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診斷 賀堂想要得到黎善的心也愈發的迫……(1 / 1)

喪事一切都很順利, 二舅媽一片拳拳愛女心,在靈堂上哭的幾乎都要暈厥過去,原本因為女兒傷心的李父都顧不上流淚了, 隻不停地拉扯著二舅媽, 生怕她再哭出給好歹來。

畢竟年紀也不小了。

李紅梅的丈夫今天脫掉了一身軍裝, 穿著黑色中山裝, 神情也是十分憔悴。

李紅梅的同班同學們每人送上一朵小白花, 多愁善感的女同學更是忍不住哽咽出聲, 整個場面看起來沉重又嚴肅,沉痛的吊唁不過兩三分鐘,背景音還是二舅媽抑揚頓挫的哭聲, 時不時地嗷一嗓子, 將人嚇得一激靈一激靈的。

吊唁結束,工作人員來將李紅梅的屍體推去焚化爐。

李父還在勸二舅媽彆傷心,二舅媽卻更加來勁兒, 捏著手帕嚎道:“雖然不是我生養,好歹也養了這一場,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死丫頭怎麼忍心的呀……”

叫人看了,無端心酸。

黎善看的忍不住歎息:“也是可憐人。”

“可憐?”楊嘯嗤之以鼻:“演的,要真有良心,當初也不會拋下兩個兒子自己一個人走了,明知道家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這話黎善也不知該怎麼接,隻好含糊應道:“那年月都難, 更彆說一個女人拉扯兩個孩子了。”

“主要是李家已經同意帶孩子過去,是她自己不肯,將孩子拋下的。”

楊嘯對這個二舅媽沒什麼好感, 也不樂意多說那邊的情況,乾脆轉移話題:“我覺得那姓賀的估計誤會我身份了。”

黎善:“啊?”

“他估計把我當成衛清了,從剛剛起,看我就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模樣。”楊嘯對這個誤會喜聞樂見,語氣裡都忍不住帶上了嘚瑟:“這樣也好,衛清和小樓就能更安全點兒了。”

“他到底想乾什麼?”

黎善煩躁地蹙眉,忍不住腦洞大開:“總不見得想弄死衛清讓我變成寡婦吧。”

楊嘯:“……”

這……還真不好說。

賀堂的腦洞他也想不明白,但不妨礙他表現的更親近點,他朝黎善伸出手:“你手裡一直拎著籃子累了吧,我幫你拎。”

若是往常黎善也就拒絕了,她不喜歡麻煩人,但這會兒卻下意識地伸手將籃子遞了出去,姿勢自然又流暢,仿佛已經做了千百次那樣,愈發看的暗中觀察的賀堂心中怒火橫生。

“發現你說的那個什麼係統的蹤跡了沒?”賀堂咬牙切齒。

【嘶……奇怪】

在賀堂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電子音,如果黎善能夠聽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聲音和養崽係統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電子音。

隻是比起養崽那種元氣滿滿的感覺,這個電子音明顯有些中氣不足,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的。

“什麼?”賀堂眉心蹙的更緊。

【她看起來被我們預想的要好很多,而且也感受不到其他係統的氣息。】

賀堂揉揉頭,裝作頭疼的樣子:“是不是離的太遠了?”

這係統能量不足,有時候幾天幾夜聯係不上。

掉線時間最長的就是幾年前下鄉那次,他忽悠黎善下鄉失敗,生命力流失嚴重病入膏盲的時候,係統為了走劇情加維持住他的生命,隻好將他手邊的止痛藥變成生命補充劑,但生命力不是憑空出現的,得需要彆人的生命來維持他的生命。

而那時候,恰好齊樂樂來看他,看著這個鮮活健康的女孩,賀堂深深的嫉妒了。

【要不你靠近一點?】

係統的聲音打斷了賀堂的回憶。

賀堂抿了抿唇:“你確定對方發現不了你得存在?”

