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後娘娘四字,站在門口的人驟然僵住,幾l乎是脫口而出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少見的慌張局促,之前還利落翻牆的長公主殿下,右腳在門檻裡,左腳還在門外,不過半步路,走到現在也沒邁進來。
再看裡頭那人,正站在沉木書桌前,長發披散開,撒落在素白衣裙上,許是因為氣了一整日,又或是燭火昏暗的緣故,她看起來比往日瘦削了些,本就瓷白的膚色,好似一碰就碎,捏著毛筆的指尖泛青,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
鐘覺予挪開視線,語氣又柔和下來,無奈道:“怎麼也不披件外袍?”
另一人語氣依舊,硬邦邦冒出一句:“我不冷,勞煩皇後娘娘關心。”
鐘覺予一聽就知,這下肯定不是輕易能哄好的,起碼靠著幾l個糕點是不行的。
鐘覺予把落在外頭的腳挪進來,繼而轉身鎖上門,邊道:“你可知道,皇後娘娘這四個字是不能亂說的。”
且不說有沒有可能,單是在沒有冊封的情況下,就自稱或者答應彆人叫自己皇後,在大梁律法中,可是要連累家族的死罪。
洛月卿當然知曉,卻說:“怎麼,娘娘現在就開始擺架子了?連喊都喊不得了?”
就是不肯改。
鐘覺予能怎麼辦?總不能把這家夥壓到刑場上砍頭吧,到時候估計還要來個轟轟烈烈的刀下留人。
她隻能提著糕點,緩步走近,又道:“在你面前,我能有什麼架子?”
那人回得快,立馬就道:“你有的可多了,長公主的架子、師姐的架子,現在還多了個皇後娘娘的架子,等下次再見你,我還得先給你磕幾l個響頭。”
彆瞧著小道士清風道骨,一副澄澈出塵的模樣,實際可愛翻舊賬了,時不時就把師姐兩字掛嘴邊,之前在極樂坊吃了虧也是,硬生生哭著委屈著要討回來。
可見這人氣性之大。
鐘覺予終於走到她身邊,聲音無意識地放柔,哄道:“我哪裡舍得你跪下?”
“我覺得挺舍得的,這次把我趕出公主府,下次就該丟大街上了。”
這三言兩語就將事情扭曲,明明是被洛家父子帶走,卻變成了鐘覺予要趕她出去,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聽見,指不定怎麼看長公主。
而鐘覺予卻不生氣,反而笑起來,笑意從眼尾流淌而出,無端多出一分溫柔,又哄道:“我哪裡敢趕你?天一黑我就往這邊趕。”
她提了提手中的糕點,再說:“中途買了點你喜歡的吃食。”
往日對洛月卿極具吸引力的東西,現在她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提筆往硯台中一沾,繼續低頭去寫未完成的字。
這下連人都不理了。
鐘覺予便將糕點放到桌面,視線移到被宣紙上。
洛月卿到底是出身在世家,雖不像長兄一般受重視,可該學的東西依舊一樣不差,比如這毛筆字,即便有一日家道中落,隻能在路口擺攤幫
人寫信,她也不會太愁生意,斷了吃喝。
隻不過因為心中憋著氣,這力度就過重了些,好幾l筆戳破宣紙,留下大大小小的洞,混在極好的字跡中,便顯得十分違和。
但是鐘覺予卻裝沒瞧見,自顧自誇讚道:“這字骨骼秀逸流利,筆鋒俊逸,不知道清月道長可否割愛,讓我裱起來,掛在臥室裡?”
洛月卿不買賬,瞧她一眼:“我阿兄寫的字更好,若是殿下缺擺設,儘管尋他去,他肯定樂意至極。”
鐘覺予閉上了嘴,又去牽對方的手,說:“你手腕還疼嗎?我專門帶了瓶金瘡藥來。”
“不知道怎麼的,自從出了公主府就渾身輕快,哪都不疼了。”
這氣話說得太明顯,就算是三歲小兒聽了,也知道她在賭氣,更何況是鐘覺予?
