過這陣法不會讓他長生不老,反而打開了魔界與人界的通道,魔族嗜殺成性,殘暴無比,一旦被他成功,隻會殃及整座城池,到時全城人都逃不出來。”
她聲音清脆悅耳,王縣令卻聽得一陣心驚肉跳,臉色慘白,看著眼前可怖的一切,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一旦被他成功,會有什麼下場。
那可是妖魔!
不等他吩咐,便有衙役把劉俞壓住,戴上鐐銬,動作粗暴無比,疼得疼滿身肥肉都開始打顫:“劉俞,你真該死!”
“啊啊啊饒命!饒命啊大人!”
“還敢求饒!”衙役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沒有人對這一幕心生憐憫,單看那滿池鮮血,以及受害的無辜女子,便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白皎指向失蹤女子:“她們都是被擄來獻祭的受害者,我已經治療過,身體並無大礙。”
她說完,便拉著白希離開。
王縣令根本來不及阻止,和衙役們追出去:“仙人!兩位仙人請留步!”
他們睜大雙眼,眼睜睜看著兩人淩空而起,宛若流星飛快消失在眼前。
被救的女子跪了下來,齊聲頌呼:“恩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王縣令則是心驚肉跳,神色與有榮焉:竟然真的有仙人,他真的看到了仙人!
“大人,那劉俞……”趙捕頭拱手詢問。
王縣令大手一揮:“自然是斬首示眾!此人罪大惡極,查一查還有其他人知曉,另外,這劉家魚肉鄉裡,無惡不作,你馬上派人查抄罪證!”
說來也巧,劉俞兒子,正是之前的劉金寶。
皓月當空,辰星點點。
了卻一樁事,白皎神色輕鬆:“你說,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客棧是不可能了,對方認得自己,難道要露宿野外,她微微蹙眉,體內驟然湧起一陣熱流。
她神色一怔,立刻拉住白希:“我好像……要突破了?”
“我幫你護法。”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白皎第一次沒掙開,靠在他肩頭,軟軟地應了一聲。
源源不斷的燥熱透過交握的掌心鑽進血管,泛起密密麻麻的瘙癢,胸腔裡的東西瘋狂跳動,仿佛懷揣一頭小鹿。
他無法遏製,也不想遏製,喜悅如颶風席卷全身。
但很快,頭頂凝聚的陰雲便讓他回過神,這就是他方才那句話的原因,修煉一途,自金丹期,便會出現雷劫。
他擰緊眉心,手持長劍,看向圓心裡的白皎,視線遙遙望向雷雲,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後者竟開始發顫。
電閃雷鳴。
雷電撕裂天空,激起震耳欲聾的轟響。
白皎已經做好拚儘一切的準備,一道腰身粗的光柱悍然落下,攜裹著雷霆萬鈞之勢,她調動起全身法力,忽然,臉色十分古怪。
怎麼回事?
她怎麼感覺……
這雷劫威力連宗門的五雷符都不如?
雷劫:“……”
你也不看看,你身邊是誰為你護法呢!
它敢嗎?
它不敢嚶嚶嚶QAQ
潦草的雷劫結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白皎正式晉升金丹期,她內視身體,內府裡已經多出了一顆魚丸大小的金色丹丸,凝聚出淡淡光輝。
她還有種不切實際感,下意識看向白希,聲音輕快:“哥,我金丹了!”
說著撲過去,男人順勢張開雙臂,柔軟的身軀納進懷裡,他溫聲道:“皎皎,恭喜。”
白皎舔了舔唇,心潮澎湃。
忽然反應過來,她剛做了什麼?