如果說自己的係統能發現對方的話,那麼對方一定也會發現他的係統吧。

【放心吧。】係統的語氣很篤定。

它已經是被放逐銷毀編號的係統了,目前能量值很低,這麼一點小波動,不至於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在編係統發現。

賀堂抿了抿唇:“止痛藥已經沒多少了。”

【我能量不足,你省著點用吧。】係統也沒想到賀堂這麼沒用,這麼多年都沒能將黎善給攻略下來,它耗費大量能量做的止疼藥都快用完了,實在沒辦法再凝結出第二瓶了。

賀堂捏了捏口袋裡的藥瓶:“等拿到那個係統的能量,你真的能讓我出國麼?”

【當然,到時候你想要去哪個國家,就去哪個國家。】

【我保證。】

賀堂垂眸,聽著係統那充滿誘惑的罪惡聲音,心底也有些沒底。

可為了活命,為了活的像個人,他還是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軟的不行,那就隻能來硬的了。

黎善還不知道賀堂已經徹底黑化,這會兒還在和楊嘯商議接下來該怎麼做,雖然很對不起楊嘯,但若是讓賀堂誤會楊嘯是蘇衛清的話,至少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蘇衛清和蘇小樓。

“這件事你彆告訴衛清。”黎善揉揉額角。

想到今天早上蘇衛清非要跟來,好勸歹勸才留在了家裡,黎善就更不敢讓他知道了。

楊嘯點點頭:“那最近我也不接小樓去單位寫作業了,你們那個小徒弟王東不是清閒了麼?先讓他接送吧。”

“行,不過明天師父要來我家給張聰做會診,你要是方便的話……”

“我會一起來的。”

兩個人簡短地說了兩句,就一起出了殯儀館,然後一個去單位上班,一個去基地上課,好容易下定決心的賀堂直接撲了個空,黎善一出門就上了公交車,所以他也隻看見楊嘯從車棚裡推出了一輛自行車,似乎準備騎車往學校的方向去。

賀堂當即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衝上去:“你好,請問你也是來自白馬縣的老鄉吧。”

楊嘯點點頭,卻沒說話。

他雖然在寧省待了不少年,但是口音卻沒改多少,他怕自己說話暴露了口音。

“我也是來自白馬縣的,剛剛聽你說話就知道咱們是一個地方的。”說著,恰到好處的露出靦腆的笑容來。

這下子反倒楊嘯意外地挑挑眉。

但他還是沒多說什麼,隻指了指自行車,用簡短地寧省口音說道:“上課要遲到了,我得走了。”

“哦哦。”賀堂嘴上答應,腳步卻沒動彈,更是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們首都大學的老鄉組織了老鄉會,老鄉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來,咱們都是遠道而來讀書的,多一個朋友,以後也多一份幫襯。”

這話說的,若不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恐怕還真以為是個熱心腸的老鄉呢。

楊嘯乾笑著點點頭:“有空就去,同學你讓讓。”

賀堂這才挪開腳步。

楊嘯用力一蹬車蹬子,自行車‘嗖’的一下竄遠了。

倒是賀堂看著楊嘯的背影神色莫測,不過……黎善找的這個丈夫,是不是長得有些太著急了,不是說隻大了一點麼?

隨即又很快將這點兒拋開了。

這年頭生的老相的人不少,賀堂班上就有年紀小卻長得老的人。

楊嘯騎著車特意去京華大學裡面繞了一圈,才從另一個門出了校門去上班,他也是有點兒戲精屬性在身上的,一路上都在回憶黎善和蘇衛清說話的語氣,爭取下次賀堂來套近乎的時候,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寧省味兒加京味兒方言。

都到京城了,口音有點改變也很正常的吧。

回辦公室喝了一天茶,第二天一早還沒起就被楊自鳴給喊醒了,等洗漱完畢後,才發現家裡坐了一圈老頭老太太,脫掉了平時的白大褂,穿的都是平時的常服,都等著楊嘯領路帶他們去黎善家。

