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說了一陣, 林師長就讓她們上樓歇著了。坐了三天火車，哪怕是臥鋪也挺辛苦的。

三個孩子都面帶疲色。

等到晚上吃過晚飯，程瀾和林琅終於在大伯母那裡聽到了錦熙姑姑鬨離婚的事的內幕。

“其實她考上大專後, 你們肖姑父還是努力了一陣子的，還當上了小祖長。但很快就意誌不堅定的被工友拉去打牌了。錦熙當然是恨鐵不成鋼啊。原本為了名聲和兩個孩子也準備認了。”

林琅道：“那現在怎麼又......”

閆淑芬也有點無語的樣子，“她之前想著托你們倆以後給肖晚介紹個好對象，省得肖晚跟她一樣沉淪下僚。景東給她分析了下肖家的情況。誰知道就是這次讓她徹底認清了你們肖姑父就是個拖後退的。她那個同學我估計是知道了她的家世，反正追得挺殷勤。以前吧，錦熙還能因為那十年肖家確實對她有收留的恩情, 因為如今離婚是讓人看不起的一件事忍耐著。知道了肖昌偉對孩子未來最大的好處就是將來有個工作給肖晨接班, 她心頭那道紡線就垮了。”

程瀾道：“她沒有實際上出軌吧？”

閆淑芬搖頭，“那倒沒有, 這點底線還是有的。她說就算要接受那個男同學的追求肯定也是離婚之後。而且，她還沒準備就答應這個人。她也想再看看。反正她明年大專就畢業了，到時候會去教育局。這個學曆, 應該升職也挺快吧。她一個人養肖晚沒有問題。”

程瀾點頭, 不是出軌還好些。那估計是同學的追求讓錦熙姑姑認識到並不是‘女人三十豆腐渣’, 增強了信心。

她問道：“那肖姑父現在願意上進了麼？願意上進的話，還是有挽回的餘地的。”

閆淑芬攤手, “他接班後混日子混慣了的, 乾好乾壞不會有太多差彆。反正到時候就發工資了。就算一時想努力, 恐怕還是跟之前差不多的情形。”

林琅道：“那姑姑現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可以說離婚的心是鐵了。隻是今後如何還不著急定下來, 至少要等工作穩定之後。”

這件事娘家自然是閆淑芬跟林錦熙去溝通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 林師長覺得有點無顏面對肖家二老。

人家是在林家最難的時候，不怕被連累的收留了錦熙。並且用全家都是工人階級的成分庇護了她十年。

他打電話問女婿到底還能不能努力，把目標放到車間主任，副的也行。

三十多歲的人怎麼就不能下點狠心學技術、學知識？

那邊沉默了半天還是不敢給出肯定答複。

最後他也隻能是一聲歎息。

就當個目標, 如果最後真的沒達到也不是就要逼著他怎樣。

至少要努力一把啊。

對閆淑芬來說，隻要這個小姑子彆回來，她也沒有太多的想法。都三十多的人了，攔肯定是攔不住的。

程瀾道：“如果隻是兩個人三觀不統一要離婚，我覺得不是太大的問題。肖姑父確實是太得過且過了。工人階級是鐵飯碗，而且崗位可以父傳子，但我覺得應該不會一直是這樣的。而且肖爺爺當年就是車間主任，到了他這裡接班是從普通工人做起。小晨那性子，跟他簡直一模一樣。基本上可以看到老。”

錦熙姑姑能三十來歲了還一邊上班一邊複習考上大專，隻有6%的錄取率哦。

那她的意誌力是很強的。

這樣的她和得過且過的肖姑父，確實是過不到一塊兒去。

閆淑芬道：“我也是跟她說，千萬彆著急再找。第一次是因為變故將至，這第二次一定得非常謹慎才行。如果她離婚很快和那個男同學在一起，到時候外頭議論得肯定會很難聽。”

程瀾撓頭，怪不得肖晚有一段時間沒給自己寫信了。

她又要處對象、又要上課、又要做生意，也沒顧上這茬。

而且，這是彆人的家事，她也不可能插手。

三個人在樓上說話，林墨和程杳樓下陪著林師長看電視。

至於林景南，他被林景東叫出去跟戰友聚餐去了。

就在這時候，馬丹陽找過來了。

她回來幾天了，下午就知道程瀾回來了。但坐了三天火車肯定疲憊，就這會兒才過來。

“林爺爺看電視呢，我來找程瀾。”

林師長抬手指指二樓道：“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吧。”

馬丹陽便上樓去了，她從前就時常來，熟得很。

程瀾聽到腳步聲從大伯和大伯母的房間出來，“丹陽——”

兩人進了她的房間。

馬丹陽是來問程瀾關於北京軍區特種兵大隊的消息的。

高煜以前就在那裡一起受訓的。

“你要去那裡麼，你才大三吧？”

馬丹陽點頭，“但是要做考慮了，而且大四要去實習的啊。”

“我把高煜的電話號碼給你吧。你不繼續深造麼？”

