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白部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連杯酒都握不住。”旁邊一直關注她的女同事忍不住出聲,不懷好意地提醒。
是之前那個紅指甲大波浪的女同事,她今天同樣精心打扮,可和白皎一筆,直接比到了泥地裡,這讓她氣得鼻子都歪了。
好不容易等到白皎出醜的機會,可不得好好嘲諷嘲諷。
事實是,幾乎沒人注意她說的什麼,雙方所有人,都被置身邊緣的女人所驚豔。
她正值花信年華,膚白如雪,貌若桃李,氣質清冷且出塵,就連暗淡無光的角落,也因她的存在而奪目耀眼。
白皎收斂神色,琥珀色的眼眸明媚透亮,略微一掃,讓人不禁心神一蕩,白皎:“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君言不禁放軟語調,柔聲道:“白皎,你去吧。”
白皎點頭,明眸餘光一瞥,落向了主位上的俊美男人。
他淡淡瞥了眼,毫不在乎。
她看見他此時的樣子,衣冠楚楚,俊美無儔,和當初瘋狂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白皎臉色略微發白,那一次她做了一個膽小鬼,她想保護媽媽,她經受不住再一次報複,所以在陳父提出送自己離開,並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方。
多年不見,她們都已經長大成為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會懂得怎樣維持體面。
她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早就忘記了自己。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她來說,竟也算個好消息。
嘩啦啦的水聲將她思緒全然拉回。
清晰明亮的鏡面裡倒映出一張清純脫俗的臉蛋,茶色眼眸宛若琉璃般流光溢彩,見到他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準備。
白皎對著鏡子,眨了眨眼,努力牽起唇角,半晌,也沒有一絲笑意。
這可不行。
他既然都能那麼平靜,對她像是一個陌生人,她又怎麼能被人看出半點兒差錯,估計他也不想跟自己扯上什麼關係。
或許對他來說,自己還算是……恥辱。
半晌後,她回到包廂。
席上推杯換盞,好不愜意,精明的同事舉著酒杯祝賀,敬酒詞層出不窮,老實的悶頭吃菜,也很快活。
白皎以為沒人注意到自己,殊不知,她這樣漂亮至極的冷美人,怎麼可能沒人惦記呢。
剛落座,便有人舉著酒杯過來,白皎不認得對方,然而對方一開口,就稱呼她為白小姐,她也跟著去過幾次酒席,隻好跟著抿了一口。
就這一口,讓她白玉似的臉蛋泛起一抹醉人的酡紅,好似清冷無塵的冷美人忽然塗抹上七情六欲,嫵媚妖嬈,儘態極妍。
其他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一直暗暗關注她的女同事死死攥緊酒杯,個狐狸精!看看,喝了口酒就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她掃視一圈,就沒發現不被她誘惑到的——
驀地,她頓了頓,眼
底迸射出兩道欣喜光芒,宴會上咖位最大也就是主位上的陳總,英武的眉毛皺在一起,顯然很見不得這種伎倆。
公司老板君言看其他人還要再勸,忍不住皺眉,說:“白皎酒量不行,放過人家小姑娘吧。”
其他人聞言笑了笑,紛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幾分曖昧。
就連秘書都能感覺到這種古怪氛圍,結合之前某人的維護,他心裡有些可惜,這位白小姐顯然已經名花有主了。
那位女同事看向陳總,他肯定不想這些臭男人一樣!
果然,後者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疙瘩,不禁心聲得意,看來還是有人不受那個狐狸精誘惑!