她無奈笑起,斥了句:“什麼混賬話?”
雖是斥責卻不見半點責怪,牽著對方指尖,繼而抬起。
鐘覺予垂眼看著那些未散去的痕跡,不免心疼,說了句:“怎麼也不處理一下?”
洛月卿膚色本就白淨,但凡有點紅印都十分顯眼,更何況是指痕交疊的青紫?
始作俑者便越發愧疚,哄道:“是我亂來,太過分了。”
洛月卿瞥她一眼,另一隻手將筆擱下,故意撩起垂落長發,那些脖頸上的痕跡也跟著顯露。
另一人知道她的小心思,卻也忍不住踏進陷阱,拿出準備已久的金瘡藥,又說:“我幫你擦藥,要將淤血揉開才能快些好。”
洛月卿卻扯開手,說了句:“不要。”
“你要是有氣,隻管在我身上發,不能拿自己身子賭氣,”鐘覺予擰起眉頭,多了一分嚴肅。
她的本意是想讓洛月卿好好擦藥,可另一人卻偏隻聽得見前面那兩句,突然笑起來,說:“怎麼在你身上發?什麼樣都可以?”
這話說得怪,鐘覺予心中不由警惕,畢竟是已經經曆過一次的人,若是懲罰,也不會像之前一樣淺嘗輒止。
不過鐘覺予轉念一想,對方又沒看過畫本,昨晚發生的那些,全由自己主導,就算洛月卿想過分,也不知道怎麼過分,最多就是昨晚那些。
她眉眼舒展開,便溫聲說:“隻要你消氣,怎麼樣都可以。”
那些雖然累人,可她自幼習武,雖談不上什麼天下第一,可比起小道長,還是耐得住的。
洛月卿怎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唇邊笑意更濃,便說:“坐過來。”
她用視線示意桌面,之前的墨痕還未乾透,在燈光下泛起銀白色的光。
鐘覺予不懂她想做什麼,可既然已經答應,就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隻是第一步。
她咬了咬牙,便按照對方的要求,坐到木桌上。
這事明顯讓她有些不自然,畢竟是從小就接受嚴格教育的長公主殿下,行為舉止都被限在禮儀之中,更何況是這種拋了椅子、坐在桌面上的事。
洛家雖然有落敗的跡象,可也
比玄妙觀要好得多,簡單的書桌也刻了花紋,從桌角到桌沿都有紋路,此刻恰好讓鐘覺予壓在腿彎,腿腳懸在半空。
“怎麼了?”洛月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明知對方不自在還要故意問。
鐘覺予偏過頭,隻道:“沒事。ツ_[]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洛月卿就順著點頭。
應姿勢的緣故,鐘覺予現下比對方高了一個腦袋,便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低頭垂眼俯視著對方。
她相貌本就帶著攻擊性,不像洛月卿柔和,五官輪廓豔而深邃,上挑的鳳瞳極具威儀,與生俱來的傲氣與戰場中凝出的冷厲融在一塊,便十分令人生畏,更彆說這樣看人。
若是旁人,早就被嚇得躲開,可站在對面的人是洛月卿,她不僅不懼,甚至往前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便被拉進,熟悉的檀香纏繞在鼻間,鐘覺予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就看見洛月卿偏頭向後面,好像在認真挑選些什麼。
鐘覺予不免疑惑,問道:“你在找什麼?”
另一人就問:“殿下平常喜歡用什麼筆?”
她自顧自道:“我往日慣用羊毫,取自山羊或野黃羊的軟毛,吸墨量大,省的兩三下就要蘸墨。”
“狼毫稍硬,但是勝在筆力勁挺,容易寫出筆鋒。”
“兔毫筆頭軟而圓健,最是柔軟。”
洛月卿一一點評後,又笑:“殿下喜歡什麼?”
若是平常,鐘覺予必然會直接回答,但是此刻,總讓人覺得不對勁。
難不成洛月卿要在她臉上畫畫?
