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1)

要說這些人裡最難堪的人,莫過於宴承澤,他是大乾朝最後一任君主,以他今天的舉動,放進史官記錄的正史裡,亡國之君絕計跑不掉。

當初他也曾胸懷大誌,想要力挽狂瀾於天下,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呢?

宴承澤不明白,沮喪地看向馬背上驕傲的男人,心神緊繃,更多的是對自己前途渺茫的忐忑不安。

作為一個廢帝,他會怎麼處置自己?

他手腳冰涼,拚命祈求上天,陸樾千萬不要取他的性命,當初他肯投降,便是因為起義軍答應他,一定不會殺了他。

懦弱無能放在他身上正正合適,倘若不是懦弱,任何一個有血性的君主,都會點燃宮殿,和這大火一起化為灰燼。

未知的命運審判讓宴承澤艱難地維持著最後的體面,看起來倒還有幾分人模人樣,卻瞞不過最熟悉他的林舒音。

作為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除了城破前自刎的皇後,此時便是她最大,雍容華貴地統領著身後一群貴婦人。

她隱隱聽見不少人討論,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陸樾?

她下意識往軍隊看去,男人騎跨在馬背上,身披沉重鎧甲,他轉過身,燦爛日光披在他身上,宛若一尊巍峨壯麗的雕塑。

也清晰地將他英武凶戾的面貌送入林舒音眼簾,她全身一震,短促的氣音從胸脯裡擠出來。

離她最近的鄭國公夫人連忙扶住她的手臂:“娘娘,小心些。”

林舒音眼底凝聚起濃濃的震驚,這張臉,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她萬萬沒想到,風光無限的起義軍首領,竟然真是陸樾!

那個獵戶陸樾!

或許是看她太過震驚,鄭國公夫人勸慰道:“娘娘您彆怕,我們這麼多人在呢,起義軍不敢亂來。”

林舒音遲鈍地看著陸樾,腦子嗡嗡,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滿心都是悔恨,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她以為可以托付的良人寧王,其實根本不可靠,在她舉家傾力襄助後,也才給她一個貴妃之位,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順的正妻。

林舒音心頭不甘愈發強烈。

潑天富貴,竟然這麼被她丟棄了!

她瘋了似的搜尋記憶,隻差一點點,她就會是未來的皇後,手指愈發收緊,力道之大,讓養尊處優的鄭國公夫人當即受不了地皺緊眉頭,卻又硬生生忍耐下來。

她心中叫苦不迭,她還好心勸了兩句,怎麼貴妃娘娘非但不感恩,反而恩將仇報呢!

也更好奇什麼讓她如此失態,將她臉上激動欣喜的神色收入眼底,鄭國公夫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差點驚叫出聲,可不正是起義軍首領陸樾。

身為被推翻的廢帝妃子,她怎麼會欣喜?

鄭國公夫人暗暗將情況記在心底。

與此同時,幾名貴婦討論起來,城都破了,自家老爺身為舊朝臣子,誰知道以後未來怎麼樣呢?

一些人破罐子破摔,對著陸樾評

頭論足起來。

“陸大王看著凶惡非常,據說除了他夫人,從來沒有其他女人,一直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很是專心呢。”

“那是以前,現在人家可是未來的皇帝,二宮六院,七十二妃,不知道誰能博得他的歡心。”

“你家不是有適齡的小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色,等大人妥當之後,大可向上舉薦。”

那位夫人不過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竟真被不少有心人記在心裡,畢竟,他們這些舊朝臣子,未來渺茫,如果有機會,就算削尖了腦袋也要爬上去!

“肅靜!”一聲不大不小的嬌姹打斷了眾人的談話,林舒音臉色難看,她身邊的鄭國公夫人暗暗稱奇,怎麼娘娘這副模樣,像是被人帶了綠帽子的原配?

這可太有意思了。

下方的吵鬨完全沒有打擾到陸樾,他滿心歡喜地拉穩韁繩,馬兒也通人性,立刻停了下來。

他耐心地等待起來,這一舉動惹得不少人好奇。

直到一段時間後,一架十分奢華的馬車緩緩駛來,和灰撲撲的士兵完全是兩個極端,豔麗的顏色一看就知是女人的車輦,雕花綴玉,煌煌灼目。

離得近了,人群裡陡然掀起一陣波瀾。

他們震驚地連連後退,車子一側是一頭半人多高,毛色光滑油潤宛如極品綢緞的巨大灰狼,氣勢洶洶,讓人畏懼。

簇擁馬車的士兵長長一列,都身披甲胄,手執弓弩,她們身材高挑,容貌俊秀,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竟然是一群女人,不,女兵!