她得意地瞥了眼白皎,就知道,這種以色侍人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會買賬。
可這時,她忽然聽見一道沉穩冷然的男生。
“白老師,好久不見。”
女人錯愕震驚地捕捉聲音來源,可不正是主位上的陳總,男人過於溫和地看著白皎,說出的話,卻無異於在席間拋出一顆重磅炸彈。
白皎也是一怔,他沒她想的任何暴躁和狂怒,笑容溫和且紳士,和她打招呼寒暄,就像多年不見的好友。
眾人連筷子都停了,震驚地看向白皎。
他不急不緩地說道:“剛開始沒認出來,沒想到,真的是你啊,白老師。”
末尾三個字,被他說得格外意味深長。
白皎恍惚一瞬,不禁想起偷偷補課的那段時間,她抿了抿紅潤的唇,很快恢複以往的平靜,柔聲說道:“陳總說笑了,不過是一段補課的日子,沒想到您還記得。”
陳紀妄:“是啊,但是白老師教的好,學生終生難忘。”
白皎臉色微白,不難猜出,他還有其他目的。
但他已經轉移其它話題,似乎隻是偶然的有感而發。
然而,其他人震驚的目光卻盤旋在兩人之間,久久未散。
不久後,宴席結束,人群緩緩離場。
酒店門前,白皎挽起一縷長發,斜斜綰在耳後,露出天鵝般優雅雪白的脖頸,她隻站在路邊,便引來不少路人目光。
即便是在漆黑的暗夜裡,也如美神降臨般輻射著驚人光豔。
她拿著手機準備打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之前就說過,她在同事裡人緣不太好,散場後,這種境況更鮮明,其他人拚車,三五成群地結伴離開,不約而同地自發遠離她。
白皎倒是不怎麼在意。
忽然,一輛轎車朝她駛來,片刻後,停在她面前,一道溫和的男生從車內響起,露出男子英俊的樣貌:“白皎。”
白皎有些驚訝,很快便回神:“君總。”
沒想到他笑了笑:“現在是下班時間,沒有老板和下屬,你也不用那麼拘束。”
白皎攏了攏修長雪白的雙腿,在暗夜裡,仿佛發著光一般,君言驀地停頓一瞬,目光閃爍地繼續道:“上車,我送你回家。”
白
皎咬了下唇,軟紅的唇如嬌嫩的花蕾,她斟酌了幾秒:“這不太好吧。”
君言聞言溫柔地笑道:“我是你學長,是我把你從學校帶出來的,照顧你是理所應當的事。”他說著看向腕上的表,“而且現在時間不早,你一個人打車也不太安全,尤其是——像學妹你這麼漂亮的人。”
白皎淺淺一笑,微微俯身:“那就多謝學長了。”
“跟我說什麼謝謝。”
不遠處的拐角處,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一側,車窗正對著他們,緩緩下搖後,露出男人淩厲的眉眼。
他漆黑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不遠處的男女,周身冷意彌漫。
司機身上的皮緊了又緊,不知何時,竟冒出一身冷汗。
眼睜睜看著車子載人離開,陳紀妄出聲道:“跟上去。”
*
白皎最近有些苦惱。
當初那次搭車之後,君言對她似有若無的照顧越發明顯,雖然早在公司其他人的編纂下,他們早就成了一對。
實際上,她和君言一直清清白白。
期間她約許絨絨出來一次,她隻有這麼一個好閨蜜,跟她說過自己對君言的感覺,他對自己的照顧,熱切的情意,那並不是她的錯覺。
可她,不怎麼喜歡他。
許絨絨:“那你喜歡誰?”
她頓了頓:“你不會還喜歡——”
“怎麼可能!”她極力否認,語速飛快。
許絨絨沉默地看著她,乾脆切回話題。
其實她早就希望白皎走出之前的陰影,當即不遺餘力地說服她,告訴她:“就算談戀愛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已經二十多歲了,風華正茂,趁年輕,就要多嘗嘗愛情的滋味。”
“而且,我記得你那個學長能力不錯,性格也挺好挺隨和的。”
白皎嗔怪地瞪她一眼:“我記得,你好像還沒談過戀愛吧?”
許絨絨瞪大了眼睛:“你怎麼這樣小看人呢!”
“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是我看書多啊,市面上所有熱銷我都看過,理論經驗十分充實!”說著挺了挺胸脯,格外自信。
白皎沉吟不語。
她憂慮地撐起手肘,就算是簡單的托腮動作,被她做出來,也好看得般般入畫。
半晌,她終於下定決心。
試一試又何妨呢?
