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大樓外,看不見那群人之後,白皎停下腳步,看向身旁的男人:“謝謝。”
陳紀妄卻是一怔,看向她黯然的眉眼,薄唇角微抿:“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一起感謝吧。”
白皎錯愕一瞬。
不過這一句,倒是衝散了方才的不愉快。
她笑著說:“好啊。”
紅潤的軟唇抿了抿,溢出些許輕快的笑意,更如出雲破月,豔彩靈動。
她費儘心思挑著周邊的飯店,忽然聽見他說:“不如做一頓家常菜。”
白皎有些驚訝,不期然對上一雙滿含溫柔與期待的眼眸,不同以往的柔軟。
她有些為難地說:“但是我家裡可能沒那麼多東西,要去超市采購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不多時,他們已經來到公寓附近的大型商超,時值下午,不少客人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閒逛,吊頂燈光柔和輕盈,映照著琳琅滿目的商品。
白皎正要進去,身後忽然想起滾輪碾動聲,她回頭望去,高大的男人正推著一輛購物車,對上她的視線,俊美如神的臉龐露出溫柔笑意。
白皎目光微閃,扭頭在四周巡視:“我們去蔬菜區吧。”
五彩繽紛的蔬菜區和水果區緊挨在一起,五顏六色,她徑直越過胡蘿卜堆成的小山,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連他喜歡什麼都沒問,她記得陳紀妄口味:“不喜歡甜味的,不喜歡芹菜香菜的怪味……”
她小聲斟酌,忽然一道男聲從背後響起:“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白皎下意識回應:“我記性一直很不錯。”
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微微扭頭,正撞入一雙溫柔黑眸。
她抿緊嘴唇移開視線,拙劣地轉移話題:“那我就拿一些西藍花、辣椒,你喜歡芒果嗎?”她問他喜歡吃什麼,邊走邊說,餘光瞥見一側的海鮮區。
她自然地走過去,身後緊跟著高大俊美的男人,不少顧客紛紛側目。
因為他穿得西裝革履,身材高大,那樣子不像是在逛商場,更像是在某家大公司主持會議。
衣冠楚楚,風度卓絕。
白皎掃了眼品種,威武霸氣的大螃蟹,現在正是吃螃蟹的季節,膏脂肥美,唇齒留香,還有一些活蹦亂跳的九節蝦,這種蝦是海蝦,生活在淡水區,肉質爽脆帶甜,幾l乎沒有蝦線,是比較乾淨的海鮮。
白皎剛裝好,和前幾l次一樣,他十分自然地接過去:“我去稱。”
“好。”她回了一聲,忽然想到家裡還缺了一些調料,忙往調味區走去,身後的陳紀妄幾l乎稱得上任勞任怨。
超市的燈光柔和且明亮,當代最富有生活氣息的地方大概就是這裡,不似菜市場那麼喧鬨嘈雜,客人從容閒適,有足夠的時間挑選自己喜歡的東西。
貨架上的貨物擺放得井井有條,一邊顧客說說笑笑,輕鬆愜意。
這一
切,如同一陣柔和的風,逐漸將他軟化,陳紀妄不由自主地追逐那抹窈窕纖細的身影,購物車滾輪轉動,發出咕嚕嚕的細小聲音。
和做夢一樣。
他曾無數次模擬和她在一起的生活,無數次幻想他們的日常,遠遠不及這一刻。
生動又鮮活。
白皎拎著醬油瓶過來,放進推車裡,見他一動不動,不由好奇:“你怎麼了?”
纖細雪白的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攜裹著微風般渺然的幽香。
變成石塑的男人陡然回神:“突然想到一些事。”
白皎沒追問,大抵是那些公司事務,她現在無事一身輕,倒是有點幸災樂禍,不禁眉眼彎彎,唇角帶笑。
等看到面前稱好的東西時,明媚眼眸微微圓睜:“應該夠了。”
半車購物車,好像還有點多。
她的視線在他雙臂上遊弋,陳紀妄幾l乎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待會兒我拎出去。”
白皎滿意一笑,對上他含笑的眉眼,一陣陣熱浪湧上臉頰、心頭,她偏過身,水潤紅唇輕啟:“我也幫你領。”
“咕嚕嚕——”
這時,一隻藍白小皮球沿著光潔的瓷磚咕嚕嚕滾過來,輕輕碰到白皎鞋尖,她低頭看了看,是個小孩子的玩具,不禁驚訝。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噠噠噠地跑過來:“球球~”
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皮球,顯然,他應該就是玩具的主人。
白皎俯身把球撿起來:“小朋友,這是你的球嗎?”