京城的大家閨秀瞬間變了臉色,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懷疑,這還是女人嗎?

和這些養尊處優的千金貴婦不同,底下的百姓倒是接受度極高,交頭接耳的告訴同伴:“快看,這戰場上還有女兵呢!”

消息靈通的商人聽見其他人大驚小怪,不由輕蔑一笑:“這算啥,起義軍裡還有女大夫呢,治病救人,醫術可好了!”

“咦,看過那麼多男人身體,真是……真是……不知廉恥!”

商人冷笑一聲:“關你啥事,你還不知道吧,這些女兵都是神女的手下,大部分都有官職在身,自己開獨立女戶,就算結婚嫁人,不對,是娶夫,這些女大人都是一家之主。”

這話引起不少人驚呼:“神女!”

“是嘞,醫術還有這些武器,都是神女教授給女大人的,女兵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是其他將軍都不敢得罪她呢。”

“你看馬車旁邊兩位女大人,就是保護神女的女將軍……”他說著忽然一頓,猛地拍了下大腿:“馬車裡的人肯定是神女!”

話音猶如一塊石頭,重重擲進湖裡,引起百姓們一陣驚呼,不少人努力睜大眼睛,好奇地看向馬車。

那些官員則是立即想到,馬車裡的人肯定就是陸樾的妻子。

至於神女,他們早就有所耳聞,但在他們看來,更多的是無稽之談,也就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才會把她誇得天花亂墜。

陸樾等到白皎,美滋滋的和馬車並排走,對於其他人,更是看也不看。

有林舒音有些失落,她自認為自己容貌不俗,怎麼就被對方熟視無睹了呢,一定是他沒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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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則在猜測馬車裡的女子。

“坐著馬車不敢露面,裡面的女人定然是個醜女!不然,她怎麼會不出來!”

“是啊,民間有句俗語,醜人多作怪!我看咱們未來的皇後,定然是個貌若無鹽的醜女!”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中,林舒音低垂腦袋,格外安靜。

陸樾可不知道外面的討論,他隻知道,自己終於能跟老婆在一起了。

等不及白皎下馬車,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抱了下來,白皎羞赧地捶他胸口:“你乾嘛?”

陸樾傻乎乎地笑道:“帶你逛逛皇宮!”

正式入城之前,他已經派出手下將皇宮整個打掃一遍,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現其他礙眼的人。

他們從正門進入,這座巍峨的宮殿宛如畫卷徐徐呈現在眼前,白皎瞥了眼一側,他像個土包子似的滿臉驚歎:“真是全天下最大最好看的宮殿!”

白皎自認為自己比他穩重些,矜持地輕咳一聲:“那當然,這可是皇宮,至少有五百年曆史,在大乾朝建立前就存在了。”

她介紹一番,發覺身邊人突然不出聲了,好奇地看過去,正對上他閃閃發光的眼睛。

“你、你乾嘛這麼看著我?”白皎緊張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陸樾:“我媳婦兒真棒!”

他說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白皎因為失重下意識勾住他的脖頸,反應過來後,惱羞成怒道:“快放我下來!”

陸樾:“媳婦兒,我帶你去看我們未來的家。”

白皎:“我自己有腳,我能走路!”

陸樾腆著臉說:“那不行,你夫君我有的是力氣。”

她在他懷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又朝身後遠遠綴著的其他人看了眼,怕不是就為了炫耀。

管他呢,他願意就願意。

當晚,他們就入住進收拾好的宮殿裡。

各色翡翠寶石奇珍異寶流水一樣送進來,盛放的幾十口箱子大咧咧地放在大殿上,燭光下,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旁邊陸樾諂媚地笑:“皎皎,這些都是我收集的寶貝,還有很多沒運過來,放在私庫裡,你喜歡嗎?”

白皎瞥了眼,纖細白皙的指尖轉動手上一隻金累絲九鳳鑲紅藍寶石手鐲,光線下折射出極耀眼璀璨的光芒,戴在粉潤的手腕上。

她明眸彎彎,剛才忙著欣賞珠寶,那記得陸樾的話,反問他:“好看嗎?”