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打斷了她的計劃,公司和和陳氏集團合作,她作為技術部部長,和其他同事暫時調任到陳氏集團。
白皎乍然聽聞這消息,驚訝地眨了眨眼。
心底隱約產生了一種預感。
怔神間,她聽見一道聲音。
君言關切地看著她:“白皎,你要是不願意,我讓小劉代替你去。”
他說的小劉,是科研部的劉副部長,能力不錯,但比起白皎來,卻是差了一大截,畢竟,她當初本科便已加入某位大牛的門下,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中斷學業
。
她現在都不敢跟那位老師聯係,畢竟……
白皎垂下眼睫,當初說好了,要報考到這位老師門下,哪知道,她畢業就參加了工作。
隻能說一句造化弄人。
白皎搖搖頭,善解人意道:“還是我去吧,畢竟智能家居機器人是我一手研發。”
君言聞言有些憂慮,但見她神色自然,也就不說什麼了。
自從暫時調任陳氏後,她見到陳紀妄的次數與日俱增。
這日,白皎看了眼見底的茶杯,站起身往茶水間走去。
遠遠的,便聽見茶水間裡的討論聲,不由停下了腳步。
“咱們總裁長得不錯,就是一直冷著臉,看起來特彆嚇人,說不定是年輕時受過情傷。”
“也許,還被人給甩了?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嚴苛,每天都這樣,搞得我天天膽戰心驚,跟探地雷似的。”
另一道聲音忽然插進來,說:“那不可能。”
“咱們總裁,說不定連戀愛都沒談過,可能就是沒對象,有點變態了。”
一人笑嘻嘻問道:“變態,能有多變態?”
聲音停頓一瞬,下一刻,女人的嬉笑聲陡然響起。
茶水間的同事,都是結過婚的人,說起話很是葷素不忌。
白皎握著杯子,滿面通紅,一時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像突然也不怎麼渴了。
怕被人發現,她悄悄往後退,忽地撞到一堵溫熱且堅硬的“牆壁”,她仰頭一看,直直對上男人漆黑淩厲的眼睛:“陳、陳總。”
陳紀妄眼底掠過一絲晦澀,垂在兩側的雙手死死攥緊:“沒事吧?”
白皎搖頭,抿緊嘴唇就要走。
她心跳飛快,仿佛身體的本能反應,說不出的呼吸急促與緊繃。
驀地,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白皎本能地縮了縮肩頭,忽然被他奪過杯子:“白小姐是要喝水嗎?”
白皎根本來不及反應,被他拿著杯子過去接水,裡面傳來其他人驚愕的聲音,她們被他嚇了一跳。
下一刻,就見她們冷面修羅似的總裁大人,手裡拿著一隻粉色卡通凱蒂貓的水杯,接起熱水來。
反差感拉滿。
她們出來時,白皎怔在原地,她下意識想捂住臉,卻又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衣冠楚楚,俯身輕笑:“你的杯子。”
一刹那,白皎隻感覺周遭目光齊刷刷彙聚在自己身上,錯愕、驚訝以及震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張了張紅豔的嘴唇,無聲地說:你故意的?
陳紀妄轉身,臉上笑容驟然消融。
他真是瘋了。
否則怎麼會在她拋棄自己那麼多年以後,還犯賤的對她念念不忘。
白皎下班,打開門時,發現對面的房子似乎在裝修,搬家公司的工人上上下下,運輸東西,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明天還要上班,洗漱後她便上床
睡覺,迷迷瞪瞪間,做了個夢。
她在蘋果園裡摘蘋果,忽然發現一顆最大最紅最好的蘋果,它掛在高高的枝頭上,誘人無比。
白皎費儘千辛萬苦爬上去,把它摘下來。
要吃它的時候,手裡的蘋果突然裂開,裡面跳出一個小人,是可愛的Q版陳紀妄,他穿著燕尾服,微微俯身做了個紳士禮:親愛的小姑娘,多謝你救了我,所以,你要滿足我三個願望!”
白皎驚呆了:“我要滿足你三個願望?”
不是應該他滿足自己三個願望嗎?