“謝謝姐姐!”小朋友仰起頭,看到她之後,忽然張開雙手,一把抱住她的腿,軟乎乎一團突然撲上來,白皎立刻不敢動了。
小孩子還在貼貼蹭蹭,眼睛裡都要冒出小星星了。
頃刻,一個長發女人走過來,臉色著急,邊走邊喊:“小葡萄!小葡萄!”
白皎猜她應該是小孩子媽媽,下一刻,果然聽見小孩子稚嫩的童音鑽進耳朵裡:“媽媽,我在這兒。”
媽媽飛快跑來:“你這孩子——”
聲音戛然而止,該說一句,不愧是母子倆,連表情都是如出一轍,亮晶晶的眼看著白皎他們。
“嗨呀,這孩子自打能跑能跳就跟個小猴子似的,我一眼看不到他就跑了,多虧你們幫忙,真是感謝。”
女人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臨走時,還有些戀戀不舍,小葡萄更是依依不舍地貼著白皎的腿,揮舞著小胖手:“姐姐再見!再見!”
媽媽拽著孩子,臉色羞赧:“快走吧,彆打擾哥哥姐姐談戀愛。”
她又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們家小葡萄自來熟,還有點顏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這麼般配的情侶,真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
“你們是下班一起逛超市嗎?感情可真好。”
白皎硬生生被她這話鬨了個大紅臉,剛要解釋,她已經急匆帶著孩子走了。
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她瞥了眼一側沉默不語的男人,磨了磨牙,肯定是故意的!
回到自己的公寓,看見拎著購物袋方男人,白皎咬了下唇,忽然有點兒後悔,她扇了扇紅豔豔的臉蛋:“你先把東西放廚房把,我去收拾。”
陳紀妄從善如流。
但是做完這一切,他並沒離開廚房,而是自發收拾起蔬菜,白皎係上圍裙走進來,看見他還呆在這裡,眼神驚訝:“你怎麼還在這兒?”
彼時他挽起袖口,露出緊實且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聽見她的話,偏了偏頭:“我幫你打下手。”
白皎:“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陳紀妄:“兩個人更快,而且少了很多麻煩。”
比如他手裡的蓮藕,從池塘淤泥裡挖出來,新鮮是新鮮,同樣也很臟,上面糊著一層泥巴,而且蓮藕很不容易切,它會“吃刀”。
輪到陳紀妄,他洗淨淤泥,刮掉外皮,三兩下砍斷藕節,處理得乾乾淨淨。
抽油煙機嗡嗡響起,白皎見說不動他,也就放棄了,而且她發現,有對方打下手,速度比自己一個人快了不止一倍。
“刺啦”一聲。
油熱下肉,她手下翻炒,姿態認真,陳紀妄徹底成了打下手的人,仿佛擁有讀心術,她剛伸出手,擺放整齊的原材料已經遞過來。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客廳裡,擺放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白皎吃飯的小桌子都要放不下了,他們兩個人對著坐,旁邊是冰鎮的氣泡飲料。
氣氛一時靜謐無比。
白皎握著筷子:“吃飯吧。”
陳紀妄發現,她從始至終,都沒看自己一眼,眼底溢出些許笑意,眉眼一片溫柔:“好,吃飯。”
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到白皎做的飯。
房間裡隻有碗筷碰撞和清淡的咀嚼聲,吃完飯,陳紀妄主動攬去洗碗工作,連拒絕都拒絕不了。
不得不說,白皎鬆了口氣,她不太喜歡洗碗,總感覺手上油膩膩的,很不舒服。
電視劇已經打開,上面播放著最近的熱播狗血劇,她盯著屏幕,眼神飄忽,可想而知,劇情是一點兒沒看進去,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緊張、局促、不安,明明這是在自己家裡,唯一慶幸的就是他終於要離開了。
此時,洗手池邊的男人最後一遍衝洗碗盤,目光卻落在客廳,公寓不大,節省空間的布局可以讓他輕而易舉地看到客廳裡的女人,看她正襟危坐的姿態,眼底笑意愈發濃厚。
儘管她一直勉力保持鎮定,可他怎麼會看出去,因為自己的到來,她像隻炸了毛的小貓,警惕得很。
他一邊心頭發軟,一面有些艱澀,連帶著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對她來說,自己就那麼危險嗎?
