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考試單(1 / 1)

長央 紅刺北 7173 字 6個月前

“它、它長開了!”平青雲盯著靈穀的葉子半晌, 終於沒忍住道。

雖隻顫顫巍巍長了一點點,但終歸算有催發的跡象。

這對長央有重大意義,代表她或許能通過季考。

“長央, 你這是什麼秘技?”平青雲滿臉震驚,“怎麼把種子放在字上就能催發?”

有點像符修的路子, 但符修有特定的符紙和墨,長央這個除了筆看著特彆,紙墨都極其普通。

“筆修。”長央望著紙上的墨停止隱隱流動的跡象,靈穀芽葉也同樣停止了轉動。

“……筆修?”平青雲想了想, 終於從貧瘠的腦子裡翻找到有關筆修的記憶, “筆修不是很久前斷絕傳宗了?也沒聽說過合歡宗有筆修。”

長央簡單解釋:“機緣巧合。”

這麼一說, 平青雲便也不再深問,畢竟每人都有自己的際遇。

“長央,那你季考有希望能過了。”平青雲飽含期待問,“能不能再催發大一點?”

白眉對靈界的事不了解,站在旁邊聽不懂兩人的對話, 隻是好奇地上上下下去看紙上的墨字,見他們沒注意, 還悄悄伸手去摸了摸“生”字。

可惜,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關於催發靈穀的程度, 長央也在心中問昌化。

昌化解釋:“你可以將筆修看成一個容器, 越頂尖的筆修越能引用天地四周的靈氣, 再通過筆墨述之紙面,實現願想。如今你才剛剛入門, 能有效都算你天賦異稟。”

長央抽出桌面那張紙:“明日就要季考,這點程度還不夠。”

昌化攤手:“今晚你隻能臨時抱佛腳,再練練。”

於是, 這一晚四樓樓道口房內的燭光又亮到天明。

……

天一學房,四排五列案桌依次排開,桌面各擺筆墨紙硯,無不精致華美,最後方博古架上放有黑地白枝春瓶,淡淡沁香自瓶內清心花中飄出,聞之靈府靜謐。

跪坐在案桌前的年輕修士們卻對此習以為常,最左側靠牆,有一穿南鬥星袍的年輕男子雙手正擺弄一副龜甲。

四周年輕修士或端坐修行,或沉默擦拭佩劍,又或翻看功法書籍,涇渭分明,卻無一不氣質光華,配飾珍奇。

前方一著北鬥閣星袍的年輕女修趴在桌上睡了半天,抬頭往周圍看到這認真修學的場景,壓力頗大,又頓感無趣。

她轉過頭看著身後年輕男子,發鬢上的飾物隨之叮叮當當響起來,閒問:“曲如故,你天天都在算什麼?”

被叫做曲如故的年輕修士抬頭,露出長眸挺鼻,他緩緩道:“算今日運勢,中平。”

每日一算運勢,他的必修課。

解金玲乾脆轉過身,正面對著曲如故,大剌剌道:“能不能算算我們這些人當中,最後哪些人可以當上星君?”

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天一學房,氛圍越發凝靜,甚至隱隱彌漫一股無形硝煙味。

“算不了,會折壽。”曲如故拒絕。

解金玲不以為然擺手:“折點沒事,反正你壽命長。”

曲如故:“……”

“十三個不行,你算算我一個。”解金玲反手指著自己,“是不是未來星君?要不是,我就回去,這裡待著怪沒意思。”

曲如故默默收起龜甲:“一個也不行。”

解金玲一聽,頓時泄氣,直接用頭撞在曲如故的案桌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在這裡待十年,我待不下去。”

上五層修士,一半是固定課程,另一半則由他們自己選修,若今日既無固定課,又無選修課,便可不來。

但天一學房這些人,沒課的時候都要過來,也不知道圖什麼。

解金玲很想不來,但星界有個堂主是她族人,動不動就愛向族內長老告狀,她為了保住自己族內每年那些煉器材料的份額,隻好每天都來。

“咚!咚咚!”

解金玲的頭比鐵還堅硬,砸了沒幾下,曲如故便發現案桌上有裂紋滋生。

“彆砸了。”曲如故退讓一步,“我可以大致算算有沒有新的修士進天一。”

正好他最近卜算又有所精進,可以一試。

解金玲倏地抬頭坐直,頭上的小錘子等飾物,嘩嘩作響:“你快算算。”

天一的名額是固定的,隻有二十名。

新的修士進來,便代表有人會被淘汰下去。

十三星君之職,有九成可能就出在天一,要是誰掉下去,那多半與星君之職無緣了。

曲如故閉目雙手結印,自他雙腳下,忽浮出一個淡金圓卦盤,隨著手印變化,卦盤在飛速轉動。

期間,天一學房其他十七位年輕修士皆放下手中的事,側身望向最後方卜算的曲如故。

——無極宗,極擅卜算。

曾與盛極一時的轉運宗齊名,後轉運宗衰敗,無極宗仍屹立在十八宗。而曲如故又是該宗自創立以來最具天賦潛力,可繼承無極宗開山祖師功法的修士,且他母係出身龜族。

這也是為何解金玲說他折點壽命沒事的原因。

龜族壽元極久,少了百十年不算大事。

地面卦盤轉動速度快極,其他修士目之眩暈,無法久視。

良久後,隨著一道金光大盛,卦盤才終於停止轉動。

曲如故睜開眼,緩緩鬆開結印,眼中略有困惑閃過。

“如何?”解金玲見狀急急問道。

曲如故沉思半晌道:“此刻天一學房內,將有人會掉下去。 ”

解金玲猛地一拍桌子,目光興奮:“我就知道,是不是我?”