男生溫柔地笑了起來:“是的。”
“我現在就要許下第一個願望:皎皎,你要嫁給我。”
黑發黑眸的男人落地就長,挺拔高大的身形比她高出一個頭,深邃眼眸盯緊她。
白皎一陣心悸,猛地睜開眼,坐起來,才發覺自己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熟悉的布置映入眼簾,她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在做夢,夢裡她被他追了好久,戒指馬上就要戴上去了。
抬起手,看到光裸的手指時,她捂住心口輕輕鬆了口氣。
旋即反應過來,拍了拍腦袋,她怎麼會做這種夢?
*
研發室裡,白皎身著防護大衣,手中抱著筆記本,監督其他人做參數調整,她細致又認真,仿佛天生就有一種敏銳的直覺,讓一開始輕視她的人,佩服不已。
忽然,她輕蹙眉心,水色眼眸望向黑漆漆的玻璃牆。
“白工。”
白皎立刻收回視線,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抱著筆記本來到助手面前:“怎麼了?”
研發室的玻璃牆外,高大的男人身姿筆挺,放肆的視線透過單向玻璃牆,細細打量她,幽暗目光飽含貪婪,宛如實質般一寸寸撫過她的肌膚,攜裹出滲人的癲狂。
旁邊的秘書看到後,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出聲。
不過,當他看到纖細窈窕的的白皎時,也不禁一陣感歎,難怪BOSS會對她另眼相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她卻非要靠才華。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逝。
清晨,燦爛的陽光灑進室內,床上的被子裹著一團隆起,半晌,一隻修長雪白的手臂伸出來,柔弱無力地掙了掙。
白皎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包裹得密不透風的蠶繭,唯一活動的手在床頭摸索,終於找到手機。
她略微掃了眼,便撥通電話:“老板,我要請假。”
聲音嘶啞,鼻音濃重。
電話那頭,男人一瞬皺緊眉頭,站起身問她:“你身體不舒服?”
白皎舔了舔乾澀的唇,眼瞼下垂,雪白剔透的小臉上,浮出一團胭脂似的紅暈:“嗯。”
聲音微弱,近乎嚶嚀。
他又問了幾句,石沉大海般得不到任何回應。
“渴……好渴……”白皎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句,手指不知道摸到了什麼,電話
驟然掛斷。
公司裡,陳紀妄面色陰沉地看向手機。
他心神緊繃,沉默地越過其他人,甚至推遲了即將召開的會議。
秘書:“BOSS,是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他驚懼交加地對上男人森寒陰鬱的眼眸,竟被震懾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
白皎醒來時,眼皮好像墜了一千斤鉛塊,沉重的讓她睜不開眼,掙紮了半晌,才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一雙黑色眼眸緊緊盯著自己,她立刻驚恐地瞪大了眼。
“陳紀妄?”
她嚇得坐起來,水眸圓睜,自以為的驚呼,其實微弱得還不如小貓叫聲大。
身上的被子因為突然坐起,順勢滑落,輕薄的真絲睡衣服帖地裹著窈窕柔軟的身體,露出一片雪白瑩潤的肌膚,白得發光,勾勒出她山巒般起伏的嬌軀。
即使他離開,記憶仍舊在他腦子裡回放。
床上,腦子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白皎軟軟地躺了回去,昏睡前她還在想,這一定是夢吧?