陸樾半點不惱,喉結滾動,眸子暗沉,混似深潭一般,他走上前來,心裡說不出的柔情蜜意:“好看。”

兩個字如磨砂一般,在他心裡翻來覆去好幾遍。

熱切地想,她若不配,這天底下還有誰配得上呢。

“那你喜歡嗎

?”白皎問他。

“喜歡。”

她蜜丸似水潤清透的眼珠微微轉動,閃過一抹狡黠:“那你喜歡它,還是喜歡我?”

陸樾:“當然喜歡你。”

“皎皎想要什麼,隻要我有的,全都給你,我沒有的,我幫皎皎拿過來!”

白皎一下子撲上去,啾啾啾地親他的臉和嘴巴,“好啊好啊。”

就算知道她大部分都是看在那些金銀珠寶的份兒上,陸樾心裡也高興極了,紅著臉把人抱起來,她鬢發散亂,那支價值千金的紅寶石發簪掉在地上,早已無人在意。

*

幾天後,鄭國公府邸。

快馬加鞭的消息送達王府,看到上面的消息後,鄭國公震驚地站了起來,神色萬分激動。

那天,鄭國公夫人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告訴丈夫,鄭國公是個謹慎小心的性格,立刻察覺不對,他作為兩朝元老,自然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辛秘。

比如在新帝登基前,流放的罪臣之女也就是現今的舒貴妃,突然回來了,為其家人平反,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從苦寒之地來到京城,他好奇查了一下,發現她曾消失過一段時間。

而地址,正是永州城境內。

巧的是,他們這位起義軍首領,也是永州城人士,這可真是巧了,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他立刻派人快馬加鞭調查,終於得到這份消息。

有人曾看到舒貴妃和陸樾一起出現過。

鄭國公當即告訴自家夫人,讓她請舒貴妃過府一敘。

不怪他這麼急切,起義軍攻占舊都後,立刻開始加班加點地整頓,他們這些前朝遺老,卻沒得到任何消息。

頭頂仿佛懸著一把長劍,不知何時落下,沒有一天不在擔驚受怕。

林舒音收到請帖時,正和廢帝待在破敗不堪的屋子裡,一夜之間,她從天堂跌進地獄,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現在的處境,甚至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所以在得到鄭國公夫人請帖時,她立刻答應,她換上自己最好一套衣服,沒有任何珠寶首飾,全憑一張臉撐著。

赴宴後,她才發現,這裡還有不少婦人,膽大妄為地盯著自己,再不複往日的恭敬。

林舒音心裡苦笑,大概這就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鄭國公夫人倒是態度曖昧,見到她便將人拉過來,彼時,一群婦人還在討論新皇的大手筆。

為了博得妻子歡心,奇珍異寶如流水般送進宮中,對其格外寵愛。

其中發生了一件事。

某些舊臣為了攀附新皇,千方百計獻上美人,結果對方大發雷霆,反倒徹底沒了希望。

不少人竊竊私語,根本不相信新皇的話,隻以為是未來皇後善妒,這會兒紮堆吐著苦水。

“我看哪,肯定是顏色不夠,首飾來湊嘍!”

“到現在還沒人見過那位,她到底是有多醜啊!”

對林舒音來說,這些話格外刺耳,冷

不丁聽見有人談起自己,還是笑容慈愛的鄭國公夫人:“你們愁苦什麼,機會就在眼前呢。“

她說著瞥了眼林舒音:“舒貴妃,啊不,林姑娘,你瞞得我們大家好苦,你和新皇相識,怎麼就不告訴我們呢。”

林舒音驚愕一瞬,立刻垂下眼簾,明白自己之前極力隱瞞的事情還是暴露了,她想否認,一個念頭陡然浮上腦海。

心裡的天平已然傾斜,她咬了咬牙,再抬起頭,忸怩的羞怯道:“當年我無意中被陸大哥所救,後來入京為父申冤,和陸大哥情分早已斷了。”

此時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驚愕地看著她,心頭仿佛重錘敲擊情分!原來這位竟然和對方有情分。

她們細細打量起林舒音,此次前來,她雖衣著樸素卻難掩清純,即使已經嫁為人婦,看起來依舊氣度高華,猶如枝頭梨花

啊!不難怪,貴妃如此美麗動人,說不定新帝念念不忘呢?

