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半個月後,初冬悄然降臨。

不知不覺,道路兩旁的樹已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一地落葉掃去又重回,煩人得很。

奚舟康坐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裡,雙腿抬起,交叉搭在辦公桌上,滿臉不耐地扯了扯領帶。

對面的奚雲庭兩人,表情是同樣的煩躁,不由站起身,來回走了幾l步。

“半個月了,從車禍地點到周圍百裡,都派人一寸一寸搜過了,可偏就沒有半點奚舟律的線索。”

焦慮的事情被抬到明面上,三人表情越發沉重。

那繼母端著茶杯,卻一口都沒喝進去,忍不住道:“會不會是譚尋文……”

奚舟康一拍扶手,立馬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還想用奚舟律換城西那邊的開發權,幾l十億的生意,他舍得把奚舟律藏起來,不給我們?”

奚家三人不知譚尋文謀劃,隻當他是無情無義的利己主義者,幾l次試探後,便同意了合作。

他負責解決奚舟律,他們繼承集團之後,便將信諾的東西給他,本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卻沒成想最關鍵的奚舟律,不僅沒有死還失蹤了!

“周圍的村莊呢?是不是有人路過把她救走了?”奚舟康不由猜測。

“都問過了,沒有半點消息,”奚雲庭立馬搖頭。

奚舟康忍不住氣惱,明明就差這一步……

他聲音提高,喝道:“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說不定早就被哪隻野狼野狗叼去吃了,找不到她,我們就什麼都做不了?!”

“爺爺現在已將剩下的股份交給我代理,我們也該做些東西出來,就算奚舟律之後回來,她也拿我們沒辦法。”

顯然這是目前最合適的選擇。

對面兩人表情一緩,便看著奚舟康放下腿,挪過辦公椅就將旁邊的文件夾拿過來,不過三秒就露出些許笑意。

“爸、媽你們看,奚舟律自以為她有多得人心,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李清漓見我代了替她,這不火急火燎地送上投名狀了?”

“奚舟律的那個心腹?”

“就是她,”奚舟康重重一點頭,笑道:“還是聰明人多,不像之前那個小秘書,非說隻聽奚舟律的,傻愣著要辭職。”

提到這個人,奚雲庭面色一垮,他不過想叫對方泡個咖啡罷了,結果這人死倔著不去,讓他在其他部門面前丟儘了臉!

奚舟康自然瞧出來他的不悅,忙道:“爸你彆氣,我昨兒就讓她滾蛋了,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拉攏公司裡的人。”

“這李清漓啊……就是咱們的一塊敲門磚!”

奚家繼母不免多疑,提醒道:“我們之前怎麼收買她,她都不曾理會,現在怎麼可能輕易接受,你可得小心點。”

奚舟康神秘莫測地笑了笑,說:“媽你彆擔心,識時務者為俊傑,奚舟律那麼長時間沒出現,公司裡的人都嘀咕著呢,我看李清漓啊,就是想配合我們做千金買骨這事。

其他兩人聽著有理,不再思索尋找奚舟律這事,圍到在辦公桌前,開始討論記下來的事情。

而另一邊,雙眼通紅的新秘書被李清漓這個“叛徒”的人給帶到了另一處城市。

段嘉表情緊張,偷偷吸了下鼻涕,假裝不經意地打量了下前面開車的人。

眉眼堅毅,腰杆挺直,身形瘦削卻不失力量感,目視前方且不說話時,便隱隱帶著股肅殺感,很是唬人。

可惜,段嘉剛才就聽見她和彆人打電話,大大咧咧的聲音,讓形象瞬間破裂。

“嘿,到了!”

喻興自顧自地抱怨了句:“這地方可真夠偏的,藏在山溝溝裡面,沒有定位是一點也找不到啊。”

段嘉滿臉警惕,抱著自己的小包下了車。

放眼望去,幾l棟小樓被深林包裹,雖已是初冬,卻依舊有綠植種植在其中,鳥雀鳴叫。

“你不是要找奚總嗎?走唄,”喻興說了一聲,就大步往前走。

段嘉隻能小跑跟上,時不時快速打量著周圍。

像是個小型的私人醫院,過道上經常有醫生、護士走過,見到段嘉、喻興也不曾說話,好像根本沒看見她們一樣。

段嘉覺得有些詭異,忍不住抓住前面人的衣袖。

喻興便回頭打趣:“喲,就你這膽子,還敢一個人跑去山裡找奚總呢?等會野狼野狗叼去。”

“你不要再說了!”喻興不禁打了個戰栗。

“就算沒有野狼,什麼巴掌大蟲,小兒手臂般粗的蛇,看見像你那麼嬌嬌弱弱的Omega,還不得撲過來,吸你的血吃你的肉。”

“閉嘴啊!”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走到一病房門口,房門半敞開,隱隱聽見有人在低聲說些什麼。

喻興突然站住,然後抬手向門裡,段嘉說了個:“請。”