據程瀾所知，如果軍校一氣兒碩博連讀出來，就可以從正營級少校起步。

也就是高煜如今的職級。

但如果本科就去部隊，十年能升到這個職級算很快了。

高煜那種不算，那是在陣地上火線提拔的。

前頭的連長犧牲了，副連長升上去當連長也犧牲了。

然後一開始任排長的他，先是升副連長、然後升連長，短期內完成了兩級跳。

當然，他也是差一點就犧牲了。

這種情況沒犧牲就賺了！

他當時去部隊，是和軍大畢業生一個待遇，從排長做起。因為之前的訓練實績和水木的學曆擺在那裡嘛。

所以他是一個月就升到了正連。

非戰時不可能這麼快的。

然後戰爭結束後論功行賞又升了一級。

正因為之前升太快了，所以高爺爺才說要壓一壓他。

正營級快三年了，而且在職有實際的優異表現，如今也沒有要升的跡象。

正常人家在這個級彆三年，是該升一下的了。

所以，在軍校讀碩士和博士可以相當於在部隊至少十年的打拚。

起點高了，對以後的升遷很有好處啊。而且節約了幾年的時間。

軍校讀碩士、博士拿到的工資加津貼不比去部隊少的。

碩士可以結婚生子，一點影響都沒有。

馬丹陽道：“我能不知道麼？可是我本科就是掛的車尾，我衡量了一下我考不上碩士。所以，我還是直接畢業吧。你呢，以後什麼想法？”

她已經很努力了，但文化課成績上限就在那裡。

倒是徐懋寧，人家根本不用考，屆時會直接保送。除非他自己不想去。

“我應該會繼續深造，反正我一直在實踐。如果要進財政部，我讀完博士起點也會高不少。而且直接碩博連讀還可以節省一年時間。本科畢業我21歲多，碩博連讀完26歲多。到時候再去單位上班正合適。”

博士入職，應該直接正科級起步吧。

她本科畢業高煜已經28歲。男的25歲算晚婚，他已經夠晚了。

馬丹陽點頭，“嗯，你的成績沒問題的。而且你在北京，高煜哥離得估計也不會遠。”

她說著笑了起來，“你甚至還可以一結婚就把孩子生了。要生兩個是吧？給一個讓我當乾媽啊，就大的那個吧。”

程瀾道：“你想得可真夠長遠的啊。”

哦，不算。方奶奶想得才長遠，都想到孩子教育問題了。

她找了張紙把號碼寫下來。

林琅也出來和馬丹陽打了個招呼。

馬丹陽看她們都是從長輩房間出來的，估著林家是不是有什麼事便很快起身告辭了。

她回去之後就在自己家裡打電話給高煜。

高煜接起來道：“喂？”

“高煜哥，我是成都軍區大院的馬丹陽。程瀾閨蜜，還記得吧？”

“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馬司令家的假小子嘛。”

馬丹陽道：“你家程瀾骨子裡一樣的。”

高煜笑了兩聲，“人以群分嘛。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啊？”

馬丹陽把谘詢的意圖說了。

高煜道：“你家老爺子給你挑的去處麼？對女孩子來說特警大隊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啊。”

“軍中無男女，都是士兵。”

“嗯，如果你事業心很強的話，倒是不錯的去處。”

兩人巴拉巴拉說了一陣。

高煜稱得上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態度非常的好。

對象閨蜜這種生物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不然掉頭去說你壞話，很麻煩。

下午的時候程瀾打過來報過平安，所以晚上還有成都的電話高煜還驚訝了一下的。

因為她不可能在林家抱著話筒和自己閒聊的。

原來是她的好閨蜜有事谘詢啊。

馬司令還真是舍得。看來以後繼承他資源的是這個孫女了，不然沒必要這麼錘煉。

要掛斷之前高煜問了下徐懋寧的情況。

馬丹陽笑，“說實在的，你是在關心小老弟還是情敵啊？”

“情敵？高看他了吧。知道他搞不定他家裡人後，我就沒把他當過對手。”

馬丹陽說了如果徐懋寧願意，肯定可以保送碩博連讀。

那看來徐懋寧如果能搞定他媽，還是配被當成對手的。

高煜道：“哦，那還可以。”

第二天一早，程瀾吃過早飯出去錄像廳。杳杳還有林琅、林墨都一道。

既可以去看望秦柳一家，也可以蹭錄像看啊。

錄像廳的人看到程瀾都挺高興的，這時節老板來多半是要發紅包的啊。

程瀾笑了下，到辦公室和程岩聊了聊，然後從負責錄像廳的朱航到做夜宵的那兩口子都有年終獎。

朱航直接發了400，那兩口子各80。這就是上下限，其他人也是按貢獻來。

大家分批上去二樓的辦公室，都是歡歡喜喜的，“謝謝老板。”

程岩道：“私房菜館生意如何？”

“第一個月虧了3000，還在養人氣呢。你家的瓜子生意呢？”

程岩小姑子炒瓜子漸漸也找到感覺之後，趙穆就乾脆退出了錄像放映廳專門租了地方做這個。

他空出來的位置，林景東安排了另一名退伍兵來補位，電話裡知會了程瀾一聲。

如今趙家的‘小孩瓜子’在附近也是很有名氣的了。

林墨依然在做二道販子批發出去賣給電影院等地賣瓜子的。他一月都能掙三五十塊。

趙穆不傻，肯定不會為了省下這三五十塊得罪林家。

而且對外，很多人就是認林墨這張臉。

他自己去賣還真未必賣得過林墨。

反正過幾年林墨去讀大學了，就沒這回事了。屆時讓他帶一帶自己安排的人就好，好聚好散。

再加上錄像廳和村裡小賣部也賣這個瓜子，所以銷量還可以的。

但朱航和楚錦程都說了，如果有其它更優選擇不會隻賣他這一種。