“皎皎,我洗好了。”
白皎立刻站起身,看向高大的男人:“謝謝。”
“我們之間,說什麼謝謝呢。”他溫和地笑,舉止紳士且溫雅。
白皎一陣緊張,她太單純,在他面前猶如一張純白的紙張,被他看得通透,察覺到某些意圖,陳紀妄不禁皺眉。
白皎終於鼓起勇氣:“我很感謝陳總之前你對我的維護,謝謝你。”
“但是……”她微抬下頜,堅定地直視他:“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
她從來不是笨蛋,就算開始他曾遮掩過,很快也被她發現,想到這裡,她攥緊手指。
陳紀妄不動聲色地視線落在她身上,問她:“為什麼?是隻針對我嗎?”
白皎驚愕一瞬,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陳紀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焦急語氣泄露了一絲破綻:“君言呢,為什麼他就可以?”
漆黑眼睛如蒼鷹銳利有力,逼視她,仿佛看穿她的一切遮掩。
白皎妄圖沉默應對,可她既然主動提起,他就絕不會這麼輕易被她糊弄過去,猶如凶猛的野獸死死咬住嘴裡的獵物,絕不鬆口!
不給她半分喘息的機會,他煎熬了太久:“你知道,我喜歡你。”
“皎皎,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皎皎,愛我好不好?”
白皎一臉驚恐,下意識後退,後背直直撞上冰冷的牆壁,毫不猶豫地拒絕他:“不行,不可能!”
反應格外激烈,更像是抗拒和懼怕。
幾l天前她發燒,此時身體剛恢複不久,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她步子踉踉蹌蹌,眼前更是陡然一黑。
“皎皎?”陳紀妄見狀立刻前跨一步,張開雙臂接住她。
白皎軟軟地跌進男人凜冽的懷抱裡。
“你怎麼樣?”他的聲音幽幽鑽進耳朵,白皎下意識抓緊領帶。
她咬了咬唇,蹂*躪出鮮紅的印記,聲音微弱且顫抖:“陳紀妄。”
男人黑眸陰沉,垂眸,卻隻看見她滑如綢緞的長發。
躑躅不安的聲音在他懷裡響起:“我害怕。”
“我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卷入漩渦,陳紀妄,我不敢相信你。”
或許是他的氣息讓她放鬆,竟然意外的說出自己最隱秘的心事。
再見他時,她有多冷靜,便有多害怕。
那一天終究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白皎蒼白著臉,宛如破碎的水晶娃娃,顫抖著依偎在他懷裡。
“你能不能放過我?”
心臟瞬間撕扯成兩半。
陳紀妄從她眼裡看到深深的驚恐與畏懼,仿佛這一刻,又回到多年前那個雨夜,她因他而慘遭報複,瑟縮畏懼又驚恐。
他呼吸一滯,輕撫她柔軟的長發,聲音不知何時又澀又啞:“不會的。”
“皎皎,我不會再讓任何事傷害你。”
他不逼她,一遍遍地保證。
在她睡著後,男人守在她床邊,聲音在靜謐的室內回蕩:“皎皎,你隻會是我的。”
他離開後,床上熟睡的女人睜開眼,琥珀般瑩潤清透的水眸裡,哪有半分睡意
。
從始至終,她很清醒。
第二天,白皎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她起床後,透過貓眼,驚訝地對上一張俊美臉龐,陳紀妄站在門口,一身年輕休閒的打扮,白皎這才猛然驚覺,他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手裡拎著蛋糕:“皎皎,醒了嗎?”