況且,二朝寵妃也不是沒出現過,前朝那個楊妃,便是典型。

刹那間,一群人紛紛變了臉色,諂媚地簇擁著林舒音,直把她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

事後回家,林舒音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事。

她戰戰兢兢地等了幾天,沒想到,就連自己如今的丈夫,廢帝也恨不得把她送出去,好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或許是其他人說的多了,她自己也漸漸相信,完全忘了當初自己對陸樾是如何瞧不上眼,陸樾又是如何避諱。

陸樾一直派人關注著前朝舊臣的動態,不過在他看來,一群屍位素餐的草包,能搞出什麼東西。

萬萬沒想到,他將再次遭遇滑鐵盧,這些人不送金銀珠寶,滿心歡喜地送來他所謂的舊情人!

還是在登基大典前,想到這些人手裡的東西,陸樾一下子起了興趣,特彆派人去邀請白皎,同時是什麼奇珍異寶,皎皎最喜歡這些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大殿上,他剛打開箱子,裡面竟然站出一個俏生生的女人。

後者衣著華麗,略施粉黛,怯生生的眼睛看著他。

陸樾一臉懵逼:“這是誰?”

唰地一下,林舒音臉色慘白,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陸大哥,是我。”

陸樾頓時頭大如鬥,他想起來了:“舒貴妃,你不是廢帝的妃子?你過來乾嘛?

他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黑著臉看向搖搖欲墜的其他人:“你們要進獻的奇珍異寶呢?”

這下子,大殿裡的其他人哪還不知道,他們這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

一個個瞪大眼怒視林舒音,若不是為了儀態,早就撲上去殺了她,情分!你跟他的情分呢!你不是告訴我們你是他的舊情人嗎!

一陣腳步聲傳來,打破了大殿凝滯的氣氛,陸樾臉色比剛才還可怕,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白皎跟前,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委屈地解釋起來:“皎皎,你信我,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就差舉手投

降,以證清白。

白皎:真是辣眼睛……

其他人紛紛瞠目結舌,看著雍容華貴,風情萬種的女人,貴婦人間瘋傳的醜陋糟糠妻,竟然如此美豔絕倫,傾國傾城!

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和她一比,再多的美人也變得寡淡無味,就像螢火豈能與皓月爭輝!

“皇後娘娘息怒!”有人反應極快,哀求著膝行到了白皎跟前:“我們不知道,我們也是被她騙了啊!”

“陛下,陛下饒命啊!”

陸樾還沒登基,並不妨礙他們喊出尊稱。

再看陸樾,他怒氣衝衝,恨不得挖了這些人的眼珠子,手臂已經虛虛圈住心上人腰身:“皎皎,彆看他們,看我。”

白皎皺了皺眉,好酸的醋味。

她膩味男人的親近,倒是仿佛對眼前這位美人極有興趣,一定定看了好幾秒,旁邊的陸樾忍不住陰惻惻:“好看嗎?”

白皎眉心驟跳,陸樾嫉妒得派人清場,大殿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白皎:“不好看不好看!”

她搖頭就走,已經晚了,被他一把抱住,男人氣衝衝地大步離開,白皎:“……”

“好酸啊,難道你沒看出來,她就是之前的林舒音?”

陸樾:“什麼林舒音李舒音,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

他專注地凝視眼前人,又凶又帥的臉龐因她而無限柔和,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樣,因她熠熠生輝。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正沉浸愛河,無法自拔。

事後,那批不乾正事的舊臣忐忑不安了兩天,宮中一直沒什麼動靜,他們以為自己被放過時,宮中傳來消息。

曾經做過的舊案一樁一樁翻出來,該砍頭的砍頭,該抄家的抄家,新帝可不是懦弱無能的昏君,他手裡掌握著軍隊,是有實權的君主。

至於廢帝,他怎麼可能花錢養著前朝皇室,派人把他們圈禁起來,吃喝全靠自己,兩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怎麼可能自己動手,不久後,廢帝忽然暴斃。

後來調查出,正是他的枕邊人林舒音所做。

聽完下屬彙報,陸樾眼底浮出一抹冷笑:“那就把她壓入大牢,斬立決!”

