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1 / 1)

是夜。

喧鬨了一整日的京城終於安靜下來,大軍各自散開,各自尋其家人,至於封賞還要等些日子,等朝廷徹底統計完後,再進行處理。

既然鐘覺予已稱帝,那往日的長公主府就不再適合她居住,洛小財神特意捐了一筆大款,趕在眾人回來之前,皇宮重新修繕了一翻,如今剛好可以入住。

燭燈照亮朱色宮牆,宮女、太監行色匆匆,生怕第一天就怠慢了主子,做事都比以往利索多。

洛月卿嫌棄之前寢宮不吉利,私自做了主,將鐘覺予之前居住的長央宮擴大,作為以後的寢宮。

鐘覺予對此並無不可,隻是忍不住絮叨起其他:“沒必要花費那麼多銀兩在宮殿上,讓他們打掃乾淨就好。”

洛月卿站在另一邊,接過她脫下的外袍,隨手搭在木架上,便道:“怎麼沒必要了?這地方又不是你一個人睡……”

她突然停頓,露出浮誇的震驚表情,便道:“鐘謹言你不會在外頭有了彆人,要把我趕去彆處住吧?”

“怎麼可能?!”

鐘覺予忍不住提高聲調,在戰場上波瀾不驚的人,竟被洛月卿的一句話說急了:“你胡說什麼?”

她忍不住靠近洛月卿,勉強穩住聲調,解釋道:“我是想說你要是不喜長央宮,就讓他們往國庫裡拿錢修繕,沒必要自己出錢。”

原來是心疼洛月卿的錢包。

也不知道這話被文武百官聽見,會是何感想,但是洛月卿明顯滿意了。

她揚了揚眉毛,便道:“就你那個空空如也的庫房?老鼠進了都得在裡頭滑兩圈冰。”

鐘覺予頓時咳嗽一聲。

先皇後在世時,這國庫還算充裕,甚至可以大手筆地修建長公主府,可在她離世後,這父子二人不懂治理,隻能眼睜睜看著國庫一日比一日單薄,而後頭的兩場梁楚之戰又極耗費錢財,如今還欠著洛小財神一大筆債呢。

鐘覺予想了下,又說:“那就我口袋裡出,晚一些我讓人補給你。”

她指的不是原本長公主府邸裡的錢財,而是這次出征的賠款。

這回一連攻占三個城池,雖說不能傷害百姓,但那些個富戶、貴族都要交上一筆不菲的投誠金,還有大楚戰敗的賠款,加在一起也十分客觀。

洛月卿卻翻了個白眼,道:“現在京裡頭都管我叫洛小財神,誰稀罕你那點錢?”

已成為皇帝的鐘覺予隻能苦笑,勸道:“那也太費錢了。”

餘光又看見旁邊,曾經的窗戶都換做一種透明的琉璃,可完全擋住風雨,又能清晰瞧見外頭。

再往上看,屋簷上的琉璃瓦,則是另一種不透明的黃色琉璃,還有旁邊擺著的長鏡,也不知道怎麼做的,竟能清晰映出面前人的模樣。

鐘覺予才離開一年,卻有一種離開十幾年的恍惚感。

洛月卿滿不在意,道:“這有什麼,整個琉璃廠都是我的。”

“是,”鐘

覺予答應了聲,又突然想起什麼,忙道:“我明兒和他們說一聲,以後你名下的產業都無須再交稅。”

昏黃的燭光落在她眉眼,將邊境的冰雪弱化,隻剩下柔和的暖意。

在洛月卿面前,她是皇帝不像皇帝,大將軍也不像大將軍,像個能烽火戲諸侯的昏君。

洛月卿無奈笑起,打趣道:“要是被孟相知道了,哪怕要磕死在你面前,也得勸你收回旨意。”

她如今可是大梁最大的納稅人,孟雲山還指望著下一批稅款快點到,填補一下空空如也的庫房。

鐘覺予眉頭一皺,立馬道:“不用管……”