黎善那邊,張憶國一夜沒睡著,早上四點就起了,怕打擾年輕人睡覺,便悄咪咪地拿著大掃把把前院給掃了一遍,等黎善起來的時候,發現院子裡不說纖塵不染把,至少是連一片葉子都沒有了。

“張叔,你這得多早起來啊。”黎善哭笑不得。

張憶國撐著掃把,擦了擦額頭的汗,最近天氣已經越來越熱了:“不妨事,我有些睡不著,正好鬆快鬆快。”他擺擺手:“你快去洗漱吧,說不定等會兒人家就來了。”

黎善想說哪有那麼早,但考慮到張憶國的心情,便點了點頭:“欸,那張叔你歇歇忙。”

張憶國點點頭,然後又掄起了掃把。

黎善:“……”

總覺得這院兒裡的土都薄了些。

很快洗漱完畢,蘇衛清也起來了,她又忙著回頭給蘇小樓穿衣服洗臉,蘇衛清洗漱完了則去做早飯,結果一進廚房,劉大姐買了不少大肉包回來。

於是一家子圍著院子中間的石頭桌子吃了早飯。

早飯後不久黎善就忙活開了,殺雞宰鴨的,還有一大早劉大姐順手買回來的大頭鰱魚,黎善手起刀落,又指揮蘇衛清出去買一塊豆腐,中午多一個魚頭豆腐湯。

楊自鳴他們確實來的挺早。

在知道張憶國作為研究所所長,自己帶領小組攻克了肝炎疫苗項目,自己的孫子卻深陷病魔的痛苦的後,這群醫學屆的老泰山們就心疼的不行,為了表示誠意,吃了早飯就過來了,一路上楊嘯跟個老年旅遊團的導遊似得,就差拿著小紅旗扯著嗓子喊了。

專家一到場,場面頓時就熱鬨了。

楊自鳴看見黎善準備了好些個大菜,也是喜上眉梢,嘴角的小胡子都快飛揚起來了。

先參觀了家裡的院子,然後就是將張聰領出來,開始了會診。

一群老大夫一起看診,張憶國是又緊張又期盼,他不指望張聰能完全康複,隻希望他能正常過日子就行。

“可以緩解,但……無法根治。”

一群老大夫頭碰頭討論了一早上,最終還是得了這麼個不算樂觀的結果。

張憶國卻有些喜出望外:“能緩解就好,這病難治我知道,隻要能叫他正常過日子就行。”他歎了口氣,跟幾個老大夫也說了些推心置腹的話,最後表示道:“我是不指望他這輩子結婚生兒育女了,隻要他平平安安一輩子就行了,我現在都懷疑當年名字取錯了,應該取名叫‘康’的,省的現在聰明,卻沒有個健康的好身體。”

再唯物主義的人,到了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會變得迷信起來。

前面楊嘯正跟黎善說一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楊嘯想的挺好,甚至都打算跟文化站這邊請個假,去京華大學深造兩天,裝一裝好學生了,奈何賀堂不走尋常路,據說是被人給打了。

傻羅鍋來報告的時候,楊嘯直接都傻了。

“被誰打了?”

傻羅鍋:“……李紅梅丈夫。”

恐怕是喪事那天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李紅梅的丈夫氣不過,直接衝到首都大學裡面把人給打了,好在那人還有些理智,沒穿著軍裝打,否則就不是處分而是退伍了。

當兵的下手重,卻又有分寸,打的儘是一些疼卻不容易留下痕跡的地方,賀堂感覺自己五臟都快移位了,可掀開衣服一看,肚皮上卻隻有些紅痕,連告狀都沒的告,氣的係統在他腦子裡發飆,畢竟賀堂是它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宿主,身體脆的像個玻璃罐子,有點兒裂縫都得它這個係統耗能量去修補。

賀堂想要得到黎善的心也愈發的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