周遭儘是屬於他的氣息,猶如一張牢不可破的大網,將她收束其中,她垂下眼睫:“謝謝哥。”
曖昧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湧動,四周一片靜寂,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砰砰砰——”
跳動又重疊。
她微微仰頭,琥珀色的眼眸甜美如蜜糖,此時朦朦朧朧浮起一層水霧,光潔的手臂垂落,腦子一片空白,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像是,在他說要慶祝之後……
“唔……哥……”她仰起雪白脖頸,猶如瀕死的天鵝,雙手插進男人發絲中。
白希黑眸沉沉,眼瞳裡倒映出完美至極的身體,他低垂下頭,猶如虔誠的信徒甘願奉上一切,隻為女神垂憐一眼。
“皎皎……皎皎……愛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有多麼柔和,攻伐便多猛烈,攏住她的雙腿,猶如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妄圖讓她包容自己的全部。
昏暗的山林裡,一朵巨大的粉色蓮花層層疊疊合攏,光滑的影壁上影影錯錯映出交疊的兩人,他仰著頭,膜拜地眼神,渴求她給予自己全部。
蓮花完全合攏,散發出淡淡的粉色光澤,猶可聽見一聲聲絲歡愉似痛苦的嚶嚀。
夜幕低垂,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空之上。
白父白母已經陷入熟睡。
驀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起。
他拿起放在臥室裡的棍棒,眼神警惕,這個時間,大兒子兒媳婦應該早就睡著了,敲門的人是誰?
“誰啊?”
對方一聲不吭,白父嗓子眼都提了起來,下一刻,一道熟悉聲音響起:“爹,娘,是我。”
沒等他反應過來,老婆子已經一陣風似的打開門,欣喜若狂地看向來人。
月華如水,宛若輕紗籠罩整個村落,一陣風乍起,白衣素服的兩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女子出塵絕豔,雪膚花貌,男子年輕俊美,氣質卓絕。
“砰”的一聲。
白父手裡棍子落了地,即便他生性內斂,此時也流下了驚喜的眼淚。
“皎皎!我的皎皎回來了!”
白母一把抱住她,嘴裡不住喃喃,他們還以為,這一彆就是永遠,完全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白皎安撫
地拍打她的後背:“娘,你彆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對,我不哭,我不哭,這是大好事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很快,夫妻倆便動作起來,他們沉浸在女兒歸來的喜悅中,完全沒發現,倆人緊緊交握的雙手,姿態親昵,早就超出兄妹界限。
白希終於抱得美人歸,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卻沒忘了之前的事,面對二老,頭一次如此緊張。
“皎皎,我們先進屋。”他說。
白皎點點頭,仔細看向二老,她如今有修為,能看出二老沒有仙根,她失落一瞬,拿出了自己帶來的丹藥:“爹娘,你們快吃了它。”
二老雖然不能修仙,卻能吃一些丹藥,比如這顆延年益壽丹,服下後,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輕而易舉。
爹娘猶豫地對視一眼,白母緊張道:“這、這是啥啊?”
白皎介紹後,他們更加驚歎,卻連連擺手:“不吃不吃,這東西太貴重了。”
長命百歲。
就連那皇帝老爺都沒活夠一百歲呢。
白皎淡然一笑,向他們解釋,延年益壽丹在玄天劍宗根本不是什麼貴重丹藥,而且她在宗門生活很好,這次就是宗門放假,特許她們回來,探望父母。
白父咧嘴一笑:“仙人可真好啊。”
他們放心吃下後,便迫不及待地帶著白皎來到自己的閨房,因為時候太晚,連哥嫂都沒通知。
白皎疑惑地問他們,二老毫不掩飾自己的偏心:“讓她們過來乾啥,我聽仙人說,仙宗裡這可不近,你們一路上舟車勞頓,肯定累得不行,趕緊去休息,明兒個再說!”
白皎張了張嘴,忽然聽見白母心疼的聲音:“誒呦,你這脖子上是啥啊,斑斑點點的,肯定是露宿野外被蚊子給咬了,還跟我說不累,你淨騙娘吧!”
霎時間,她臉頰浮起一抹緋紅,趁他們不注意,眼刀刷刷射像某人。
白希微微一笑,一副任打任罵的姿態。
白皎暗暗咬牙,幸好父母都沒看出來,他們一輩子循規蹈矩,都是樸實的莊稼人,不知道吻痕,否則,她的臉都要丟儘了!