“行了,我的陛下,你要拖延到什麼時候?”洛月卿直接打斷。

她上上下下打量對方一番,不滿道:“從剛開始到現在,你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鐘覺予表情一僵,語氣瞬間生硬,無意識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退後一步道:“我自己去就是,你今日起了個大早等在城門口,眼下也應該累了,先躺下休息吧。”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甚至十分體貼。

可洛月卿卻不買賬,偏頭瞧著她,眼裡的疑惑不加掩飾。

鐘覺予偏了偏頭,便慌慌張張要往另一邊走,說:“我先去沐浴了。”

她不禁繃緊脊背,逃似的往彆處跑,剛打開門就聽見一聲哭腔,腳步驟然頓住。

“你嫌棄我就直說,何必像這樣拐彎抹角,我現在就離開去彆處睡。”

洛月卿是真委屈了,辛辛苦苦等了對方一年多,現在倒好,反被嫌棄上,不過是洗個澡,拖延半天,好像怕她靠近一樣。

鐘覺予連忙轉身將她抱著,低聲哄道:“我怎麼會嫌棄你。”

洛月卿眼眶泛紅,直接偏頭不理她。

“好好好,你和我一起去,”鐘覺予無奈退讓。

“不去了,好像誰稀罕一樣,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去隔壁,”洛月卿語氣極差。

鐘覺予一聽,頓時警鈴大作,立馬道:“不許。”

另一位卻不理她,直接要走。

鐘覺予便一手攬住腰,一手撈到小腿處,立馬橫抱起對方,大步往浴室走。

一時無聲,懷裡那位賭氣不說話,抱著的那人不知該如何哄,隻剩下腳步聲。

長央宮原本隻有一間隔間用來沐浴,不過洛月卿嫌太小,便在宮殿後挖出一方池子,然後將原本寢宮裡頭的溫泉水引到這兒,連通處搭了避風長廊,以免冬日受寒。

長廊處無仆從等候,一路靜謐無人,隻有搖曳的燭燈,地上的影子黏在一塊,密不可分。

鐘覺予微微垂眼,察覺到領口已濕了一片,抿緊了嘴角。

當真是委屈壞了,這祖宗哪裡在鐘覺予面前受過這種氣,白日牽著她回宮後,鐘覺予便忙著處理其他事務,往日孟雲山無法做決定的事都堆成小山,等她抉擇。

洛月卿等她到夜深,花大價錢修的宮殿不僅沒聽到誇獎,反倒被絮叨,曾經被允許

的事情也被有意避開,再加之長久的思念,眼淚不停歇往眼角滑落。

推開大門,便有熱氣鋪面而來,攜著濃鬱的硫磺味道,還沒有泡進水裡,就開始冒出薄汗。

鐘覺予不見停頓,便順著著台階往水池裡走。

赤足淹入溫水中,纖細腳踝泛起緋色,緊接著是浸透的白色裡衣,而後是被抱在懷裡的洛月卿。

池壁砌了石台,方便休息。

鐘覺予便坐到石台上,水面剛好到她鎖骨下面一些,不知是巧合,還是認真考慮過。

“不氣了?”鐘覺予沒時間去糾結這些,低頭柔聲哄道。

懷裡人不肯理她,連伸手勾住脖頸都不肯,自顧自縮在她懷裡,將腦袋埋入肩頸。

溫泉水熱,將整個人都烘得熱乎,便襯得那眼淚越發冰涼,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它滑落的軌跡。

“我錯了,”鐘覺予輕歎了口氣,將她往自己懷裡攬,又道:“洛小財神再哭,就要將財氣哭走了。”

聽到這話,洛月卿終於有了反應,抬頭就吼:“你才財氣哭走,你個窮光蛋皇帝。”

她哭得厲害,白淨的臉覆著一層桃花粉,眼周更紅,一雙澄澈杏眼被水霧攏住,盈盈如破碎的寶石,含糊聲音帶著哭腔,分外可憐。

看得鐘覺予心一揪,徹底沒了抵抗,聲音柔了又柔,解釋道:“我是怕你看了傷心,沒想反倒惹你生氣了。”

洛月卿哭得止不住,卻抓住重點,抽噎了下才道:“看什麼?”