就好像軍中那些人胡鬨,不給賭錢就在輸者臉上畫花,或者抽二條,鐘覺予不懂這些的樂趣所在,不過要是洛月卿能因此消氣,她也能配合,大不了明日早朝前再洗乾淨就是。
長公主殿下想得簡單,繼而就回答:“你喜歡什麼就用什麼。”
她無意識仰起下頜,好似已經準備好被塗畫。
洛月卿挑了挑眉,伸手直接將懸掛在筆架上的筆全部取下,然後往旁邊小水缸裡丟。
這小水缸是早就準備好的,畢竟毛筆在用之前,都要將筆浸到水中,將筆尖化開,更易書寫。
鐘覺予瞧見也不曾懷疑,隻覺得洛月卿一下子丟得多了些,也不知道要畫什麼曠世之作。
清水掀起圈圈漣漪,細毛在水中散開,隨著水波搖晃。
既然鐘覺予不選,那洛月卿就自己做決定,開頭就挑了隻硬狼毫,然後未沾墨水拿過來。
這些筆都是新取過來的,畢竟洛月卿已離開兩年,舊時的筆早就被丟舍,故而這些筆都未有墨跡,看起來整齊而乾淨。
鐘覺予瞧見了,便忍不住開口:“我幫你磨墨?”
心裡頭已經接受了這個懲罰,並已端正態度,甚至積極幫忙。
洛月卿似笑非笑,回道:“這倒不用,如果殿下覺得無事可做,不如先將衣服脫了。”
“啊,”鐘覺予一愣,不明所以。
另一人卻
已伸手向她腰帶。
夜色濃重,初月掛在樹梢,隻留下半邊輪廓,灰影落在地上,幾l次被風吹散開。
腰帶被隨意丟在地上,繼而衣袍被迫往下落,露出瘦削肩頸,上頭的傷痕若隱若現,與脖頸還掛著兩個牙印的洛月卿在一塊,倒有些莫名的淒慘般配。
“你……”長公主殿下終於有些慌張,手後放,杵在桌面,無意染上些許墨痕。
“殿下反悔了?”洛月卿不緊不慢,當真有老師教習寫字時的沉穩。
鐘覺予回得很快:“不是。”
可微微上揚的尾調仍然暴露了她的無措。
於是,筆尖落在殷紅的唇珠上。
洛月卿又說:“既然殿下嫌無事可做,那就幫我暖暖筆吧。”
鐘覺予明白她意思,卻有些不情願,這狼毫說是狼,卻取自黃鼠狼的尾巴。
洛月卿笑了笑,另一隻手勾住她脖頸,便往壓下,迫使鐘覺予低下頭,繼而她仰頭吻上對方,依稀能聽見含糊的話語,輕笑著打趣:“殿下不樂意就算了,隻是等會難免冰涼些。”
鐘覺予還沒有來得及細思,便被掠走所有呼吸,繼而冰涼筆尖點上肩頸。
吸住水的毛筆壓在上頭,水珠頓時滑落,便往下墜。
鐘覺予下意識想後躲,卻被更用力按住,無法逃脫。
印在窗戶上的影子單薄,輕微地發顫,分不清是不是風將燭火吹亂。
毛筆繼續往下,那惱人的衣袍被扯來,墜落的水珠跌入丘壑中,轉眼沒蹤影。
鐘覺予往日最喜愛狼毫,易出筆鋒又不似其他軟綿,如今自己淪為宣紙,才知道宣紙的不易。
硬毛刷過細膩肌理,泛起癢疼感受。
洛月卿好像在寫什麼,她卻分不清,另一處也被叼住,牙尖咬住軟肉。
呼吸變得散亂,小腿無意識攀住對方的腰肢,便往自己這邊勾。
鳳眼中水光泛起,繼而有粼粼碎光襯得那雙眼愈加嫵媚。
木簪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兩人被這聲音驚醒,洛月卿稍往後拉開距離,便問:“我寫了什麼?”