白皎:不是說好放過彼此嗎?
疑惑中,她又聽見他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搬來的鄰居。”
她在驚愕中猛地想起,前段時間搬家公司的員工在對面公寓進進出出,她猜到會有人入住,卻完全沒想過,竟然會是他。
他說,他帶了蛋糕,可以等她什麼時候想見自己。
白皎一怔,瞥了眼他高大的身姿,這是威脅吧?這一定是威脅吧!
“哢嚓”一聲。
白皎打開門,冷冷地瞥眼男人:“進來吧。”
對他的態度甚至還不如他帶的小蛋糕。至少蛋糕很好吃,而他?
白皎都不屑說。
陳紀妄:“皎皎,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人傷害到你。”
她對上男人小心翼翼的目光,宛若巨龍守護著珍貴的寶藏。
白皎:隨便你。”
她輕哼一聲,沒發現自己對上他,總會不自覺使起小性子,聲音柔糯,神態嬌俏。
陳紀妄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她的疏冷。
白皎說完披上外套,她本來就準備得差不多,提上小包,準備離開這裡。
陳紀妄瞥了眼桌面上打印好的簡曆,見縫插針道:“皎皎,我公司還有職位……”
白皎輕飄飄瞥了眼,他立刻閉嘴。
她冷冷地說:“我現在要去精研。”
精研是她前公司名字,也就是君言與人創辦的公司。
陳紀妄微微一怔,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心尖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猛地□□,又酸又澀又疼痛。
白皎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偏了。
她抿了抿唇,問他:“你剛在想什麼?”
“昨天我已經直接炒了君言的魷魚,他優柔寡斷不需要我了,我也沒想過死乞白賴地求著他,今天過去是為了要工資,我還有工資沒發呢。”
“我跟你一起去。”
“怕他們欺負我?”白皎問他。
“他們不敢。”她十分篤定,倒讓陳紀妄有些不解,白皎邊走邊說,眼眸明亮清透,自信又灑脫。
她是公司研發部部長,雖然年紀稚嫩,但那絕不是因為她和君言有彆的曖昧關係,而是她有真材實料,精研公司與陳氏集團的智能居家工具人就是由她全權研發。
她給公司創造了很大價值。
甚至可以說,那些公司的工作人員全加起來都不如她一個人,不過白皎工作低調乾,看在錢的面子上,加上那隻是幾l句不痛不癢的風言風語,一直不太在意。
她沒說完,男人已經臉色黑沉:“他瞎了眼
!”
白皎還沒氣上,猛地聽見他氣憤不平的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雙眼兒又明又媚,宛如月牙,斜斜一瞥,叫他一下子停了話,忘了怎麼說,忘了說什麼,心臟怦怦直跳,仿佛揣了頭活蹦亂跳的小鹿。
君言公司在石南大廈其中一層,是新成立的小公司,全部職員加起來其實也不過二十幾l人。
確定要辭職後,白皎早就想開了,也能冷靜地看待這些人。
那些人總說她是花瓶,來路不當,以往她不在意,現在細想,其實從根本上,公司風氣就不太好。
君言的科技公司全稱是精研科技公司,君言隻是創始人之一,他還有兩個兄弟,他們一起合夥,那倆人不怎麼來公司,他們的親戚倒來了。
之前刁難她的女人就是對方親屬,仗著有後台時常針對她,公司其它人各有各的心思,因為她看起來最低調,在彆人看來,都是大老板的情人了,也這麼軟弱可欺,可不得讓人踩一腳。
其實當初白皎是準備繼續讀研的,可陰差陽錯,她媽媽忽然被診斷出尿毒症,為了媽媽的病,她不得不改變計劃,即便後來發現是誤診,但那時已經晚了。
她已經入職精研。
君言優柔寡斷,但她不能否認,在她因為媽媽病情四處求人時,他站出來幫助過自己。
為此,白皎竭儘全力廢寢忘食地幫他研發智能家居機器人,為他工作,鬨到現在這種地步,其實她早就不欠對方什麼了。
思忖間,輕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前呼後擁,一群人簇擁著的謝怡出現在她面前,踩著一雙高跟鞋,趾高氣揚,渾身散發濃重敵意。
說實話,白皎這是第二次見她。
謝怡就像是隻掐紅了眼的鬥雞,抱窩的母雞,全方位無死角針對周圍任何人,更何況是顏色姝麗的白皎。
一個男人對她評頭論足了一番,才點頭哈腰地介紹起來,如今的謝怡可是總裁秘書。
白皎算了算,昨天應聘,今天入職,好家夥,前後不超過一天,這效率可真夠快的。
謝怡見到她,便忍不住冷嘲熱諷:“怎麼,灰溜溜回來,準備求我饒了你?”
