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 舞弊案(1 / 1)

被他一伸手捉住的沈葵:???什麼意思?

他好聲好氣的安慰著, “好的表兄,等我問清楚便傳消息進來,你且耐心等著就是。”末了, 還是沒忍住安慰幾句:“表兄才高八鬥,是有目共睹的事實,等到洗雪陳冤, 再次參加科舉,自然是手到擒來,高中榜首。”可千萬彆泄了氣, 最後功虧一簣啊。

對於他的安慰,談言誌心不在焉, 隻是再三強調要打聽柳家的情況,沈葵隻好先答應下來。

探監是有時間限製的,沈葵使了銀子才能進來兩刻鐘, 在獄卒的催促下他隻能出了牢房, 一直在外頭等他的沈知瀾探頭, “談公子怎麼樣了?”

“看著沮喪的很, 估計是受了打擊。”沈葵無奈, “隻能先等作弊案子查清了, 還表兄清白,他才能振作吧。”

“朝廷那麼多大人, 都是聰明睿智公正□□的,他們出了手, 自然能夠查出真相如何。談公子本身有才學, 且沉住了氣,安心等著即可。”沈知瀾安慰著,他雖不喜談言誌的性格, 倒也不會在這時候冷嘲熱諷。

沈葵胡亂點頭,然後按照談言誌的叮囑,去打聽柳家的情況。最後得知,柳家的夫人生了病,每日都要熬藥湯,柳家的兩位小姐一直近身侍奉湯藥,仔細照顧,結果大小姐反而先病倒了,隻得留在娘家養病。

雖然有些許逾越,但問題並不大,沈葵把消息原原本本的傳進牢房裡,傳進談言誌的耳中。

談言誌心中並沒有安定下來,反而覺得必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管家才會如此作態。

隻是再怎麼焦急,也隻能忍耐。

沈知瀾聽說談言誌在打聽柳家的情況,同樣有些好奇,劇情裡隻是一筆帶過,隻說通過下獄這事,談言誌起了疑心,試探了幾次柳慧,柳慧被他詐了,不小心說出幾分真相,所以兩人才徹底鬨崩,談言誌才得知真相。

現在還是這樣麼?

柳家。

柳母的確是病了,但是老毛病,每逢換季就要發作一回,隻要照著原先的方子吃藥就行。隻是柳慧一聽到談言誌下了大獄,立刻跟談家小妹吵了一架,躲回家中,借著伺疾的名義不回談家。

柳母也無奈,隻好大張旗鼓讓大夫進出,藥材熬煮著,聊以掩人耳目。

正當柳慧鬆一口氣時,柳念歸家,對著姐姐還是昔日的親熱做派,好像兩姐妹還在閨中一樣。可她越是親熱,柳慧越是汗毛直豎。

將心比心,如果是她的如意郎君被妹妹搶走,冒名頂替,她是決計不肯乾休,要鬨的天翻地覆的。所以柳念現在對她這樣,她害怕的很,連夢裡都是妹妹微笑的樣子。

兩姐妹之間的齟齬,瞞不過柳父。

柳父找了一個空閒時刻,專門跟柳念說話。

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使右手是慣用手,也沒有誰要把左手砍斷。所以對著兩個女兒之間的矛盾,柳父是輕不得重不得,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

眼下他隻能先勸著柳念,讓她彆欺負姐姐過頭。

柳念眼神落寞,“爹爹,我心裡苦啊,姐姐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一訴苦,柳父也招架不住,隻能把女兒攬入懷中,聽著她慢慢哭訴昔年在談家的遭遇。

“誰都可以欺負我,他們是外人,我不會生氣的,報複回去就是了,可為什麼是姐姐啊?我們兩姐妹十幾年一起長大,情分深厚,區區一個夫婿,竟然值得讓她這麼對我?”

陌生人捅的刀子,跟至親之人從背後捅的一刀,完全不一樣,隻要一想起這個,柳念就咬牙切齒。

她哭過了,情緒發泄過才說:“我又不能親手報複姐姐,就隻能嚇一嚇她,讓她提心吊膽輾轉反側一段時間,才好出了我心裡這口氣。等過些日子,自然就不會再去嚇她了。”

柳父的疑惑脫口而出:“那樣好的夫婿,你竟然也舍了?談公子才華的確出眾,京中有女兒的人家都趨之若鶩。”

“姐姐已經是談大公子的夫人,而我也已經合離,若是把事情鬨出去,談公子會怎麼處理?休了姐姐再把我娶回去?還是跟姐姐離心,另娶佳婦?”柳念冷靜分析著。

柳父語塞,不論是何種結果,對柳府來說都不是上佳,甚至會讓人質疑柳家兒女的教養,怎麼一會兒姐姐一會兒妹妹的,到底鬨什麼幺蛾子?

