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任務(1 / 1)

初升的日光透過窗戶,天內理子將被子拉高,死死蓋住腦袋,但猛然心口一痛,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心悸感,身體比腦子更快采取行動,她連滾帶爬離開床鋪。

棉花四處飛落,倒在地上的天內理子瞪大眼睛看著那停下的暗器,甚至有種想要擺爛的衝動。

已經記不起這是多少次暗殺了,天內理子踉蹌爬起身,她看向窗外,輕聲道:“謝謝。”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到來之前,就有人在暗中保護天內理子,雖然不曾看到過,但很安心。

睡意全無,天內理子撓了撓頭,她推開門,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但屬於她的那一份正在被分食。

叉子上是煎好的荷包蛋,培根掉落在餐桌上,廚房裡的黑井美裡投來擔憂的目光,而正吃著她早飯的五條悟,毫不羞愧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天內。”

“五條悟!”

少女的怒吼響徹雲霄。

肩膀的鳥雀拍打翅膀離開,魈繼續安靜站在樹上,濃密的綠葉完美遮蔽他的身形,視線掃過對面房屋的人影時,他再次消失不見。

咽下一口速溶咖啡,夏油傑捏了捏眉心,“雖然詛咒師不知道為什麼消停了一陣子,但我們仍舊不能掉以輕心。”

臉頰通紅的五條悟避開天內理子的再一次襲擊,又掏出一顆水果糖填進嘴裡,聲音黏糊糊的,“那群老家夥催得也很緊,說最好能立馬趕往薨星宮。”

夏油傑陷入了沉思,天元大人的狀況似乎過於糟糕,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但眼下進度卻過於順利,就像被計算好了,會有人給他們鋪路,星漿體一定會同化,這種感覺真討厭。

吃下新端來的飯團,天內理子低下頭認真吃飯,“那又有什麼關係,能早點與天元大人同化,妾身也很高興。”

她放在膝蓋的另一隻手緊握成拳,黑井美裡神色也變得有些黯然,但她很快掩蓋過去,“我再去買點甜心來。”

五條悟將手舉高示意,“我想要銅鑼燒。”

故意和他作對的天內理子連忙阻止,“才不要給這家夥買。”

“理子好小氣。”

無視五條悟的抱怨,天內理子好心情地繼續吃飯,而另兩人相視一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內理子趴在桌子上,正拿出手機再看一眼時間的時候,郵箱裡突然收到一份新的郵件。

【要想她活命,就來衝繩。】

“果然啊。”耳邊傳來青春期少年人的聲音。

“!”天內理子被嚇得向後退去,手機像個燙手山芋,在左右手間傳遞幾次才接住,她鬆了一口氣,視線轉移到十分冷靜的兩人,“什麼意思?”

“有不長眼的綁架了黑井小姐。”夏油傑聳了聳肩,“不過也沒關係,現在可以一網打儘了。”

那些亡命之徒迫於強大的武力明面上暫時放棄,但背地裡的小動作卻沒停,黑井美裡現在變成了他們手中的人質。

不過衝繩可是個好地方。

巷子裡,魈瞬身追上詛咒師,但他沒有急著出手,畢竟隻有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

追到一處小區的屋頂時,他抬頭看向天空中,雲層之上,天內理子抱緊虹龍的身體,她雙眼緊閉,臉色也有些蒼白。

至於五條悟盤腿坐在中間,時不時戳一戳天內理子,“哈哈,天內你好遜啊。”

“妾身才沒有害怕。”或許是與五條悟鬥嘴的欲望戰勝了害怕,天內理子睜開眼,周邊的景色映入眼簾。

地上的人很渺小,就連平時覺得那樣高的大廈也在他們身下,雲朵從手中穿過,天內理子無比清楚認識到,她在飛。

身後傳來小小的驚呼聲,夏油傑無奈搖了搖頭,他拍了拍虹龍的腦袋,飛行的速度便又快了點。

詛咒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前來接應的人發問:“甩掉了嗎?”

男人點了點頭,他指了指放在肩膀上的黑井美裡,壓低聲音,“那個暴君我也甩掉了,這懸賞金肯定歸咱兄弟倆了。”

伏黑甚爾甩了甩手,他咧嘴看向瞬身不見的魈,“槍也殺不掉,真不愧是神明,下次再試試特級咒具。”

他抬頭看向天空,露出耐人尋味的笑來。

對於伏黑甚爾的伏擊,魈並不在意,隻要天內理子安全進入薨星宮,他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其他的,可以不用理會。

因伏黑甚爾的突然出現,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比魈率先到達衝繩,落腳於遠處的屋頂,魈沒打算乾預他們的行動。

一拳打到一個詛咒師,五條悟吐了吐舌頭,眼裡滿是嫌棄,天內裡子躲在他身後,眼見更多的詛咒師襲來,她握緊了手,“小心。”