白皎還沒說話,腰身是忽然圈出一隻臂膀,陳紀妄輕輕環住她,小聲說:“不用怕。”
白皎瞪他一眼,淡淡說了兩個字:“放手。”
之前他非要來,白皎也就隨他去。
但是現在,他確定自己需要他保護?
下一刻,矜貴驕傲高不可攀的高冷總裁,在她面前乖順得像隻小綿羊,乖乖放開了手。
發覺他們對自己熟視無睹,謝怡憤恨道:“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還想死皮賴臉求君哥哥,不對,君總?”
白皎搖頭,忽然瞥了眼人群裡站著一個人:“張姐,你來的正好,我這個月的工資,結算一下。”
霎時間,眾人目光刷地一下齊齊彙聚在張芳身上,叫她一陣頭皮發麻,君總昨天特彆
吩咐過,等白皎來了一定要儘快通知他。
對於她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能答應,儘量拖住她!
然而不等張姐推皮球,大小姐已經嘲諷出聲:“原來是乞丐討飯了。”
白皎眼眸微眯,看出她的刻意刁難,可她十分冷靜,甚至可以稱得上平淡:“怎麼比得上您,我想您工作應該不要錢吧?原來是倒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大小姐氣得臉皮都紅了:“你怎麼說話的!”
白皎:“好狗不擋路。”
她真是火力全開,姿態傲然地掃了眼其他人,這會兒心裡都開始後悔,她怎麼就在這裡忍氣吞聲那麼久,還覺得是自己不跟他們計較。
眼見張姐張口就是推諉,白皎也不糾纏,一轉頭死死捏住大小姐七寸,讓她逼著對方給錢,白皎才不管是什麼原因,左不過是因為君言,他後悔不後悔與她何乾。
她隻負責拿了錢就走。
剛走出眾人視線,沒想到,竟然撞見了迎面趕來的君言,他真的挺著急,頭發淩亂神情急切,甫一見到她,眼中喜色連連:“白皎。”
“白皎,之前確實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你回來繼續工作吧,工資我給你翻倍。”
白皎歉然一笑:“抱歉,您這句話說的好像有點晚了,我已經辭職了。”
她轉身離開,君言急得伸手,竟然想要拉住她。
陳紀妄皺緊眉頭,當他是什麼擺設嗎?
他扼住男人的手腕,反手輕輕一擰,甚至連五成力氣都沒用上,君言“啊”地慘叫一聲,臉色煞白。
他這樣文弱書生,根本不是陳紀妄的對手。
瞧見手上淤青,心頭更是震驚無比。
他簡直不像人,是個冷冰冰的機器人,人類怎麼會有這樣的怪力。
他還想哀求,撞上白皎冷然的目光,一顆心霎時涼成了半截。
白皎定定瞧了他一眼,才問:“公司裡那些風言風語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第一次覺得,君言其實是有些鴕鳥本領在身上的,遇到危險或麻煩,就把頭往沙子裡一插,裝成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他張了張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白皎像是早料到,不急不怒,看向陳紀妄:“放了他吧。”
陳紀妄一怔,下意識收緊虎口,君言疼得叫出聲,又死死忍住。
白皎:“笨蛋!”
“你要留在這兒就留在這兒好了,我先走了。”
她說完點開打車軟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回頭,唇角微微翹起。
因為她知道,是陳紀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