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傑君還好嗎 浮雲素 5466 字 6個月前

第90章/2023.10.18

2002年的6月共發生幾件大事。

6月1日時,沉寂兩月的都立高等咒術管理局高傲地宣布久經沉澱的決議——授予五條悟與夏油傑特級咒術師的稱號,家入硝子的攻擊性尚未可知,看在罕有反轉術式的份上享一級咒術師待遇。

笨重的傳真機以每秒突出十厘米長紙的速度“嘎吱——嘎吱——”運轉,最終吐出一張與公文寫作毫無乾係,以佶屈聱牙語言書寫的命令書。

五條悟善於從京都人陰陽怪氣的遣詞造句中凝練真意,當然咯,用老橘子代表京都人真對不起擁抱新時代的戰後派,五條悟跟夏油傑與硝子吐槽:“真以為自己是千年的老古董,《源氏物語》都比他們的話好懂”。

夏油傑驚訝地說:“悟你竟看過《源氏物語》?”以為他是毫無文學造詣的理科生。

五條悟立刻說:“無聊的,看兩頁我就要睡著了。”

果然。

傳真說什麼呢,告知五條悟與倆平民術師,授予稱號到待遇落實間差最後一步,久居橫濱的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必須前往京都注冊咒術師身份。

五條悟被一筆帶過,禦三家中不受總監會管轄不願去咒力局注冊者不計其數,碰見平民咒術師處理不了的高等級咒靈,還不是得捏著鼻子聯合世家子並授予對方特彆一級咒術師的榮譽資格。

咒術界的官方組織默認撼動不了禦三家,僅對夏油傑跟家入硝子露出爪牙。

肆意的眉眼書寫內心的不屑,白發覆蓋五條悟光潔的額頭,他伸手欲奪下夏油傑皺眉打量著的文書,被後者以靈巧的轉身避開,而家入硝子縮在夏油傑身後,僅在肩膀上的空隙間探出腦袋,一目十行掃過書面上的文字。

刻板的方塊字掩不住總監會之人的傲慢,五條悟恨不得將紙團成一團,送返它們的故鄉——垃圾桶。他對夏油傑說:“你不會真想去吧。”

夏油傑慢條斯理將紙張疊四疊,似為防大貓搞破壞,塞入距離心臟最近的衣兜中,他語重心長地解釋:“我問過安吾桑,咒力局下設的總監會是全國認定咒術師的唯一官方機構,身份上屬國家公務人員序列,最低的四級咒術師享警部級彆待遇,跟禦三家不同,平民咒術師獲得的資源十分有限,咒力局高傲又古板,卻是唯一換取資源的通道。”

五條悟不依不饒:“你跟硝子有想要的,可以從五條家的忌庫拿,何必看他們眼色。”

夏油傑歎口氣:“不是這樣的悟,你與我與硝子關係好,我們反而不能從五條家的庫拿東西。”夏油傑身上烙印著最正的道德觀,他懂人情,知恩義,明善惡。

可跟五條悟解釋又太難了,夏油傑隻說:“我並不排斥做總監會發布的任務,咒力濃度自九十年代後直線上升,礙於泡沫經濟後時代的影響,咒靈活動越發猖獗,讓等級不夠的咒術師面對過分強大的咒靈,隻能帶來同伴的傷亡,在可承受的範圍內我願意為國民,為每一位咒術師

同伴履行我應儘的職責。”

“人的強大是為保護弱者而存在的,我是這麼想的。”

打斷他的是家入硝子,她舉手先跟五條悟說:“我也同意前往總監會認定,他們應該能給我蓋間獨屬一人的醫學實驗室,這是第一層原因。”

“還有就是,這家夥的話可不要亂聽啊,五條。”她又捅了夏油傑的腰子,用一根手指,後者猝不及防捂住自己的腰,看夏油傑知道疼了,家入硝子才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指道,“強者的責任並非天生,正如同你出生時也曾弱小。”

她說:“太小孩子氣,也太傲慢了,夏油。”

夏油傑歎了口氣:“你總這麼說,硝子。”

家入硝子說:“因為你並沒有接受我的話。”單手叉腰,扭頭以種輕鬆的姿態看向五條悟說,“看到了吧,因為這家夥是腦子一根筋的笨蛋,無論如何都需要有人在身邊拉住他,所以我不能不去認定。”她又轉回頭看夏油傑,“我會要求跟你一起處理任務,否則就罷工。”

她認得清自己的地位,知曉反轉術式的重要性,也明白有威脅老橘子們的資格。

五條悟舉雙手抗議:“你們又霸淩我。”近日,他時常指責夏油傑與家入硝子搞小團體,隻撇下他一人,這可能是永遠的鐵三角吧,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沒有人的位置是恒定的,所有人都是隨著風向不斷飄蕩的葦草,一會兒你霸淩我,一會兒我霸淩你。

他說:“你倆這樣我怎麼能不去認定,當然要三個人整整齊齊一起去啦。”他對夏油傑叫囂著,“硝子說得沒有錯,我也要看好你。”