段嘉眨了眨眼,腦子閃過千萬種念頭,深吸一口氣後,用力一推房門,猛的一步走向裡面。

被用力推開的門發出“嘭”的一聲響,段嘉睜眼看去,毅然赴死的表情突然僵硬住。

向裡看去,半扯的窗簾遮住大部分光亮,房間也變得有些昏暗,不過她的注意力並不在此,而是背對著房門、站在床邊的女人。

藍白病號服被扯下大半,虛勾著一邊肩頭,在欲落將掉的邊緣,幸好有半挽起的發絲遮擋,雖不起什麼用,但好歹是遮了些,那瞧不大清的肩頸便是證明。

可能是冷風灌入,清瘦的肩胛骨忍不住顫了下,掩藏在細膩滑嫩肌理的脊骨便露出些許輪廓,是玫瑰的細枝在風中微曲。

而她心心念念的奚總,正半側躺在病床上,眉頭微皺,指尖不知抹了什麼藥,正要往對方薄軟的後腰上塗。

段嘉結結巴巴地開口:“奚、奚總……”

“原來你喜歡玩這種?!”

已看過來的兩人一愣,奚舟律表情一下子變得嚴峻,立馬喝道:“出去!”

段嘉還沒有

反應過來就先被外頭的人用力扯了出去,同時房門也被快速關上。

“我的姑奶奶喲!你是不會敲門是吧,喊你進去你就進去了?!”喻興又氣又無語。

“你是傻子嗎!”

被驚嚇到的段嘉眨了眨眼,呐呐道:“我以為你是要把我關進去。”

喻興欲言又止,最後冒出一句:“你是真傻啊。”

再看裡頭,洛月卿還未扯上衣服,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揶揄著重複道:“奚總,原來你喜歡玩這種啊。”

奚舟律表情變了又變,最後隻剩下無奈,歎氣道:“再過來點,還沒有塗完。”

山林中雜草樹枝瘋長,兩人在期間跑竄,自然會被刮傷,後頭坐地上稍不注意就被蟲子叮咬,也不知是什麼品種,半個月過去也沒好。

洛月卿一聽這話,笑意便瞬間散去,很不情願地挪了挪。

奚舟律隻能哄,低聲道:“還有一點就完了。”

”還有一點、這裡沒擦、一下就結束了,”洛月卿把她之前的話複述了一遍,又怨道:“奚舟律你都說了了好幾l次了。”

也不知道是藥膏,還是因為劃開的傷口,反正一塗這個藥就火辣辣的疼。

“就一點了,”奚舟律加重聲音保證,指尖剛碰到後腰,就聽見洛月卿嘶了一聲。

洛月卿忍不住喊道:“疼。”

奚舟律動作便越發輕,輕哄道:“快了快了。”

洛月卿咬著下唇,眼尾水霧凝聚,嬌聲抱怨:“能不能不塗啊,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

奚舟律心疼又沒辦法,隻能勸道:“萬一留疤怎麼辦?”

“留就留,”洛月卿話音一轉,莫名多了一絲威脅:“難道奚總會嫌棄我身上有疤?”

奚舟律還在忙著抹藥,隻接道:“不可能。”

“那就不塗藥了,我就留著,等以後去紋個圖案遮蓋掉。”

“紋身更疼,”奚舟律言簡意賅,凝神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

“可是,我一想到是要把奚總的牙印紋在身上,就不覺得疼了,”洛月卿被疼得淚眼汪汪,還在強撐著繼續。

奚舟律看得好奇又好笑,疼成這樣了還不忘胡鬨,忍不住掐住對方細腰,低聲道:“我幫你吹吹?”

“吹不管用,”洛月卿接得很快,緊接著眼珠子一轉,又道:“得親。”

分明是為了她好,卻也要被要求著補償,任性得很。

奚舟律能怎麼樣?還不是得乖乖聽對方的話,掐著腰讓她後推,靠近自己。

發絲垂落,柔軟而溫涼的唇貼在後腰,不同於在其他地方急促,如同蜻蜓點水似的,從腰窩到尾椎,一下又一下,像安撫又像克製的淺嘗輒止。

洛月卿忍不住發顫,低垂的眼眸強壓著欲///念。

從出事到現在,兩人雖然還睡在一個屋裡,但礙於傷勢,已經好久沒做那事,最多淺吻擁抱就停下。

剛開葷就被迫學會克製,洛月卿恨不得扯著係統,讓它早點安裝醫療係統,讓奚舟律當天就好全。

“奚舟律……”

壓低的聲音暗啞,洛月卿抓住對方手腕,央求道:“彆親了,不行了。”

奚舟律一愣,隨即笑起來,明明是她先開口要求的,卻也是她先喊不行的。

被束住的手被強行拉開,洛月卿快速拉上衣服,急匆匆道:“你讓她進來吧,我去洗個澡。”

話音剛落下,洛月卿就走進了衛生間,嘭的一聲,房門隨之關上,淅瀝的水聲響起。

奚舟律揉了揉眉頭,淺淡的笑意便從眼尾散開。

再看另一邊的房門,在外頭站了半天的段嘉終於能走進來。

人剛到床邊,之前的事情被暫時忘記,滿心委屈湧了上來,立馬就淚眼汪汪地哭嚎道:“奚總啊,我還以為你被奚舟康他們害了呢!”

“他們都說、都說你沒了,以後都要聽奚舟康的了。”

“他們還想霸占你的辦公室,我守在門口不給他們進去。”

“李秘書是個見風使舵的混蛋,她居然投敵了,奚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