曲如故:“……不知,但不止一個。”

“可笑。”天一學房倒數第二排靠牆一年輕男子,雙臂環抱,“若如此輕易卜算未來,星界又豈會花十年選拔,直接讓上任天機星和天機峰那些人全部卜算結果不就行了?”

最前面中間靠左的南齋閣女修,指尖繞著魔氣,聞言嗤道:“他們不是已經提前卜算出星主了?”

言語中透著一絲不服。

右邊華語蘭轉過白皙側臉,耳上寒紅玉墜輕輕晃擺,她目光淡淡,卻透著不容置喙:“待你我能追上他的境界,再談不平也不遲。”

宿雨燕身後霍然出現龐大群鬼黑影,整個天一學房猶墜陰寒之地,她冷笑:“你如此巴結,傅照危能賞你星君之位?”

華語蘭指間刹那金光流轉,冷道:“星君職位,我自能取之。”

天一學房頓時劍拔弩張。

解金玲搓了搓起毛的手臂,回頭罵道:“有病?我算卦,你們吵屁?姓宿的,麻煩把你的鬼氣收一收,謝謝!”

宿雨燕眼風橫掃去,非但不將鬼氣收起,反而衝著解金玲過去。

就在此時,第一排最右靠窗處傳來一道幽長笛聲,更確切地說是指節敲擊在骨笛身的聲音。

這道聲音在天一學房蕩開,宿雨燕嘴角撇下,略有忌憚收了鬼影。

靠窗華貴青年從腰上收回修長手指,他後排一男一女修士也按下攻勢。

曲如故對這些爭端看在眼裡,他無奈開口:“卜算結果並不恒定,誰也無法算到中間還會發生什麼。”

“曲道友可算出哪些人能上來?”明淮轉身,腰間骨笛微動,他狹長鳳眸對上曲如故,“無論天二,或是天三學房那些人似乎都不足以爬上來。”

下五層在淘汰選拔,上五層同樣在比試,且初有分隔,毋庸置疑天一二十名修士已是四界年輕一輩中,最頂尖的修士。

“除非付出巨大代價,否則卜算不會如此精準。”曲如故道,“卦象隻顯示東升西落。”

明淮狹長眼尾輕眯:“東升?”

“西落是西側的天一,那東升代表……東側?”解金玲想了半天,“我記得東側是下五層的學房,曲如故你算錯了吧?”

“不知。”曲如故雙手合十,充分展現卜算人的氣質,一切都不說死,似真非真,“卜算複雜,或有其他含義。”

“下五層……嗤。”

不知誰嗤笑一聲,天一學房凝結的氛圍頓鬆,誰也不相信這麼離譜的卜算結果。

實在是下五層和上五層,尤其是天一,差距太大。

“今日是下五層季考最後一天。”最後一排另一角落裡戴著紅白面具的修士忽然開口,他聲音似男似女,“倒不如去見識見識何人可東升。”

解金玲一聽,雙眼大亮,當即讚同:“卻道友,你的提議十分好,我這就去東側下五層仔細觀察。”

她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立馬溜了出去。

卻山笑寬袖撫過桌面,隨之起身,跟著下樓走了。

曲如故猶豫片刻,也走了。

沒多久,天一學房又走了幾個,明淮和華語蘭始終未動。

與其說他們對下五層不感興趣,倒不如說他們無所謂誰是星君,隻在乎最後自己能否得到想要的星君之位。

……

季考五天十門,所有玄黃班先統一考核通識,隨後五門後續在學堂正南曠地考核,考核時間固定,但考什麼由考生自己安排。

有很多考生選擇先考自己有把握的那門,一旦通過便代表能留下來,也不用擔心後續考核。

長央為了多練“生”字,特意將催發靈種的實操留在最後,平青雲和白眉早各自拿到了代表季考通過的“可”。

今日,整個學堂正南依舊擁擠吵鬨,這種當眾實操,不易作弊,修士們紮了好幾堆考核。

長央找到催發靈種的考核點,考官剛好是教導黃五的呂經義。

“考試單。”呂經義正在一個個收參加考核的修士考試單,再統一安排催發靈種考核。

長央排隊過去,將考試單遞給呂經義。

呂經義收下,目光掠過考試單,隨之一頓,隻見考試單上面十門,五門通識滿分,四門實操評分全部為差。

他抬頭看去,果然見到一張熟悉的臉。

這成績……很難評。

呂經義抖了抖考試單:“再得一個差,你就得從星界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