“所以啊,就這樣吧,至少保住姐姐的位置。”柳念說著,眼中的悲傷快要流淌出去。

原來念念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決定,她顧全家裡的顏面,卻苦了自己!柳父又一次開始心疼女兒。

柳念又笑道:“話又說回來,談公子雖然才華出眾,可也未必是什麼良配。姐姐又沒人證且沒物證,不過三言兩語就能說的他信了,可見他就算當了官,也是個糊塗官,難道日後在公堂上,誰哭的慘誰就是苦主麼?”她想著那日在茶樓,談言誌被懟的說不上話,隻覺得原先對談公子的濾鏡一下子碎了。

柳父被她的話逗的一笑,“罷了,你既然想清楚,就好好朝著這條路走吧。等過上幾年,風頭過了,父親再另外給你尋得夫婿。”

對這個話題柳念意興闌珊,“再說吧。”

柳父想,經過這麼一遭,女兒對婚嫁失去興趣也是在所難免,且先等等看吧。

*

沈知瀾大略了解過柳家的劇情後,又重新把目光放到談言誌身上。

科舉作弊案才是鬨的沸沸揚揚,考生人人自危,更加讓人質疑科舉這一製度的公平性,朝廷是務必要拿出一個真相的。

不過,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啊?沈知瀾是真的好奇。科舉製度能發展到現在,自有一套規矩,親人回避,糊名,謄抄,打亂判卷等等,都是為了預防作弊想出來的法子,到底是什麼神仙,能夠越過這些規矩,成功作弊?

皇帝也在想,到底是誰能夠成功偷到考題?知道考題的一共也就六個人,皇帝,四位丞相加上禮部尚書,俱是人臣之極,考生裡也沒有他們的親眷,怎麼會為了銀兩而泄露考題?

皇帝把五人查了個底朝天,愣是沒能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一時竟然讓局面僵住了。

相關人等還在牢房裡關著,一直關押也不是辦法,皇帝一拍腦門,又一次打開了天書。

雖然天書全憑心情顯示,但沒準能夠找到一點痕跡呢?

皇帝略過大段大段的心情描寫,眉頭皺的比地鐵老頭還緊。

與此同時,沈知瀾正在查看係統,同樣開始皺眉。

蝴蝶動了動翅膀,卻在熱帶雨林掀起一場風暴,這次的科舉舞弊案,用蝴蝶效應來形容,簡直是恰如其分。

先是會試第三暴露才學不足,接下來是牽連大批人入獄,京城人人惶恐不安,道路以目,還順手查出好幾件案子,這時才筆鋒一轉,描述起某個太監的異狀。

太監有從小進宮的,也有長到半大家中貧困活不下去,下了狠手謀個富貴的。在禦書房伺候的小夏子就是這樣一個太監。

在宮中稍稍放鬆守衛後,小夏子借著命令出宮,去了京城中一間隱蔽的民宅.....

“來人!去捉拿禦書房的小夏子!凡是跟小夏子有任何首尾,和他見面的人,統統拿下!隻要能留一張口說話,手段不論!”

這樣的命令一下,就表示不用特意顧忌,隻管拿到活口就行。

屬於皇帝的禦駕衛立刻出發,將小夏子捉拿歸案,下到大牢中。

刑部尚書親自去審問,小夏子也不是什麼銅豌豆,大刑之下,什麼都招了。

真相是驚人的。

小夏子跟那個會試第三原來是異父同母的兄弟。

小夏子家中貧困,舍身進了宮裡,而他的母親早早改嫁,又生下了會試第三,兩人本來不知道這層身份,直到後來,一人在京城相遇,互相相認,抱頭痛哭。

小夏子見著兄弟為了會試而頭懸梁錐刺股,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又因為在禦書房伺候,看到皇帝擬定科舉題目,就起了偷題的心思。

而他偷題的手段,既讓人瞠目結舌,細細想想又覺得有道理。小夏子略略認識幾個字,伺候的時候站在側面,通過皇帝毛筆的晃動,寫有題目紙張下頭那張紙滲透的墨跡等等,居然判斷出題目是什麼,然後悄悄傳給自家兄弟。

握了個大草!看到泄題手段的沈知瀾目瞪口呆,牛逼,實在是牛逼!竟然能夠用這種手段偷題!簡直就是天生的間諜,地養的臥底啊!這要是在混亂年代,妥妥能混到高位啊!

皇帝同樣無語,媽的查了個底朝天,沒想到奸細竟在自個身邊!也難怪,他把重點放在五位大臣身上,對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隻是審問一番,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細微的手段。

除了人證,還有物證,以及會試第三聘請槍手的證據等等,統統都擺在四位丞相面前。刨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韓相看到這樣的操作,在心裡同樣一通臥槽,同時還升起幾分畏懼。如此高明的手段,竟然還被皇帝的禦駕衛查了出來,豈不是說在禦駕衛眼中,沒有秘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