鐘覺予哪裡注意得到這些,卻也不是個會亂猜的性子,於是老老實實道:“我沒注意。”
洛月卿便說“該罰。”
筆尖又一次滑落,那掛在脖頸的綢緞布料被扯開,繼而便越發順利往下落。
鐘覺予用心感受,卻分不清對方到底在寫什麼,這裡一撇哪裡一畫,即便長公主殿下學識豐富,也不曾見過這個字。
難道是古籍中的生僻字詞?
鐘覺予不曾懷疑過對方亂寫,反而極其認真地思考。
可她越認真體會,那感受便越發鮮明。
即便看上去再如何整齊,但也避免不了實際的長短不一,特彆是修剪過後,尖端就變得極其刺疼,便越發讓人難耐。
而且洛月卿也過分,她故意在傷痕中停頓,雖然這傷痕
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變得淺淡,可到底是新長出的皮肉,比其他地方更敏///感。
說實話,鐘覺予在之前都不大能記得自己傷在何處,現在好了,記憶被徹底加深,哪怕毛筆離開了,那帶著水跡的地方依舊癢得很。
“寫了什麼?”洛月卿再一次提問。
鐘覺予微皺眉頭,眉眼間少見的為難,猶豫了下才說:“我不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笨,”洛月卿說了一聲,裡頭摻著笑意。
鐘覺予這人性子要強,即便在這種小事上,也非得要個答案,所以她問:“是什麼?”
洛月卿便伸手,往旁邊沾墨,繼而落筆。
鐘覺予低頭看得仔細,一旦較起勁來,哪怕在這種情況下,也透著股認真的勁。
筆尖拉著黑墨,從稍顯骨感的肩頭到平直鎖骨,壓住柔軟的起伏,又墜入勁瘦的腰腹,那馬甲線隨著呼吸越發明顯。
洛月卿。
居然是這三個字。
鐘覺予有些難以相信,其他地方的水痕還在提醒她,之前並不是這樣的筆畫,可寫出來的確是這樣。
“不可能……”鐘覺予不由出聲,在這個時候過分較真。
“就是這樣。”
可對面的人卻是個暴君,不允許對方提出質疑,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但也可以理解,畢竟在這個時候,比起辯解,她更想仔細欣賞自己的作品。
長公主殿下依舊高高在上,可發絲卻散落,衣袍隻留了半邊,勉強勾住一側肩,隨時可能落下,而其他地方則寫滿她的名字,那墨跡像是能熨入肌膚下方,烙進血肉深處。
像是徹底被拉下神壇的感覺。
即便她現在已經消了氣,也克製不住心裡泛濫的惡劣,好像有一個惡魔在驅使著自己繼續。
毛筆又換了一隻。
這次是柔軟的兔毫。
冰涼的感受再一次落下。
鐘覺予忍不住嘶了聲。
屋外夜色更濃,隻剩下落葉被風吹過的聲音,這兒本來就是洛家最偏僻的角落之一,往日都鮮少有人走過,更何況現在。
周圍都安靜極了,地上的濕痕終於消散,可屋裡的地板卻多了水痕,那衣袍終究還是掉落在地,包括其他衣物一起被丟遠。
柔軟兔毫不斷往下,終於觸碰到原本就打算落在地方。
坐在桌上的人忍不住後仰,想躲開卻被攬著腰扯回。
逃無可逃,反而被貼得更重。
極其冰涼的感受,比在彆處落筆更感受清晰,甚至泛濫出不一樣的感覺。
那麼長時間,那毛筆不僅沒有像往日一樣變乾,反倒越發濕潤,透著股吸足水的潤澤。
然後再往裡。
那桌面上的宣紙被揉爛,徹底沒了裱在牆上的機會。
地上的水跡不斷變多,彙聚成流往地板縫隙裡鑽,繼而流淌向遠處。
纏在腰間的腿越來越緊,幾l乎腰要將人緊
緊勒在身體中。
鐘覺予終於後悔,覆在另一人耳邊小聲說著不行之類的話,可是洛月卿卻不肯,越發過分。
屋外的門被推開,穿著錦服的人走了起來。
屋裡的人不曾躲藏,鐘覺予被抱到椅子上,繼而洛月卿站起,背對著窗戶。
洛月吟站在窗外,也沒打算這個時候進親妹妹的房間,隻是站在外頭,低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洛家已經不同於往日,表面看著風光,實際一直被皇室打壓。”
鐘覺予聽得斷斷續續,因為另一人的動作沒有因屋外的話語停頓反而越發往裡探。
身上的墨痕已經乾透,在泛著薄紅的白淨肌理上,猶如玄黑色的藤蔓往上纏繞,將她緊緊包裹。
汗珠從脖頸滑落,發絲越發散亂。
咬緊的下唇還是會泄出一兩個壓低的音調。
外面的人還在說:“你年紀還小,幾l句甜言蜜語就被哄騙,皇室的人哪有那麼單純?”