夏油傑又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

異能特務科不驚訝夏油傑等人的決定,首先,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官方背景的咒術機構堪堪畫骨,血肉還很空洞,正如同總監會不會跟傳承千年的家族撕破臉皮,他們也要依托與總監會的利益交換夯實地基,即便有五條與其背後一眾勢力加入,初成立的第三方也太薄弱,此時必需做代表的夏油傑等人搞好關係。

其次,早已邀請專業人士對夏油傑等人性格做側寫,背靠現代科技大山的組織絕不會同總監會一般罔顧掌中珍寶的身心健康,結果是五條悟與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各有各的優缺點,以通俗的語言來說,出生警察世家的夏油有超出常人的責任心與守護者意識,也就是所謂的英雄之心,隻可惜他過於年輕,這顆心也如玻璃一般脆弱,需小心嗬護。

他與五條悟跟家入硝子形成平衡,英雄之心為無心的神子指引善惡,理智的邊緣者成就懸崖勒馬的韁繩,三人間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讓心理學專精的學者為他們打下高分,認定有向陽的未來。

三人組的核心驅動力是夏油,他不可能拒絕,硝子會隨波逐流,而五條悟依賴最前者的判斷。

事情就這麼定了,同異能特務科報備後,夏油傑等人計劃一場短途旅行,彌補去年在京都的缺憾,回首過去,恍如隔世,距離那一場震撼咒術界的流星雨已過

去一年了。

禪院甚爾本因成為出行時說一不二的保鏢人選,他卻以“陪伴老婆的時間是很寶貴的”拒絕異能特務科的邀請,淪為不做聲的陪襯的五條家猛地躥了出來,怒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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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來的侍衛不僅有勇武的男人還有永遠細聲細氣,支這一把紅傘在後頸抹白霜的女人,在禦三家這般腐朽的家族,女性本站在男人身後三步的距離,此時卻跳了出來,用典雅的語言細聲細氣地回應,大意是說五條家作為東道主願意儘綿薄之力,一路護送悟大人的朋友前往京都,下榻之地不用說,還有哪裡比五條家更安全嗎?

異能特務科被說服了,是的,世上還有哪個角落,會比將五條悟密不透風捂了十年的五條家更安全。

這為三人的認定之旅蒙上一層鮮豔的罩布,鴻門宴的隱憂為“去朋友家玩”的隱秘雀躍所取代,誠然,夏油傑與家入硝子去過平行世界的五條家,精美的膳食給人以深刻印象,可在那時,五條家的主人並非悟,他們更像是三個寄人籬下的孩子,又因特殊的身份暗地裡承認人異樣的熱情與期待。

此外,緊張的氣氛不適合他們在少說有幾l百年建齡的、與金閣寺具同等規模的古老森宅中探秘,甚至沒細細觀賞五條家背後的一整片蒼翠的竹林,與西園寺大師設計的彌漫著禪意的枯山水庭院。

五條悟不能理解二位朋友的期待,旅行伊始,他選擇了新乾線,一方面是新乾線更快,另一方面是他對豪華的私人座駕嗤之以鼻。

他極愛在橫濱站便當店裡挑選鐵路便當的過程,跟朋友一起站在自動販賣機前選購甜甜的奶茶或者冰涼的大麥茶也能給五條悟帶來些許的快樂,陪伴他們的五條家人被勒令“不要跟著我”,不遠不近地綴在三人組身後,像三尊真假難辨的雕塑。

未必是有肩比禪院甚爾的屏息能力,是他們身上某些奇妙的特質模糊了偶人與人的界限,這是夏油傑與家入硝子不曾遇見過,五條悟卻習以為常的。

少年人彼此間沒什麼秘密,不如說對五條悟這樣仿佛大白貓幻化出的人,以人類的小心眼來揣度就顯得過於欺負他,夏油傑跟硝子也不認為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用筷子尖夾斷粘在一起的冷飯塊——未必可口,卻有種春秋遊特有的意趣。

夏油傑將未攪拌均勻的甜納豆塞入口中,眉頭蹙成一團,失策了,他對發酵品與甜食苦手,他坐在三人的最外側,家入硝子在中間,五條悟貼近窗簷,伸手仿佛能穿過極厚的玻璃觸碰城市與城市間的大片坦蕩的綠油油的鄉野。

抬首,正巧與那畫著精致敷白面妝容的女人對視,她微微頷首,極有禮貌地笑了一下。

於是夏油傑陡然生出點好奇來,他問五條悟:“悟,她是你的……”母親二字被咽回喉嚨,忽記起五條悟沒有一次談到他的父母,更何況人對母親並不該是如此冷漠的態度。

“哦,她啊。”五條悟以豪爽的姿勢扒拉飯塊,他急著去拆便利店新出的北海道焦糖布丁,日本人在零食上的創新精神是他最看重的,即便諸多季節限定的味道古怪。

他漫不經心地說:“就是女侍啊,婢女之類的。”

擺擺手說:“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

隻有當下的朋友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