是夜。
白皎躺在床上,滿足地歎息一聲,她的屋子還是原來模樣,纖塵不染,被子上都是暖暖的氣息,一絲懶意從骨縫鑽出來。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二老將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一日不落。
第二天一早,家裡人起床,看見公公婆婆一臉開心,大嫂還有些驚訝:“娘,你看起來好年輕啊。”
白母摸了摸臉,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是嗎,這可都是——”
“咳咳。”白父咳嗽一聲,打斷她的話:“該吃飯了。”
白母喜不自禁:“是啊是啊,咱們該吃飯了!”
柳氏一臉狐疑,再怎麼也該看出來,二老有事瞞著她,她並沒放在心上,公婆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厚道人,不會欺負她。
吃飯時,她更加驚訝。
桌子上,肉菜湯羹擺了
滿滿一桌子。
這時,坐在主位的公婆忽然站了起來,一道窈窕身影走進客廳,見了她,柳氏唰地一下站起身,大喜過望,說話都磕磕絆絆:“小、小妹!”
白皎嫣然一笑,美不勝收:“大嫂。”
柳氏滿臉驚喜,不止白皎,還有白希,他們竟然都回來了。
要知道,他們可是被仙人帶走了!
白皎簡單解釋兩句,這次回來,是探親。
柳氏笑了起來,態度畢恭畢敬,帶著一點她自己都沒發覺的諂媚,小姑子已經是仙人,那可是她從沒見過的仙人!
白皎敏銳察覺到這點,心裡歎了口氣,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和對方隔了一層隔膜。
飯後,她同樣送了大哥一家的延年益壽丹,後者欣喜若狂。
她回來探親的事,也沒想過隱瞞村民。
但是,村民們誰也不敢靠近,隻敢敬畏地看向白家,誰能想到,白皎竟然回來了,不少人慶幸,幸好自己沒有昏了頭,做出什麼事。
否則……
白皎沒在家待著,和白希故地重遊,來到明玉澗。
時值春季,山林茂密,已經恢複了一些之前的模樣,草木萌芽,萬物複蘇,一條小溪潺潺流水。
她和白希手牽著手,來到湖邊,忽然,白皎一陣眼皮直跳,有種不祥預感,能讓她這樣的,隻有沈玉菡。
她的緊張立刻被白希感知,在她說話前,他先提議:“我們先下山?”
白皎點點頭:“好。”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你們今天一個也彆想走!”
一襲紅衣的女人出現在眼前,她容貌豔麗,眼神怨憎,死死盯著兩人,尤其是他們交握的雙手。
她感覺到白皎和臨霄氣息相容,不由得想到離開前,自己下的情毒,那是仙界秘藥,便是仙君吃下,除非雙修,也會爆體而亡。
可他,現在還活著!
一個念頭陡然浮現在腦海,叫她瞬間怒不可遏。
“我要殺了你!”
一掌揮出,山尖削平,整座山都晃動起來。
她簡直就是個瘋子。
白皎想辦法往其他地方走,不想讓她發現山下的村子,可惜事與願違,玉菡仙子雖然瘋癲,卻並沒完全失去理智。
“你要保護山下的村民?哈哈哈,你癡心妄想!”
她隨手一招,身後走出數名奇形怪狀的魔族:“白皎,你若不放棄抵抗,我就讓他們屠殺全村!”
她幽幽說道:“我記得,山下的村子應該是你出生的地方吧,那裡有你的親人父母,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們去死?”
白皎一怔,一雙手將她護在身後:“皎皎,這裡有我,你去救他們。”
“哥,那你怎麼辦?
玉菡愈發鬨惱怒,看見她們兩個心意相通,情意綿綿,心中恨意滔天。
她眼中血光閃爍,隱約有入魔之兆,又或者說,是她體
內封印的魔氣終於按耐不住,要衝破束縛:“臨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事到如今你還要護她?你越要護她,我就一定要殺了她!”
“是你。”
白希擰緊眉頭,神色厭惡,顯然已經認出她是誰,那個瘋子,他再怎樣也該覺出不對,又怕白皎被她嚇到,柔聲安撫。
從始至終,連看都不看她。
仿佛她是肮臟的灰塵,看一眼都令人作嘔。
玉菡被他態度刺激得徹底瘋魔:“我為了墮仙成魔,你不認得我了?”