“長公主殿下心機深沉,故意想法子接近你。”
“要是她真心待你,怎會現在就對你這樣?你知道姨娘她們瞧見你脖頸上的那些痕跡,怎麼說你的嗎?”
他欲言又止,艱難開口:“你好歹是我們洛家的姑娘,父親從小就教導的禮義廉恥,你明白嗎?”
“我是你兄長,怎麼會對你不好?”
“以後你就和她斷了,日後她就是你嫂子……”
好像是故意,洛月卿故意讓鐘覺予聽清一樣,每當鐘覺予想要走神,她就停下,好似要即將被拋在高空時又止住,於是她越發清醒,清醒聽著屋外人在說什麼。
洛月吟也不管對方是否回應,隻看著那單薄的身影,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就不進屋了。”
“但兄長和你說的話,你得記著,知道嗎?”
“等日後兄長再為你另擇一門好婚事,你隻管去享福就是,你天性自由,皇室一點兒也適合你。”
見洛月卿仍然不答話,洛月吟等了下,繼而才轉身離去。
木門又一次被關上。
月光撒落在庭院。
指尖再一次用力抵住最深處。
鐘覺予仰頭望著屋頂,眼前一片白,隻剩下耳邊一陣陣鳴聲。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人才覆了過來,將她擁在懷裡,低聲說:“聽見了嗎,洛家都是什麼貨色?”
鐘覺予思緒還未回來,隻憑本能點著頭。
洛月卿吻過她眼角,將鹹澀的眼淚含住,又說:“我不是夫人親生的孩子,是洛家家主與旁人生下後,過繼到她名下的。”
“他們一直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鐘覺予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抱緊。
洛月卿又強調:“鐘覺予,我不喜歡洛家,你知道了嗎?”
這一次終於有了回應,有人用極其沙啞的聲音回應:“我知道的。”
洛月卿偏頭咬住她耳垂,又說:“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有什麼打算,但是不要因為我而對他們留情。”
她突然輕笑了下,說:“我可不想叫你阿嫂呢。”
鐘覺予徹底清醒,抬眼瞪了她一眼,毫無威懾力地斥道:“不許亂說,不會的。”
“是嗎?”洛月卿忍不住笑起,方才停住的手又往下,說:“要不我現在就多喊幾l聲,以免你以後想聽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
鐘覺予剛剛開口想要反駁,卻發出彆的聲音,繼而又一次緊緊勾住對方脖頸,纖薄腰肢繃緊,上頭的墨痕隨著溫度的上升而變淺。
時間流逝而過,那一輪月亮終於升入高空,瞧不見星子,隻剩下皎潔的月光和飄散的雲。
地上的落葉被吹來吹去,最後落入牆角邊上,徹底沒了動靜。
桌椅前的人終於離開,床簾被放下,隻能瞧見兩道模糊的身影在裡頭,那些無法發出的聲音,終於能小聲出現,在空曠房間裡回響。
而早早就泡在水缸裡的毛筆,還有一半未用,隻能丟在裡頭,實在浪費。
夜色過半,裡頭動靜才停。
鐘覺予躺在另一人懷裡,用淩亂且低啞的聲音保證:“彆怕,很快就結束了。”
“我保證沒有人再能將你帶走。”
聲音雖低卻帶著決然,宛如發誓一般。
繼而那燭火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