這才是陸樾想要看到的結局,即便剛開始沒認出來,後來再怎麼也該發現了。

他深知林舒音秉性,特地將她放在如此處境,果然,沒多久她便忍耐不住,和廢帝狗咬狗。

蕭山村上百戶村民的慘死他沒忘記,是她唆使高文傑縱火,如今,也該到了她付出代價的時候。

*

登基當天,白皎和他並立在皇位之前,往後的幾十年裡,他一次次刷新了國民對自己的印象。

就連正史上都有記載:“帝,甚愛皇後,下朝乃尋,不能分離。”

死之前,陸樾都放心不下她。

他挺著一口氣,躺在心上人懷裡,就算女兒在跟前,也能視若無睹。

底下人低著頭,聽見帳幔裡傳來皇帝不挺重複的告白:“皎皎,皎皎,我的!”

白皎摸著他的臉,敷衍道:嗯嗯,我知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所以你是我的!”

陸樾:“……”

小沒良心!

白皎低頭吻上他的眉心:“小沒良心愛你。”

她水潤的眼睛眨了眨,懷抱裡的男人瞬間化身戀愛腦,笑了起來:“我也愛皎皎。”

旁邊的丞相宋明章,之前的小奶狗,現在的老大叔,不羈地用袖袍擦了擦眼睛,眼酸到流淚,明明他隻差一步!

千年後的大學課堂上,各色人種彙聚一堂,女教授在台上講課,是小孩子都耳熟能詳的月朝曆史。

這些大學生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忍不住就拿起手機開始摸魚。

李玉作為一個摸魚小能手,也是月朝開國帝後忠實粉絲,點開了魚區一個周經貼。

#月朝太*祖,戀愛腦鼻祖,不服來辯!#

一樓:【眾所周知,月朝太祖明聖帝,是個超級戀愛腦,他為了皇後做了多少事,大家應該都聽過。】

二樓:【天,這對帝後夫妻誰能沒聽過,我寫都不敢這麼寫!】

十樓:【在下綠江小破網咕咕一隻,從讀者變成作者,十多年前看瑪麗蘇文,女主都要穿成大小姐,和皇子暴君來場虐戀情深,後來看了一本《帝後傳》,頓時驚為天人!一個寡婦和獵戶,領著一群土匪最後竟然硬生生打下了整個天下!震驚我一臉!】

二百樓:【還是我們老祖宗牛逼,因為皇後喜歡寶石,打下了西甸,因為皇後喜歡翡翠,攻下了南沃,因為皇後喜歡珍珠,直接造船發現新大陸,好家夥,地球都快給他打穿了!在此我要深切感謝我那戀愛腦先祖!否則,我現在還學那什麼蝌蚪文呢!】

五百一十七樓:【這是什麼頂級武力值戀愛腦人設啊,身為封建帝王,竟然提倡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也真的做到了!因為他,我對戀愛腦都有好感了!】

七百八十樓:【還是彆了吧,沒看新聞某富商大小姐被綠茶男騙錢,現在的男人真是越來越不如以前了。】

一千一十樓:【沒關係,男人算什麼,我隻愛事業!感謝皇後招收女兵,建立女戶,讓女人也能當家做主,出入朝堂,開始有自己的事業!】

兩千二百樓:【是啊,我家先祖就是當年的女醫後人,一直傳女不傳男,所以我現在也是一名治病救人的醫生!】

兩千八百一十六樓:【我不止嗑帝後愛情,我還嗑光燁帝大女主,她肯定拿了大女主劇本,是帝後唯一的女兒,後來繼承皇位,一輩子不娶夫郎,大臣要她拿出個繼承人,她就真牽著五歲大的女兒出來了,給大臣都看呆了,以為皇帝要單身一輩子,結果,人家孩子都能上小學了哈哈哈哈】

五千二百四十六樓:【啊啊啊啊快看快看,丞相宋明章的陵墓被專家找到了!今天直播搶救性挖掘![鏈接][鏈接]】

幾天後,這個帖子再度被人頂上來。

七千五百一十九樓:【土撥鼠尖叫.JPG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丞相肯定喜歡皇後,家人們,誰懂啊,他竟然寫日記!全篇都是——皇後真美!皇後是仙女下凡!皇後聰明!皇後絕色!還暗戳戳寫了一篇《皎月賦》!好長好長好長!!!】

七千五百二十樓:【笑死,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五年後。

一萬零一十八樓:【我一把洛陽鏟挖出來老帖子,原來就是這裡,《皎月賦》現在是高中生經典必背科文!背不下背不下根本背不下啊QAQ】

一萬零一十九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捕捉高中生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