不久後,誘人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裡。
陳紀妄準備了熱騰騰的飯菜,還有藥,他簡直貼心極了,白皎被他扶著坐起來,說是扶,用圈或者箍更精準。
軟滑細膩的皮蛋瘦肉粥遞到嘴邊,白皎眨了眨眼,雪白的臉頰修長的脖頸紛紛染上一層緋紅。
“不餓?”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嗓音,她像個大型的玩具娃娃,虛軟的被他箍進懷裡,耳朵貼著他的心口,一聲聲強勁有力的心跳鑽進耳朵。
她還沒說什麼,肚子已經咕咕作響。
騰地一下,她腦袋都要冒出嗚嗚的白煙,凶巴巴地說:“我吃。”
她低著頭,並未看見男人薄唇掀起一抹弧度,一碗粥吃完,他才給她喂藥。
還沒遞過來,白皎已經皺緊眉頭:“苦。”
昏昏沉沉地病意入侵腦袋,她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逃避地縮進他懷裡。
陳紀妄驟然一僵,心頭湧起無限甜蜜,聲音比剛才放軟了無數倍:“皎皎乖,吃完藥再睡覺。”
簡直像是哄小孩兒。
“嗚~”她嚶嚀一聲,搖頭拒絕。
陳紀妄不知道廢了多大力氣,才把藥喂進去,白皎昏昏沉沉吃了藥,又昏昏沉沉地躺下。
房間裡重歸平靜。
他眸色晦暗地打量著周遭一切,這間公寓並不大,但她布置的很好看,床頭放著粉色毛絨兔子玩偶,乖乖地坐在一邊。
做為玩偶的主人,她更像是童話裡的睡美人公主,安靜地躺在床上,睡顏恬靜,臉上覆蓋著尚未褪去的潮紅,黑色長發披散,純潔動人。
無法遏製的歡欣湧上心頭,急促的心跳聲在室內無限放大,他定定凝視半晌,俯下身,目光狂熱,宛若虔誠的教徒癡狂地仰望著他的神明。
她是那麼高不可攀,高高在上。
白皎醒來時,天色已晚,日暮低垂
,絢爛多彩的晚霞宛若錦緞鋪滿整片天空。
她聽見咚咚的聲響,披上外套,拿上防狼噴霧,輕輕推開臥室的門,透過狹窄的門縫,看清情況後,驀地瞪大了眼。
安裝工人正在裝門,另一邊的地上放著她家扭曲的大門,已經徹底報廢。
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一側,似有所感般驟然扭頭,他眉眼疏冷,卻在對上她的目光後,軟化了不知多少倍:“皎皎,你醒了?”
白皎扭頭關門,沒想到他竟然追了過了,她氣惱地怒瞪他:“我家的門是怎麼回事?”
她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做夢,不然,她怎麼一覺醒來,連門都被人給拆掉了!
她抓了抓頭發,有些抓狂。
男人見狀眼底浮出一抹笑意,忽地靠近她:“燒退了嗎?”
他說著,低下頭,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屬於他的氣息編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白皎被裹入其中,下意識攀上他的肩頭,皮膚接觸的地方,湧起一道道觸電般的酥麻熱流。
“好像已經退燒了。”
他說著話,目光癡纏地裹住她,白皎臉色爆紅,像隻一驚一跳的兔子,一把推開他,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放、放開我!”
“你怎麼會在我家?”
顯然,他早已料到,點了點手機:“你給我打電話,請假。”
白皎咬了咬唇,不禁脫口而出:“不對,我不是給君言打電話了嗎?”
她說完撞入男人晦澀難明的目光,下意識向後倒退一步,立刻明白自己說了什麼話,低垂眼睫道:“抱歉,謝謝你來照顧我。”
“不用。”
男人口吻冰冷:“畢竟,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要賠償。”
白皎紅唇微張,驚訝地看著他,不知什麼時候,對方嘴巴變得這麼厲害。
她焦慮地舔了舔唇,心裡想過一萬種感謝方法,想讓他趕快離開,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被外人入侵,讓她很不安。
“陳總。”
陳紀妄抿緊薄唇,遊弋的目光在她臉上徘徊,一腔煩躁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她又變成之前的樣子。
像個冷冰冰的假人。
他患得患失。
他的心感到不甘、饑渴與渴望。
白皎:“不管怎麼樣,謝謝陳總你之前的照顧,有空,我請你吃飯?”