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快速道:“你受傷了?”

鐘覺予抬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隻能承認:“小傷罷了,已經好了。”

能被鐘覺予刻意隱藏的,豈是什麼小傷,傻子都能察覺不對。

洛月卿眉頭一皺就道:“什麼時候受得傷?我怎麼不知道?”

兩人雖然相隔兩地,但每月都有信件往來,鐘覺予就連走到何處、看到好看的日落、何時下雪都要寫下來告訴對方,連如此細碎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卻有意隱瞞了最大的事。

眼尾積累的淚水落下,將燭光反射,比水晶更耀眼。

鐘覺予的脊背緊靠在石壁上,說不出來的緊張。

她扯著聲音道:“我不是有意……”

洛月卿卻不理會,一時止不住哭腔,一邊哭一邊氣勢洶洶地扯出對方衣領,道:“鐘覺予你死定了!”

不明顯的喉結滾動,鐘覺予想說話卻已被拉開衣衫,水波晃動,映出硬幣大小的傷痕,即便有上好的傷藥,也殘留著極深的凹坑,像是長箭朝心□□來。

指腹撫過那一處,隻在心口的斜上方,完全想象當時的凶險,若沒有及時躲開,此刻見的就是鐘覺予的屍體了。

鐘覺予有些不自在,偏過頭,說:“也不算嚴重,隻在床上躺了幾日。”

另一人卻不信她,這所謂的幾日,怕是有半個月才能勉強下地。

強忍住的眼淚又一次冒出,連成串似的往下滑,在

水面掀起圈圈漣漪。

鐘覺予瞧見了她,又趕忙抱住對方,哄道:“不疼的,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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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卿卻眉頭一揚,又氣又惱地罵道:“鐘覺予你憑什麼瞞著我!”

這話說的太急,甚至氣出了嗝,讓洛月卿一下又一下地抽起來。

鐘覺予想害怕又忍不住笑起來,隻能攬著對方,強忍著哄道:“我隻是怕你擔心。”

另一人自覺氣勢全無,氣得直接不肯說話。

鐘覺予卻低頭吻住她眼尾,哄道:“彆氣了,你不是說要罰我嗎?”

她聲音被霧氣熏得嘶啞,無端透出一絲難言的柔媚,說:“小道長要怎麼罰朕?”

她這個朕說的自然,想來是在邊境說了很多次,直到瞧見洛月卿才要改了自稱,眼下重新念起,倒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柔軟唇瓣抿過淚珠,印下一個個痕跡。

她又說:“難不成要哭著罰朕?”

她握住對方手腕,原本覆在傷痕處的手,被拉扯往下,壓在高聳的起伏。

單薄布料被水浸濕後,便毫無作用,即便隔著在中間,也能讓人清晰感受到下面的肌理。

這人壞得很,發覺用語言無法哄好,就開始用彆的方式,她最擅長也慣用的招式。

洛月卿還在哭,沒有配合,可也沒抵觸。

薄唇挪往上,咬住耳垂,舌尖有意滑過圓潤的軟肉,嘶啞的語調帶著引誘,說:“小道長難道半點不想朕嗎?”

接下來的話有些難說出口,鐘覺予停頓了下,露出一絲羞窘,可還要堅持道:“朕很想你。”

想什麼?怎麼想?

這些話不需要問出口,鐘覺予就已經給了答案。

被握住的手腕,再一次拉扯往下,滑過平坦下腹,落在清水包裹的地方。

滾燙的氣息纏繞住敏感耳垂。

“小道長你難道不想朕嗎?”

水花掀起,發出清脆響聲。

有人悶哼一聲,屋外終於下起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