合攏的手指被抬起,蒼天之瞳完全暴露,五條悟輕聲道:“術式反轉—赫。”

懸浮起來的天內理子捂住臉不敢去看,但半響都沒聲響,她睜開眼睛,發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些詛咒師也是一頭霧水。

伸了個懶腰,五條悟無辜地攤了攤手,“果然失敗了。”

天內理子無語至極,“你是來說單口相聲的嗎?五條悟。”

“很無聊嗎?那就稍稍來抖個小包袱吧。”

藍光吞噬了一切,五條悟捏著天內理子的衣服,站在廢墟上,另一隻空閒的手放在嘴邊,“喂,那位的神秘小護衛,星漿體要死了哦。”

衣服上沒有一絲灰塵的天內理子十分困惑地歪了歪頭,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五條悟捂住嘴,救出黑井美裡的夏油傑沒有製止,他們都需要驗證一下心中的那個猜想。

風吹散眼前的霧氣,天內理子抬手遮住眼睛,五條悟那家夥直接將她扔在一邊,感覺到風停,天內理子仰起臉看去,卻有一抹紅傳入眼裡。

躲開五條悟自來熟的擁抱,魈上下打量著天內理子,見她無事,便轉過身來與眼前的兩人對視。

與神明重逢的感覺如何?大概是像在做一場夢,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手腕被同時握住,無法掙脫,魈眉頭輕皺,左邊是耍無賴的五條悟,右邊是溫柔但不能拒絕的夏油傑,他現在是左右為男,且男上加男。

上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在他忘記服藥,被膽大的旅行者和胡堂主按住了身,最後隻好乖乖喝藥,並放了三天的假。

可眼下業障並無發作,他們也隻是打過照面的普通人,因此魈並不覺得心虛,“放開。”

回過神的天內理子用手背貼上滾燙的臉頰,她清了清嗓子,“你們快放開這位…小護衛?”

心念一動,連續啟動了三次風輪兩立後,魈才躲開了他們的禁錮,嘴角抹平,他神色如常,”我名為魈,此次前來是為履行契約,天內理子,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 傑,是契約啊。”

“悟,你說的對,是契約啊。”

因為契約,所以當初佐藤陣能重創魈。

因為契約,所以現在高層能掌控住魈。

眼見氣氛變得凝重,天內理子弱弱舉起手,“那個魈,我現在是必須馬上前往薨星宮嗎?”

星漿體是為了天元的存活而準備的,能活下來的也隻能是天元,那些人說他需要保護天元,直到星漿體同化完成。

他們所有人都知曉,天內理子會死。

“妾身才沒有害怕,既然天元大人需要,妾身這就去。”最清楚自己結局的少女打著哈哈,強撐著不透露出自己的軟弱。

她壓下心中的苦澀,再一睜開眼又是那副元氣滿滿的樣子,“你們兩個不中用的護衛,還不快護送妾身去天元大人那裡。”

夏油傑不緊不慢說道:“小理子不要那麼心急,天那麼好,不想玩玩嗎?”

衝繩的確是個好地方。

潮濕的沙子沾染到拖鞋上,被迫換了一身輕便衣服的魈看著兩個人互相打水仗,他側臉詢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夏油傑遞過一頁西瓜,見人搖頭拒絕,他也不惱,鹹腥的海水淹沒腳踝,夏油傑驀然笑了,“隻是單純想和魈安靜地呆一會兒。”好去確認這並不是他做的一場夢。

他話語裡滿是懷念,是魈看不懂的眼神,躲開潑向他們的水,魈垂眸不語,正如夏油傑所說,他隻想和他安靜呆一會兒。

錯開五條悟再次注視過來的視線,魈斟酌著:“我們見過?”

可夏油傑也隻是搖了搖頭,語氣很輕很輕,輕到像是一聲歎息,“其實這也算是我們的初次見面。”

凡人的久彆重逢對忘記一切的神明來說,也稱得上是初次見面。

耳邊是兩人的嬉笑聲,夏油傑就靜靜看著,“魈覺得天元大人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手指握緊,當下的夏油傑與四歲那年重合,他等待著魈的回答,那時候的他也在等一個同樣重要的回答。

魈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夏油傑以為不會得到一個回答。

“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就好。”

輕柔的海浪聲沒能吞噬這句低語,金色的瞳孔隻是平靜注視著夏油傑,五條悟一時不防被推進海裡,結果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其實我剛剛說謊了。”夏油傑主動地拉起魈的手腕,他們一同跑向大海,少年人笑得肆意,“歡迎回來,魈。”

“還要殺死六眼的同伴?”伏黑甚爾對於臨時改變內容的男人嗤笑一聲,“好啊,錢夠嗎?”

腦袋上有縫合線的男人莞爾一笑,“這自然是夠的,而且我也會出手相助,伏黑君不用擔心。”

伏黑甚爾瞥了一眼他的腿,卻也沒拒絕,能輕鬆點,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