他護得更緊,緊張地解釋道:“皎皎,我不認識她,她就是一個瘋子。”
對面玉菡射來殺人般的目光,白皎縮了縮腦袋,感覺她好像更恨自己了呢。
她瞪了眼白希:“你彆說了。”
這一幕,落在玉菡眼裡,讓她像是發狂的母獅:“啊啊啊啊啊!”
她是仙人下凡,實力高絕,他們就算再是驚才絕豔,也比不過她。
或許憤怒太過,她反而冷靜下來,毛骨悚然的目光盯著兩人,對於臨霄,她求而不得已成執念的對象,她不會殺他,但是……
女人怨憎的目光如刀尖刺向白皎:“我要你神魂湮滅,還要把這裡所有卑賤的凡人,全都煉成法器。”
她猛地衝向白皎,挾裹著雷霆萬鈞之力。
徹徹底底的碾壓,空間承受不住,迸出蛛網般的裂痕。
白皎手持長劍,拚儘全力,不過幾招,她手裡的長劍寸寸碎裂。
玉菡趁勢追擊,眼中浮現出些許快意:“你去死吧!”
氣機鎖死白皎,注定她不可能逃避。
“哥,你快去救人!”
她說著取出本命法寶九重心蓮,以她現在的修為,也隻能勉強驅動,可它畢竟是曾經的戰神法器。
九重蓮花花瓣張開,萬丈光芒拔地而起,極致炫目的光焰之下,柔軟花瓣猶如劍矢,射向玉菡。
後者眼裡滿是戲謔笑意,就憑這朵花?
很快,她臉色變了。
這是什麼東西?
白皎被她擊中了肩膀,吐出一口鮮血,氣若遊絲,奄奄一息。
她苦笑一聲,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可作為玉菡眼中的螻蟻,不要命的打法同樣讓她受傷,雖然僅僅隻是,手臂劃破了一道傷痕,流了幾滴血。
“皎皎!”白希目眥欲裂,雙眼席卷起血色狂潮,他朝她走過去,卻又忽然頓住。
玉菡似有所感,扭頭望去,冰冷的長劍毫無阻隔地穿胸而出。
她呼吸一滯,對上一雙平淡如水的眼眸,鮮血從她口鼻爭先恐後般湧出,她不甘地看向他:“臨霄……”
意識泯滅前,毫無波動的目光掠過她,連厭惡都蕩然無存,她心頭一刺,不可能,不可能……
她張了張嘴,聲音湮滅在喉嚨裡。
他移開目光,逃竄的魔族在他注視下,儘皆全都泯滅成灰。
他朝白皎走去,源源不斷的仙力湧進她體內。
忽然發覺身體正在緩慢恢複,她驚了一瞬,又放下心,順勢靠在哥哥肩頭,感覺他肩膀僵硬,細嫩臉蛋撒嬌似地蹭了蹭:“哥,快抱住我,我沒力氣啦。”
他沉默不語。
她奇怪地眨了眨眼,沒有注意到他實力恐怖得異常,隻覺得自己剛才一番鏖戰,現在全身無力,又虛又軟。
難受。
白皎嬌聲嬌氣靠著他:“哥,你怎麼不說話啊,我好餓,我想吃江陽城好食鋪子的桂花糕。”
仍舊是久久沉默,一切回音如石沉大海,她終於發覺不對,抬起頭,對上一雙銀灰眼眸,冰冷陌生。
“吾乃臨霄。”
淡漠嗓音不帶絲毫起伏,冷如冰雪,毫無波動。
白皎一怔,一股涼意從腳底衝向頭頂,不過刹那,她便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尊冰雕,通身冰冷。
他仍舊面無表情,向來和煦溫柔的眉眼,隻餘一片冷峻,銀灰雙眸如皚皚白雪,又似深海中央萬載不化的冰川。
他看她的目光,浸透暗色與漠然。
周身透出濃重威壓,高冷孤傲,冷酷無情,即便擁有同一張臉,她也能一眼認出,他不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他道:“吾乃上界臨霄,並非那個蠢笨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