陳紀妄淡然一笑:“好啊。”
“既然你沒事了,我就走了。”
這回,白皎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麻煩陳總了。”
她覺得,他簡直好哄得很。
至於什麼時候請人吃飯,那要等她什麼時候有空了。
陳紀妄眼神一掃,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得輕聲一笑,叫人毛骨悚然的炙熱視線流瀉而出。
幾天後,白皎結束了暫時調任。
她和其他同事回到公司,剛進去,便發現前台女生看向她的視線,流露出一抹憐憫和鄙夷。
白皎
疑惑地抿了抿唇,回到自己原本的工位,其他人目光追隨而來,和前台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噔噔噔——”
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白皎還未打開電腦,高挑明豔的女人大喇喇地站在她面前,雙眼緊盯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冒犯的舉止讓她皺緊眉頭,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已先聲奪人:“你就是白皎?”
“你是……”她按下心頭的不耐,耐著性子問。
女人揚起下頜,不屑地說:“我是謝怡,是君言未來的女朋友!”
“我告訴你,你彆想跟我搶君言,君言是我的!”
謝怡說著,警惕地盯著她,殺意滿滿。
她張揚肆意,即便是挑釁的話,也做得自信又囂張,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名牌,白皎掃一眼,就知道,她定然是家境優越的千金小姐。
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能忍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這時,她反倒慶幸起之前的臨時調離,沒有讓她和君言確定關係,更不用遭受這樣的汙蔑攻擊。
“我和君總隻是上下屬關係,謝小姐,你的這些話,大可以和君總說,你還有事嗎?沒有事的話請讓一讓,我還有工作要忙。”她淡聲說道,完全出乎謝怡預料。
她蓄力一拳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要命。
“嗬。”她冷笑一聲,“嘴上說的好聽,你不喜歡他,跟他沒關係,這話誰信!”
“謝怡!”君言看見她和白皎對峙的局面,臉色陡然陰沉:“你怎麼會在這兒?”
見到他,謝怡就像蜂蜜見到了花,臉上掛起明豔豔的笑,撅了噘嘴,說:“君哥哥,我爸讓我來的,我剛畢業,他說你這裡缺一個秘書,讓你好好帶帶我。”
君言眉頭幾乎皺成一團:“不要胡鬨。”
他說著看了眼白皎,見她臉上神色淡淡,莫名有些慌亂,這位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到底說了什麼?
謝怡父親是他公司的天使投資人,占有不少的股份,而且公司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少不了對方的大力支持。
因此,君言很難對她說什麼重話。
謝怡不開心了,她明明白白看見男人瞥了眼白皎,心頭騰地一聲,驟然火起:“君哥哥,我不喜歡她,你快把她開除了!”
這樣有心機的狐狸精,她可不敢放進來。
不少同事眼睛盯著屏幕,耳朵早就豎起來,密切注意著一切。
白皎非常冷靜,她看向君言,語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老板,你的意思呢?”
謝怡也挽住他的胳膊,殷切地問:“君哥哥,你說話啊!”
君言一陣沉默。
他太溫柔,溫柔到甚至是優柔寡斷,那邊謝怡已經哭著說:“君哥哥,你說!你快說啊!”
她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反觀白皎,平靜如水,甚至冷漠地想,看來要提前打包行李了。
之前一直為了高薪忍耐,現在決定放棄後,白皎隻感覺一陣輕鬆、自在。
至於眼前這倆人,她目光微閃,唇角抿起微不可查的笑容,根本不用她出手。
“皎皎。”一道親昵的男聲忽然在室內響起,眾人驚訝地看向來人,看到對方後,皆是一臉震驚。
陳氏集團的總裁!
陳紀妄低垂眉眼,體貼地握住她的手,周身散發出溫柔氣質:“怎麼還沒處理好?”
白皎一怔,仿佛不明就裡般,白嫩的指尖縮了縮。
他暗暗收緊,笑道:“還沒處理好這位君先生嗎?”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前跨一步,擋在白皎面前,直白道:“這位先生,皎皎之前顧忌太多,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其實她並不喜歡你,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成為她的困擾。”
這句話猶如一顆地雷驟然引爆,炸得眾人震驚之餘,格外惶恐。
他們眼睜睜看著主角之一的白皎被他給帶走,腦子簡直要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言臉色難看至極,或許是這段時間順風順水的發展,讓他徹底忘了,白皎並不隻是一個花瓶,她隻是太沉默、太低調。
他想追出去,不出意料,被謝怡絆住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